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话没说完,旁边的西装青年就面无表情地开了口,“田小姐,有关封先生的事,没有他的允许,请恕我无可奉告。”

“……”田安安无言以对。大哥你知道自己的扑克脸,和这副彬彬有礼的语气,有多么不和谐吗?而且她明明还什么都没说……卧槽,虽然她是有些想打听打听来着。

未几,他看了他一眼,用疑似解释的口吻补充一句:“我不能擅作主张,请你谅解。”

“……”安安默,顿了顿才呵呵一笑,“封先生给自己的定位……挺神秘的哈。”

交谈很不成功,话头还没提出来就别噗噗掐灭了。田安安再接再厉,不能问封霄,问问其它的总没问题吧?于是略思忖,又清了清嗓子,道,“不透露老板的隐私,这个做法是正确的,我很赞同,嗯……那你贵姓?”

青年回答:“免贵姓李,李昕。”

听了这话,田安安粉嫩嫩的小脸上以迅雷之势绽开抹笑容,她拍了拍手,盯着李昕一脸大喜过望:“那可巧了,我有个大学同学也姓李!中国有十三亿人口,可见我和李先生缘分不浅!”

“……”

一向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李昕被呛了一下。

见过套近乎的,没见过这样套近乎的。李是中国最常见的姓氏之一,大学同学姓李,这实在不能称为有缘分。李昕的俊脸有瞬间僵硬,不过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他很快调整过来,仍旧没什么表情,微微点头,“相逢即是有缘。”

“是啊。”她哈哈笑了两声,转头看了眼窗外被墨水浸透的云层,随口找了个话题道:“对了李哥,我看你一直都跟着封先生,怎么撇下他老人家,自己回国了呢?家里有急事儿?”

李昕摇头:“没有。纽约总部有急事需要处理,先生走不开,我是被派遣来的。”

田安安疑惑地挑眉,调转视线看向身边的人。这张俊脸上似乎很难做出一些表情,不生动,没有生气,看上去机械而僵冷。她开始怀疑封霄是绝代双骄看多了,公司也是一个类似移花宫的邪教组织,所以手下人这么死气沉沉……

安安甩了甩头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心头隐隐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重复道:“派遣……来?”她一直以为这个人只是顺路和自己一道,原来不是么?脑子里疑云丛生,“派你来干嘛?”

“确保田小姐毫发无损地回到B市。”李昕朝她露出一个勉强算是微笑的表情,“在此期间,我全权负责你的安全。”

白皙的小脸上表情骤僵,田小姐背上的寒毛瞬间倒竖了一片。

心道你还不如不安慰,这句话简直令她生出命不久矣的感觉。良久,田安安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欲哭无泪道:“封先生想得这么周到,替我谢谢他,谢谢他全家。”

李昕一板一眼地颔首,“田小姐的感激,我一定替你转达到位。”

“……”

田安安心头一排面条泪,半点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暗道大哥你这么没有幽默细胞,将来是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的。当然,也不会有男孩子。

在旧金山搭上回B市的飞机,之后的十几个小时,安安采取了人类逃避灾难最直接的应对措施——睡大觉。

连着两天没有休息好,此时精神稍稍松懈,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沉沉浮浮,机翼从黑暗流云中穿行而过,从西半球穿行至东半球。

不知过了多久,田安安被一阵甜美的嗓音吵醒了。空姐抄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说:“Ladies and Gentlemen,We will be landing at B市airport in about 15 minutes.The ground temperature is 27 degrees celsius. Thank you! ”

她眼睛亮了亮,顿时精神一振。

十五分钟之后,飞机平平稳稳在机场跑道上着陆。田安安忙不迭地松开安全带下飞机,一旁的七分哥也跟在她背后走了出去。两人取完行李,只带了一个公文包的李昕先生很绅士,主动帮大包小包的田安安拎箱子。

安安霎时感动起来,看着李昕的大眼睛泪光闪闪,觉得这位小哥虽然上错了贼船,可心眼儿还是不错的。

这种感动的情绪一直持续,直到李昕把她带向了一辆通体漆黑的商务车。

她微微惊讶,连忙摆着手道:“李哥太客气了,我自己打个车就回家了,不用送!真的不用!”

李昕已经一把拎起她的行李扔进了车里,“我无法确定你在这途中没有危险。”

安安成了个大写的囧。

没想到封霄还挺善始善终,拿车绑了她,也同样拿车将她送回家……这种事都能包接送么?不过她没那么傻,好不容易跳出火坑,怎么可能再自投罗网!这伙人尼玛一个个跟黑社会一样,让他们送回家,那她的家庭地址不就暴露了么!

田安安心头惶然一惊,思索了瞬,接着就朝李昕的右耳凑了上去。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在那只耳朵旁道:“李哥,封先生人又不在这儿,你不用什么都照他说的做,真不用!”

