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能爱他,就放了他。他该怎么放呢?是不是他有归宿,三儿也就能死心了。他的归宿又是谁呢?师傅说:珍惜眼前人。但是他现在这样,要如何珍惜,他配不上修之啊!无力的趴在矮几上,商君第一次这样迷惘,他,到底要应该怎么做?!

商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舒清悄然起身,轻轻的退了出去,情爱之事,旁观者即使再清醒,也不过是旁观者。

轻轻掩上房门,舒清意外的发现,刺姬丛中,一个略显焦躁的人影来回的走动着,借着月光看去,她看到了一张绝世的俊颜,月华下,他风雅得犹如仙嫡,舒清轻叹,难怪商君一时想不明白,修之的完美,会让站在他人自惭形秽,尤其是此时的商君。

缓步走近,舒清低声唤道:“修之。我后天回海域,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回过神来,秦修之看了一眼商君房内摇曳的烛光,迟疑的问道:“他怎么样了?”他确实应该回去了,只要商君好好的,他也就无憾了。

这两个人真是能气死人,难道看着他们就此错过?!舒清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微低着头,舒清面色凝重,回道:“不太好。”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修之急道:“怎么了?”

舒清掏出袖中的药瓶,一脸无奈的回道:“他不肯擦药。”

“为什么?”

“他说。。。。。。。。”故意停顿了一下,确定修之的心给吊起来之后,舒清才叹息一声,说道:“他说反正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以前那样了,就让那些恐怖的疤痕陪他终老好了。”

果然,修之脸色大变,担忧的说道:“这怎么行?不擦药伤口会恶化的。”疤痕是小事,若是伤口好不了,他岂不是要一直疼着!?

舒清暗笑,真正是关心则乱,这样的说辞他也信,轻咳一声,掩下心中的笑意,舒清继续装作着急又无奈的样子说道:“是啊,但是我说不动他,他也不要我擦,不如。。。。。。你去试试。”

“好!”药瓶递到修之面前,修之一心挂念着商君的伤势,没有想太多,接过药瓶,匆匆走向商君的房间。

目送着修之的背影,舒清唇角轻扬,商君,这次你要好好把握,不要让幸福再溜走了!

默默的为商君祈祷着,舒清落入了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之中,轻柔的细吻在她的发丝间流连,轩辕逸低沉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热衷做红娘了?”

安心的靠在轩辕逸的怀里,舒清低声回道:“因为你啊。”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轩辕逸不解。

转过身,含笑的唇角再次飞扬,轻轻环上轩辕逸的脖子,舒清倚在他胸前,柔声说道:“你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是幸福,所以我也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幸福。”

环着舒清腰际的手轻轻收紧,轩辕逸的声音竟有些颤抖:“清儿,永远不要离开我。”上次他以为,他真的要失去她了。那种恐惧到现在依旧折磨着她,他不能想象,没有清儿的日子,他该如何活下去。

“好,我答应你。”感受着轩辕逸的不安,舒清的脸颊轻轻摩挲着他的胸膛,当玄石要把她送回去的时候,她和孩子都做了选择,因为这里,有他们不能放下的人。

轩辕逸几乎要将她揉进心里,舒清轻咳一声,不得不低声说道:“逸,你再不松手,会压坏我们的宝宝了。”

轩辕逸如遭遇电击,赶紧松手,急道:“我弄痛你了?还是他踢你了?!我带你回房,躺着好一些。”说完他轻松的将舒清打横抱起,向着房间里走去。

舒清惊呼一声,连忙低声叫道:“逸,你快放我下来。”老天,这里不是他们的海边竹林,花厅里还坐着一群人,她还要不要活啊。。。。。。

轩辕逸我行我素,可不管这些,脚下不曾停滞,向着他们房间疾奔而去。

。。。。。。。。。。。。。。。。。。。。。。。。。。。。。。。。。。。。。。。。。。。。。。。。

商君思绪混沌时,一串轻柔的叩门声响起,商君恍惚间抬头没看见舒清,以为是她出去了又回来,伏下身子,商君不在意的说道:“进来。”

门开了又合上,来人的脚步只迈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久久的没有动静,商君疑惑的抬起头,看清眼前的藏青身影,不由的有些惊慌,怎么会是修之?!想到自己此刻狼狈的样子,商君侧过脸,故作镇定的问道:“修之,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

月光下,如瀑般的发丝披散在他的身侧,轻/薄的素白中衣,在发丝和月色的缠绕下,竟然意外的妖娆魅惑,微侧的脸颊被发丝遮去大半,只看看见半掩的双眸,如扇的睫毛在月影下,投射出长长的剪影,此时的商君,竟是比女子更柔美几分。

