我心一惊,赶紧拨打他的手机。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不断的传来机械的女声。

我焦急的拨打他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

不懈的,我拨了又拨。

终于,有人接起,是一个女护士。

“沈医生?他进手术室了,他早上有一个病患做脑部手术。”对方告诉了我,他的行踪。

我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心,也微微失落。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影响他,包括我。

……

♀☆♂……♀☆♂……♀☆♂……♀☆♂……♀☆♂……♀☆♂……♀☆♂……♀☆♂

回到家,天已经有点微暗。

崔家父母是很热络的人,好象巴不得明天就是婚礼。又要帮助海祈处理伤口,又要应付老人家,我很累,很累。

开锁,推开大门,我惊悚的发现,这个家,飘逝着一股不该存在的气味。

空气里浓到化不开的酒气。

我心一惊。

“啪”的一声,按下开关。

灯大亮。

北北七倒八歪的倒在客厅的地毯上,雪白的地毯,被喝了一半的红酒,染上触目的红。

他倒在那片红色的海洋中间,紧闭着眼敛,抿着唇,苍白的脸,好几瓶红酒的空瓶,静静的,忧郁的躺在他身旁。

“北北!”超市的袋子落地,手里的生活用品撒了一地,我心惊的扑向那片红里,苍白到透明的人。

印象里,北北从不喝酒……他总是说,酒和毒药是划上等号的,没有什么好贪恋。

这样毫无血色的他,好象,真的是喝了毒药一样……

“北北……”我呼唤着他,心惊,肉跳,肝胆俱裂。

被我摇晃的难受,终于,他慢慢的睁开眼睛,蓦地按住了我的手,眼神溃散朦胧,仿佛带上一层淡淡的烟雾。

“告诉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象叹息一样,深远,发自内心的哀伤,震住了我。

我膛着目,无法回答。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依然活在过去……”他醉了,仿佛只是在对空气轻喃,眼角划下了一颗眼泪,也不自知。

“我以为,童紫依爱沈易北,永远,永远不会变……原来,世界上,是没有永远……也没有永远不会变的感情……”

那么哀伤的他,那么不清醒的他。

我跌坐在他旁边,静静的听着。

“我以为做哥哥……只是暂时……没想到,是永远……”

他的表情脆弱得如同一个破裂的水晶,我颤抖着抚上他哀伤到了心碎的脸。

我的手,不断的颤抖着,摸索着他的眉,他的鼻子,他的唇。

每一样,牢牢刻划在我心里的五官。

突然,他手一扯,我失去平衡,扑倒在他身上,手忙脚乱地刚想爬起来,却已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别走……别走……四年前,别走……现在,更别走……求你,依依……”

那样卑微的祈求,绝望、挣扎的语气,这样彷徨无助的北北,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认识的他,总是冷静的、清冷的。

突然,他低头辗转吻上了我的柔软,他的手环上我的身子,仿佛要把全部的我揉进他的身体。

他轻轻、吮吻着我的唇,仿佛想吻住我的心,我的思考,我的爱。

他的吻像春风、像文火,一寸寸腐融了我的意志。

第十章 哥 哥

浓郁的酒香透过他的舌头,侵蚀着我的齿贝,我愣愣的任他吻着,全身发软,任他翻身,修长的身体压制住我的娇躯。

我已经无法去思考……

直到胸前,一阵凉意,我才惊觉,我的身体已经全然半裸……

他下身不知道何时已经燃烧的灼热已经隔着彼此的衣物坚硬的顶在我的敏感地带……

一切将由欲望领导,接着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再清楚不过。

“不要!”我按住他的手,惊呼出声。

我的心脏,好象快要跳出心房。

瞬间,欲望在他眼里,清清楚楚的被浇息了。

他抬眸,醉眼朦胧,却依然清亮的眼眸。他淡然的笑,仿佛这一声“不要!”已经等待许久,又仿佛,这一声“不要!”早在他的预期之中。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这样的黯淡,这样的绝望,这样的心灰,这样的意冷……

我扯回外套,遮住自己半裸的身体,张了一下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缓缓的,他起身,退离我的身体,他站得并不稳,没走几步,就跌倒在地面上,跌倒在我买的日用品的袋子上。

卫生棉被撞出了塑料袋子。

他坐在地上盯着那几包卫生棉,死死的,表情怪异,许久,他似乎被点醒了一般,惨淡的轻笑出声,“你果然,爱上了海祈……”

爱上了海祈,所以,不忍他受皮肉之苦,即使没有发生关系,也愿意承认与他有婚约。已经不再爱他,忍受不了他的碰触,无法再接受他,所以,对他说,不要!

