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除后宫?安沁宣冷笑,原来他还有这样的魅力,他应该高兴吗?他根本就不会永远留在海域,她的后宫,与他何关?

头也不回,安沁宣冷情地说道:“你的事,与我无关。”说完,白色的身影已然远去。

看了一眼地上七零八落的棋子,西烈月疲惫地闭上眼,低喃道:“无关么?”

又或者是,只能无关……

“哐当!”

一阵清脆的玉器碎裂的声音过后,本来整洁的房间,已经一片凌乱,满地的瓷器玉件,支离破碎,不管原来是如何的精美高贵,现在也只是纷飞的碎砾而已。

斐汐渃狼狈地低喘着,撑着倒掉的桌子,干瘦的身躯踉跄得几乎站不稳,双眼满是狂乱与迷蒙。老仆紧紧地揽着他的肩膀,看着这一室的狼藉,急道:“主子,您别……”

斐汐渃一把推开他,恨恨地说道:“一群软骨头!”说话间,本就歪倒的木桌又往旁边歪倒,斐汐渃差点摔过去。

老仆赶紧上前搀扶,斐汐渃被扶到床边坐下,眼里的狂乱没有减少分毫,瞪着地面,不甘地怒道:“没有我,斐家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别以为没有她们,就不能成事。”

这些没用的东西,一听出他与西烈月不睦的意思,马上明哲保身地岔开话题,以斐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权势,根本不需要害怕西烈月,只可惜,倩儿去了。她们现实的嘴脸也表露无遗,当年她们怂恿他,让倩儿登基,今天却像缩头乌龟一般。

斐汐渃扭曲的表情,让老仆心里百味参杂,主子现在不再无力晦涩,却仿佛让仇恨牵着走一般,已经失去了理智,似乎就是为了找一个人来痛恨,这样的主子,让人害怕。紧紧握着斐汐渃的肩膀,老仆劝道:“主子,您别这样,熙王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您这样折磨自己。”

“倩儿……”斐汐渃有瞬间的恍惚,一会之后,又痛苦地伏下身子,低泣道:“这么多年来为父居然都不知道你最在乎的是什么!”他,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慢慢的,斐汐渃坐起身子,抚摸着西烈倩常用的淡蓝绣枕,温情而轻柔,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轻轻地询问一般说道:“不过没关系,倩儿,你和她斗了一辈子了,为父送她去陪你,这样,你就不会孤单寂寞了,好不好?”

说完,又低低地笑了起来,仿佛他在和人商量说笑一般,诡异而恐怖。

这样的笑容,让跟在他身边半辈子的的老仆,也一阵颤栗,莫不是主子已经疯了,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就算是死,他也要说出上次的事情,是他胡乱猜测,指使夏如殇说的。现在的主子,疯狂得可怕,也不知他还会作出什么事来!

半跪下身子,老仆微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主子,其实这一切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胡乱猜测,指使夏如殇说谎,其实这些和女皇并没有什么关系。”

老仆才说完,就被斐汐渃一脚踢开。

这是他罪有应得,老仆仍是匍匐在地,等待着主子的严惩。

斐汐渃却豁然起身,瞪着老仆,大声喝道:“连你都帮着西烈月,你也以为我斗不过她,是不是?”

老仆猛地抬头,只见斐汐渃一脸狰狞地盯着他,主子……这是怎么了?他竟以为自己在为陛下说话?拉着斐汐渃的衣角,老仆老泪纵横,喊道:“主子,您醒醒,老奴说得是真的。您醒醒!”

斐汐渃再一次踢开了老仆,厉声喝道:“滚,统统给我滚出去。”

老仆被侍卫拖出了门外,趴着冰凉的地面上,寒气直直攒进心里。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还能做什么?

海水在夜幕的掩饰下,悄然无声的爬上沙滩,一浪一浪,前赴后继,却不曾停歇。海浪拍打在歪倒的酒坛上,发出轻微的哗哗声。一个白衣男子,坐在海滩之上,估计已经坐了很久,上涨的海水,将他鞋袜完全打湿。

他不为所动,手中的酒,不停地往嘴里送,只是木然重复的动作,完全感觉不出酒的芬芳。

舒清站在竹屋前看了许久,终是轻叹一声,向海滩走去。她走到安沁宣背后,借着月光看去,他身边散落的酒坛,大大小小,多得出乎她的意料,他下午到现在,就没有停过吗?这样不会酒精中毒?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舒清,忽然觉得无话可说,退后两步,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安沁宣沙哑的声音悠悠传来:“慕容舒清。”

舒清停住了脚步,看了有些僵硬的背影一眼,回道:“如果你需要的是借酒消愁?我不打扰你了。”

正文 第27章 幽山祈天

再一次无语,寂静的海边只有海水和着海风细碎的轻吟,舒清轻轻拉起裙角,避开不断追逐的浪花,忽然觉得,安沁宣今日的白衣,在月色下格外的苍白。或许他现在需要的,只是这片海滩和酒精,而不是任何人。

舒清再次抬脚要离开的时候,安沁宣低沉的声音清晰传来:“下次船期是什么时候?”