天!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修之心跳如雷,脑子里几乎不能思考。赶快侧过身,不敢再看软榻上妖娆的丽影,修之紧紧的拽着手中的药瓶,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暗暗深吸了几口气,修之才稍稍平静下来:“我听说,你不肯擦药。这样对伤口不好。”

商君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不肯擦药 ?!看向修之,只见他几乎背对着他,自顾自的说着话:“你不必太在意那些疤痕,祁公子也说,会慢慢淡一些的。”

商君自言自语一般低喃道:“在淡也不会消失了。”

听出商君言语中的自弃,修之急忙说道:“我觉得你这样就很美。”话说出口了,修之才惊觉自己在说些什么。

商君自嘲的笑笑,他这样若还能称之为美,天下间也没丑了吧,俯下身子,商君疲倦的趴在矮几上,声音闷闷的传来:“谢谢你,把药放着吧,我待会会自己擦。”

修之担忧的看着商君蜷缩着身子,怕他只是敷衍,最后也不会用药,把药握着掌中,说道:“我帮你擦吧。”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商君忽然坐直了身子,死瞪着修之叫道:“不行!!”

这声惊呼终于让修之感觉到了哪里不自在,他曾和商君表白过他的心意,商君不会误会他对他有非分之想吧?!秦修之急忙解释:“商君,你别误会,我不是。。。。。。我只是。。。。。。我担心你的伤口,我想。。。。。。不,我不想。。。。。。”

说了半天,修之还是没说明白,反倒急的是语无伦次了,修之额间都冒出了薄汗,商君却渐渐冷静了下来,就在修之被他盯得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商君忽然平静的问道:“你确定你要帮我擦药?!”

“我。。。。。。”他要怎么说?!修之语塞。

“好。”商君缓缓起身,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踏着月光,他一步步走近修之,白衣纷飞,墨发低垂,修之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商君在他面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气,一句话也不说利落的扯开了腰带,素白衣衫随着束带一同滑落——

窈窕身姿,就这样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修之的面前。。。。。。。

“你。。。。。。你是。。。。。。”女子!!修之说不清心中的感受,不过下一刻,修之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是痛彻心扉,只因为那本该洁白细腻的完美身躯,此刻却被一条条几乎见骨纵横交错的鞭痕爬满,浑身上下,竟是无一处完好的皮肤。

捡起地上的素衣,披在商君肩上,秦修之轻轻将她拥入怀里,轻抚着他丝缎般的发丝,修之低沉的嗓音在耳边低语:“你受苦了。”

商君身体不能控制的微颤着,声音依旧平静:“你都看见了。”看清他是女子,看清那些将会永远跟随他的狰狞印记,这样的他,他可还要?!

“嗯。”感受着商君的颤抖,秦修之将他更紧的环在怀里。

僵直着身子,商君冷声说道:“这样还美吗?很狰狞恐怖,对不对?”他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会被自己吓到,何况是别人?清说,这一次,应该让修之自己决定,好,他就让他决定,在看见真实的他之后。

这就是商君,即使是此时,也没有表现出如何的脆弱,但是那冷硬却哀伤的声音,已够修之心伤,缓缓地低下头,温柔的吻上商君肩膀处深深的鞭痕,温热而细密的轻吻让商君的心莫名的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有些酥麻,有些难受,想要轻推修之,修之却不肯放手,握着商君的手,修之轻声问道:“商君,我心疼,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你觉得女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可怜,所以想照顾我,是吗?”商君缓缓收回手,他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把腰带拴起,秦修之帮他把衣服穿好,打理着他的微乱的发丝,细心而柔情,迎着商君微冷的眼眸,秦修之坦然回视:“君,你不该这么说我,更不该这么说自己。你知道吗,你是女子,我很开心,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不用再担心你会鄙视我的爱,会因为我的爱连累你被人耻笑。在我的心里,你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因为你就是我的最爱,而这些你所谓狰狞的疤痕,不会让你变得可怜,只会让我更懂得你的坚韧,更心疼你的隐忍,更爱你的勇敢。”

在那双深若静海的双眸中,商君看见了自己苍白的脸,轻抚上修之绝美的脸庞,商君低声说道:“修之,这样完美的你,值得更好的人。”

“你就是那个更好的人,在我的心里,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和你比较。”不许商君逃避,抓住他想要挣脱的手,再次抚上自己光洁的脸颊,修之柔声说道:“我不会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而去毁容,因为我要让你知道,这样完美的我,会一生一世的守护你、陪伴你、照顾你。给我一个机会,让岁月来检验我的誓言,好不好?”

