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碧儿回来后会陪你说话的,等孩子出生,你就会忙起来,坏人毕竟是少数,君府不比飞天堡,那里非常安全。"君问天委婉地对王夫人微笑,不看一眼旁边楚楚可怜的朱敏。

"碧儿?若不是她让我来飞天堡,我也。。。。。不会受这番惊吓,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她自己现在也不好受。我和她不算投缘,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听也听不懂,我觉得还是敏儿贴心。"

"娘亲,儿子不想让碧儿误会。"君问天无奈,只好坦白的说出来。

王夫人眨了眨眼,"误会什么?"

"君堡主,"朱敏是个精明人儿,一下就听懂了,突地往君问天面前一跪,"我对堡主再也不敢生什么痴念的,从今以后,我吃斋念佛、青灯黄卷,了此残生。"

王夫人有些明白了,责怪地瞪了君问天一眼,"你想太多了,不是人人都是那个白莲和白翩翩,敏儿很老实的。娘亲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惊吓,差点连命都保不住,这么点的要求你都不肯吗?你若怕你的娘子误会,你们住飞天堡,我们住君府,以后不必来往,这样总可以了吧!"这话说着带了点赌气进去。"问天,你就是太纵容你的妻妾,不然哪会闹出这种事。白莲也是的,我都不知她是那么个淫荡的女人,真是人皆可夫,那么些年你也能忍。白翩翩是宋朝奸细,你知道,也能放在心中不说。现在又这么纵容碧儿,唉…我不想多说你了。敏儿我是要定了,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敏儿,起来,扶我进寝室。"

"多谢堡主!"朱敏乖巧地向君问天深施一礼,慌忙起身,小心地扶着王夫人往内室走去,临进门之时,她回道,嫣然一笑,百媚千娇。

君问天咬了咬唇,手紧紧地握着拳,额头青筋直冒。

"堡主,明日我同去大都吗?"账房内,白一汉从书案后站起身,为君问天砌了杯茶,看他脸色不好,怔了怔。

君问天疲累地揉揉额角,摇摇头,"不,你留守飞天堡,这里离不开你。有空去下舒园,送点银子送点衣物,不要太寒酸也不要太奢侈,常去就行。让护卫们仍回矿山,一切按我说的准备好。"

"嗯,我记住了。"白一汉抿抿嘴,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吧!"君问天斜睨了下他,"是君南有什么信过来吗?"

白一汉犹豫了下,硬着头皮说道:"堡主,夫人她…可能很快就会被封为皇妃了。"

君问天惊愕地抬起头,俊容一片惨白。

四十五,从此萧郎是路人(六)

四十五,从此萧郎是路人(六)

“杏仁豆腐?”碧儿看着面前一碗白白嫩嫩的象玉一般剔透的豆腐,眼睛亮亮的,舌头轻轻地舔着唇瓣,悄悄地吞着口水。

久违的糖水哦,还是在二十一世纪时和邢辉一同去吃过的。大学附近有条巷子,里面有家糖水店,卖奶茶、果粒粥、杏仁豆腐、芝麻糊之类的小吃,她的最爱就是杏仁豆腐,轻轻舀一口,慢慢放进口中,一滑,一股香甜就直入腹部,闭上眼,那种感觉真的好幸福。邢辉一直笑说想收卖她一碗杏仁豆腐就可以了,还建议她嫁给做豆腐的。她说好啊,可惜店中做杏仁豆腐的是位年纪很大的阿姨,她肯嫁,人家一定不敢要。

盛夏时节,行宫终于来了一位客人,四王府的忽必烈王子。天气又热又闷,碧儿建议出来吃点清凉的东西,忽必烈就带她来到了大都城闹市区的“不归楼”。名字起得这么牛,可想而知里面的菜式一定不错,闻香下马,吃了就不想回家了。

不归楼,果然名副其实,这个季节,楼中把厅堂全隔成了一个个雅间,里面放着冰块,管外面热得冒烟,一进这楼,清凉扑面,心一下子就静了,心静才有心情品尝美食。

碧儿真的好意外,居然在这里与她的杏仁豆腐不期而遇,真的太惊喜了。桌上还有几大盘的马奶子葡萄、脆黄的哈蜜瓜、切得薄薄的凉拌牛肉、奶茶饼,看上去也很让人胃口大开。“小王子,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我在那王府中天天不是参茶就是这个补汤那个补汤,吃得我很想喊救命,你早该来英雄救美的。”她特地把秀珠和君南,还有那跟着的几个侍卫全支开了,今天,她要好好地和忽必烈享受一下温馨的二人世界,嘿嘿,有一阵不见,元世祖又象窜高不少哦!