听声音,他似乎没醉,舒清想要上前一步,但是不断涌上的浪花让她不能如愿,安沁宣飘逸的白衫已经被海水几乎完全打湿,她可不想如他一般。海浪的声音愈发的响了,舒清大声回道:“三日之后,午时出发。”看着那满地的狼藉,舒清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复又问道:“你要逃了吗?”

安沁宣将手中的空坛往旁边一扔,抓起另一坛就口灌下一半,才寒声说道:“慕容舒清,今天,你特别讨厌。”

“是吗?”舒清轻笑,果然坦诚有时并不见得就是好事。

今晚的月亮,真是明亮呢!舒清轻松笑道:“三天后的船,我会帮你挑个好位置。”说完仿佛想到什么一般,舒清接着提醒道:“对了,别忘了慕容家的免费船运。”

“我有说要走吗?”轻轻地低语,不知道他是要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舒清听。

舒清脸上的笑意更胜,一边摇头,一边笑道:“安公子,今天,你特别别扭。”不过别扭就对了。

“陪我喝一杯吧。”一直冷硬的声音,此刻忽然带着一丝恍惚,僵硬挺直的背影也散发着孤寂无力的气息。

舒清轻轻皱眉,好吧,谁让她多管闲事呢?

踢掉鞋袜,拉高裙摆,舒清踏上清凉的海水,走到安沁宣身边,接过安沁宣忽然抛过来的酒壶,手上一松,素衣裙摆也立刻被海水浸湿。舒清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狼狈的站在海里的样子,恨恨地瞪了安沁宣一眼。

这一眼,却让舒清接下来的抱怨统统咽了回去。

月光下,原来的俊颜没有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潮红,反而显得苍白,常年勾起的嘴角,此时仿佛冻结了一般,冷冷地抿着,那双魅惑人心的眼也没有了以往的戏谑,直直地看着前方,他清明的眼神,印证了舒清刚才的想法,他此刻十分的清醒。

收回视线,舒清也举起了酒坛,喝了一口,眉头更紧地纠结在一起,好烈的酒,只觉得一股热流由喉咙直烧到胃里。

安沁宣仿佛喝的是白水一般,连灌了几口之后,才略带自嘲的笑了起来:“我开始,有些佩服轩辕逸了。”那个骄傲的男子,做到了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舒清缓缓昂起头,看着漫天星辰,回道:“光是佩服是没有用的。”他不是轩辕逸。

安沁宣终于放下手中的酒坛,转而看向舒清,不解地问道:“看来你并不看好我和她,开始的时候何苦撮合?”

舒清摇摇头,坦诚地说道:“其实,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当时只觉得他们俩是多么的相像,一定可以互相吸引。

结果,相爱不能相守的痛,才更加折磨人吧。觉得脚下的海水有些冷,舒清不知觉地轻颤,掩下双眸,回道:“你和她之间的鸿沟,本来就是难以逾越的,能在一起,需要很多的勇气和理解,当然,必要的妥协更是必然的,如果做不到,倒不如早点离开的好。”

安沁宣狭长的眼微眯着,抓着酒坛的手,也慢慢地收紧,沙哑的声音伴随着寒气,怒道:“你所谓的妥协,是说我应该安分的做她众多男子中的一个?”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舒清并没有因为安沁宣满怀怒意的逼问而退缩,而是认真地回道:“你做不来的,这片土地,只适合你冒险,不适合你生存。”因为,他,是安沁宣。

舒清的直言不讳,让安沁宣颓然地低下了头。

她还能说什么,为情所困的人,她无能为力。或者说,安沁宣就是太明白,看的太透,才如此痛苦吧。

将手中满满的酒,塞回安沁宣手里,舒清伸了伸腰,一边向竹屋走去,一边说道:“很晚了,我就不奉陪了。”他需要的不是她。

拎着鞋,提起湿漉漉的裙角,舒清慢慢地走回竹林,却在竹林的一角发现一抹孤傲的黑影。

舒清苦笑着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再看看那张冷漠的脸,最后还是扔下鞋子,拧了拧湿透的裙角,向黑影走了过去。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为什么都选在今天为爱伤风,为情感冒?