一生一世吗?!轻靠着修之或许算不上厚实却温暖坚定的胸膛,一滴泪从商君的眼角滑落,倾听着一下一下平静绵长的心跳,商君终于轻启丹唇,轻声回道:“好。”

珍惜眼前人,他想给修之,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月下,两个相互倾慕的人,终于牵到了彼此的手。

第一百五十三章 偌君

御书房

线黑的金丝蟒袍加身,陇宜亥站在书安前,郎朗君王之气充斥着大殿,商君沉默的立在一旁,心中已是波澜不惊。因为陇趋穆在他们冲入皇宫之时,不甘受辱,已经自尽。他没能亲手杀了陇趋穆为爹娘报仇,但是人已经死了,一切终于结束了。

盯着眼前长身而立的淡漠男子,陇宜亥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真的是武将军的女儿?”

久久,商君轻声回道:“是。”六年,他终于可以再次承认,他就是武家的女儿!武偌君!

陇宜亥轻叹:“果然虎父无犬子。”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商君居然会是女子,可惜了,不然沧月将会再出一个威震四方的名将。

负手而立,陇宜亥朗声笑道:“你放心吧,明日登基大典之时,联会为武将军昭雪,还武家忠烈一个清白,追封武将军为忠义候,笑笑呢,封为安平郡主,你”

商君心中哀叹,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在发生。上前一步,不等陇宜亥说完,商君悠然回道:“多谢皇上,您能还武家一个清白,爹娘已能瞑目,我与笑笑只想过平凡的日子,还请皇上恩准。”

他要走!陇宜亥脸上一凛,低声问道:“那么你有什么打算?”

商君平静的回道:“我和笑笑准备回飘渺山庄。”

回飘渺山庄吗?陇宜亥轻轻扬眉,说道:“秦修之是海域的皇子,你不打算跟他去海域?”

商君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模糊的回道:“或许吧。”

哼,或许,是一定吧!他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又是慕容舒清,又是轩辕逸,现在还有个海域王子秦修之,转念一想,陇宜亥心下一惊,那几人的能耐他是见识过的,他们全部齐聚海域,若是海域不甘心只坚守孤岛,只怕内陆三国也要不得安宁。

陇宜亥脸色越来越阴鹜,商君在暗叹,天下间的上位者都是一样的,坐上了那个位置,心就变得窄了。从袖间拿出一卷棉锦,商君双手呈上:“商君今天来,是有一样东西送给皇上。”

陇宜亥疑惑接过,轻轻展开——

陇宜亥眼神一亮,惊道:“这是”好一副设计精妙,工程浩大的地道图。

商君微笑回道:“天城密道图。”

天城密道图?这难道已经建成了?这么庞大的工程,居然已经存在了吗?!难怪慕容舒清信心满满,轩辕用兵精准,有了这个密道,他们几乎可以在城任何角落出现!

越看陇宜亥越是惊叹,这些都是商君的作为吗?他几乎在天城下,再造了一个天城。陇宜亥看向商君,他平静的神情让陇宜亥立刻冷静了下来,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交出来?”救他的时候,舒清都替他保住了这个秘密,他为何现在还要拿出来?!

商君淡然回道:“求心安。”

心安?他有什么不心安的?!陇宜亥心生疑惑,但脸上仍是平静无波。

商君微笑迎视,坦然回道:“求皇上的心安。”

陇宜亥眼神微闪,看着手中精妙的地道图,沉声说道:“商君,你知道在来天城的路上,联为何一定要杀了那些落草为冠的山贼吗?”

商君思量了一会,回道:“因为法度。”

“不。”陇宜亥抬头,直直的看见商君的眼里,朗声说道:“是因为你。”

因为他?!商君轻敛眉,却不接话。

陇宜亥将手中的地图随意的仍在书桌上,一双眼锐利锋芒,不容逼视,盯着商君,陇宜亥一字一句,冷声说道:“你可知,联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非常人。联要得你相助,必要让你注意联,了解联,欣赏联,所以他们非死不可。还有,北军一开始会入京,驱赶难民,并不完全是萧纵卿的教唆,是联授意的。”

陇宜亥每说一句,商君的脸上就冷上几分,两人就这样对面而立,寒目相对,谁也没有妥协。

“皇上现在和商君说这事,预意何为?”他心机意如此深沉,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他!

看清商君眼中的防备和怒火,陇宜亥嘴角轻扬,笑道:“你不留在朝中,不怕联成为第二个陇趋穆?”

