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天冷下一张脸,沉默不语。

门外响起重重的脚步声,“问天,问天回来了?”人未到,君仰山急促的话音已经传了过来。

君问天和君总管会意地对了下眼神,君总管拉开门,“大少,少爷在呢!”让进君仰山,带上门,君总管退了出去。

“问天!”君仰山大咧咧地挽起袖,坐到君问天对面,扫了眼桌上的账页,两腿交叠着,斜着眼问:“一过年,你没吱一声,突然跑哪去了?听老夫人说,你把那个…舒家的祸害精又带回府了。”

君问天看着他脸上一条显目的抓痕,淡然一笑,“怎么,我去哪要向大哥交待吗?碧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请大哥看在我面子上,尊称她一声少奶奶。”

君仰山一怔,脸上瞬刻有些挂不住,一阵红一阵白的,讪讪地咂下嘴,“呵,瞧我这嘴就这德性,以后我会注意的,不过,问天,你也该多关心二夫人,不能一娶就把她扔府中,不闻不问的,人家孤身一人在大都,能依靠的人只有你。”

“大哥还这么会怜香惜玉啊!我的家事我心里有数。”君问天讥诮地抬起眼,冷淡地说,“说起来你也是飞天堡的当家管事,脸上总这样横一条竖一条的,跑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关照下大嫂,以后手下留点情。你找我有事吗?”

君仰山不太自然地揉揉手心,“唉,你大嫂不知怎么象换了性子,三句话不对就要动手!问天,我这飞天堡的当家管事也闲了很久了,该去江南巡视商铺了,今年我一定要多花点心思,不能再象去年那样亏得见不了人。”

“江南的商铺,我已经让白管事卖掉了,不赚钱留着又何用?”

君仰山刷白了脸,“做生意不…可能只赚不亏,一两次亏损就卖商铺,这也太意气用事了。”

“意气用事也是我的事,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你就呆在大都,城里有几家商铺,你有空转转,这几年让你跑南闯北的,辛苦了!”

这,这不等于架空了他吗?大都城里的铺子都是君问天亲自管理的,他巡视有个鬼用,还是能做主支笔银子、给熟人便宜点?江南商铺一年白花花的上万两银子就这样没了?这么大的消息,白翩翩事先也没透露点口风,神不知鬼不觉,白一汉把商铺悄悄卖了。君仰山急了,“问天,我们是兄弟,白一汉只是个外人,我尽心尽力为你打点生意,你信他却不信我?问天,铜矿、铁矿的事,这些年,我一点都没漏过口风,你若…。做得太绝情,不要怪我不顾兄弟情面。”

君问天气定神闲的抿着茶,玩味地打量着脸红脖子粗的君仰山,既然他撕破了脸,自己也就不捂着了,“铜矿、铁矿有什么事呀,你先漏点口风给我啊!这些年,你府中所有的开支都是飞天堡出的,你在江南的几位小妾、一子二女也是我在帮你养着,江南商铺一年赚多少银子,我心中明镜似的。你若不是我大哥,我早踢你出门了。现在就是顾及到兄弟情份,才容下你,养你一家到老好了。大哥你这口气好象不承我的情,那么你请别处高就吧!你不要太顾虑我的感受,该漏什么就漏什么,我硬朗着呢!”

“君问天,”君仰山从椅中跳起,指着君问天,额头上青筋直冒,“你…有种,我要去告诉老夫人,这些年你霸占我老婆…。不顾伦理、礼节,做下这种无耻之事。”

君问天俊眸一寒,面容冷凝得可怕,“是吗?好啊,那么一起去向娘亲说说吧,我为什么会上了大嫂的床?哦,还有那个晚上,大嫂看见的黑影是谁,二夫人是怎么到的花月楼也一并说说?”

“我…。”君仰山气焰一下灭了许多,支支吾吾地直眨眼,“你睡了我…老婆,还有理吗?”

“没理!可是大嫂主动跳上我的床就另当别论了,是不是?”

君仰山脸上的肌肉剧烈抖动着,“你…。太阴毒了!”

