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仕林睡得安稳,李煜体贴地用毛巾给孩子擦拭了露在纱布外面的部分,只留了一盏微弱的墙壁灯。

昏黄的灯光下,听着仕林浅浅的鼾声,两个人不自觉地双手互握,林仁兄得寸进尺,抱着李煜,挤到了病房的角落边,顺手拉上了病床前的布帘。

“对不起,煜!”他一边吻一边说道。

李煜委屈地轻咬了他一口,他吃痛但没躲开,仍抱得紧紧的。“我那是气话,并不是想和你分手。不过,我仍然希望你爱仕林胜过爱我。”

李煜攒了攒力气,狠狠拧了他一下,“人家说你骗我,是觉得我们都这么要好了,你对人家还不信任,真话都不肯和人家说。我哪里会不爱仕林,我疼他都疼到心坎里了,不知什么的,就觉得他是我腹内出来的一般。你却反咬人家一口,说什么与你无关。”

林仁兄把她抱坐在膝上,埋在她脖颈间,“煜,能和你相爱,我觉得真是幸运。我以前发誓,一定要给仕林找个真心爱他的妈咪。煜,你愿意帮我完成这个誓言吗?虽然我们相爱并不久,可是我只想让你帮我。”

“傻瓜,这个忙非我莫属,你敢找人家试试,我让我爸指挥三军全球抓捕你!”她含着脸点头,很轻很轻地握着他的手,却放下很重很重的承诺。

“哇,看来我只有被迫接受了。”林仁兄细细地吻掉她脸上一滴一滴的泪,心中却是心花怒放。

“煜,你想知道仕林是谁的儿子吗?”林仁兄俯在她耳边,轻声问。如果她想知道,他想对她说出事实,一点都不掩瞒。

“不是我们的吗?”她斥责地打了他一下,“君仕林是林仁兄与李煜的儿子,亲生的儿子,唯一的孩子。”

“呃?唯一?”林仁兄惊住了,愕然地看着她。

李煜很认真地点点头,“仁兄,有这么好的儿子应该知足,我不想再生一个来分享对仕林的爱。你说仕林比你的命还重要,现在,我爱你,用我的全部爱着你,那么仕林也是我的生命,我们彼此好好珍惜生命,好吗?”

“煜!”林仁兄感动地拥紧她,心疼地吻着她的唇,她的眉,她的眼,“可是你爸妈会同意吗?”

“我爸妈都是少数民族,允许生二个孩子,可是他们有了我之后,就没再要。他们很开明的,我负责说服他们。仁兄,你不要皱着眉,想想我们多幸福,不必经过十月怀胎,一下子就有了六岁大的儿子,而我们还才二十四岁!”她撒娇地歪着头,笑得颤颤的。

一切语言都是多余的,林仁兄唯有用火热的吻熨贴着她的唇,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那份心折、那份窝心。

帘子里,病床上,他们的生命-------君仕林不知何时睁开了黑白分明的大眼。

爹爹、娘亲,你们听见了吗,爸爸为我找到了妈咪,他们比你们还要疼仕林、爱仕林,仕林会很快乐地长大,长成爹爹和娘亲期许的人。不过,仕林希望爸爸、妈咪能生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仕林想象爱诗霖一样的爱着他(她),这个愿望,仕林会让爷爷、妈妈帮着实现的。

爹爹、娘亲、诗霖,一别千年,你们还好吗?

番外二:皇家童养媳

番外二:皇家童养媳(一)

深秋的草原,草木枯黄,秋叶飘零,镶嵌在草原中的大大小小湖泊,湛蓝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

入夜,暮霭重重,萧瑟的夜风带着从北方远道而来的寒意,让蒙古包外喂马的牧人不禁瑟缩地拢紧了身上的长袍。

草原中心最大的湖畔边,一座木质小楼静静地矗立着。楼中,一灯如豆,一位俊美绝伦的男人怀中抱着一个二岁左右的卷发女孩,膝盖上伏着一个同样头发卷卷的小男孩,俊容上露出隐隐约约的淡淡笑意。

夜有些深了,两个孩子不住地打着呵欠,上眼皮、下眼皮斗个不停。君问天疼爱地把女孩换了个肩膀靠着,一边轻抚着男孩的头,柔声问道:“仕林、诗霖困了吗?”