忽必烈耸耸肩,不太好意思地瞟了眼碧儿隆起的腹部,“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姐姐住在行宫,行宫不是君府,我不可以想去就去,今天是特地向父王请示过才过来的。”

“你父王心情好吗?”蒙古大军攻破汴京,一举收复大辽,从此,大辽这个国家就成为过去了。听说耶律皇族都已纤灭,也不知青羽姐姐怎样了?

“姐姐,你真的快做娘亲了吗?”忽必烈突地转开话题。

碧儿眨眨眼,拿起汤匙,美美地吃起杏仁豆腐,吃一口,赞一声。这小王子,人小鬼大,拖雷没能得和大辽勾搭上,失去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心情一定不爽,小王子不说,她就不问了。“我看着不象一位准妈妈吗?”碧儿特地挺挺肚子,“还有四个月,他就该出生了,唉,也不知长什么样,有时会担心他长得象毛猴子,那样我就一脚把他踢得远远的。”

忽必烈忍俊不禁地笑了,夹了块牛肉细细嚼着,“和姐姐一起生活,整天都会合不拢嘴的。”

“那你搬来和我同住,王府那么大,我一个人住很无聊的。那些个侍卫只会绷着个脸,看我象看个囚犯,一点自由都没有。”碧儿不满地嘀咕着。耶律楚材说到做到,果然加强了行宫的护卫,现在,离她不出一丈内,一定不会少于二十个侍卫在看着她。窝阔台这一阵象是很忙,天天过来坐一会,就早早回宫了。

“姐姐你想出来不会有人拦着的。”

“我出来找谁玩呢?”碧儿撇下嘴,“小王子,你不知我现在的处境吗?那位堡主休了我,我娘家不认我,唯一的朋友韩江流也不知有没从洛阳回来,哦,还有你这个小朋友,象要和我划清界限,也不来找我,以前还嚷着要我做老师,现在呢,哼,我是四面楚歌,孤独无依啊!”她还配合地把脸挤作一团,做了个苦相。

忽必烈把奶茶饼和牛肉往碧儿面前推推,咬唇忍着笑,“姐姐,我永远都不会和你划清界限的。”他从兄长蒙哥的口中听说了姐姐的事,具体的他搞不清楚什么状况,但一定不会象姐姐讲得这么惨,大汗对姐姐是疼爱备至,为此还和父王翻了脸,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有姐姐的地方,就会有意外,他知道。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改变吗?”碧儿大眼炯炯地盯着他。

忽必烈慎重地点点头。

“小王子,成大事者,总是要受得一番苦中苦,经历别人想像不出的磨难,割舍许多常人的快乐,才能站得更高更久。”一碗杏仁豆腐很快见底,碧儿开始转战奶茶饼和水汁甚多的马奶子葡萄。

“姐姐,你一定会收我做学生的对不对?也不会因为什么人什么事而有所改变?”清澈的眼瞳定定地迎视碧儿愕然的视线。

这小王子绝对绝对的早慧。

“去,去,这不归楼不是僧人来的地方,快走,不要挡着大门,影响我们做生意!”厅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楼中的跑堂象是在斥责谁。

两人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一个高大体壮的僧人身着宽大的僧袍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廊外,憨厚一笑,向跑堂拱拱手,“小僧热得快喘不过气来,只想借此凉快一会,不会影响老板做生意的。”

跑堂的一瞪眼,“这楼中的凉气不是免费的,你有银子就呆着,没银子就滚。出家人不是清心寡欲吗?心静自然凉,你热成这样,难不成你是个假僧人?”

从雅间跑出来看热闹的几个客人全乐了。

和尚脸一红,“想我刘秉钟饱读诗书,也是当今少有奇才,不幸生长在这混乱时代,学无所用才不得不做了和尚。和尚也是娘亲所生,不是石头缝中蹦出,自然也知冷怕热,只不过心比别人干净些,不会用狗眼看人罢了。”

“你这和尚嘴巴到挺快的!”跑堂的扬起手。

碧儿突地抬起头,刘秉钟,姚枢,这是忽必烈非常赏识的两位汉儒,对忽必烈登帝、建立元朝有着推波助澜的大用,这是天意,早一刻晚一刻都不会遇上,历史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的。“小王子,快去把这位僧人领进别的雅间喝茶吃点心,态度要非常谦恭、真诚,向他请教治国之道,不必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要讶异,你一会就知道这是为什么的,听姐姐的,快去!”她推了忽必烈一把,指指厅堂外已扭打成一团的两人。

