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有事吗?”

陆明舒目光一闪,能让付尚清这么称呼的,这位定然就是周家二老爷了。

这位周二老爷,也是出神境的修为,在门中挂了个长老的头衔。不过,他的资质远远不如长兄,也就是前任周掌门。修为不行,也没本事,所以向来没有存在感。

陆明舒对派中其他事不大了解,周家的事却是清楚的,高骧常常会说给她听。

她猜到周家会来人,是谁倒不重要。

周长老大步走到他们面前,对陆明舒怒目而视:“她有什么资格当真传弟子?你可不要循私!”后半句,是对付尚清说的。

付尚清皱了皱眉:“二叔这话从何说起?天门之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她连闯三门,进入前十,按门规当晋位真传。”

“是吗?可我记得,门规还定了,性情残暴、滥杀无辜者,可剥夺真传资格!”

此言一出,不止云台上的长老莫名其妙,通过云镜观看仪式的弟子们也是大惑不解。

性情残暴?滥杀无辜?哪有?之前十八场比试,哪场杀人了?连伤人都很少!

大部分弟子是不信的。尤其普通弟子,陆明舒在门派的边缘身份,让他们很有认同感,而他们又亲眼见证了奇迹的诞生,心里自然偏向陆明舒。

“周二师叔,这话可不能乱说!”付尚清还未回答,安同尘已冷声道,“性情残暴、滥杀无辜,这可是死例,若有犯者,轻则逐出师门,重则以命抵命。若是诬告,告者以同罪论处!”

“正是因为此事重大,本座不得不说!”周长老向后招了招手,“抬上来。”

一声命令,两名弟子抬着一副担架上了云台。

周长老上前一掀,露出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琅华峰下的弟子们倒吸一口凉气,还有女弟子惊呼出声。

这具尸体,浑身都是啃咬的痕迹,血肉模糊,脑袋还搬了家,孤零零地放在旁边,死不瞑目。

“是他!”看清面容,班庆低呼一声。

周长老的目光马上落在他的身上:“班小子,你认得他?”

班庆犹犹豫豫地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就是之前见过…”

“你之前在那里见过?”

“下门…”

“是不是和陆明舒一起?”

“是…”

这么一提醒,弟子们也想起来了。下门的时候,陆明舒是第一个到的,她身后就跟着这个人。后来到中门,就是单独一人了。不过没人觉得奇怪,琅华峰迷雾那么大,失散是很正常的事。原来他竟是死了?

“诸位请看,这弟子身上的野兽啃咬之伤,是死后才添的,真正的致命伤,就是这一处,一剑断头!”周长老抓起那个死不瞑目的脑袋,展示给众人看,“看这创口!”

血淋淋的场景,许多弟子呕了出来。

“天门之争,只是内部竞争,对同门一剑断头,何等凶残!诸位以为,是不是应该重惩?”周长老大声喊着,说完最后一个字,怒指陆明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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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收到两个蛋,会不会孵出珍兽来呢?嗯,藏好了。”

“咦,我蛋呢?昨天明明藏这!”

小呆:孵出珍兽跟我争宠?哼哼,当然是吃掉了!

103.第103章何以服众

所有人看向陆明舒。

这个刚刚十八连胜、力克真传的少女静静站在那里,脸色苍白,肩上犹有血色,单薄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也没有任何羞愧的表情,就好像整件事都与她无关。

反倒是高骧,一听就急了,站出来道:“周长老,你有何证据?”

“证据?”周长老冷笑,指着那具尸体,“大家都看到,他们一起从下门离开,而这名弟子,就死在下门不远处!这难道不可疑吗?还有,他的脑袋被一剑砍断,我们只要比对剑痕,就能找到凶器,要不要试试?”

