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女子自嘲的轻笑,是她多虑了,它若是不能傲视风霜,又如何久居峰上!

进入内室,看到已经被安置在两张床上的人,她是真正头疼起来,她不喜人多,身边只带了两人,都是从风雨楼沈啸云那“低价强抢”来的武林人士,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而已,现在救了两个人,她要怎么照顾,其中还有一个男子?!

即使是这样,人还是要救的,女子从衣柜里拿出棉缎,将小女孩抱在怀里,小心的帮她把层层叠叠的单衣脱下来,小女孩瘦弱的身形让女子微微的皱起眉头,而孩子滚烫的体温更催促着女子利落的给她穿好衣服。

为她盖上厚厚的棉被,女子才长舒了一口气。

让御枫给身边的男子换衣,女子起身,打算离开避嫌,却在扫过男子脸庞的那一刻呆住了,好俊的相貌!不过吸引她视线的,不只是那让人神恍的容貌,还有他光洁的脖子,他,没有喉结!

“等等。”

御枫解衣襟的手一顿,虽然不解,但是他还是收回手退到一旁。

女子走到床前,仔细的盯着男子的脸看,微粗的剑眉,眼睛紧闭着,看不出眼形,傲挺的鼻梁,莹润丰厚的唇,刀削一般完美的脸部轮廓,组成了一副清朗俊美的容颜。女子疑惑了,是她看错了吗?

微微侧身,挡住了御枫的视线,女子轻轻掀开他的单衣,看到了捆绑于胸的束布,一层一层,紧密而结实的缠绕着他。

果然,他是她!

拉高棉被,将他盖好,女子从容转身,说道:“你去准备些参汤。”

“是。”御枫立刻退了出去,不再看床上的男子一眼。主子的事情,他们没有资格管。

竹门轻轻磕上,女子将火盆端到床前,才掀开棉被,为他换衣,当衣物褪尽,胸前紧束着的布条显得更加刺目。身上新旧交错的伤痕,让原本应该娇媚的身体狰狞而恐怖。

女子不由动容,这,是个怎样的女子呢?雪峰之上,只着单衣,即使是倒下,也不忘保护怀里的女孩。还有那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伤痕,他却全部背负在身上。他的背后,必是有一段不能回首的故事吧!

轻叹一声,女子拿起干净的棉缎,轻柔的为他穿上。

刚系好前襟,商君忽然坐起身子,手反射性的掐住了女子的脖子,力道之大,女子的脸色一下变得涨红。天,他要掐死她吗?!

商君在恍惚间感觉到有人在脱她的衣服,练武之人,身体比她的脑子反映更快,还没清醒,手却已经缠上了对方的脖子。待他看清眼前女子的脸,她已经因为喘不过气而快晕过去了。

商君赶紧放手,只因他记起来了那双温和的眼。

女子抚着脖子,拼命的喘着气,她终于知道窒息的感受了,他的手劲好大!!

虽然放了手,商君却丝毫没有放松,扫了一眼身边的环境,这是一间宽敞的茅屋,笑儿就躺在他身边不远的床上,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名贵的棉缎,还有厚厚的棉被,商君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对不起。”

女子终于顺过气来,不介意的轻轻挥手,只是还是坐到了离他远些的椅子上,她可不想在尝试一次窒息的感觉。

商君掀开被子,走到妹妹的床前,想要将她抱走的手,在看到笑儿舒服安心的睡颜时,僵在那里。他答应爹娘好好照顾笑儿,结果就只是让她跟着自己颠沛流离,担惊受怕吗?!深深的自责让他只能半跪在床前,动弹不得!

看着商君无助的背影,女子想了想,低声说道:“你要走的话,我不拦你,不过你妹妹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住,大夫马上就到,你可以听听他怎么说再决定是走是留。”

原本,她是打算醒了就让他们离开,可是看过小女孩的纤弱和那男装掩盖下伤痕累累的灵魂时,她有迟疑了。

商君回头,一双深沉的眼紧紧的盯着女子,冷冷的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女子哭笑不得,同时也感到深深的无奈,他是受了多少伤害,让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信任和温暖!?