“田小姐……”李昕的神色略微变化。

“我知道你怕被封霄发现,不会的!”她拿小手拍拍李昕的肩膀,给他指了条明路,“李昕先生,其实我看你条件挺好的。我们华宜是内地一等一的大公司,不如你跳个槽,让咱公司给你包装包装,姐们儿里头有人,捧你红不是难事!”

李昕:“……”

她四下张望了一番,抬起右手稍稍掩住唇,神神秘秘道:“我告诉你,你们老板心理变态,你最好不要再跟着他混了!”

“……”李昕抬眼,略微怜悯看了看那张眉飞色舞的小脸,取下蓝牙耳机递了过去,“田小姐,封先生请你接听。”

安安蒙了。接听……啥?

他面无表情,继续说:“三分钟前,我接了封先生的电话。”

“……”

当头一道雷劈下来,安安一双小细腿没站稳,差点儿脚软摔地上去。

Chapter8看来是天意

清晨时分,机场附近的人却已逐渐增多,车水马龙,往来不绝。夜晚刚刚落幕,朝晖下是肆意的风声,这座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城市迎风矗立,微凉的风从林立的高楼大厦中穿堂而过。

通常智商状态不稳定的人,很容易在关键时候做错事,说错话,比如田安安。

如果面前有一块豆腐,田安安一定已经撞上去了。有句话说得好,人一倒霉喝水都塞牙缝,田安安觉得,这句话是自己的真实写照。

这通隔着大洋的电话,简直完美解释了成语“阴魂不散”的深层含义。

安安无语。她郁闷得要死,那哀怨满满的目光地瞪着拿着蓝牙耳机的李昕,心道大哥您也太不够意思了,亏她把他当好人,接了封霄的电话也不提前说一声,眼睁睁看她往万丈悬崖跳么!过分!

也许是这道目光的怨念太强,李昕被她看得略略皱眉,语气透出几分机械化的僵硬,道:“我之前准备提醒你,可田小姐说得太投入,打断了。”

“……”她脸皮一抽——呵呵,怪我咯?

田安安挎着双肩沉默了三秒,伸出右手,从李昕手里接过了耳机。蓝牙耳机轻飘飘的,在她手里却变得千斤重,安安欲哭无泪,心道这哪儿是耳机啊,分明是敲响她末日的丧钟。

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她按捺着失序的心跳,小心翼翼耳机挂在了右耳朵上,动作庄重。须臾,万分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喂?”

片刻的延迟之后,耳机里传来了一道低沉冷凝的嗓音,口吻随意,轻描淡写,确定她的身份,“田小姐?”

男人的语气陌生而熟悉,毫无阻隔地穿过外耳道,直入大脑,低沉的嗓音异常地近,近到使她呼吸一滞。

掌心里不自觉地泌出一丝冷汗,安安白生生的脸蛋上绽开抹干笑,“封先生,是我是我,田安安。”

电话那头须臾无声,对方沉默。

不知为何,只是眨眼的功夫,田安安背后的寒毛却全都竖了起来。

她心头毛毛的,顿觉不寒而栗。也许是出于伟人的直觉,虽然看不见封霄那张脸,可是第六感告诉她,他在笑,她见识过无数次的那种,薄唇弯起轻微弧度的冰冷微笑。

不祥的预感隐隐升起,安安如临大敌,果然,封霄的声音再次从耳机里传了出来。语调冷淡沉稳,却令她毛骨悚然:“田小姐对我的助理感兴趣?”

“……哈哈,先生真会开玩笑。”田安安欲哭无泪,天知道她都快被吓痿了,哪儿还敢对什么感兴趣,“没兴趣没兴趣,我不敢对封先生的人有兴趣……”

“企业之间存在竞争关系,挖人没有错,对贵公司来说,田小姐是一个合格的员工。”耳机里的声音冰凉得没有温度,透出骇人的冷静,“可是这种行为,我不太喜欢。”

和这人的接触不多,可安安知道,“不喜欢”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那就是极度不祥的征兆。

封霄生气,后果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是她生命力不可承受之严重。田安安向来珍爱生命惜命如金,闻言赶忙拿出就业以来学会的溜须拍马,诚恳道,“封先生真的误会了,您英明神武,李助理在您手底下,那前途妥妥的不可限量,我怎么会有那种歹念呢!刚才一定是先生您听错了!”

“哦?”电话那头的人嗓音低沉,醇厚得像法国庄园82年的拉菲红酒,无从分辨喜怒,“看来田小姐对我心理状况的判断,也是我听错了。”

心理状况的判断……判断……不就是“变态”么?