忽必烈愣了愣,半信半疑地走出雅间。

碧儿听到外面的吵闹静了下来,抿嘴一笑,捏着一颗颗葡萄,自在地吃着。

一盘葡萄见底,奶茶饼也差不多消灭干净,忽必烈走了进来,两眼晶亮,小脸胀得通红,“姐姐,你怎知他懂治国之道的,我简直都听得入迷了,一时如茅塞顿开,胜读十年圣贤。”

“你怎么安排他的?”碧儿手托着腮,俏皮地挤挤眼。

“我给他安排了个住处,想请父王为他安排个职务…”

“他拒绝了,说僧人不便从政,但他推荐了一位济世之才,说胜似和尚数倍,那人叫姚枢。”

“姐姐…”忽必烈失声惊呼,紧紧地握住碧儿的手臂。

“小王子,他们两个日后都会成为你人生路上顶好的两个老师,姐姐其实不懂治国之道,只不过多读了几本书,他们才是你真正的老师,要尊重他们、珍惜他们。小王子,我们以前讲过,马上得天下,却不可马上治天下,想稳固江山,只能重用汉儒。”

“姐姐,”忽必烈紧张得都好象不会呼吸了,他现在绝对相信碧儿姐姐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而且很准,“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

“你会成为名扬千古的一代帝王。开心吗?”碧儿疼爱地刮了下他的鼻子。

“姐姐,可是现在明明是大汗在位,还有贵由太子,即使有那么一天,我…还有兄长…。”忽必烈脑中一片空白,两眼瞪得溜圆。

“别那么性急,你还没有长大,你还没成熟,还要好好地学习,等到了那一天,江山就是你的,在这之前,低调,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OK?”

“呃?”忽必烈呆愣着,“姐姐,那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现在有了两个老师,姐姐就可以找机会疏远他了,想到这里,忽必烈有些发慌。

“姐姐要生孩子,还要想办法回家,忙着呢,你有空就来行宫和姐姐聊天好了,小孩子家别学别人玩心计,单纯点好,你父王是你父王,你是你,记住哦!小王子,我们商量个事,”碧儿轻轻地执起他的双手,“姐姐的宝宝出生后,可不可以请你多多关照他,不是要让他做官,而是尽力给他一个舒适的环境,让他自由、快快乐乐地生活,不要束缚他,也不要把他扯进什么是非之中,你要象一个兄长,真心地关爱他、指点他、保护他。可以吗?”

这话怎么听着心酸酸的,忽必烈重重点了下头,“我会疼宝宝象姐姐疼我这样。”

很多很多年之后,忽必烈坐在中都的皇宫中,白发苍苍,想起那一日的情景,仍是唏嘘不已。

“嗯,谢谢小王子了,姐姐今天吃得很饱,我们下次还来这。”碧儿拍拍肚子,笑着说。

“姐姐,这世上有没有你无法预料的事?”忽必烈好奇地问道。

碧儿弯起嘴角,大眼俯望着街市,“当然有呀,比如…。”眼前这一幕。

几辆马车缓缓停在不归楼前,轻纱做的车帘一掀,君问天潇洒地跳下车来,俊美的面容如往昔一般邪魅,细长的双眸稍有些疲倦,却更添一份慵懒的性感,珠色丝袍不沾一丝尘埃,发黑如墨,薄唇轻抿,白玉般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掀开另一辆马车的车帘,王夫人搭着他的手臂跨下马车,紧跟着下来的是一位肤白若雪,身形窈窕,娇媚俏丽的女子,那是朱敏。

永不准踏进飞天堡一步的朱敏,终于等来了东山再起,可敬可佩。所以说世间一切是相对的,不可能是绝对的。

誓言不能当真,承诺不要期待。

心瞬间窒息了,疼得揪住,碧儿一只手紧按着心口,一只手捂住嘴,身子微微欠下,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衣襟上。

“姐姐…。”忽必烈吓住了,小手扶住碧儿的手臂,有些无措。碧儿姐姐也会这么无助啊,看得真让人心疼。

碧儿对他摇头,让他不要出声。

泪水纵横,转刻成滂沱大雨。

“君堡主,楼上请!”跑堂的脸上堆满了笑,哈着腰,领着君问天三人往楼上走去。

“君堡主?”在另一个雅间里吃点心的秀珠和君南对视一眼,惊喜的跑出来,刚好看到在楼梯口拐弯的君问天。

“堡主!”秀珠先叫出了声。

“你们怎么在这?”君问天快步下楼,两眼急速地扫视着厅堂,“夫人在这里?”

君南点头,轻笑着指指一个雅间,“夫人和四王府的小王爷在吃东西呢!”