“爹爹,诗霖想觉觉了。”小女孩白天在湖边和佣仆们一起栽花,有点累,小脑袋一点点的,奋力想睁开眼睛,可惜不太成功。

“诗霖,不能睡着,还没和娘亲道晚安呢。”仕林揉揉眼睛,小大人似的说道。

君诗霖突地睁大了眼,神智一下清明,从君问天怀中探身下来,把手伸给君仕林,两只小手紧紧地握着,神情很郑重。

君问天含笑拍拍两个孩子,“好吧,我们去和娘亲道下晚安,然后就歇息。”

仕林、诗霖点点头,向楼中地下室的入口走去。下去的台阶很宽,为方便孩子上下,坡度不太陡。两个孩子手牵手可以并排同行,墙壁上镶嵌着一颗大大的夜明珠,越往下,光线越明亮。

如白昼的地下室中,四周的墙壁和地面都用上等的大理石铺就,正中摆放着一个水晶棺材,棺材的下面垫满了千年寒冰,寒冰上面仰卧着一个卷发的年轻少妇,面貌栩栩如生。

君问天默默走到棺材边,轻轻蹲下,俊眸中泛起似水的柔情,修长的手指隔着水晶,慢慢地轻画着,象似在抚摸少妇的面颊,“碧儿,又是一天过去了,你过得好吗?”

“娘亲,我是仕林,我今天有认真习字、温课,娘亲的那些图图,仕林都有认真看过。”君仕林是兄长,挺直了腰板,脆声脆气地,开始每天一报。

君诗霖揉揉小鼻子,睁大黑白分明的眸子,“娘亲,我是诗霖,我今天学栽花了,把衣裙弄得好脏,还不小心落到了湖里,不过诗霖没事,到了明年春天,诗霖就可以把花摘下送给娘亲了。”

“碧儿,听到了吗?你看孩子们都有出息呀,而你这个娘亲呢,是不是太失责了?”君问天宠溺地倾倾嘴角,把腰往前伸了伸,与少妇的脸贴得更近,似是想把少妇抱进怀中。

“爹爹,”君诗霖突然皱起一张小脸,好奇地问,“为什么人家的娘亲都站着,我和仕林的娘亲要躺着呢,而且她也不抱我和仕林,一直睡呀睡的。”她太小了,才两岁,以前的事记不太清,但从有记忆起,爹爹就把她和仕林从大都带到了这里,每天早晨和晚上都来向娘亲问安,娘亲没有笑一下,也没应个声,一动不动的躺着。

“诗霖,人家的娘亲只生一个孩子,而你们的娘亲一下子生了仕林和诗霖,多累呀,是不是?娘亲太累了,所以她要好好的休息,有一天,她…。会睁开眼,向诗霖张开手臂,用力抱住诗霖的。”君问天嗓音一哑,眼眶中突地涌起了湿雾。

碧儿,你走得也太久了,孩子们好想你,你也该回来了,还认识回来的路吗?

君问天痛楚地闭上眼。

“哦!”诗霖似懂非懂地眨眨眼,松开仕林的手,扑上水晶棺材,小拳头用力地敲着棺材盖,“娘亲,那你乖乖休息,然后早点醒了抱诗霖,诗霖会做许多事了。”

“笨,你这么吼,会吓着娘亲的。”君仕林酷酷地竖起手指,对诗霖说道。

诗霖忙捂住嘴,轻手轻脚地退了几步,“仕林,那我们上去吧,让娘睡觉觉。”

“好!”仕林挽住诗霖的手,两人并肩走向楼梯,走进寝房,侍候的小丫环进来帮两人更衣,诗霖又开始迷迷糊糊进入睡眠状态,君仕林刚解了外衫,侧着耳朵听不见父亲上楼的脚步声,“诗霖,你先睡,我看看爹爹。”说完,君仕林就出了寝房。

“我要摸爹爹的耳朵…”诗霖嘟哝着钻进被窝,手在枕边摸呀摸的。她实在太困了,摸了一会,小手微卷,长睫眨了两下,缓缓合上,甜甜地坠入梦乡。

诗霖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见她种的花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她摘下花,送给娘亲看,娘亲突然睁开了眼,笑着对她说:诗霖,这花好香。啊,娘亲长得和诗霖好像,她开心得咯咯直笑,向娘亲伸过手,要娘亲抱,娘亲的脸突然变得模糊,然后越飘越远,她吓得大声喊爹爹,爹爹也不应声,她一惊,猛地一跃坐起,睁开眼,房中黑漆漆的,一张大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吓得放声大哭,赤脚跑出寝房,小丫环端着灯跑了过来,她满脸泪水的喊爹爹、喊仕林,直喊得声嘶力竭,也无人应声。