田安安仿佛看到了乌云在她头顶笼罩,哗啦啦一声雷,劈得她外焦里嫩。她双膝一软几乎要给蓝牙耳机跪了,哭丧着脸道:“真的、真的是听错了……”

“上车。”

撂下两个没头没尾的字眼,封霄彻底切断了电话,盲音嘟嘟传来。

安安摘下耳机,愣在原地cos蜡像,整个人呆若木鸡。一旁被确认了身份的助理李昕上前,径自将耳机拿了回来,拉开车门,说,“田小姐,请。”

田安安:“……”

大爷的,你只是助理,不是封霄的远程遥控机器人好么?配合得这么天衣无缝,跟她炫耀你们的企业文化多优质还是咋地?

她腹诽,在心中把大洋彼岸的变态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个遍,接着才认命地上了车,坐在了中间那排的右方。李昕随后跟了上来,坐在了田安安旁边的位置,背脊笔直,坐姿端正得像个军人。

驾驶座上的司机大哥梳着大油头,居然同样也是西装革履。她嘴角抽了抽,试探着扯了扯李昕的袖子,道:“哥,你们的工作服挺气派,待遇也不错吧?”

李昕侧目看了她一眼,冷漠道:“田小姐不用劝了,我不会改行。”

安安无言以对。谁特么又劝你改行了……

他就算真有改行的心,她也没有把他推荐给华宜的胆了啊。

引擎发动,纯黑的商务车缓缓驶上了高速公路。安安透过半透明车窗朝外看,每辆汽车以B城简称开头的牌照都闪着金光。路牌路标上的中文大字,几乎令她感动得想流泪,出过一次国,更觉祖国妈妈实在亲切伟大。

她内心默默小粉红了会儿,忽然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他们没问她的家庭地址,怎么把她送回家?于是打着小算盘迟疑道,“李助理,我家住得偏不好找,你们把我扔在XX路的万达就行了,我自己走回去……”

然而话音未落,李昕就面无表情地对司机说了个地址,非常详细,甚至准确无误地报出了单元楼和门牌号。

田安安整个人惊呆了,觉得封霄还真是不愧对他变态的称号,那么大一人物,还有兼职查户口的爱好么?

**********

东西半球的经度带来了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与B城破晓时分的微光不同,纽约的午后明媚耀眼。

封霄微仰着头靠在椅子上,金丝眼镜下的眸子微合,正在闭目养神。戴着白手套的五指纤长,把玩着一只钢笔,黑与白的对比诡异地和谐。

实木办公桌前站着一个白人,与黑色西服的冷硬不同,铁灰色的西装带出一丝西方人的儒雅气质。他态度恭谨而从容,沉声道,“目前,许多集团都在积极投资影视行业,这是全球影视行业近五年来的分析报告,请封总过目。”说着,他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封霄徐徐睁开了双眸,眼帘微垂,视线冷淡地扫过桌上的文件,最后落在那人身上,淡漠而冰冷,“我只关心我能得到什么。”

话音落地,一旁的金发女郎侧目看了眼立钟,低声提醒:“先生两小时后的飞机回国,史密斯先生,您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史密斯从容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心头隐隐烦躁起来。为了见封霄一面,他在背后费的功夫可不少,如果无功而返,回去是没法儿交差的。他皱紧了眉头,往前走了两步,道,“这部电影打算采用中美合资的形式,背后的利益巨大,只赚不亏的买卖,封总何必与钱过不去?”

转动钢笔的五指稍顿,封霄唇角勾起一丝冷漠的笑意,“史密斯先生何必把贵公司说得那么伟大。据我所知,DC目前资金周转困难,如果封氏投资,另一种意义,就是帮了DC一把,不是么?”

被如此不留情面地拆穿意图,史密斯脸色变得不大好看。DC盛极一时与封氏也有过合作,他抱着一丝侥幸说:“希望封总能慎重考虑我的提议,一亿美金对您来说只是很小的数目。”

“的确如此。”他薄唇弯起一道冰冷的弧线,声音淡漠,“可是我的规矩你们应该知道,只做利益交换,不帮人。”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无疑给濒临绝境的人判了死刑。史密斯的脸色惨白,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手机却震动了起来。他烦躁不堪,正要摁拒听键,却被屏幕上闪动的号码吸引了注意。

“……抱歉。”史密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几步走到旁边接了电话。

黑白基调的办公室空荡开阔,形成一种干净的冰冷。偌大的空间极度安静,只能听见立钟分针移动的咔哒声。一个女人的嗓音从史密斯的听筒里传了出来,惊喜道:“中方的投资商已经确定了,是中国内地首屈一指的华宜集团……”

话音未落便被史密斯打断,他的语气不大好,脸上的表情却还是舒展了几分,说,“那就好,现在不方便说话。”接着挂断了电话。

美国男子长长叹了口气,显得有些颓丧,然而这时,一个声音却从背后传了过来,试探又莫名的语调,“中方投资商,是华宜?”