心怦怦直跳,君问天不由地身子轻颤,手掌心密密的汗。

“碧儿!”君问天一脚跨进去,雅间里除了几盘未吃尽的瓜果和点心,哪里还有人影。

四十六,从此萧郎是路人(七)

四十六,从此萧郎是路人(七)

日光那么暖,落在她身上却仿佛都带刺。

其实蒙古的夏天不算很热,广阔的草原,数不尽的湖泊,把热气都吸过去了,从漠北吹来的风没有任何阻碍地吹进大都城,一到下午,气温就开始转凉,坐在习习凉风中,看着太阳慢慢西坠,一任金色的余晖洒满全身,心无由地就会有些伤感。

她又不算文人,难道还玩什么风花雪月,装风雅不成?

装不成风雅,到是装成了一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堆里,玩掩耳盗铃的游戏。我没去过不归楼,我没看到君问天,我很强,我没受伤。本来就没受伤呀,从飞天堡出来,他不是讲过要把朱敏纳为妾的,不意外呀!

不意外吗?

落日中,高贵伟岸的男子阔步走到她身边,落坐,大手包住她的掌心。

“哭了?”脸颊上的泪被修长的手指弹去,她羞窘地侧过脸,不让他看到她眼中的心酸,“大汗今天晚朝散得早,没回宫吗?”

长臂搭在她的纤肩上,缓缓地把她的身子扳过来,托高她的下巴,龙目深深地凝视着她,眼底的宠溺融化了刚硬的面容。“四王弟家的小子惹你不开心了?没事,日后见到他,我训斥他几句,替你出气。来,来,我们沿着这园子走走。孕妇不能总坐着,要适当地走走,以后才好生呢!我可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算过来人了。”不等她应声,他已拉起了她,揽在臂弯中,绕行花院,呼吸之间,有微微暑气,浓浓花香。

就象是老天在戏弄她一般,君问天越让她寒心,窝阔台对她越疼惜。她不是木头人,体会到这种被视如珍宝似的呵护。如果今天她怀了窝阔台的孩子,和君问天呆在一起,她估计君问天早把她掐死,成一架骷髅了。君问天对别人的要求很高,在他身边时,要以他为天,一丝一毫都不能偏离,他要你的身也要你的心,为此,他不惜用强制的手段。那么辛苦的要了去,他却又不会珍惜,说休她时,口气平淡得就象吩咐下人把面前一碗不可口的膳食撤了一般。分析下,自己好象还不如朱敏,朱敏老公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他一样对朱敏负责到底。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推开她时,一点眷恋都没有。

君问天,吸血鬼般的俊容,恶魔的灵魂,她干吗还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呢,清醒点吧,舒碧儿!

要么不爱人,爱了就是给了对方伤害你的权利。谁让你不坚持原则,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现在这样子是自作自受。怎么可以期待他会对你专情呢,幼稚到极点。

什么人值得,什么不值得,你该看清楚点了!

碧儿努力压抑住胸腔那痛楚的感受,深呼吸抬起头,这傍晚的天空,多美,蓝天白云都仿佛来给她安慰,她目光闪烁,眼泪都蒸发了。

“大汗,你会休妻吗?”她歪着头,静静地对视上窝阔台温柔的眸光。

“不会,大汗是不会休妻的,最多就是打进冷宫,如果妃嫔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他微笑,不提君问天一字,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而哭,她不愿意讲,他就不问,这小丫头最在意尊严了,个头小小却是一身的傲骨。

“大汗,乃马真皇后是你的正妻,你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是什么感受?”碧儿睁着一双清水似的眼,问道。

窝阔台笑,牵着她的手在余晖中慢慢地走。

“我和她成亲很早,虽是青涩少年,但因王子的身份,对儿女之情看得很淡。能够嫁给王子,是蒙古女子天大的荣幸。对于婚姻,不需要我们分一点心的,只要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娶进王府。我不知道什么叫爱,什么叫动心。乃马真是贵族之女,长相甜美富贵,母后看了中意,指给我看,我就点头了。那个时候,我更在意的是如何打好仗,如何让父汗赏识自已,如何在兄弟间脱颖而出。碧儿,不需要猜疑,你是我平生唯一心动、唯一爱的丫头。”他轻轻抬高她的柔夷,放在唇边,细细地一吻。

“我…我不属于…。”碧儿眨起眼睛,一时有些无措。

窝阔台为什么要用这么温柔的口气和她讲话,她好怕撑不下去,她已太累、太累!孤独无依,被所爱的人抛弃,她心碎欲烈,再亲眼目睹他对别人的温柔,她体会到什么叫心口一缕腥甜涌上的时候,别人一点点的关怀就可以让她泪如雨下,何况窝阔台的柔情如海,席卷着浪花朝她涌来,她听到了涛声,不,她要走开,不能沉溺。