走到炎雨身边,他还是愣愣地盯着一点,目光依然冷冽,可惜有些呆滞。

舒清轻轻挑眉,炎雨的警觉性很少这么低,虽然她没有穿鞋子,可是也不至于走到面前也没有发觉吧。

轻咳一声,终于引起了炎雨的注意。炎雨收回视线,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说道:“主子。”

“你喜欢她。”

不大的声音,却让炎雨仿佛触电一般后退了两步,叫道:“什么?”

声音都高八度呢?舒清轻笑,继续说道:“她也很喜欢你。”

炎雨惊得睁大了眼。

终年冰块般的脸难得这般生动,舒清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炎雨也觉得自己反映过度,有些尴尬地别开头,表情恢复了原有的冷然,只是眼神却飘忽得厉害。

舒清无奈地摇摇头,男未婚,女未嫁,又相互喜欢,何苦如此折磨。

炎雨被舒清盯得有些手足无措,转身就要离开,舒清清冷地声音轻声说道:“所有的所谓民俗都只是习惯而已,如果是在东隅,女子要嫁你,不是也会担心你将来三妻四妾,不能从一而终,现在不同的地方,只是这些担心,由你来背负而已。”

炎雨不假思索,立刻否定道:“我才没有为这个担心。”

哦?舒清继续追问:“那你担心什么?”

“我……”炎雨语塞,那么他担心什么呢?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心中纠结的感觉,炎雨匆匆丢下一句:“没什么。”便像是要躲避什么一样,暗黑的身影已经闪出很远之外。

舒清愣愣地站在那里,耸耸肩,果然,感情的事情,外人总是无能为力的。

破晓的第一丝阳光,带着光明的力量,只是在黑暗的包围下,显得软弱而无力。淡淡的金光努力的冲破黑暗,准备照耀怒放着迎接阳光的艳丽花朵,可惜,今天迎接阳光的,是一地的残红。

被这一片残红包围的,是一身素袍的男子,每一朵花,都被他柔情的抚摸之后,再轻轻撕碎,脸上的表情,带着让人颤栗的笑容,不时,还轻声低喃。

“倩儿……”

“父亲很快送她去陪你!”

“你在耐心等等……”

随着太阳一点点的升高,他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兴奋起来,双眼也被满地的残红沾染的泛着血腥的光芒。

“祈天仪式,开始————”

祭师响亮的声音,揭开了祭祀的序幕。

舒清暗暗打了一个呵欠,她也是第一次见识皇家的祭典,真是麻烦。所有参加祭祀的人,要吃素三天,还要在前一天用海域特有的幽昧草和着芍药沐浴半个时辰。泡一个小时,她的皮肤都快泡皱了。

这还不算完,卯时就必须在宫门等候,与陛下的车鸾一同前往幽山,为了表示对神明的敬意和虔诚,必须从山下步行上山,更别提那八百级台阶,身为左相,是必须随陛下登上高台顶端的,或者这在别人看来是无上荣耀,可对她来说,真正是一件苦差事。

好不容易气息才调好,舒清又被眼前一览众山小的景色所迷醉,海域是个海岛国家,这样高耸的山脉,估计就这一座吧,怪不得被列为皇家祭天的地点。

祭师宣布开始之后,西烈月也站在了最高的祭祀台上,随着她的登高,八百台阶上按品级排列的官员立刻半跪下身子,高呼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烈月轻轻平摊双上,示意她们免礼。

今日的她,隆重的穿上了登基时的海蓝精丝礼服,宽大的浪花坠地裙摆,将她衬托地美丽而大气。待百官安静下来,西烈月朗声说道:“今日是一年一度祈天的日子,愿上苍保佑我海域国之昌盛,民生富足。”

她的话音刚落,百官们立刻紧随其后,祈愿道:“愿上苍保佑,海域国之昌盛,民生富足。”