史密斯有些惊讶,转过头来怔怔看向办公桌后的男人。他面无表情,金丝眼镜下的双眸深邃而冷厉,食指习惯性地敲打着纯白的实木桌面,浑身上下都透出凌厉的气息。

“是的……”史密斯摸不准他的心思,迟疑地点头,“华宜。请问有什么问题么?”

封霄微屈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冷沉光。修长的右手拉开办公桌下的抽屉,垂眸,数十只颜色各异的唇膏排列得整整齐齐。

他唇角冷漠地勾起一丝笑。

看来是天意。

Chapter9这位大哥也太有钱了……

B市晨间的雾很重,万物都仿佛隐匿在一片若有若无的轻纱背后,晨光从最初的橙色过渡到了薄金,笼罩一切。夏末转秋的季节,空气里带着稀薄的微凉,街道上一些枯黄的落叶被偶尔拂过的风带到半空,最终打着旋儿缓缓坠落。

在田安安的以死相逼下,李昕终于同意将车停在她家小区对面的那条街,目送她进门。

安安惴惴不安。她家住在老小区,居民都是慈祥和蔼的爷爷大妈,这辆车如果开到门口,势必引起天王巨星级的轰动,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她奶奶还有高血压呢。

车还没停稳,安安就以最快的速度解开了安全带,一把推开了车门往外钻,娇小的身板前所未有的矫捷。

李助理在座位上动了动身子,开口道,“田小姐,封先生说……”

“我知道要说什么。”李昕话还没说完,田安安就硬生生打断了。她趴在车窗上给李哥甩了个小眼神,脸上故意摆出副世故的表情,“放心吧,那天晚上的事当没发生过。这什么时代了,封先生这种人物,我还能让他老人家负责吗?”

李昕俊脸黑了一半,“其实封先生的意思是……”

安安竖起白白的手掌,“我明白了。”

差点儿忘了有钱人的德行,什么都喜欢拿钱摆平。安安想起八点档电视剧里的那一套,男主或者男主他妈把一张支票往女主脸上扔,女主再一脸不屑地扔回去。

田安安决定直接一点,她捋了捋头发,语气轻松,“封先生是打算给支票还是现金?”

“……”李先生另一半的脸也黑完了。不过他说话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先生在飞机上,我现在没有办法和他联系。田小姐不如把你的银行卡号留给我,等我请示了先生,再把钱转到你的卡上。”

银行卡?嗯,这个主意不错。

自己吃了那么大亏,有经济补偿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她点点头,掏出纸笔快速写下一长串数字递过去,然后笑眯眯地抱了抱拳头,“李哥,后会无期。”

“……再见。”接着助理先生挥挥衣袖去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看着那辆黑色商务车渐行渐远,很快没入了车流,田安安紧绷了几天的神经才总算松懈下来。她长舒一口气,转身过马路,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进了小区。

门卫处几个大爷围在一起下象棋,她笑嘻嘻地依次打招呼,那一刻竟然觉得鼻子酸。

结束了,在拉斯维加斯的那场惨绝人寰的噩梦,终于结束了。从此她的人生回到正常轨道,那个时候,田安安是真的这么以为的。

她卯了劲儿,吃力地扛着东西上三楼,掏出钥匙打开锁,一只咖啡色的小泰迪顿时嗷嗷扑腾了过来。

安安家的神兽是用颜色来命名的,它短短的小尾巴不停地摇,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盯着安安。

“乖咖啡,没给你带吃的。”田安安有些疲惫,一面换拖鞋一面往客厅里看,喊道:“爸妈?奶奶?我回来了。”

少顷,她妈拴着围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见她时似乎大松一口气,道,“你这死丫头死哪儿去了?你们公司的人往家里打了十几个电话,说你手机一直打不通,给我急得够呛!你赶紧给人回电话!”

公司……Oh my god!江薇!

记忆如潮水倒流,田安安如梦初醒,东西也没来得及提,当即趿着拖鞋奔到了客厅里。手机被那群白人摔坏了,她只能用座机,于是连忙跪在沙发上拨了个号码。

嘟嘟的连线声传来,安安皱眉,拿起桌上的平板翻网页,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把几大主流媒体网站和微博看了一遍,并没有江薇在美国被绑架的新闻。田安安浑身一松,华宜是内地娱乐企业的龙头老大,危机公关也是一等一的好,看来这回老板为了保江薇这棵摇钱树,砸了血本。

没多久,连线声中断,与此同时一个惊天动地的尖利男声就传了过来,照着田安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田安安!老子还以为你丫死了呢!回国了也不和咱们联系,害老子们白担心一场!都打算去你坟头烧纸了!”

安安被吓得魂都离体三秒,她呲着牙把听筒挪远十公分,等那头的哥发完火才悻悻地笑了笑,说,“对不住啊亲爱的,出了点儿意外,我也想第一时间和你们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