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发姐姐很好!”

“她是好呀,我也羡慕她,如果当初我有她这么幸运,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活不象人,死不是鬼,不知何时是个尽头啊!可儿,我瞧着你很投缘,以后你没事就来我院中陪我拉拉话,我在这里连个讲话的人都没有。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你来了后,我教你如何对付那个假仁假义的管姐姐。”

就这样,可儿成了这个小院的常客。午膳一过,她就悄悄钻进了这个小院落。她在韩府也没人说话,到这小院,女子就把她当成了很好的倾听者,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女子非常神秘,日日呆在小院中,哪里都不去,脾气很大,动不动会摔东西。高兴起来,弹弹琴,画会画。可儿来了,她就爱和她说男女之间如何相处,怎样吸引男人的注意力,怎样的整人。可儿觉得她讲的那些,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她爱说,自己就专心听。听过就飘过,两个人都是借助对方打发时间。

春天的时候,管竹琴有孕了,整个韩府都喜坏了,把她更是捧如掌上宝似的。反到韩江流平静得很,留在管竹琴厢房中的夜晚越来越少了,夜夜都呆在账房中,四海钱庄的生意现在越做越大,他非常非常的忙。

可儿更是被韩府视若空气般,她照例在下午跑到隔壁小院玩。女子坐在厢房里,哭声惊人,侍候她的丫头手足无措地立在院里。

“可儿,我该怎么办呢?我好害怕,他没做到大汗,哲别将军突然不见了,我这里,他也根本不涉足,现在,他那一团火要撒出来了,他那么阴狠,不知会…。把我怎样,可儿,你能帮我逃走吗?”女子一见到可儿,哭着握住可儿的手。

可儿蒙了,“你要我…。怎么帮你?”

女子摆摆手,“不行,不能找你,你通着韩江流,韩江流认识我,然后一定会传到君问天耳中,到时只怕我会死得更难看。我…再想别的办法。”

“你和君堡主有仇吗?”可儿从她的话中听出一点苗头。

女子含泪狂笑,“仇,不共戴天的仇,他只怕帮我剁成馅,也不会甘心的。你太小,不要知道那些,韩江流不是君问天,他是温和君子,你只要真心待他,他一定会厚待你的。如果有一天,你见不到我,可儿,只怕我…。就不在这个人世了。”

女子的这一番话,可儿琢磨了许多天,也没弄明白,她想悄悄问韩江流,认不认识一个美得象仙子一般的女子?可是女子交待过,不可以和韩江流说起她,可儿只得把所有的疑惑埋在心底。

天色昏暗,窗外,细雨纷飞。

有一点雨,斜斜沁入窗内。可儿有好几天没去小院了,她不知道女子现在还哭不哭了,她走到后院的小门,发现有两个骑马的男人往小院奔来。她一惊,忙回到韩府,转到前院,一个丫环见她淋着雨,忙打把伞跟上去。可儿瞥见小院的院中

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影没入了厢房之中。她一惊,还没出声,骑马的两个男人已经进院了,她急中生智,拉着丫环,大声指着院中盛开的风仙花,嚷着要摘。

声音很大,惊动了外面路过的行人,两个汉子掉头就走。韩江流一身的冷汗,手握一卷画轴从厢房中走了出来,直直地看向可儿。

可儿没有回避,用她不能聚焦的眸光温柔地迎视着。

那一晚,韩江流第一次走进可儿的厢房,他轻轻展开画轴,可儿看到画轴上画着的是那个美如仙子的女子。

韩江流说,她是飞天堡堡主的前夫人,叫白莲,已死去多时。

可儿摇头,说她没有死,但现在有可能死了。她把与女子认识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韩江流听,韩江流静了半晌,卷起画轴,再加上一封信笺,说,明天我们去一趟飞天堡吧,你把所有的事说给堡主夫人听,这些东西你收好,到时一并送给她。

韩江流又说,多收拾点行李,去过飞天堡后,随我去洛阳,听说那边有位医眼疾的大夫,非常出名,我带你去看看。

可儿小脸上悄悄绽开了一丝红晕,她看到窗外雨过天晴,有一道彩虹斜挂在天边。

番外三:不是刻骨铭心(五)

半年后,洛阳。

初春的太阳似乎有一双深情的唇,凡被它吻过的草和树,不管曾经多么的暗淡的枯竭,都在一夜间绿莹莹地饱满起来。

妙手回春医馆是几进青砖青瓦房屋组成的院落,坐落在繁华的洛阳城郊,对面是家驿站,每天车来车住,好不热闹。医馆中有两棵树,一棵红叶枫,一棵白丁香,树下种满了药草,株株都显示出主人精心料理的生气。药草的边边上种植的是凤仙花、牵牛花、郁金香,还有雏菊,好似争相斗艳似的,一棵棵舒展得无比妩媚。