几百人的和声,让整个山谷仿佛都为之动荡,众人的心愿似乎也以这样的方式送上了云端。

祈愿过后,是上香。

由西烈月带领,接着是左右相,大将军,各部尚书代表百官上香,祈天的仪式也就基本完成。

在西烈月上过香之后,舒清心情甚好的点香,仪式快快完结,是她最期望的。

舒清与季悠苒一左一右,走到巨大的香炉前,两人才弯腰鞠下一躬,一道飞快闪过的银光从两人中间穿过,直直射向西烈月。

好在西烈月身手尚算敏捷,一个利落的侧身,躲过的飞掠过来的暗箭,但是因为躲的急,不免身形不稳,倒向一旁,西烈月为了保持平衡,伸手扶住了巨大的香炉。

本来以为惊险已过,谁知西烈月脚下的石板却忽然塌陷。

“月!”舒清正站在西烈月的左边,看见她掉了下去,潜意识的就要抓住她,下坠的力却将她也拽了下去,还有站在右边一样试图拉住西烈月的季悠苒。

“啊————”随着叫声,三人一起跌落入石板之下。

变故就在一眨眼的时间,高台本来就不大,上边只站了祭师,陛下还有左右相,这突来的情况让祭师吓白了脸,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慌乱地大叫道:“护驾护驾!”

站在高台之下的炎雨、菁葮、芪焰,还有大将军都马上冲了上来,可是石板还是石板,人却已经不见了,炎雨用力敲打着石板,焦急地喊道:“主子?主子?”

“陛下您能听见属下的声音吗?”菁葮也用力拍打着周边的石板,可惜一点用也没有。

芪焰盯着这不大的高台,既不解又烦躁地叫道:“这里为什么会有暗道?刚才那支箭又是怎么回事?”

炎雨抬头看了一眼刚才银光闪过的位置,只见一个着绿袍官服的女子已经向放箭的方向奔过去了,微微眯眼,看清是那个叫瞿袭的女子。既然已经有人去追了,身边的大将军也开始沉稳的调遣人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怎么把她们救出来。

再次检查石板之后,炎雨挫败地说道:“看来这个石板只能进不能出。而且应该很深,她们根本听不见我们的声音。”

炎雨抬起头,利落地安排道:“芪焰你立刻回竹林,告诉苍素和轩辕逸,让他们马上过来。”

“好。我这就去。”芪焰离开之后,炎雨转而看向菁葮,说道:“菁葮,你带着你的人沿山路勘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入口,还有沿路是否有可疑的人。”

菁葮一惊,问道:“你的意思是?”

炎雨颇为沉重地点点头,“我怀疑有人让她们掉下暗道,只是为了支开旁边的人,这时候如果暗道里面有埋伏的话……”

话没有说完,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两人都是忧心忡忡,炎雨本就冷凝的脸,因为沉重显得更加阴鹜。

“快去。”炎雨一边说着,一边不放弃地敲击着石板,可恶,刚才她们是怎么掉下去的?

菁葮看着炎雨因用力敲打而染上血痕的手,迟疑地问道:“那你?”

“我再看看,或许有什么机关,可以从这进去。”不知道出口的情况,只有从这里进去,才能更快找到她们。她们在里面多带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他们已经五天没有说话了,想不到却是因为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打破僵局,只是,看着炎雨专注而疯狂的重复着拍打的动作,菁葮的心却有着淡淡的刺痛,他和舒清小姐之间,真的只是主仆吗?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菁葮回过神来,向台阶奔去,跑了两步,没有回头,匆匆丢下一句:“你,小心。”便飞快的跑下台阶。

炎雨拍打的手一顿,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那抹消失在眼前的倩影,轻叹了一口气,继续低头寻找石板下的机关。

漆黑的一切,什么也看不见。

三人只觉得被摔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停了下去,却因为暗黑,什么也看不清楚。舒清轻声问道:“月,你怎么样?”

她的左边,传来西烈月小声地呻吟,“我……没事。”

西烈月在左边,那自己右手摸到的,就是季悠苒了,舒清转头问道:“你呢?”

“我还好。”季悠苒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得多,可见真的没事。

舒清轻轻抚摸了一下地面,潮湿松软的泥土让她们跌下来的时候没有摔死,可是坐在这样的地上,就不太舒服了。想要站起身来,一股钻心地疼让舒清脸都皱在一起,好在一片漆黑,她的表情没人看得见。

站不起来,舒清无奈地说道:“可是我不太好。”

习惯了黑暗,大家基本上能勉强看见对方的身影,西烈月走到舒清旁边,蹲了下来,担心地问道:“舒清,你怎么了?”

