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天笑笑,“我只是有一点妒忌!我承认我的心眼很小。”

“没必要!”碧儿扬起头,抚着他的脸颊,“爱是爱,喜欢是喜欢,性质不同。象我色色的样子只给你看啦,我只想抱你啦,让你亲啦、任你爱啦…”

“现在是你在搔扰我!”君问天抗议,全身盈满柔情。

“好象是哦!”碧儿扮了个鬼脸,眼珠滴溜溜转了一转。“老公,你是什么侠客?”

“呃?”

“我听到知府大人的问话了,想想是啊,你那个雪夜从马上跳到另一匹马上,还有好多次,感觉是有点武功的样子,还有,雪夜陪你追我的几个黑衣高大男子,我在君府里都没看到过。老公,你是不是什么神秘组织里的头领?”

君问天叹了口气,忍笑道:“你说呢?”

“天地会!不对,那个是明清时的,还没到呢!红花会?也不对!老公,我猜不出啦,你说给我听!”她撒娇地摇着他的手臂。

“好啦,好啦!我的小娘子,为夫创下这么大的家业,又周旋于几个国家之间,你说单凭几个家丁守护可以吗?”

“你养打手,哦,叫保镖!对吗?”

“我有几百个护卫!”君问天笑笑。

“为什么我没看到过?”她嫁给他时间也好几月了,孩子都有了,几百个护士站一起,可不是随便能忽视的。

“你瞧见了,还叫护卫吗?”君问天神秘地一笑。

这什么意思?还保秘,碧儿眨巴眨巴眼,不说,那好,她自己查去,是人就要吃饭、拉撒,她不信就一点形迹都没有。

那个飞天堡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呀?

二十三,桃花依旧笑春风(五)

二十三,桃花依旧笑春风(五)

天全黑时分,车队进入飞天镇,半个时辰后,踏进飞天堡。童报国借着车上风灯的光束,看到擦车而过的一株株奇花异木、一座座假山怪石,还有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雄峙在夜色中的一幢幢楼阁,在星光下闪烁着晶光的琉璃瓦,叹呀,这才叫富得极至呢!

“师爷,你我这辈子怕是没这份福气了!”他无限羡慕的对师爷说。

师爷自嘲地一笑,“大人,人家是蒙古首富。什么叫首富,那就是排名第一呀!瞧瞧这林子,瞧瞧这楼阁,瞧瞧…。。”他嘴半张,对着敞开的车窗昨舌不已,妈呀,那黑鸦鸦一片站着的是家仆?这飞天堡未免富得太专张了吧,他有些腿软啊!

“瞧什么瞧?”童报国突然神气起来,“君问天再富,此刻小命不也捏在我手中。师爷?”没人回应,他讶异地看过去,却发现马车停下了。

“请大人下车!”赵总管毕恭毕敬地掀开车帘。

童报国抖抖袍袖,昂首挺胸地跨下马车。和师爷一样,一看这排着整齐的列队家仆,他不由得也是腿一软。“大人,你不舒服吗?”赵总管一把扶住他。

“这…这礼节未免也太隆重了。”他干笑着,有些受宠若惊。

赵总管微微一笑,“这是飞天堡的新规矩,堡主回来,所有的下人都必须衣着整齐到厅外迎接。”

原来不是欢迎他的!

童报国脸上的肉哆嗦了一下,侧过身。君问天抱着熟睡的碧儿轻手轻脚地跨出马车,对着所有的人坚起中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家仆们瞪大眼,忙捂着脚,气息都不敢乱喘。

“夫君!”人群突地让开了一条道,白翩翩宛若仙子一般,亭亭立在正中,清丽的面容露出恬雅的淡笑,双颊浮出兴奋的晕红。

“到啦!”就这一声,把熟睡的碧儿吵醒了,她揉揉眼,还有些困,环住君问天的脖颈,嘟哝着问。

“醒了就下来吃点东西吧,一会再睡!”君问天柔声说道,没顾得上看一眼面前的白翩翩。

白翩翩脸上的笑意不减,“姐姐,我特地让厨房为你熬了排骨汤,听说喝了对胎儿很好。”

“谢谢!”知道这女人整天打着自己老公的主意,她可不想被她的柔情打动,赖在君问天怀里,没有用自己双腿走动的打算。“老公,我喝点粥就好了。”

“君总管,让厨房做点粥送进君子园。客院收拾好了吗?”君问天问。

“早就好了,童大人和其他差官大人的房间都收拾好,晚膳也早备着了。”

君问天转过身对看傻的童报国点点头,“童大人,为了不影响你的清誉,我不专门客请你,你和各位大人的饮食都放在客院。有事请尽管吩咐赵总管,不必太拘束。飞天堡楼阁多、庭院多,大人们若想参观,就让下人陪同,不然很容易迷路的。失陪!”