“不用试了。”陆明舒淡淡出声,“是我杀的。”

听到她亲口承认,弟子们纷纷惊呼。刚刚十八连胜,勇夺天门之争榜首的英雄,居然一转眼成了残杀同门的凶手?这…

“明舒!”高骧听她承认,顿时就急了,“你…”

可陆明舒一点也没有补救的意思。

高骧急着替她辩解,高声道:“大家请想想,陆明舒为什么要杀此人?论实力,她比这人强得多,要说是提前除去对手,也太勉强了吧?可要说是见财起意,那就更不对了,这就是个普通弟子,能有多少身家?看,他的随身财物都在呢!”

“小子,你什么意思?”周长老怒声道,“她自己都承认了!”

“我…”

“我徒儿的意思是,”安同尘冰冷的声音插入,“无论从哪方面考验,陆明舒都没必要杀此人,这其中定有原由。”

“对!”有师父撑腰,高骧一下子就精神了,“本门不许同门相残,但有一种情况是例外,那就是自保!”

周长老嗤笑一声:“小子,你刚才还说了,论实力,她比这弟子强多了。既然如此,哪里谈得上自保?”

“怎么就不可能?”高骧据理力争,“既然大家都看到,他们在下门的时候是一起的,也就是说,两人算是队友。正常情况下,此人当然伤不到陆明舒,可如果是以队友的身份,突然出手呢?甚至,还有可能在她对战的时候,背后插刀!”

众人纷纷点头。确实啊,一个普通弟子,像陆明舒这样冲着真传去的人,根本没有必要杀他,可如果对自己动手,那就没话好说了。

“呵呵,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不过是你自己编的故事而已!”

“那周长老呢?站在这里的,是本次天门之争决出的真传弟子,连战十八场,场场连胜!你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就要定她的罪吗?我们九瑶宫就是这么对真传弟子的?”高骧争得脸红脖子粗,一扯陆明舒,“明舒,你自己说!”

陆明舒缓缓抬起头,看着周长老,忽然扬唇一笑:“周长老,你好像少说了一件事吧?”

周长老怒瞪着她:“你什么意思?”

虽是笑着,陆明舒脸上却充满了冰寒之意:“我不止杀了梁宗平,还伤了周茵如!”

此言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伤了周茵如?难怪,周茵如迟迟没在中门出现,后来就这么失踪了。可是,陆明舒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她嫌自己罪名不够重吗?

“你…”奇怪的是,周长老却没趁机给她冠罪名,反倒张口结舌。

“是不是我不说,周长老也不打算说?”陆明舒淡淡道,“因为说出来太丢人了,是吧?周二小姐,带着两个手下埋伏我,结果被我反击,不得不退出天门之争。”

轻描淡写说完这件事,陆明舒眼中闪过厉芒:“周长老刚才的疑问,我现在可以回答了。我为什么要杀梁宗平,不错,是因为他暗算于我。他为什么能够暗算我?因为周茵如先埋伏我!”

弟子们闻言皆惊。周茵如埋伏她?这位周师叔,一直带着两个人,也就是说,以三敌一,以多欺少?

静了一刻,周长老才想起说什么:“天门之争,允许弟子竞争,就算周茵如埋伏你又如何?难道你还想告状不成。”

陆明舒眼中露出一丝嘲弄:“我都已经把事情说清了,周长老还分不清因果吗?周茵如以三对一,您认为,我有什么本事,毫发无伤?既然他们三个因伤不得不退出天门之争,我的情况又能好到哪里去?正是因为如此,梁宗平才得以暗算我,也是因此,我才会杀他。周长老要的理由,我已经给了,您觉得合不合理?还是说,您认为,就算别人暗算我,我也该乖乖等死?”

周长老冷笑一声:“陆明舒,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吗?你说你被周茵如重伤,又被梁宗平暗算,那你为什么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还连战十八场!你的伤呢,亮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他这么一说,好多人回过味来。对啊!刚才陆明舒连战十八场,可是一点伤也没有的,这前后对不上!

陆明舒冷淡地道:“周长老的意思是,既然我先被埋伏,又被暗算,那应该死了才对,活着就不合理,是吧?”