“大哥,我没有先对不起你,是你做下无耻之事之后,我不过以牙还牙罢了,主要也是大嫂对我爱慕太久,一次次的投怀送抱,我不忍再拒绝于她,就象大哥讲的要怜香惜玉。还有,大哥你明知大嫂和我有奸,却不点破,不是暗地在促合我们吗?不过,现在我成亲了,不是以前的君问天了,我不会再碰大嫂的。你呢,也别用二夫人去逗大嫂吃醋,再这样下去,你这张脸迟早会抓烂。二夫人嫁了我,就是我的人,你省省心,不要徒劳做些无用的事。二夫人识情识趣,知道跟着谁会比较好。”君问天轻蔑地瞟了他一眼。

“君问天…。”君仰山气急败坏地闭上眼,“算你狠…。怪不得别人说你是吃人不吐骨的恶鬼,对家人都这样卑鄙,我也不过是贪你…。两个钱,你说出这种话,有人性吗…。”

“大哥,你也太后知后觉。”君问天凉凉一笑,“我若不恶一点,只怕早被你吃干抹尽。你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识时务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还能保你这样过个十年、二十年,当然还要看你表现。如果大哥有别的想法,我也不拦阻。”

“君问天,别以为你真的硬朗。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治不了你,总有人治得你,告诉你,你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君仰山血红了眼,愤怒地瞪着君问天,甩开书房门,往外冲去,门外撞上一个黑影,抬起头,“啪!”地抬手一掌,“你个贱女人,还嫌不够丢脸吗,滚,给我快点滚我回家…”脚步声“咚咚”远去。

“我…”朱敏娇柔地捂着脸,楚楚可怜地抽泣着,不时地瞟向书房。迟疑了半晌,还是跨了进来,怯怯地看着低头凝思的君问天,“你…对我真的一点也不留恋吗?”

君问天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丝漠然的笑意,“大嫂,我给过你承诺吗?”

朱敏无助地摇头,“没有,可是…也一起二年多呢!我以为你…至少对我有点情意的。”

“大嫂,你太不了解我了,我…是个奸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要是对自己有益的事,会不折手段,我哪里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要不是有这…。二年,我早对大哥出手了,他…。比你看到的君仰山要可怕得多。”

“那你以后就不管我了吗?”她低哑悲切地问,娇容益加苍白。

“不会让你流落街头!”君问天冷淡地回道,言下之意不愿继续谈下去。

朱敏叹了口气,眷恋地看着君问天俊美的面容,想起那些个缠绵的夜晚,心痛如割,“其实我…。不在意你给我什么的,我又不要名分,你能纳妾,为什么不能要我?我…。心里只有你的!”

“不要有这念头,以前是个错误,这个错就此打住,你好好的呆在飞天镇,劝劝大哥不要做出出格的事,养好身子,早点生个孩子,我只会让…。你生的孩子进飞天堡做事,大哥在外面生的那几个,我不会承认是君家人的,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问天…。”朱敏无法自控,冲上前一把抱住君问天,埋进他怀中,“我怎么能忘得了你呢,我做不到怎么办?”

“做不到也要做!”君问天轻轻推开她的身子,突地看到门外掠过一个娇小的人影,急忙追出,只见花蔬摇曳,哪里有人。他拨腿就往碧儿的庭院跑去,厢房漆黑一片,室内无人,他又急急跑向前厅,在院中,看到跟随碧儿的两个家丁在卸马,“少奶奶呢?”他极力镇定地问。

“少奶奶被老夫人叫过去了。”家丁回道。

“少奶奶遇见要找的那个人了吗?”

“嗯,谈过了。在路上,还碰见了耶律楚材大人!”

“他?说什么了?”

“大人声音很轻,我们没听清楚。”

君问天沉吟了一下,转身往王夫人院中走去,刚走几步,便看到君仰山拎着抱袱,拉扯着朱敏,往府门过来,越过君问天时,君仰山看都没看一眼,到是朱敏眼泪汪汪地不时回首。

家人们瞠目结舌地呆立着,大气都不敢出。

君问天冷笑,还真是有骨气!

“老天,这是怎么了,天都黑了,要去哪里?”王夫人从后面过来,碧儿跟在后面,身上的男装还没换下,头低着。

“老夫人,仰山就此告辞,等日后有了出息再来孝敬你。”君仰山深深一揖,头也不回出了府门。

“问天,你也…不拦住?”王夫人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得直嚷。

“娘亲,大哥有自己的家,你不要总拿他当自己儿子使唤。大哥有事,你让他走吧!”君问天偷瞄后面的碧儿,太安静了吧!