小木屋中瞬间灯光通明,所有的佣仆全起身了,飞天堡中的白管事也赶了过来,找遍了全草原,都没发现爹爹和仕林。

诗霖惊恐地跑进地下室,对着棺材中的娘亲无助地哭叫:“娘亲,诗霖要爹爹,诗霖要哥哥。”

舒碧儿静静地躺着,睡得仍然那么的沉。

诗霖把嗓子都喊哑了,眼睛肿成个桃,无论佣仆们怎么哄,她不吃饭也不应声,只是紧紧地抱着水晶棺材,那就象是她唯一的依靠。

还是白一汉狠下心,硬扳开她的小手指,不顾她的拳打脚踢,强行把她抱出了地下室。接下来的日子,除非诗霖哭到睡着,只要醒来,整个草原上都听得到她直着嗓子的嚎哭。

诗霖很快就瘦得颊骨突现,小脸上就一双大眼还有点生气,整个人萎萎的,让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止不住落泪。

舒园的舒员外和夫人过来看望她,她伏在佣仆的肩上,碰都不要他们碰一下。

大都的祖母王夫人和韩江流叔叔也急急赶到了草原,王夫人泪水纵横,失控得站都站不住,根本没有办法安慰一个孩子。她搞不清这是怎么了,媳妇难产而死,儿子一人拉扯着两个孩子,孩子们刚会跑,怎么儿子没留下只言片语,突然就失踪了,还带走了飞天堡的继承人,如果带走的是这个小丫头,留下孙儿,她还有个指望,现在这偌大的家业,扔给她一个妇道人家该怎么办呢?

王夫人顾着自己的伤心,忘了突然失去爹爹疼惜的诗霖是多么需要她的关爱。诗霖咬着唇,几次向祖母伸出小手,祖母在拭泪,没看得到她。小脸无助地扭向一边,韩江流不舍地抱起她,她突然生出一股蛮力,拼命地踢打着韩江流。韩江流紧紧抱住她,她挣脱不开,出人意料地一低头,狠狠地咬住韩江流的手腕,韩江流吃痛地松开她,无奈只得把她递给一边的佣仆。

诗霖感到一股巨大的恐惧扑面而来,突感到她再也没人疼爱了,她惊慌地从佣仆的怀中探身下地,跑向木屋外的湖泊,沿着湖岸,边哭边跑。

落日的余晖下,一匹骏马越驶越近,金色的夕阳稀稀落落撒在马上少年已经开始宽厚的双肩上。

“爹爹…。”诗霖蓦地停住了脚步,瞪大眼,她听到了马蹄的声音,急急地寻声看去。

“诗霖…。”少年从马上跳下,迈开大步向他走来,青涩的俊容上有着无法形容的心疼。

诗霖揉揉眼,小嘴扁着,她认出这骑马的人不是爹爹,是经常来草原看望她的烈哥哥。每次来,烈哥哥都给她带许多好玩的、好吃的,这些都不稀罕了,她最喜欢烈哥哥带着她骑马,在草原上象风一般驰骋,也喜欢烈哥哥陪着她坐在草地上玩泥巴,一呆就是半开。烈哥哥会她替捏去头发上的草屑,会给她擦脸上的泥巴,会唱草原上的牧歌给她听,烈哥哥还知道许多战场上的事。诗霖有时觉得烈哥哥比仕林还好。只要烈哥哥来,就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这一刻忽然看到喜欢的烈哥哥,诗霖小小的心中突地一暖,象看到最依赖的亲人般,小手一张,甩开两条小腿,一下子扑进忽必烈的怀中,圈住忽必烈的脖子,小小的肩一抽一抽的,“烈哥哥,爹爹和哥哥不要诗霖了,娘亲也不理诗霖。诗霖很乖,没做错事,为什么没人要呢?”

忽必烈不舍地双手捧住她的小脸,温柔地笑道:“谁说诗霖没人要,爹爹和仕林一定寻你娘亲去了,你娘亲她有时…。会迷路的,不久以后,他们就会回来的。”

“诗霖想他们怎么办?”少年正在变声期,嗓音有点暗哑,却奇特地安抚了小女孩的心。

“放在心里,也可以说给烈哥哥听。”忽必烈对她挤挤眼。

“可烈哥哥住得很远很远,诗霖天天想爹爹和仕林,那该怎么办呢?”

忽必烈沉吟了一下,抿了抿唇,双眸刹地乍亮,像黑夜里一瞬的星光。一个使劲,便将诗霖抱起,低头认真对视着那双已经肿得不成样的双目,“诗霖愿意和烈哥哥住到一起吗?”