“夫君!”白翩翩稍稍眯了下眼,“有位潘念皓公子说是前夫人的表兄,今天来到堡中。我考虑再三,没有留他做客。”

“嗯,做得不错。”

“堡中所有的人员我重新分了工,有些工种稍微调整了下,每个人要做的事都细化,和他们一一定了合约,如果完不成,就扣去当月的月钱,如果表现很好,会有稍微的奖励。”

“行,这事你和赵总管商量下就可以了。”君问天心中牵挂着怀中的娘子还没吃晚膳,有些着急。

白翩翩笑吟吟地又喊道:“夫君,我让衣坊把堡中家仆四季的衣衫也重新设计了下,以前的太灰暗了,堡中本来就挺硬朗,需要一点柔美。”

“好!”君问天重重点头。

“夫君,”白翩翩喊得柔情蜜意,“关于莲园我想修整一下,原先的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妹妹,”一直埋在君问天怀中的碧儿忽然抬起头,“我有个小小的建议,你把这些请求写在纸上,再呈交给君堡主审阅。你不知道哦,君堡主现在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烦事多,记性特不好。你刚刚说了这一通,我怕他转头就给忘光的。还有,写下来有个依据,可以证明你的能力,证明你的付出。以后论功行赏,也有个理由。”

白翩翩俏脸一怔,瞬时又白又青。

“妹妹,童大人在外面等了那么久,你该替君堡主去招待一下,尽点主母之职。”语气一转,娇嗔地伏在君问天的肩头,“老公,我又饿又困,回君子园吧!”

“翩翩,没别的事了?”君问天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没有!”白翩翩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间挤出二个字。

“老公,你口气太严厉,会吓着妹妹的!”碧儿好同情地瞟瞟白翩翩,噘起嘴,“妹妹,你别往心中去。君堡主他就这样,其实人不坏啦,呵,你比我更清楚。。。。。老公,我还没说完呢!”

柔柔的抗议声越来越远。

白翩翩僵硬的立在厅中,犹如一尊远古的化石。

在外面把这一切看得清楚的童报国,玩味地挑挑眉。这二夫人明明比正夫人美多了,得宠的应该是二夫人呀,可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个卷发的正夫人有多威风!这君问天不是寻常男子,唉,不过呢,娶了那么个正夫人,哪个男子敢不知足呀!那为什么君问天要纳妾呢?

“师爷,第二条,君问天不为美色所诱,却娶了位天仙般的小妾。”

“夫人,夫人!”秀珠一看到碧儿,激动得跳得老高,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我求了赵总管很久,才被分到君子园,知道吗?现在堡中的规矩可严了,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值班,每天早晨要点到,晚上要向院长汇报自己一天的工作。一个庭院有一个院子,院长下面有四个员工。员工向院长负责,院长向总管负责,总管向二夫人负责。我听得头都大了,幸好我还留在君子园,不然到别处,我要郁闷死。”一边说一边麻利地给碧儿砌上参茶。

“那你是君子园的院长吗?”

“呵,我不是的,是新来的一个董妈,她是特地过来照应夫人的。生过四个孩子,很有经验的。”

“秀珠,你去厨房看看夫人的粥好了没有?”君问天冷冷地打断秀珠,不悦的语气显出责备。

秀珠低着脸,惶恐地忙跑了出去。

“干吗呀,她高兴多说几句而已。老公,你的二夫人好象是花了大力气管理飞天堡,要不要奖励她一下?”碧儿嬉笑地推了君问天一把,解开身上的披风,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了许多。

“我真的忘性很大吗?”君问天危险地靠近她。

“我是担心你忘性大,记得我在向你表白时提出的某一个条件吗?”

君问天咬了咬唇,“碧儿,这事急不得,童大人现在这里,我突然送走她,会惹人猜疑的。送她也有好好考虑下,要过边境,要有人接应,都不能出差错,我至少应该保证她的安全。”

碧儿歪着头,叉着腰,“理性上讲,我接受你的说法,感性上来说,我很讨厌你这样的借口。莫非你想多留她?君问天,我不吃飞醋的,我是贤惠的好娘子,早劝过你假戏真做,你装什么矫情呢?”