迎着这样一双满是戒备与猜疑的双眸,女子不怒反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调侃道:“我觉得——你俊美非常,仪表堂堂,气质不凡,所以看上你了。”轻松的语气了,不难听出淡淡的讽刺。

商君一愣的僵在那里,想到自身处境,不禁有些自嘲,是啊,自己不过是一介女子。她能有什么目的呢?身无分文,伤痛不绝,出了这副皮相还有一身血海深仇,他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真是自不量力!自不量力啊!!

本来就是想要讽刺他,但是看他自厌的样子,女子又有些不忍心,何必和一个已经受尽磨难的女子斗气。

女子温和的说道:“这里是东隅临风关的雪山脚下,很少有人经过这里,茅屋是我的临时住所,外面有两个侍卫。你若喜欢,就在这好好养伤,若不喜欢,尽可离去。”她能做的,也唯有这些了。

这里已是临风关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暂时安全了?!

她,是东隅人吗?看着这个始终温和浅笑的女子,商君心里升起一股愧疚,她在雪山上将他们救下,他没有一句感谢,还掐伤了她的脖子,抱拳于胸,商君郑重的说道:“谢谢。救命之恩,商君定竭力相还!!”

她叫商君?很好听的名字,女子正想回答她不需要什么报答,御枫低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主子,大夫来了。”

商君立刻拿起床上的外衣,套在身上。看她整理好了,女子才轻声说道:“进来吧。”

竹门开走,进来一个六旬老者,看到女子,连忙拱手行礼道:“见过小姐。”

女子回以一笑,说道:“快看看这孩子怎么了?”

老者认真的为商笑诊脉,商君却将视线放在了这白衣女子身上,她是谁呢?虽然身处茅屋,用的却都是精细之物,这医者,对她恭敬有加,还有院外所谓的侍卫,武功统统不弱,对她言必称主子,还有她清雅如风的气韵,绝不是平常人家能有的,她,是谁?他是不是不应该留在这里。

商君还在思索着,老者已起身,走到女子面前,老者担忧的说道:“小姑娘郁结于胸,未能好好纾解,后来又感染风寒,阴寒之气伤及心肺,故寒邪外束,阳不得越,郁而为热。”

听他这么说,商君急道:“如何救治?”

老者这是才发现还有一人,看了他一眼,立刻被商君的好相貌惊到,好一会儿,才回神来,一边轻抚胡子掩饰自己的失态,一边回道:“老夫待会开些方子,先给她退热驱寒,只是小姑娘体弱,怕是要完全康复,还需用心调养,多多休息。”

商君心疼的握着妹妹灼热的手,他,没有想到为父雪恨的办法,就连笑儿他也没有照顾好!深深的自责让他原本就伤得不轻的身体承受不住,一抹嫣红自他唇角滴落在雪白的棉被上,让人看的心惊。

想到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女子对着老者轻声说道:“您给他也看看吧。”只怕他比那小女孩伤得更重!

岂料,未等老者答应,商君头也不回,只冷冷的说道:“我不需要。”

女子看着那刺猬一样的人,心里升起一阵无奈。向老者微微行礼,女子礼貌的说道:“多谢大夫,您去准备药吧。”

“是,老夫告退了。”好暴躁的脾气,可惜了那好相貌了。

“有劳。”

女子送老者出门时,遇上了端着参汤的御枫,女子接过汤碗,笑道:“给我吧,你也早点休息。”

御枫只是轻轻抱拳,这次他没有听从主子的命令,依旧尽职的守在竹屋前。

女子无奈的摇摇头,对着不动如山的男子毫无办法,他们听她所有的命令,休息除外!

进入室内,里面还有一个同样倔强的女子!