诗霖纳闷地嘟起小嘴,“烈哥哥不打仗,以后和诗霖一起住在这里等爹爹回来吗?”

“不,烈哥哥当然要打仗,不过,烈哥哥可以把诗霖带在身边。诗霖,跟烈哥哥去大都好吗?”

“烈哥哥不会象爹爹和仕林这样突然不见,也不会象娘亲一直睡着不理诗霖吗?”小女孩心中盛满了惊恐,不安地问着少年。

忽必烈以阔掌贴着小小的柔嫩的掌心,“不会,永远不会,烈哥哥会一直陪着诗霖的。”

君诗霖小小声的叹了下,惊恐了几日的小身子突地一松,小手搂紧了忽必烈的脖子,头搁在他颈间,“好的,诗霖跟烈哥哥回家。”

忽必烈低低笑着,热烫的胸腔震动了她。

番外二:皇家童养媳(二)

大都,四王府,客厅中烛火通明,厅门紧闭,厅中的气氛有些压抑。

“啪”,长着两道倒挂浓眉的蒙哥从椅中跳坐起,举起手掌,狠狠地掴向笔直站在厅中的忽必烈,“你疯了吗?”拖雷死后,长子为父,四王府现在的大家长就是蒙哥了。

他愤怒地瞪着忽必烈,这小子不声不响地从飞天堡抱回了一个二岁左右的小女孩,说要带在身边抚养,这已经够让人匪夷所思的,更让人感到疯狂的是这女孩竟然是君问天的女儿。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难道忘了父王是怎么死的吗?”蒙哥两眼血红,嫌不解气,“啪,啪,”左右开攻,又是两掌。

忽必烈青涩的俊容一下红肿到突起,但他咬着牙,仍然站得笔直,眼神执著地盯着蒙哥,毫无退缩之意。

坐在正中的四王妃面沉似水,有点失望地看着一直引以为傲的小儿子,拖雷子嗣众多,唯有长子蒙哥和四子忽必烈为她所出。忽必烈在拖雷的儿子中最为佼佼,先汗成吉思汗在世时,也最为疼爱于他。他兴趣广泛,能文能武,孝敬父母,团结兄弟,无人不夸。今儿,他犯傻了不成。那君问天是何许人,别看从前和王爷交情颇深,其实此人阴沉狠毒,诡计甚多,杀人于无形,王爷英明一世,最后不是栽在他手中吗?想想自己中年丧夫,是多么的凄凉,小心谨慎地教育几位王子,在虎狼成群的朝庭中如履薄冰地行走,心中还要怀有雄怀大志,这一路,过得都不易,她可是在蒙古和忽必烈身上寄托了厚重的希望。

二王子旭烈兀、三王子阿里不哥面面相觑,摸摸鼻子,闷坐在一边,不敢苟同地看着忽必烈。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父王是怎么死的?那个妖言惑众的巫士,我们兄弟几个可是从他口中亲耳听到,是大汗得到了君问天提供父王谋反的羊皮卷,以此作要挟,编出一翻代大汗向苍天赎罪的瞎话,用毒酒毒死了父王。你…你这个混小子怎么可以这样没有立场?”蒙哥气得两手直哆嗦,“腾”地抽出腰下的佩剑,“好,好…。你既然把君问天的女孩带上门了,那么别怪我不仁义,就让她替他父亲受过吧!”

说完,蒙哥就往外冲去。

“大哥!”忽必烈突然跃起,挡在了蒙哥的面前,长臂一伸,单掌握住了剑缝,鲜血一下子就从掌心喷了出来。

“你若敢动诗霖一根毫毛,先把小弟给杀了。”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

四王妃愕然地瞪大眼。

二王子、三王子摸摸头,敢情这小子动真格的了。

“哈,你还跟我杠上了?”蒙哥冷笑,蹙起了眉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告诉你,你如此执迷不悟,与敌为友,我替父行责,杀你又何妨?”

忽必烈掌中的血流得更快了,他眼眨都不眨的咄咄盯着蒙哥,“草原上真正的勇士,赢得起,输得起,不要为自己的无能找怯弱的借口。皇族之争,向来弱肉强食,你若想比别人强,那么你就必须要有比别人更多的准备、更深的心计、更高的本领,还要知道一旦输了是什么样的结果,如果你做不到这样,不如做个逍遥王。我知道父王是死于陷害,但父王他没有责任吗?是他给了别人的机会,他太鲁莽,太轻易地信任别人,而且不知笼络别人,汗位曾经与他只是咫尺相隔,他却失之交臂,他没有吸取教训,反而继续铤而走险,那样的结果,怎么能随意栽在别人的头上?父王是风雨飘摇中江面上的一条船,君问天何尝不是,每个人都要活下去,那就要看谁搏击风浪的本领强。大哥你不要忘了还要大汗在岸上虎视眈眈地看着父王,父王怎能不输呢?”