君问天眯起眼,“如果我真的假戏真做,你会如何?”

“带球跑呀!”碧儿摊开手,说得理直气壮。

“球?”

“就是你的小堡主啊!君堡主,知道吗,想让一个人真正伤心,就是让他一辈子失去他心爱之人、或者看着心爱之人与别的男人双栖双飞。”

“你敢?”

碧儿戳戳他的胸膛,耸耸肩,“只要你心里有一丝儿的歪念,我就会有十倍的恶行。呵,比狠,你比不过我的。”

“碧儿!”君问天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希望我天天说情话,可以直说,不要用这种激将法的。”

“人家哪有?”碧儿难得羞红了脸,顾左右而言他的四处张望着。

“就喜欢看你佯装大度却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很可爱。你一不高兴,就喊我君堡主。因为别人喊夫君,你就尽唤我老公。不知道,再过十年、二十年,你是不是也会这样紧张我?我有点期待。”

碧儿嘴边收不住的甜笑,惹得君问天看得痴醉,房内只听到碧儿的笑语和间歇的停滞…。

“夫人!”秀珠已经很有心得了,一进君子园就开始嚷嚷着,给厢房中的堡主和夫人有个准备,停止某种不宜外人看见的行为。

“大呼小叫的象什么样?”黑暗里走出一个粗壮的中年妇人,不满地瞪了秀珠一眼,接过食盘。

秀珠撇撇嘴,无奈地跟在身后。

“你是董妈?”君问天和碧儿盯着跨进房中的妇人,一看就象是很会吃苦型的,问道。

“见过堡主、夫人,小的就是新来的董妈。夫人,这粥是用雪糯和羊羔肉一起熬煮的,非常补人。请趁热用吧!”妇人最后一句话是咽着口水说的,眼中流露出无限的垂涎之色。

羊羔肉煮粥?碧儿头一次听说,怪不得闻着有股羊膻气。她不爱吃羊肉,红烧的能尝一点,那种用小羊羔和鲫鱼熬汤,她就敬谢不悔了,而这种小羊羔肉煮粥,她看都不敢看了。光闻就让她想吐,“快,快端开,我不要吃这种东西。”她忙不迭地摆手,幅度太大,不慎碰到食盘,碗半倾,粥泼出一半来。

“不要任性,这粥要细火熬很久,非常有营养,吃一点吧!”君问天轻哄道。

“我真的不能闻,我…”碧儿一把推开君问天,突地冲向一边的净盘,拼命地干吐,“快,快端走,我闻不了这个味。”

“夫人,那…把这个赏给小的吧!”董妈咽着口水,欣喜地说道。

“端下去!”君问天心疼地替碧儿拍着背。

秀珠不屑地斜了董妈一眼,“穷酸相!”她暗地嘀咕一声。

董妈一跑出厢房,没等回到自己的下人房,在走廊上就把半碗粥仰脖喝了干净。生了四个孩子,从来没吃过一根肉丝,更别提这嫩嫩的小羊羔肉了。好吃,她咂咂嘴,伸出舌头把碗底舔了个干净。

碧儿漱过口,擦了把脸,气喘喘地坐下,秀珠给她倒了杯水,她还没碰到嘴边,听得走廊上“咣当”一声。

三人惊了一下,秀珠端起烛火,三人走出房间。只见食盘摔在地上,粥碗粉碎,董妈两眼瞪得老大,鼻中、口中沽沽地往外流着鲜血,身子不住的抽搐,没等他们走近,董妈两腿一蹬,不动了。

二十四章,桃花依旧笑春风(六)

二十四章,桃花依旧笑春风(六)

静,很静,就连飘在空中的灰尘落下来都是颤微微的。

飞天堡所有的家仆全部集中在前厅,分男友站成两边。厅中,秀珠、还有煮粥的厨娘跪着,两人早已软成了一团泥。君问天端坐在厅首,碧儿和白翩翩坐在他旁边,童知府和师爷列席旁听。只是没敢惊动累得一到堡中就躺下的王夫人。

飞天堡的家仆来堡中的时间长短不一,可不管是短的还是长的,都知道堡主性情清冷,不苟言笑,可是象今晚这样脸冷得狰狞,还是头一回见到的。

他怎能不生气,怎能不后怕,现在握着的拳还都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不敢去想,如果碧儿爱吃那小羊羔肉,那么现在躺在那地上的就是碧儿了,腹中还有他的孩子,任他怎么唤也唤不回。