“大夫已经说了,好好调养,你妹妹不会有事的。这是参汤,你喝一些,对你的伤应该有用。”女子已不愿在劝,因为劝了也是无用。将参汤放在矮桌上,女子悄声退了出去。

就在女子跨出房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商君低浅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回头,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回道:“慕容舒清。”说完轻轻的为他掩上了房门。

慕容舒清————

商君喃喃的重复着这个名字,他终于见识了,原来人可以笑得如此淡然、温暖。

这个叫慕容舒清的女子,就有着这样的笑容。

第九章 自茧

身后是雪山的苍茫,身前却已经是新芽吐蕊,春意袭人,两样的风光,却奇妙的交汇于雪山脚下。茅屋前,一个粉妆少女蹲坐在一堆干草之上,面若桃花,只可惜有些苍白。女孩托着腮帮,痴痴的盯着一颗刚长出新芽的矮树,眼神有些空洞,看不出她在想着什么。

一只素手扶着她的胳膊,将她轻轻拉起来,耳边是淡若春风的无奈笑语:“虽然是春天了,但是雪山下还是很冷,以后别再坐地上了。”

女孩扬起一抹纯真的笑容,乖巧的回道:“知道了,舒清姐姐。”

慕容舒清故作无奈的笑道:“你这丫头嘴上应得利索,转头就忘,害得我都快成老太婆了。”她在这住了有十来天了吧,小女孩的乖巧率真她很是喜欢,只是不时流露出的落寞总是让人心疼。

商笑连忙摇头,挽着慕容舒清的胳膊,赞道:“才不会,舒清姐姐是最美的仙女。”是的,那种美不在于容貌,她就是仙女,能带给人温暖和安定的仙女。

慕容舒清低笑,她长什么样自己清楚得很,和仙女挨不上关系,不过对于别人的夸奖,她都一一笑纳,人,本就各有各的美。

“进去吧,外面风大,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呢。”拿掉商笑身上的草屑,舒清拉着她往茅屋里走去。

商笑只走了两步,便不愿动的停在那里,慕容舒清不解的看着她,商笑轻抿嘴唇,看向远处雪山下孤傲的背影,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依恋,喃喃的回道:“我想在这陪他。”

慕容舒清不用看也知道她在看什么,那个让人毫无办法,也接近不了的人,每天只与寒雪劲风为伴,他的心估计也与这瑞雪一般,冰冷而无依。拍拍商笑的手,目前舒清劝道:“进去吧,你帮不了他。”

一步也不想走,紧紧拽着慕容舒清的手,商笑无助的低泣道:“舒清姐姐,我好害怕。”他一天比一天冷漠,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害怕有一天,连他也失去了,那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别怕。”轻轻擦干商笑眼角的泪,慕容舒清只觉得自己的安慰如此的苍白而无力,轻缕她肩上有些散乱的发丝,慕容舒清故意轻松的笑道:“我泡了今年的龙诞新茶,刚从锦州茶园送过来的,外面可没得卖,进去吧。”

“可是,我哥~”商笑仍是不愿离开,她害怕看不见他的身影。

这对姐妹的倔强,她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怜惜!慕容舒清叹道:“你先进去,我帮你去叫他,好吗?”

“嗯,谢谢舒清姐姐。”商笑终于破涕为笑,舒清姐姐的话,或许他能听进去一点。

慕容舒清可没有她的乐观,商君的心伤,若是三言两语便能劝解,他又何至于如此!对于她们姐妹的事情,她并不多问,只隐约感觉到她们在沧月有仇敌,而且对方颇有实力,仅此而已。

寒风中,素衣薄衫迎风而立的孤傲背影,让慕容舒清想要走近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他纷飞的衣袂,紧束的墨黑发束,随着肆意的寒风飞扬着,清瘦而修长的身形几乎融入那万里冰霜之间,恍若仙谛!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依旧美得让人不敢逼视。

站在商君身后,慕容舒清不禁苦笑,像她这样一个局外人,对他们一无所知,有什么资格劝他?