他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的笑声里,突然多了一种情绪,一种释怀,一种放下的情绪……一种解脱的释怀……

我张张口,想说什么,却梗在喉间,怎么样也发不出声音。

我该说什么?……

说我,说不要那一刻,居然想到的不是海祈,只是因为,我月事在身,不能和他……

这样的话,如果开口,恐怕连我自己都会唾弃自己吧。

……

“对不起。”留下一句对不起,他摇晃着走入自己的房间。

清晰的。

落锁声。

我盯着那道门,突然很想不顾一切的去砸开那道门,突然很想不顾一切的问他。

刚才,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

你是不是……爱上了我?……

是不是?……

是不是?……

是不是?……

我一跃而起,焦虑的跑到他的房门口,举起拳头,想锤……

怔怔的,拳头,却,松了下来……

答案?……现在,还需要答案吗?……

今天早上,我已经对另一个男人点头。

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寻找答案?……

在他的房门前,我倚靠着墙壁失神的滑落。

今晚,注定,失眠。

一墙之隔。

如同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墙里墙外的人,都注定无眠。

……

天快要亮,也如同多年前的那个清晨。

我轻轻的站了起来,离开了他的房门外。

……

一切的一切,感觉这么相似又这么不相同。

因为,多年前,我迎来的是我们的婚姻,多年后的今天,我迎来的是,注定的错过。

……

如果、如果……

我不断在思量,在挣扎着,却无奈的发现:

人生没有如果……

♀☆♂……♀☆♂……♀☆♂……♀☆♂……♀☆♂……♀☆♂……♀☆♂……♀☆♂

是梦?是幻?

在雾气未散的晨光里,他推开了我的房门,唇边流露着轻笑。

“起床了,早餐做好了。”他的声音淡然恬适,神情沉稳自若。

我挣扎着起身,困惑着,难道,昨天晚上真的只是一场梦?

没有失控,没有类似告白一样绝望的哀伤。

我的眼,对上了他的清眸。

他的眸,含着最优雅的微笑……不复杂、不挣扎、不难懂……

“快点,粥要凉了。”他迎着金色的晨熙,漫步到我的床边,揉揉我的短发。

一如以往的宠溺。

真的,一如以往……

我掀开被子,步入洗水间的刹那,我回首望他。

他正在专心的帮我整理被子。

就象一个哥哥……对妹妹无私的照顾……

我的心,一颤。

真的已成定局……连他,也将自己的感情整理好了……

……

一人一碗清粥,彼此对面坐着,都没有说话。

雪白的羊毛地毯早已经消失不见,家里更加找不到酒瓶的踪迹,如果不是空气中,依然还有一点未散的淡淡的酒香,一切,好象真的不曾发生过一样。

吃好了饭,我正欲收拾碗筷,一个温暖的手掌压住了我的手背。

我抬眸,对上了他淡熙温和的笑容。

“我有话对你说。”

我重新坐了下了,愣愣的望着他。

“这段时间,我的失态,我很抱歉,有空把海祈约出来,我当面对他说声对不起。”他对我微笑,很纯粹的微笑,不包含任何心情的微笑,“对你们造成的困绕,希望你可以不放在心上,继续把我当成亲人。”

我哑然,任何话,也无法出口。

为什么,这一刻,我居然难过得快要死掉?!……

一张银行存单,从他的位置推到我的面前。

一百万。

“因为买了房子,所以我的积蓄并不多,可能对于办一场豪华的婚礼,购买应具备的嫁妆确实有点少,我再想想办法。”他的语气有点抱歉。

“不要!”我推回了那张存单。

心,如果被烙伤了一样。

为什么,总要对我这么好?……

“你一定要收!”他重新推回了那张存单,语气不容辩驳,“虽然海祈是很好的男人,但是娘家富裕一点,嫁妆充沛一点,嫁过去,他的亲戚朋友才不会小瞧你。”

我将唇咬得泛白,心里堵得发慌。

“我会找个时间和妈商量一下,你以前的闺房,我会让妈布置一下,结婚那一天,你从沈家出嫁吧。”他浅笑着告诉我,他的安排,“爸妈、我还有小荔都会作为女方亲戚参加婚礼,其他亲戚,就不请他们参加了,我怕他们会乱说话。”

见我一言不发。

他只好周全的又加了一句,“我会和崔家说明,我们沈家一向和亲戚没什么来往……才会这么冷清……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