“又是什么仙,什么妖,什么不属于这儿,不是真正的舒碧儿?”窝阔台拉住了她欲挣脱的手臂,圈住她的纤腰,手放在了她隆起的腹部上,她愕然地瞪大眼,他们之间从没有如此亲昵过。

“丫头,你的记性不太好。这个借口你已经用过多次了,第一次在去年的冬天我以王妃的名义邀请你来王府,你为了打消我对你的爱意,就拿出来吓唬过,前几个月,在皇宫,你又说了一次,现在又要再重复吗?丫头,是试探我的心还是怕自己喜欢上我呢?你是别人的老婆我都敢要,莫谈个妖与仙了。不要问我江山与美人我选哪一个,我两个都要,因为我有这个自信。这腹中的孩子,你若肯留给我,男孩就是王子,女孩就是郡主。若不肯留下,就送去飞天堡,我也不强留。但你,必须在我身边。丫头,到了这份上,我对你不是情欲之贪,就是一份爱,爱得我都没男子之气了,患得患失,胆小怯微,就怕你使计又从我身边走开。丫头,如果真的没办法接受我碰你,那我们就象这样,我在皇宫,你在行宫,经常见见面,一起用用膳,散散步,说说知心话。我比你大许多,大汗不会真的活到一万岁,我一定会比你走得早,能在西去之时握着你的手,就足够了。走得早,我就可以早早在那边等着你,早点抢在君问天前面见到你,你的心里就不会放别人了。”

这些日子,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他会看不出,自己装傻,应付他,利用他,他什么都懂的,因为纵容,他由着她,顺着她,陪她扮过家家,也知道她迟早要离开,就退后一步,不逼她,给她空间,让她自己选择。

她偏偏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命,他这么一说,再给她脚下装两个轮子,也不敢走啦!

抛开爱,他绝对是她理想的避风港,如果回不了二十一世纪。

“大汗,当初来到这蒙古,若一开始结识你,我想我真的会爱上你。你如此包容、宽厚对我,这么的宠我,不求回报,冰也会被你捂融的。但现在我们相遇之时,我先是别人的妻子,我…不能一下子接受于你,但以后会变得如何,我不能肯定。我肯定的是我绝不离开行宫,除非生老病死、人力无法对抗的原因,我不得不离开。我们就这样相处着,好吗?”她第一次主动地环住他的脖颈,埋进他的怀中。

“丫头,别勉强自己,这样就很好!”他抬起她的脸,拨开她额上的发,对着她微红的眼睛,低眉,温柔的嗓音像条毯子,将她密密裹住。

大了她那么多岁月,可不是白吃饭的。虽没有谈过恋爱,但男人追女人总是无师自通。这丫头心里装着君问天,硬抹是抹不开的。他以情动心,她不会撑太久的。

“大汗,过两天我要和他见个面,关于孩子的事要说一下。以后我就不再见他了,但是大汗,你可不可以待他还和从前一般,不要故意为难他,也不要再把他扯进朝中的是非,让他安心地做一个商人,好不好?”碧儿闭上眼睛,张手抱住他温暖的身体。

“当然,只要他自己不跳进朝中的是非中,我不会扯他的。”

“又有什么事发生了吗?”碧儿讶异地抬起头,窝阔台似乎话中有话。

“丫头,君问天不做官太可惜了。他的事你不要再管,随他去,我不为难他,你也别为难我,我的大度只限于你,对他,我有底限。去用晚膳吧,喜欢吃外食,下次我陪你去,干吗和个孩子玩一块去。喜欢孩子?”他小小声的在她耳边呢喃,温柔至极。

“我自己都还算个半大孩子,喜不喜欢我也不清楚,反正觉得怕怕的,那么小那么软,我估计不敢碰。你…你不要打什么我帮你生孩子的主意,我可不是母猪,腹中的一个是意外。”大眼瞪得溜圆,神色非常严肃。

窝阔台失笑,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我不打主意。如果抢在你前面走,留下你和孩子在那后宫,我在地下愁得也要从棺中跳出来呢!我自己就是帝王家的王子,过得非常辛苦,何必让你也受这份累呢!”

碧儿吃惊了,窝阔台的思维也很与众不同啊。

“后宫不亚于一个大的战场,稍软弱就死无葬身之地。我不会让你生下我的孩子,有了孩子你就必须住进皇宫,你就呆在这行宫吧!我走之后,你想去哪就去哪,别呆在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