商君一怔,说来说去,他就是要为了留下他吗?!商君苦笑:“皇上太看得起商君了。我做这么多的事情,不过是为了替父母报仇,现在心愿已了,我已经再无力气去管那些是是非非。”

莫说陇宜亥做的这些事情,虽然欺骗利用了他,很是可恨,但是登基以来,他做的事情的确是利国利民!就算陇宜亥真的是第二个陇趋穆,事到如今,他还能如何呢?微微弯下身,拱手于胸,商君沉声说道:“商君不是沧月的救世主,而您,亦不会是和经二个陇趋穆。如今商君武功尽失,容颜残破,只希望能过些平静的生活,还求皇上成全。”

他,果然去意已决。

看着眼前鞠躬而立,连语气都疲惫不堪的看,陇宜亥缓缓背过身去,久久,大殿上响起了一声低叹:“准。”

“谢皇上。”

商君长舒了一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终于可以过平静的生活。

花厅里,满桌佳肴,还有一个忙碌的身影,一会夹菜,一会倒酒,嘴巴还不能停下来

“姐,这个好吃,你多吃点。”

“姐,还有这个,你最喜欢的贵妃鱼。”

“姐,你的伤还没好,酒你就不能喝了,喝茶吧。”

商笑心情大好,正要豪饮一杯,皓腕被一双大手截住,裴彻轻声劝道:“你也少喝点,待会要醉的。”她都快喝了一壶了,再喝下去,绝对要醉了,姑奶奶的酒品他可不敢恭维。

拍下裴彻的手,商笑撅着,叫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醉就醉了,有什么关系?!”转向商君,商笑痞痞的笑道:“姐,你说对不对?!”

拿掉她手中的酒杯,商君受不了的说道:“笑儿,你一定要在每一句前面叫姐吗?!我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自从报了仇之后,这丫头开口不带个姐字,她就不会说话了一样!

“整整六年没能叫姐姐,现在当然要补上!!我就要每一句前面都叫姐姐!”亲热的挽上商君的手,商笑变着声调不停的叫道:“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抓起一只鸡腿塞进商笑嘴里,商君笑骂:“这么多菜也堵不上你的嘴!”

商笑耸耸 肩,看着商君还穿着一袭简单的男装,笑道:“对了,姐,明天我给你去选几块料子,做几身新衣服。”狡黠的一笑,商笑靠近秦修之,故作神秘,却异常大声的说道:“秦大哥,我偷偷告诉你哦,我姐可是个大大大美人,换上女装,你一定看得双眼发直。”

摇摇头,秦修之认真的回道:“那还是不要换了。”

“为什么?”商笑诧异,商君自顾自的吃着,总算没人接这疯丫头的话了。

“因为”秦修之含笑看了一眼商君,回道:“我现在就已经看直了,换上女装,那我怎么活?”

“修之!”他怎么也和笑儿一起瞎胡闹!

商笑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秦大哥也这么幽默啊!”

花厅里笑语不断,卫溪的声音忽然响起:“主子,萧门主来了。”说完轻轻侧身,萧纵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商君起身,微笑说道:“三儿,快进来坐。”

萧纵卿怔怔的盯着商君,站着不动。气氛有些尴尬,裴彻轻轻拉了一下商笑的衣袖,说道:“笑,你不说你的琴弦松了吗?我去帮你调一下。”

“哦,好!”轻咳一声,商笑赶紧起身,讪笑道:“你们坐,我们去弄我的琴。”商笑、裴彻匆匆离去,花厅里,只剩下三个人,萧纵卿、商君站在门前,秦修之独自坐着。

“你们慢慢聊。”修之缓缓起身,给他们留下了可以说话的空间。

他的黑衣有些皱,脸上的胡渣也没好好刮,消瘦的脸颊,眼下明显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很是憔悴。商君轻叹:“三儿,你瘦了。”

鞭痕交错的攀附在这张原本绝世倾城的脸上,萧纵卿颤抖的手缓缓伸出,最后却只停在商君脸颊上,不敢碰触,怕弄痛了他。

自责的低下头,萧纵卿痛苦的说道:“对不起,君,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在你身边。对不起!”他发过誓,要保护他、照顾他、但是,在他受苦的时候,他却没能陪在他身边,他还有什么资格说守护他呢?!