医馆的伙计一早起来给花草浇水,踩着晨露,抬头看到医馆的大门开着,抿嘴一笑。驿站外面几棵方便来往行人系马的树下,一个身着嫩黄罗裙的少女翘首远眺,神情无比地期待。

“陆姑娘,又在等你的夫君吗?”伙计放下水勺,打趣地走过去。十三岁的小姑娘,虽说已经嫁人,可要是让他称呼一声夫人,感觉怪怪的。

陆可儿闻声回过头,脸一红,忙施礼,双眸一片明净,曾经遮住瞳仁的雾翳在半年的药草和两次手术后,已经全部清除,无法聚焦的双瞳几经调拨,慢慢地恢复得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这半年,身高抽长,脸颊丰韵。那个初来医馆的瘦小女孩,现在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小二哥,早啊!”

伙计陪着她站在路边,“韩庄主今天说要来吗?”

“夫君说过了年后便来接我回大都。”陆可儿拂去额前被风吹散的发丝,口气甜蜜。

伙计笑,大都的四海钱庄在洛阳也有两家分号,生意红火得很。韩江流庄主,他们都无比熟悉。半年前,他领着陆可儿来到医馆,请馆主帮忙医治他夫人的眼睛时,馆中所有的伙计不禁大叹,齐齐想起一个词,那就是“明珠错投”,那么年轻有为,潇洒不凡的韩庄主,竟然娶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真让人扼腕。

所谓女大十八变,女儿家的事说不清,才半年的辰光,小丫头慢慢地兑变成妙龄少女,再过个几年,还会更加的风姿绰约。

“陆姑娘,现在是早晨,从大都到洛阳,得十天半月,韩庄主要来,也不会连夜赶路。路上歇个驿馆,再快,也得午膳后吧!”这小丫头自眼睛彻底痊愈后,就天天跑到这路边等人,那份雀跃之前溢于言表。

陆可儿轻轻点头,“嗯!不过我没事,就在这里玩玩吧!”如果韩江流来了,她希望他不要张望,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她。

少女思春了,医馆伙计爱慕的眼神瞄了她一眼,嘴角微弯,不再打扰她,任她沉浸于等待的甜菜蜜想像中。

陆可儿和前几日一样,在树下呆到午膳时分,一边走一边回首地往医馆走去。

“哒,哒!”一阵慢悠悠的马蹄声由远到近,她停住脚,让到路边,尘土飞扬的驿道上,出现了一辆马车,青色的车昵车棚上绣着四个金色的字体,可儿遮住正午时刺目的阳光,眯细眼,小脸突地胀得通红。

“四海钱庄!”她看清了,心儿一下如擂鼓般,狂跳的声响让她不得不紧紧地捂住心口,生怕过往的行人会听见。

车夫缓缓拉住了马缰,一低头,看见了路边兴奋不已的陆可儿,回身对着车里低语了一声。车帘一掀,一身出行装扮的韩江流从里面跨了出来。

陆可儿想像过各种与韩江流见面的情景,可以娇羞,可以含情脉脉,可以无语凝噎,可以自自然然,可是一定不是象此刻这般,她嘴半张,眼瞪得溜圆,肌肉抽搐,一句话都说不出。

与半年前的韩江流相比,简直象是另一个人,他瘦到脱形,眼窝深陷,颊骨突出,脖颈处青筋直现,温和的双眸一片灰暗,眸光空洞,毫无生气。

她敏感地嗅到他身上浓浓的悲痛气息。

“可儿,眼睛恢复得不错。”韩江流打起精神,凝视着她的双眼,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夫君…”陆可儿颤微微地伸出双手,出人意料地摸上他的面容,不舍的泪水夺眶而出。“你怎么瘦成这样?”

韩江流握住她的手,幽幽地叹了口气。

原来,卷发姐姐在去年的深秋时节,分娩时难产,因大出血离开了人世。

这件事,对于一直挚爱着她的韩江流,不亚如晴天霹雳,他痛不欲身,在最初的几天,他失去了一切行为能力,象个木胎一般,不吃不喝,不言不笑。

他就象患了什么没药可治的疾病,只能看着生命一点点地从指间流失,却无能为力。不管钱庄的生意如何红火,不管陆家当铺在他的间接影响下、已接近崩溃的局面,不管管竹琴生下的长子多么的可爱…。。所有一切一切足以让别人笑逐颜开的事情,都不能带给他快乐了。

碧儿的突然离世,带给他的是致命的震撼。他以为她嫁给君问天,会幸福的,他争不过君问天,也被家仇蒙住了双眼,才傻傻地松开碧儿的手。

碧儿初来蒙古时分,第一次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碧儿在草原上,与他的第一次拥抱。