“你——”

陆明舒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难道我还不能有个秘法?不然您以为,我现在为什么会功力尽失?”

琅华峰下,有弟子问:“有这种秘法吗?可以临时让伤势全好?”

被问的人摇头:“不知道,从来没听过。”

也有人说:“天下那么大,谁知道有没有这种秘法?反正我信了,陆明舒又不傻,明知道编不圆,还说自己受了重伤。”

“嘿!她是不傻,就是专门骗你这种傻子!也许就是料定大家会这么想。”

“唔…我还是保留意见吧,谁知道呢…”

周长老被连堵两回,看向付尚清:“掌门,你来说句公道话!陆明舒杀了人,她自己亲口承认,铁证如山!但她编出来的那些话,可是半点证据也没有。残杀同门,何等严重的罪名,难道她想就这么轻轻揭过?”

付尚清看了看那具尸首,又瞧了瞧众人,沉吟道:“此事重大,不可轻易言之。不如暂且押后,细细审查,再给弟子们一个交待。”

“她既有残杀同门的嫌疑,如何能当得真传弟子?”周长老却不依不饶,“此事可以押后再议,真传弟子,却不能授予她,否则,何以服众?掌门,你该不会想徇私吧?”

“这…”

正当付尚清犹豫之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话好笑,真传弟子,何等重大,仅凭嫌疑两字,就能随便剥夺?若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真传弟子都能不算数,才是真正的何以服众!”

104.第104章给你证据

宇文师!

看到说话的人,许多人暗自吃惊。

留在云台的长老们,更是各自心思,不免联想到之前邵正阳的作派…

玉台一脉这是要保她?

陆明舒嘴角轻轻一勾。十八连胜,总算看到效果了。她选择高级复原,就是打算以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战绩,成为真传弟子。这些人眼里不是只有利益吗?那她就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定然有人愿意投注。效果是显见的,先是邵正阳示好,现在,宇文师终于出马了。

她杀了梁宗平是事实,无法抵赖,而说是周茵如指使,却又缺乏证据,自己想辩解清楚,周家不会给她机会。既然如此,那就让别人来。

宇文师站出来,对付尚清一抱拳:“掌门,这种事,并非没有先例。在我们九瑶宫史上,天门之争出现人命,不是第一遭,每隔十来年,总会有一两桩。想来掌门入门晚,不曾听说…”

听宇文师将几桩事例缓缓说来,周长老脸色越来越差。他年纪比宇文师还长,又是从小生活在九瑶宫,当然知道宇文师所说不假。

“…这几例,最后都出了人命。要说铁证,那就难了。暗算这种事,难道还会有人旁观不成?当然还是要合理推断。”

“说得好,合理推断!”周长老叫道,“陆明舒说的倒是合理,可她身上半点伤没有,这怎么推断?所谓的秘法之说,不觉得太匪夷所思了吗?”

宇文师轻笑:“这秘法之说,我不能下定论,不过,人证倒是有两个。”

在他目视之下,邵正阳站前一步:“弟子邵正阳,出下门的时候,曾经路遇陆明舒,当时她躺在路边,只有一口气,腰腹插着一只匕首,是致命伤。至于这名弟子…”他指了指梁宗平的尸首,“当时已经一剑断头,尸首就在旁边。依我判断,应是陆明舒被暗算,将这弟子反杀。”

紧接着是袁子扬:“弟子袁子扬,亦可作证。腰腹这等要害,以我等实力,除非毫无防备,对方又在近距离下发难,否则不可能会有那样的伤。所以弟子判断,当是梁宗平先出的手。”

周长老正要说他们信口雌黄没有证据,紧接着又听邵正阳道:“对了,这件事,弟子到中门时,曾经告知坐镇的长老,周长老一问便知。”

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有声音从天门方向传来:“弟子亦可为证。”

看到来人,不少人面露惊异。

竟是解文涵!