商君急道:“三儿,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为了救我,受了很多苦,我真的很感激你。”

感激?萧纵卿心下一颤,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感激啊!“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商君真诚回道:“三儿,在我心里,你是谁也不能替代的存在,一直以来,我把你看做是最好的朋友,最亲近的亲人。”

他只能是朋友,是亲人,但却不会是托付终身的人。是这样吗?!萧纵卿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我没有机会了,是不是?”

商君迟疑

布满血丝的眼,直盯着商君:“是不是?”他要一个答案。

不能爱他,就放了他吧!深吸一口气,商君轻声说道:“我已经选择了修之。”

我已经选择了修之

我已经选择了修之

我已经选择了修之

他不是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吗?!心为什么还这么痛?

“三儿”

避开商君伸过来的手,萧纵卿僵硬的转身

“三”看着那道消瘦而颓然的背景,商君正要追上去的脚一僵,他追上去,能说什么?!说对不起吗?那又有什么用?!

西斜的月光照进房间里,为失去烛光的黑暗带了几丝光线,墙角下,一字排开的酒坛子或倒或立,相同的是每个坛子都是已经开了,酒香四溢!

萧纵寒看着房间里烂醉如泥的人,轻叹一声,踏入屋内,满副人的酒气差点将他醺出去。在萧纵卿身边,席地而坐,叹道:“三儿。若是真的难过,就哭出来吧。”

房间里,回应的是你抵抵的粗喘,还有酒罐碰撞的叮当声,萧纵寒抓出萧纵卿的握酒的手,低声劝道:“他属于你,日子一样要过,而且你会发现要在这样的日复一日,永无止境的痛苦中生活吗?”

萧纵卿手上一僵,侧着头,看向萧纵寒,眼神浑浊,久久,好像才看清楚来人,重重的靠在萧纵寒身上,萧纵卿声音沙哑,却是面带着微笑,幽幽说道:“二哥,你不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他一身书生打扮,身处贼窝,闯狼窟,劫贼赃,依旧儒雅从容。为了救治瘟疫,他还以身犯险,但是就是这样的人,他竟然会晕船!很可爱对不对?”迎着萧纵卿期待的目光,萧纵寒只能轻轻点头。

“二哥,我真的爱他”轻轻的软倒在萧纵寒怀里,萧纵卿终于压抑不住的抵泣。

遥远的记忆再次袭上心头,当年的他是否也如三儿一般?!压抑的哭声,如一把长针,扎在他的心头。轻轻拍着萧纵卿的头,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是一样,萧纵寒柔声劝道:“三儿,你做这么多,难道不就是为了让他幸福吗?虽然这个幸福不是你给的,但是起码他是幸福的,还是说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他困在身边而已。这是爱他吗?”低柔的劝慰,不知道是在劝解萧纵卿,又似乎是在说服自己。

缓缓抬起头,看向萧纵寒,萧纵卿眼神茫然,无助的问道:“我放不下他忘不了他怎么办?”

萧纵寒手上一僵,放不下应该怎么办?!怎么办?!苍白的脸几乎白得透明,眼中闪过一抹沉痛。萧纵寒冷声说道:“那就不要忘!让他留在他心里,融入你的血液。那份记忆和情感,不会被任何人打扰,也不会被任何人夺走!”

“二哥?!”萧纵卿抬起头,怔怔的看着萧纵寒。

“来,今天二哥陪你喝个痛快!”抓起两坛酒一壶塞给萧纵卿,一壶握在手中:“干!”辛辣的烈酒燃烧着胸腔,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心痛的撒裂!

角落里,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两个依偎的人影,一室空坛,满园酒香。

东海港口,常年停泊着大大小小数百只船只,依旧一派繁荣的景象。几艘高大的商船停泊在海边,飘扬的红色旗帜显示着这是飘渺山庄的船舶,数年来,无人可于之毙敌。

船下,送行的内人亦是风华出众,惹得海岸旁的艄公远远观望。

“姐,你真的要和秦大哥回海域啊?”拉着商君的手,商笑哭丧着脸。

商君和修之对看一眼,回道:“嗯。”

想也不想,商笑叫道:“那我也去!”

裴彻一脸紧张的样子,商君失笑:“你去了,他怎么办?”

撇过头,商笑嘟囔道:“我管他呢,我不要和你分开。”她们好不容易过上平静的幸福生活,现在却要和姐姐分开,她不要!

“傻瓜,你能跟着姐姐一辈子?!”拉过裴彻的手,把商笑的手交到他的掌中,说道:“我知道,裴彻会给你幸福的。”商君心里一样 有些酸楚,更多的,是安慰吧。

裴彻紧紧的将商笑的手握住,他再也不会松开。感受到裴彻手心传来的力道,商笑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