稍稍动了一下脚踝,舒清回道:“我的脚摔下来的时候扭伤了。”

扶着舒清的手臂,西烈月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恩。”这里不能久呆,一定要站起来,即使勉强,舒清仍是就着西烈月地搀扶,站了起来。

季悠苒大略观察了一下她们身处的环境,这里应该是一个不大的洞穴,周围是石壁,也没有什么可以燃烧的东西,空气里满是湿气和霉味,渐渐的,三人已经有些呼吸不畅。

摸索着走了一会,季悠苒发现有一条小路可以往前走,转身对西烈月说道:“陛下,这里太黑了,洞也很深,估计是上不去的,往前走看看吧。”

“恩。”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西烈月搀着舒清,季悠苒在前面开路,三人就这样一路摸索着前行,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小路渐渐宽阔了起来,隐约的,透着亮光,还清晰地听见了溪水的声音。

舒清一路走过来,右脚已经完全使不上劲了,一颗颗冷汗也随着面颊滑落,看清光线,舒清送了一口气,好在这条路还是可以走得通的。

迎着亮光,又走了一会,眼看就要到达洞口的时候,三个黑衣人堵住了路口,看样子,是早就埋伏在这。

黑衣人看见她们,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看来他们没有想到一同掉下暗道的,居然有三个人。不过很快,他们默契地亮出了刀刃,意思很明显,今天是非要她们的命不可。

西烈月锐利地眼微微眯了起来,显然今天她会跌入这个暗道,是早有预谋的。

现在想要往回走,也不可能了,西烈月扶着舒清退后两步,让她依着石壁,准备迎上去。舒清慢慢的往后退开,现在的她,只求不成为她们的负担,洞口已经不远,只要能出去,还有活的希望。

季悠苒也深深皱起来眉头,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她,并不会武功, 陛下以一敌三,胜算有多少?

黑衣人并不由季悠苒和西烈月细想,利刃已经向她们刺去,西烈月的武功没有白练,虽然是两个人夹击,但是目前看来,还勉强可以应付,季悠苒就狼狈得多,好在洞穴并不大,黑衣人被长剑限制了发挥,一时也没能伤到她。

舒清焦急的看着眼前惊险的一幕,心里焦急,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三人的目标显然是置西烈月于死地,看两人夹击不成,第三人也放弃刺杀季悠苒,转而攻击西烈月,本来应付两人就已经吃力的西烈月,根本没有能力再抵挡,只见一柄锋利无比的长剑向西烈月刺去。

舒清只来得及大声叫道:“小心。”

长剑便毫不留情的没入了挡在西烈月面前的季悠苒的前胸,温热的血液顺着拔出的剑,溅了一地,西烈月一惊,反手夺下一人的兵器,一手接着季悠苒慢慢滑落的身体,一手挽起一个凌厉的剑花,隔开了黑衣人又一轮攻势。

舒清想要过去接过季悠苒,可是沉重的脚踝,让她抬也抬不起来,一个前倾,眼看就要载到在地,慌乱间,她抓住了石壁旁长出来的杂草。可是杂草承受不住舒清的重量,舒清狠狠的摔在了草上。

脚下的疼和双手被利草割出的血痕,让她疼得闷哼了一声,费力的爬起来之时,却在乱草间看见光芒,顾不得手上的伤,用力扒开几乎一人高的草丛,才发现草丛后面竟然有出口。

舒清惊喜地爬起来,费劲地接过西烈月手上的季悠苒。好在季悠苒并没有晕过去,虽然虚弱,但是在舒清的帮助下,还是艰难的爬出了草丛,舒清自己也爬过去之后,对着有了兵器,正和三人战得正激烈的西烈月叫道:“月,这边。”

西烈月奋力地击出一剑,趁着三人后退的瞬间,闪身入了草丛。

越过草丛,确实出到了外面,可是看看前面的路,三人同时绝望了起来。

草丛的后面是一个小坪,再过去,是一面巨大的瀑布,瀑布下是险滩不断的深潭。

就在她们退到瀑布前的时候,黑衣人也越过了草丛,追了过来。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西烈月向瀑布下看了一眼,咬咬牙,说道:“跳下去。”黑衣人有三个,他们一起攻击,她抵挡不了多久,季悠苒、舒清都受了伤,逃也逃不掉,落入他们手里也只有死,不如,搏一搏。

“这……”舒清迟疑了,按压着季悠苒伤口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她的神智也有些不太清楚了,这样的季悠苒跳下去,九死一生!

就在西烈月和舒清都很挣扎的时候,黑衣人一步步逼近,季悠苒原本虚弱的身体,却仿佛忽然间有了力量一般,只见她利落的起身,飞快的投身跳入瀑布下。

舒清惊叫:“季悠苒!”完全没有给舒清和西烈月反应的时间,季悠苒的身影已经被激流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