“问天,你是不是和你大哥说什么了,他是有点贪小便宜,可毕竟是自家人。”

“娘亲,生意上的事,你也要管吗?”君问天不耐烦地拉过碧儿,“娘亲没别的事,我和娘子先回厢房了,哦,晚膳我们在自己院中用。”

“别忙,”王夫人叫住二人,“说到你娘子,你看她身上穿的是什么,这还有个少奶奶的样吗?”

娘亲把碧儿叫进去训了?“娘亲,碧儿这衣衫是我要她穿的,有些事不放心别人做,只好麻烦男子,但女子出外不太方便,我让她变下装。”

“她…。还怀着身孕呢!”王夫人有些气短,却不肯承认,口气一硬。

“儿子记下了,以后不会再这样做的。娘亲,我们先退了。”君问天揽住碧儿的腰,不管王夫人瞪眼,两人穿过回廊,向自己的庭院走去。

“娘给你气受了?”一进门,他温柔地抱住碧儿,疼爱地吻吻冰凉的唇瓣。

碧儿眼神空洞,小脸没有任何表情。

“我的小闯祸精,今天象傻了?怎么,哲别什么都没说吗?”君问天愣了愣,瞧着她失神起来。

碧儿不置可否的扬眉,“我有点累,让我躺会。”她走向卧榻,斜依着,眼底泛出几许无力。

“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君问天抓住她双手,逼她直视他。

“你是有一点喜欢我吗?”

“不是一点,而是很喜欢!”

“会喜欢到答应任何由我提出的事?”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道:“我会做一切对你最好的事,答应任何会使你开心的事,但不包括休妻之类的蠢事。”

“不是休妻!君问天,我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少奶奶,你把白姑娘扶正吧,和她做对真夫妻,她有能力、高雅尊贵,不会辱没了你,也能让婆婆大人满意,也有办法对付飞天堡的上上下下,也能陪着你出去应酬。我虽然来自一千年后,对将要发生的国家大事、战争都知道个一二,但我真是就是一个平凡的小女子,你不要太高看我,我对你没什么作用的…。肚子里的孩子,我努力吃饭,生下来后给你…”

君问天托起她下巴,抿紧的唇没有任何声响,一双温和的眼却转为凌厉,无与伦比的气势压迫着她不敢迎视。“然后你就抛夫弃子,回到你来的地方?”

碧儿轻道:“不是想回就回得了,我…想去江南看看,离开大都。大都让我…觉得害怕…。”

耶律楚材从轿中跨出,领着她来到街头,低声告诉她大汗窝阔台正在大肆招选秀女,要读过史书、懂诗词、俏皮、活泼、头发卷卷的,完完全全就是她的写照,哪里有呢?选了几天,都没有中意的,大汗暴跳如雷,说做了大汗,也一样不如愿,私下一再让耶律楚材请碧儿到小院做客,他想见见她。耶律楚材说碧儿不在大都,他咬咬牙,这才忍下。碧儿懂耶律楚材的担心,也好笑窝阔台的痴心,但余后却是不敢深想的惊惧。如果窝阔台来真的呢,那么将带给飞天堡什么样的冲击,那样会让君问天处于何种羞辱的地步?

她心急如焚地往回赶,很想在君问天怀中释放自己的惊恐,他说他会是她的天,会为她挡住外面一切的。可是当她来到书房前,听到了君问天与君仰山的一席话,看到了君问天与朱敏的相拥。

一颗心凉透了。

总是这样,每次当她为君问天打动一点,向前进一步,下一刻,就会被他的表现惊得倒退二步。哪里敢把他当作自己倚靠的男人?谁又知道他对她安的什么心?一个和嫂子通奸还盛气凌人的男人,一个时时刻刻准备置人于死地的男人,一个冷漠没有人情味的男人,她。。。。。望而怯步。

她现在似乎成了王夫人的眼中钉,找个机会就训个没完,抬起一大筐的少奶奶规章制度,听得她耳朵起茧、也生厌。

绯儿之死牵扯到窝阔台与拖雷之间的明争暗斗,她是没本事给绯儿报仇了,希望哲别有一点良知,追到真凶,让绯儿在九泉之下得已瞑目。

韩江流左拥右抱,马上再纳美妾,有的忙呢!