幸好老天张眼,幸好她的小闯祸精福大。可是一想到让她在他的眼皮底下,处于这样的危险之中,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俊眸射出一道厉光,扫了一眼众家仆,所有的人都不由地哆嗦了下。

碧儿的面色有些苍白,旅途疲累又加上余惊未消,她一直按着胸膛,想让自己舒服点。白翩翩温婉地侧目,平静如水。

“堡主、夫人,秀珠再借一百个胆,也不敢那样去做,不,是不可能那样去做,秀珠喜欢夫人,怎么可能毒害夫人呢?求求堡主,你要明查啊!”秀珠哭得象个泪人,叩头如捣蒜。

女眷中站着的春香辛灾乐祸地抿了抿唇,碧儿正抬头,看了个正着,她慌不迭地低下头。

“你从厨房到君子园,这一路上遇见谁了吗?有没拐到别的地方?”君问天咆哮地发问。

“没有,秀珠从厨房端粥出来,怕粥冷了,就失去鲜味,一点都没敢耽搁,路上没遇到…。什么人!”秀珠大声抽泣着。

“呵,那么也就是无人帮你作证了。”君问天冷笑,转向厨娘,厨娘趴在地上,腰都直不起来,忙接话,“堡主,小的怕粥的火候不行,会失去了粥的美味,一直在锅旁边看着,只是加水时去了井边一会。”

“那时,厨房里就只有你一人吗?”

厨娘从眼皮下偷瞄君问天,支动吾吾,“天已经黑了,其他厨子都歇息了,因为夫人临时要喝粥,小的才留下…小的从井边回来,好象看到春香姐从厨房前经过…”

“放屁!”春香跳起来骂道,“你哪只眼看到我了?”

“放肆,谁让你讲话了?”君问天猛地一拍桌子,春香瑟缩地站回队列中。“厨娘,你看清了吗?”

“只…。看到背影,很象春香姐…。”

“夫君,”白翩翩忽然插言道,“我和姐姐同侍一夫,就是一家人,姐姐怀孕,我一直都非常开心,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更没理由做出这种不齿的事。春香是院中的丫头,今晚一直陪在我身边,没有离开过我半步,我作证。有些人不要借此挑拨我与姐姐之间的关系。”她威严地扫视着家仆,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你太多心了。”君问天揉揉额头,对着童报国拱下手,“童大人,你有什么高见吗?我这堡中乱成这样,真让人汗颜。”

“两个都给关了,明日本府亲自审讯,不愁她们不招。个个都说是冤枉的,难道那药是堡主夫人自己放进去的?堡主夫人,你说呢?”他非常谦逊地、温和地看向碧儿。心中偷偷琢磨,这君问天有杀前妻之嫌,现在的堡主夫人又差点被毒死,难道也是他所为?

碧儿寒着脸,看不出心思如何,轻道:“不是没毒死我吗,所以说问题还不太严重,下毒之人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施诡计,那我就等着。厨娘和秀珠都说是被冤枉的,我替她们向大人求个情,就放她们一回,让她们还回去做自己的事。如果再发生这种事,知府大人不要审了,直接抓她们回衙门。大人,我的事都是小事,还请你专心关注君堡主的事。明日要开棺验尸,请早些歇着吧!堡主,董妈请好生厚葬!”

“夫人真的很申明大义,本官建议夫人日后的饮食都要让下人试菜,以保无毒。”堡主夫人这么聪慧的女子,要是死于小人之手,太可惜了。他悄悄斜睨君问天,会是他下毒手吗?不然是二夫人,因为妒忌?他要好好观察观察!

“不要那么麻烦,我又不是大汗,没那么值钱。其实想让一个人死很简单的,下毒却是最笨的一种方式,夜里拿把刀直接刺过来不是更省事,这样牵扯到这么多人,凶手安心吗?呵,说笑,大家都散了。秀珠,来扶我回房。”她真的有些头晕目眩。

“夫人,你还要我?”秀珠不敢相信地走过来。

“当然,要,赵管家,君子园收拾好了吗,我闻不得血腥味!”碧儿扬声问。

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在自责,赵管家一晚上头都深埋着,“早清洗好了。夫人如果想换地方,我再找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