解文涵走到近前,行礼之后,开口:“掌门,诸位长老,弟子也曾路遇陆明舒,可以证明袁师兄、邵师侄二人所言不假。至于证据…”她转身从梁宗平身上捡起一件皱巴巴的披风,“此物乃我所有,因见陆明舒受伤,便盖在她的身上。想来是她弃在原地,被周长老一并带回。对了,我到中门的时候,也告知了守门长老,关于陆明舒重伤一事。”

三人的证词一致,并且有同一个相关证人。

大家齐齐把目光转向那位守门长老。

那守门长老见此,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好了,这下子称得上是铁证了。

高骧长长吁了口气,可以放心了。

琅华峰下,有弟子道:“我就知道,陆师姐不是故意的!”

也有人冷言冷语:“哼!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就算不是故意,一个姑娘家,下手这么狠辣,也太…”

便有女弟子反驳:“姑娘家怎么了?照你这么说,我们姑娘家被人暗算就该等死?”

“对!陆师姐做得好!没听邵师兄说吗?那个匕首插在腰腹上啊!这是要她的命!要不是有秘术,陆师姐就死了。”

宇文师看向周长老,笑道:“周二师叔,你看,这证据可充分?”

周长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尤其解文涵出现后。

解文涵可是周家派系的人,她出面作证,难道是抚云一脉的意思?周长老原打算刷一把存在感,为自己争取一下在周家的话语权,如果能顺便牵连到付尚清身上就更好了。万没料到,会被自己人拆台,而且他对周家的势力不是太了解,也就无从判断,到底是抚云一脉要保陆明舒,还是周家有其他打算,就这么卡在这里。

“但是,她所谓的秘法…”周长老还在垂死挣扎。

“唉…”正当此时,一声悠长叹息传来,只轻轻一声,却好像传入了众人心里。

付尚清首先行动,快步走向天门:“元师伯祖!”

众人顺声看去,天门那里,站着个老太太,正是那位守上门的老前辈。

云台上的长老们齐齐行礼:“弟子见过太上长老!”

小辈们心中一凛。这位果然是本门太上长老,姓元,应是那位几十年没现过身的太上长老元昔——急忙跟着一起行礼。

“老身难得镇守一次天门之争,没想到就出了这等事。”老太太抬手阻止付尚清扶她的举动,走到担架面前。

“师伯祖,”付尚清低头请罪,“都是弟子没有处理好,惊动了您老…”

老太太摆手:“没什么,说句话的功夫。”她望向周长老,“周二,老身可以给这丫头作证,她到上门之时,处于全盛状态,确实是受到了某种秘法的激发。这种激发,是有后遗症的,如我所料无错,她如今功力尽失,最起码需要几个月恢复。”

“…”连太上长老都出来作证了,周长老还能说什么,只能嗫嗫道,“元师伯,我…我没不信。”

“是吗?”老太太的表情,才是真不信,“你小子,没事挂个长老的名,在家作威作福就算了,跑出来干什么?你们周家不够乱的,还出来折腾!”

老太太说得不客气,周长老却半个屁也不敢放。

“行啦!”老太太摆手,“老身是不忍心看着一个好苗子,白白断送了。咱们九瑶宫这些年,人才凋零,没几个能看的。人家捡到一个当宝,你们倒好,巴不得作死算了。也难怪九瑶宫近年每况愈下,别说跟三大派比,就连那些中等门派,都要超过我们了。也就我们三个老不死的镇着,走出去还有点脸面。你们啊,都给我收收心吧!”

老太太一番话,唰唰地往各位长老心窝里飞刀子,偏还一个个不敢回嘴,更是齐声请罪:“弟子知罪!”

“得了得了,”老太太可没把他们的请罪当回事,“现在一个个说知罪,回头该打还打,打量我不知道呢!”

众人噤若寒蝉,没敢再请罪了。

105.第105章赠你一句

陆明舒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连老太太走到她面前,她也只是多低下一分,以示敬意。

拐杖在她面前停了很久,才听老太太开口:“你师父现下如何?”