迟疑了一会,慕容舒清最后仍是无语。

“你觉得笑儿怎么样?”商君清浅的声音缓缓传来,似乎舒清的到来他早已知晓一般。

慕容舒清隐隐感觉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仍如实回道:“可爱懂事,很招人喜欢。”

商君紧咬的牙关在他消瘦的脸颊上留下深深的棱角,久久,他终于还是开口了:“你,愿意将她留在身边吗?”只是低浅的声音仿佛失了元气一般,几乎被凌烈的寒风湮没。

他果然还是说了,抚养商笑对于她来说,易如反掌,只是商笑不是东西,不该任人左右。慕容舒清淡淡的回道:“她,是你的责任。”

商君的肩头一僵,依旧是那样木然的远眺雪山之峰,只是这次的声音里,充满着疲惫与无奈:“我不能给她安定的生活。而且,我还要去实现一个承诺,她跟着我,只会与危险作伴。”爹娘之仇,他是一定要报的,能把笑儿托付给慕容舒清这样的人,是他对爹娘最好的交代。

慕容舒清忽然笑了,商君有些莫名的转过头来,只见那张清雅的脸上不再是浅浅的淡笑,而是笑得有些讽刺。

上前一步,与他平视,慕容舒清问道:“商君,你,有多少个承诺要去实现?”

商君微怔,愣在那里,不等他回答,慕容舒清有些冷然的说道:“不止那一个吧,商笑不是你的承诺吗?你有没有想过,商笑才是你最应该负起的承诺,她,只有你一个而已。”

商君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钻心的疼!慕容舒清的话,像一把犀利的刀,直指他一直逃避的责任。是啊!他的眼里,满是暴敛,只看到血腥和仇恨的一面,他把爱和最亲的人都丢失了,他有什么资格谈承诺,爹爹临死前的嘱托一遍遍在脑子里回响,他连笑儿都照顾不好,谈什么报仇!!

不是没有看见商君眼里的自责与痛苦,但是既然已经说了,慕容舒清便不再避讳,直言道:“若是暴力,不怕死可以解决问题,你何须沦落自此!你在对手面前,只是一只随手就可以捏死的蚂蚁,你拿什么和他斗?!不是每件事都需要同归于尽去解决的,让自己有所依凭,势均力敌的时候,再来一较高下,岂不爽快?!”

势均力敌!!商君冷笑:“我永远不可能与他势均力敌!与他为敌,就意味着与整个沧月为敌,我要如何与他势均力敌!谁愿意与女子为伍?!谁愿意听我说话!!”忽然,商君抓住慕容舒清的胳膊,有些疯狂的叫道:“你说的对,我就是在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但是我不甘心!不甘心!!”

好痛!慕容舒清能够感受到,商君再一次被仇恨淹没,他泛红的眼,仿佛一只负伤的困兽,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笼子里,不管他如何努力,也永远不可能冲出牢笼。

他的孤立无援,是因为他是女子吗?!

慕容舒清终于明白他痛苦的由来,当一切的原因不是因为你的无能而是你的性别时,那种不甘是会把人逼疯的。

没有抽回手,任他紧紧的抓着,借由手上的力道,慕容舒清感受着份艰难。

这个异世她待了半年了吧,深深感受到身为女子的不易,她如此竭尽全力的将权力金钱握在手中,其实不也和他一样,只是为了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而已。

“商君。”

痛苦挣扎中的商君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听到了一句温和轻柔却在不远的将来改变他一生的话。

“我愿助你与他势均力敌!”

第十章 破茧

“我愿助你与他势均力敌!”