她这一个穿越过来的闯入者,和这里什么都格格不入。

大都不是一个让人觉得留恋的都城,她不是害怕,而是心累。

“你一直在找理由排斥我!”君问天淡淡地说了一句。

“君问天,”她叹了一声,“你的从前太丰富了,我的能力有限,成长的环境也不同,我不太能理解你做的一切。呵,就象你说不是为那块地娶我,而是因为喜欢上我,我一直觉得这匪夷所思。你赚的钱很多,养多少女人都可以,就连韩江流那样的温雅公子都能娶几个,这不是说你们的道德有问题,这是一种社会风气,我无语,但不代表我认可。两年的协议婚姻,我们如果井水不犯河水,你如何我不在意。可是现在我…。”

“你喜欢上我了?”他灼灼地看着她。

碧儿哭笑不得地倾倾嘴角,轻抚小腹,“我们现在已是真正的夫妻,我自然而然就做不到象从前那样无动于衷,对你的要求也不同。可你的风流韵事太多,超过我的承受能力。我不想每一天不是闯进这一幕就是看到另一景,而且一想到你刚抱过别的女人的手来搂我的腰、亲别人的唇来碰我,我就恶心!君问天,我们就不要彼此折磨。我的处子之身给了你,也怀上你的孩子,应该可以满足你的大男子主义,从今天起,我们还恢复到从前那样…。说真的,我有点不想看到你。”心中隐隐的酸痛,说不出口的疲惫,慢慢蔓延到全身。

“不准!”他吻她,心慌地吻痛她的唇。“自从成亲后,我没有碰过别的女人,我只有你,以后也一直只有你。”他不在意别人说他有多坏,但她不可以,也不能因为他的从前而轻视他、疏离他,不能,一丝一毫都不能。

“君问天…”她想推开他,他却抱得更紧,一再以搂抱宣泄他满心的情意与坚决。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你荒谬的决定。给我时间,等一些事情平息后,我送白姑娘离开,以前的事情都会解决好,我…陪着你,想去哪就去哪!”他以无尽的热情阻住她的劝言,让热吻燃成激情的火焰,让深夜的缠绵成无言的爱恋…。

碧儿无力地闭上眼,觉得全身象被捆上了细细的绳索,一点都动弹不了。

初春的夜,寒意料峭!

十三,东风亦无力(上)

十三,东风亦无力(上)

今夜月光皎亮,地上映着的人影清晰可见衣角、袖袂,风刮过树梢立刻就舞成了一幅画,空气中已经飘荡着青涩的树木清香味,屋檐上几根不安分的草偷偷从砖瓦间向外张望着,一簇迎春花悄然绽开了花苞。但气温仍然冷得刺骨,夜霜下得浓厚,如薄雪盖在天地间。

哲别竖着耳,警觉地听着身后有无车马声,阔目小心地扫视四周,确定无人,他加快了马速,没有走车道,穿过一条一条的小巷,在一个白莲居住的小院后门跳下了马,把马系在一棵小树上,抬头看看隔壁韩府,灯火通明,没人注视这边,他轻轻叩门,门应声而开。一院的月光,却无人声。

哲别不禁打了个寒颤,手握向腰间的佩剑,一步一步向前迈进,借着月光看向一侧,厢房门大开,室内一片凌乱,床被、衣衫散了一地,柜门、抽屉半敞,显然主人走得匆忙,只来得及带走细软和贵重物品,不象是抢劫。下人房也是一样,他转了几圈,没有放过一个角落。

这已是一座无人居住的空院,但在一个时辰前,这里似乎是有人的,他从厨房中冒着热气的饭锅猜测。

哲别连骨头缝间都往外冒着冷气,征战无数,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恐惧”。他没有迟疑,飞快地撤出院子,跳上马,一夹马腹,马蹄声在小巷中“得,得”响起。

“大将军回府啦!”四王府的门倌看到一具驶来的黑影,仔细张看到下,迎上前,接过马缰,笑着招呼,“将军夫人前几天还在念叨呢,说将军好多日没回府了。”