陆明舒微怔,很快答道:“回太上长老,师父他现在很好。每天看看书,钓钓鱼,闲了与弟子说些昔年游历见闻,倒也痛快。”

老太太轻轻颔首:“他能想开就好。”

陆明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便沉默着。

老太太注视着她,慢慢道:“老身入武道百年,见过的天才不计其数,但只有你师父堪得一提,你可知为何?”

“弟子不知。”

老太太缓缓走了几步,看着远处的流云松涛:“武道,不仅有武,更有道。武为表,道为心。习武之才多得是,每年出十个八个不稀奇,但若不知寻道,最终不过雨打风吹去。”

陆明舒还没接话,那一众长老已齐齐应声:“谢太上长老指点!”

谁料,老太太很不爽地瞪了他们一眼:“老身没跟你们说话!”

“呃…”

老太太又踱回来:“刘极真把你教得很好,可老身这里有一句话,送给你。”

陆明舒垂首:“请太上长老训示。”

“至刚易折,强极则辱,万万好自为之。”说罢,老太太柱着拐杖转身,“行啦,我老太太就不在这讨人嫌了。”

众人急忙行礼:“恭送太上长老!”

“唉…”老太太又叹了一声,向后挥了挥手,身影如烟,踏前几步,就不见了。

看着这一幕,云台上的众人,欣羡不已。化物境,自身不拘于物,寿数大涨,何等潇洒?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踏入这个境界…

元昔太上长老出面,周长老再无话可说,灰溜溜地带着弟子抬着尸首走了,被打断的仪式继续进行。

陆明舒接过牌符,心中波澜不惊。

天门之争未开始前,她很期待成为真传弟子,那样师父就能安心了。可现在,她真正拿到牌符,反而没有半点激动,只觉得,索然无味。

这些人,这些事,这个门派,都让她索然无味。

“明舒?”耳边响起高骧的声音,陆明舒才发现,仪式已经结束了。

高骧说:“你现在功力尽失,搭我师父的坐骑走吧?”

陆明舒点点头,又道:“小呆…”

“放心,小呆我给你送回去。”

“好。”

夜色的轻纱,一点点蒙上碧溪谷的草木。

刘极真坐在院中,慢慢磨着一把锈剑。这把剑,是他送给陆明舒的第一件礼物,后来在春猎中被腐蚀,成了一把废剑。但她还是把剑带回来,好好保管着。

这个孩子,大概是得到的爱太少,有那么一丁点,都会珍惜无比。

刘极真有时候想,自己真不是个好师父。刚开始那四年,什么也没管过,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不但要打理饮食起居,还要自己一点点摸索着习武、修炼。

哪怕是后来,他给予的也太少。资源,半点没有,教导,失去功力的他,多数时候只能凭借经验。而这次天门之争,他甚至只能坐在这里等,由她一个人去闯——他明知道,那是怎样一个险恶之局。

耳边传来惠娘的声音:“掌院,天都黑了,您先进屋吧?阿生在路口等着呢,小姐一回来,就告诉您!”

他摇摇头:“没事,在哪都一样。”

惠娘还想劝他,忽见阿生从小道那头急步奔来,忙出去迎接:“可是小姐回来了?”

刘极真不由站起来。

阿生点点头,喘了口气:“安长老送小姐回来了,小姐…小姐得了第一!”

“真的?!”惠娘惊喜不已。

“嗯!”阿生重重点头,“千真万确。”

“那小姐有没有受伤?”惠娘追问。

阿生还没来得及回答,雪狮已经从树影中跃出,一眨眼,便到了院子门口。

“小姐!”惠娘连忙上前。

安同尘下了坐骑,对迎出来的刘极真一拱手:“刘师兄。”

“安师弟。”刘极真回了一句,看着惠娘把陆明舒扶下来,急急忙忙检查她的情况。

“小姐,你受伤了?严不严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手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