清浅却诚恳的嗓音,让商君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她说,她愿意助他,是吗?这是他这半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愿意帮他,他的心在这一刻是温暖的,不过也正是这句话,让他冷静了下来,松开手,商君淡淡的笑道:“谢谢你,我不想连累别人。”

陇趋穆,沧月国主,他的仇敌!谁?谁能帮他呢?!那些与爹爹相交多年的所谓知己,不也只是劝他躲起来罢了。

他不相信她能帮他。舒清在商君的眼里看到了感激,同样也看到了不信。

慕容舒清到是不以为意,她的手臂有些疼,轻柔着手臂,舒清走到不远处的岩石上坐下,才站了一会,她的脚就有些酸了。

看着商君低迷的样子,舒清终于还是淡淡的笑道:“国之命脉,有一条明线,一条暗线,明线在于政权,它有军权做后盾,号令全国,没有人敢违抗,而暗线在于经济,也就是银子,若你能将土地、粮食、漕运、布匹等等民生所向收入囊中,有了这些做后盾,一样号令全国,没有人能抵抗银子的诱惑。他占了明线,你何不占暗线呢!?”

商君如遭电击一般盯着眼前浅笑莹莹的女子,他怎么没有想过这个方法呢?脑子里迅速的思索着,商君有些兴奋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不需用武力与他斗,他的敌人并不少,只要我有你说的那些做后盾,自然有人求着与我为伍,听我说话,我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也能让他不得安生!”

慕容舒清轻轻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孺子可教!

“可是,我并没有银子可以去做这些!”心里刚升起的意思希望,在现实面前仍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离家半年了,他身上连十两银子都没有,谈何暗线?!

“你没有,我有!”

风依旧冷冽,吹得她坠地的长发凌乱的有些纠结,素净的白衣让她看起来更加纤弱,而她依旧是那样淡淡的说着,笑着。嘴角那抹随意是自信而发吗?商君忽然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个女子真的可以帮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商君是真的不明白了。

问得好!慕容舒清坦然的说道:“我家经营粮食,茶叶等生意,父亲并没有什么经商才能,而他唯一的儿子今年还不满十岁。我的姐姐因为家人的安排,嫁给了一个面也没见过的人,而我,从小就被安排好了婚事,也就是所谓指腹为婚,但是对方却急着退婚。我的命运是被别人安排好的,可我,并不接受这种安排。”

“你说你姓慕容!?你是东隅最大的粮、茶、丝、棉之家慕容家的小姐?与你指腹为婚的人就是东隅的镇国将军轩辕逸?!”商君忽然想起爹爹曾和他提起的慕容家,当时爹爹担心的是有慕容家的财力做支持,轩辕逸会更难对付,如果她是慕容家的人,难怪她那样自信的说可以帮他!

慕容舒清耸耸肩,有些痛苦的笑道:“现在你知道,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多么困难了吧!”一个大家族和一个名扬四海的“未婚夫”!

“慕容家的财力,我正在慢慢的握在手中,但是慕容家在东隅,最多排在第二,而且我也不想处在首富的位置上成为朝廷的眼中钉,所以我需要另一个人,培养另一股势力,来为我赚更多的钱。因为那也意味着,我有更多的自由和获得自由的机会。所以与其说我在帮你,不如说是与你合作,我给你银子,你还我更多的银子,而你也可以从中获得你需要的东西,如何?”

“我见过的你,并不像商人。但是现在,你很像。”她的意思,他是明白了,只是商君却有些迷惑了,初见时,她温文尔雅,后来发现,她亲和温情,刚才,她自信飞扬,现在她又市侩精明,到底哪个才是她?!

慕容舒清一愣,而后爽朗的大笑了起来,回道:“我本不是商人,但是必要的时候,我会是最好的商人。你的答案?”

商君知道,自己心动了,而且这似乎也是他目前能抓住的唯一机会,帮慕容舒清,也是帮自己,即使最后,他依然是死,起码他还能为笑儿留下足够她过活的钱财。只是,世人都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她真的愿意把银子赌在他身上吗?