“军中事务太繁忙。王爷在府中吗?”哲别稳了稳情绪,冷凝地问。

“晚膳后和两位小王子去了书房。”

哲别向经过的王府侍卫队点点头,在院中沉吟了一下,向书房走去,刚到门口,就听到哲别在训斥大王子蒙哥,他转身想等会再过来,门开了,“哲别将军!”忽必烈喊住了他,“我听着就是将军的脚步声,果真是!”忽必烈的武艺是哲别教授的,对他比别人亲切。

“王爷心情不好吗?”哲别拍拍小王子的肩,轻声问。

忽必烈抿抿唇,“马上要出兵大辽,父王烦心的事多,兄长没有完成父王布置的功课,所以…”

“谁在外面?”拖雷沉声问道。

哲别抱拳,“王爷,是哲别!”

“进来!”

蒙哥如蒙大赧,扮了个鬼脸跑出书房,对哲别做了个“小心”的手势,哲别会意一笑,跨了进去。

拖雷面沉如水,眼瞳深邃,端坐在书案后。哲别施了个下属礼,拖雷指指一边的椅子,让他坐下。

“将军,是来向本王辞行的?”冰冷的语气中透露着无情的杀机。

哲别轻笑,“王爷你要赶哲别出府吗?”

“不是本王赶,是本王这庙小,容不下将军这具神,现在新帝登基,将军该拨云见日了。”

“呵呵,王爷说笑了,哲别就是君前一小将军,怎么会成了神呢?”

“小将军?太委屈你了,你可是新帝的大功臣。”拖雷冷凛地盯着哲别,缓缓从书案后站起,“你今晚过来是想向小王讨个说法的吗?”

哲别怔了怔,也站了起来,慢慢退向门边,“四王爷,你没有委屈哲别,而是抬举哲别了。新帝登基,是先皇的旨意,不是某个人能左右的。我跟随王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爷你何必逼我太甚呢?”

“放肆!”哲别一甩手臂,扫下书案上的笔墨纸砚,“逼你?哼,你只是我王府的一条狗,一条吃里扒外的狗,何需要逼你,我想留就留,想宰就宰。告诉你,你对大汗已经无用,象你这样的将军,大蒙古有的是,你的死与活,他都不会在意。”

哲别冷笑,“大汗不在意,四王爷却很在意吧!狗急了也会咬人的,四王爷你大可以冲着我来,何必去对付一个弱女子呢?”

“哈!”拖雷阴沉地倾倾嘴角,“心疼那小女子了!我听说,那个晚上她死之前很快活的,两个侍卫都满足不了她,她一再哭求侍卫们再来一次,哦,那春药功效不错,她是在飘飘欲仙之时上西天的。”

“王爷…。”哲别咬着唇,摸向佩剑的手臂瑟瑟哆嗦,“为什么要这样?”

拖雷一挑眉,“不为什么,就是想让将军疼一下,就是被针刺着的感觉,也让你知道欺骗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才是开始,哲别将军,不久君府那个大眼睛的夫人,我也会特别关照下,那种卷卷的头发被压在身下,不知是什么滋味,大汗似乎很好此味,有机会,我也要尝尝。”

“王爷,”哲别突然冷静了下来,“堡主夫人不是你能碰的人,呵,至少你的小王子不会允许,不要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一个阶下囚也敢威胁我吗?哲别,你今日进了这院,你以为还出得去吗?”

“王爷,这不是威胁,而是提醒。王爷一世英雄,只怕最后不能善终。堡主夫人,她…。杀你不需用刀。”这是他的经验之谈,几句话就够把人吓破胆。

“好啊,那就走着瞧,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拖雷一拍桌子,门外突地围上一队侍卫,“哲别乃是大辽奸细,快,给本王拿下!”

侍卫挥着刀,团团围上哲别,哲抽出腰下佩剑,慢慢后退,猛然踢开书房的木窗,跳了出去,眨眼之间,已经跃上屋顶,没等站稳,一阵箭雨密密飞了过来,他用剑挡过一阵,下一阵箭雨又飞了过来,他闪躲不及,臂上中了一箭,胸前也中了一箭,手指一抖,佩剑“当”地落到了地上,他摇晃了几下,身上往后一翻,人直直地坠落。

侍卫们飞快地绕到后边,只见地上一摊血迹,却不见哲别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