“放肆,你…你竟然敢说父王的不是?”蒙哥火突突地往上窜,脸胀得通红。

二王子、三王子一时也被忽必烈的话给惊住,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

四王妃一脸深不可测的看着四子,心中已是巨浪翻滚,烈儿才多大呀,怎么能看得这么远这么透?

“我不是指责父王,我是以事论事。我们拖雷家族要重登汗位,怎么可以小鸡肚肠,为一些恩怨斤斤计较,父王若地下有知,他一定会对我们失望的。重登上汗位,才是重中之重。杀害一个二岁的奶娃娃,算什么英雄所为?”忽必烈语气越来越强烈。

蒙哥咬着牙,正想抬起脚踢向忽必烈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四王妃开口了。“蒙哥,罢了,这四王府中养的人多了去,多一张嘴无所谓。”

“娘亲?”蒙哥不敢置信地看着四王妃。

“我想你四弟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确实君问天很让人讨厌,但他身为朝庭首富,对你日后登基汗位还是有的。我要他欠下这份恩情。不要再多说了,快给你四弟包扎下伤口。”四王妃淡淡地扫了眼因失血过多脸色有些发白的忽必烈,“烈儿,那小娃娃,你一会让人抱到我庭院中吧!”

忽必烈忙抬手过肩,“娘亲,孩儿想亲自抚养诗霖。”

四王妃皱了皱眉头,断然拒绝,“你才十四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而且男女有别,不好。”

“诗霖才两岁,自幼失去娘亲,君堡主又突然远游,她本已惊惶不安,就连四海钱庄的庄主和她祖母都不能安抚她的恐惧,若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孩儿怕她会更惊惧。”忽必烈恳切地说道。

四王妃想了下,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她不解地打量了下四子,“她对你就不设防?”

“诗霖对孩儿…。还好!”忽必烈默默地低下了眼帘,他把诗霖抱回王府后,就被唤进客厅,这快过去了一个时辰,诗霖不会哭吧!

“娘亲没有别的事,孩儿想回院了。”

“哦,好好包扎下伤口,君问天那个娃娃暂且先呆你院中,我会让总管另派两个丫环过去。”

君问天谢过四王妃,对三位王兄颌下首,疾步走出客厅。

“娘亲,你怎么能这样纵容四弟呢?”忽必烈一走,蒙哥就炸了。

“蒙哥,”四王妃诡异地一笑,“娘亲觉得你四弟比你出息,别看他年纪小,但他很有远见,那娃娃可是一枚好棋子。你父王的仇不是不报,只是发泄在一个娃娃身上值得吗?如果让她的娃娃为我们所用,与君问天成敌,岂不是可以让君问天吐血而死,那样不更快人心吗?”

蒙哥却笑不出来,他觉得期待一个二岁的娃娃能成为帮手,头发还等白了,这简直和说天书一般。娘亲到底是女流之辈,太异想天开了。

这事还得自己想办法。他心中想道,脸上却没露出半分来。

二王子、三王子伸伸懒腰,站起来,他们一向唯娘亲与大哥的话是从,如今这收留君家丫头一事有了眉目,他们就当这事过去了,刚想向娘亲告辞,忽看到蒙哥递了个眼色,一怔。

“娘亲,时候不早,请歇息吧,孩儿们告退。”蒙哥领先行礼,二王子、三王子跟着拱拱手。

四王妃温和地一笑,摆摆手。

“大哥!”一出客厅,二王子与三王子就凑近蒙哥。

蒙哥眼一眯,阴冷的眸光在夜色中如狼一般,闪烁着幽幽的寒光。

忽必烈还没到院门,就听到诗霖声嘶力竭的哭声,他忙加快了脚步,看到诗霖在院中无助地推开一扇扇的房门,口中喊着:“烈哥哥…。”一个小丫环手忙脚乱地跟在后面。

“诗霖,烈哥哥在这里。”忽必烈怕吓着诗霖,故作平静地压低了音量。

诗霖象个小炮弹一样,突地就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圈住他的脖子,湿湿的小脸在他的脸上蹭呀蹭的。“烈哥哥,诗霖怕怕…。”

“诗霖怕什么?”忽必烈小小声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