迎上慕容舒清等待的目光,商君坦白的说道:“我是女子,你知道的。”

慕容舒清失笑,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笑道:“我就是女子。”

是啊,她也是女子,但是她却如此的飞扬洒脱,自信非常。

而他呢?

商君握紧双拳不再多想,肯定的回道:“好,我答应。”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又是那样冷硬的决绝表情,慕容舒清站起身,轻排掉肩上的薄雪,有些头疼的问道:“商君,原本的你并不是这样的吧?!”

“什么?”商君不解。

慕容舒清轻叹:“现在的你,浑身上下,充斥着煞气,你的不甘和恨意,都表现在脸上、身上。你已经被恨紧紧的缠住了,这样的你极易被人看透和牵制。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游刃有余的周旋于各种人之间的生意人,而不是一个心中只有仇恨的人。做原来的自己吧。”

这个背负着太多情殇的女子,从初见的那一刻,就让她莫名的心痛。希望她真的能帮他一把。

他这样的人,应该要幸福的。

“走吧,我的龙诞茶要凉了。”

商君久久的立在雪地里,看着那个如来时一般默默离去的女子,发誓不再流泪的眼再次染上轻雾。

原来的他是什么样子的呢?他自己都快忘记了。

第十一章 劫货

商君随着慕容舒清走回茅屋,两人一路无语。踏入院门,御枫早就等在那里,见了慕容舒清,立刻迎了上去:“主子。”

慕容舒清看到御枫脸色阴霾,就知道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撮撮有些冻僵的手,舒清淡淡的回到:“进去再说吧。”

三人进了茅屋,商笑立刻笑逐颜开:“哥,舒清姐姐。”还是舒清姐姐有办法,商笑端着早就泡好的两杯茶,兴冲冲的递到他们面前,说道:“这茶真好喝,你们快尝尝。”

商君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摸了摸商笑的额头,问道:“药喝了吗?”笑儿的脸色好了很多,慕容舒清说对了一点,笑儿只有他而已,他应该好好的负起这个责任。

商笑赶紧点头,笑道:“早就喝了。”哥今天好像和往常有一些不一样,可是那里不一样,她又不太说得明白。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他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更加重要!

端了一杯茶,递到慕容舒清面前,商笑感激的说道:“舒清姐姐你也喝。”

慕容舒清微笑着接下,这屋里其乐融融,有一个人的脸色可始终不怎么好看,舒服的喝下一口热茶,慕容舒清才对着一直杵在门边的御枫说道:“御枫,你也进来喝一杯吧。”

商笑有些尴尬的赶紧再倒一杯茶,她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这屋里还有一个人,赶快把茶端到御枫面前,不好意思的笑道:“呃~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到御枫哥哥也在,喝茶喝茶。”

这回,到换成御枫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刚才一直在想着要向主子汇报的事情,根本没在意什么茶的事情,而且他本来就是护卫主人安全的侍卫,这茶他本就不该喝。现在商笑把茶端到他面前,他反而不知该接还是不接了!

看这两人为了一杯茶僵在门口,慕容舒清好笑:“御枫,接啊!你要让人家小姑娘端多久,你不是还有事要说吗?”

御枫一咬牙,将茶一饮而尽,把杯中放会托盘上,越过商笑,直直走向慕容舒清。

商笑盯着空茶杯,瞠目结舌,这茶有这么难喝吗?他眉头皱成这样?!而且——他不怕烫的吗?

走到慕容舒清面前,御枫看了一旁的低头专心喝茶的商君一眼,最后还是说道:“送往沧月游城的货被劫了。”

“又是在龙峡谷?”

用力的点了一下头,御枫脸色越发黯沉,

慕容舒清却表情神色如常,继续问道:“这次损失了多少。”

“茶叶十五车,丝绢二十车,损失一百八十万两。”

将手中的茶饮尽,慕容舒清淡淡的说道:“这是半年来的第三次了吧。”

“是。”

第三次了,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