在萧瑟的秋风中,草原中那座小山边,碧儿穿着他送的狐裘,他们第一次的亲吻。

碧儿与君问天成亲的第二日,站在飞天堡前面,向他扬起头,捉挟地要他亲他。

在花月楼,他们在夜色里,热情相拥,定下一生一世相依相偎的誓盟。

漫天飞雪,碧儿裹着斗蓬,打开君府的家门,他抱起她,两人决定远走天涯,去风景如画的江南,做一对神仙眷侣。

这一幕一幕,如同万花筒般,一次次在韩江流的脑中闪现。每想一次,他都疼得窒息。再回首,发觉自已错得离谱。怎舍得把碧儿推给君问天呢?与陆家的仇有那么重要吗?他报复了陆掌柜,得到了多少快乐呢?娶进两位夫人,他又觉得有多幸福?

这所有的所有,都不及和碧儿牵手在草原中漫步的一时一刻。

四海钱庄分号的后院厢房中,一灯如豆,韩江流手握酒杯,神情恍惚。陆可儿乖巧地坐在他的对面,一会儿看菜,一会儿看韩江流,欲言又止。

厢房外,雨直下个不停,滴滴嗒嗒,象轻轻的叹息。

“夫君,管姐姐生了一位小公子,听说很俊,和夫君长得很像。”陆可儿目光闪烁,愣了半天,开口道。韩江流一到洛阳,谢过医馆馆主,就把她接到了分号,说巡查几天,就可以回大都了。

韩江流收回游离的神思,深吸口气,点点头,“嗯,年前生的,来之前刚过百日。”语气淡淡,毫无为人父的喜悦。

“婆婆身体好吗?”陆可儿不想气氛太静默,忙又找了个话题。

“娘亲有了孙子,身体和心情都很好。你爹娘身体也还好,只是…。当铺的生意不太好,我寻思着再撑不下去,就把当铺给关了。”韩江流挑眉,冷然道。

“我爹爹许久不做生意,跟不上潮流了,关了也好,享享清福吧!”可儿笑,很开心的笑。如果没有陆家当铺,她觉得她和韩江流之间隔着的一层纱就被掀开了,不会再想到一些磕磕绊绊的事。

一阵风从门里吹进来,带着着雨气,“噗”地一声吹灭了桌上的烛火,房内瞬时黑暗一片。

陆可儿起身,欲找寻火镰子,重新点上。韩江流放下酒杯,出口喊住了她。

“可儿,你坐下,别管烛火,我有事和你说。”

“没有灯,我…看不见你。”可儿的声音怯怯的,局促不安地在黑暗里动来动去。

“不需要看,你听着便是。”

“嗯!”

“可儿…”韩江流停了半晌,象是在考虑如何说比较妥当,“你知道吗?当初韩家与陆家的婚书上的女方不是你,而是你的姐姐,后来因为四海钱庄与陆家当铺之间发生了一切不愉快的事,这婚约就失效了,你姐姐也嫁给别人,我的心中也放了别人。娶你…。对你来讲,是不公平的。大人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不应该把你拉扯进来,我那样子做,是一时之气。现在,你的眼睛治好了,也算我弥补下对你的愧疚。回到大都后,我会给你父母一大笔银子,收回陆家当铺,你就回到你父母身边去吧。等你再大一点,遇到合适的人,做个真正的幸福新嫁娘。”

陆可儿蓦地红了眼眶,皱皱鼻子,深吸口气,不敢置信地问:“夫君,你…要休了我吗?”

“不是休,是停止错误。我们没有夫妻之实,不算是真正的夫妻。你还太小…。”

“不,夫君,”可儿打断了韩江流的解释,“我们是认真拜过堂的,就是真正的夫妇。只要夫君同意,可儿随时都可以和夫君圆房。从嫁进韩府那时起,我就没想过离开夫君…。”

她说得急,眼泪止不住的直淌,声音都带了哭腔。

韩江流移坐她身边的椅子上,从怀中掏出一个丝帕,递给她,“可儿,你才十三岁,真的很年少很年少,不该为我这样的人,误了一生。不要理那些俗礼凡规,自已开心是最重要的。”

“我嫁给夫君,就很开心。”陆可儿也不顾害羞了,大声说出来。

黑暗中,她的嗓音坚定无比,韩江流听得心悸。

“可儿,我实话对你说。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爱别人了。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我现在做什么,都是在尽责。让钱庄壮大、繁荣,为韩府添一个继承人。然后,我就别无所念了。”

“我知道,夫君心里装的是卷女姐姐。夫君,你的心里尽管装卷发姐姐,我的心里装着夫君就行了。”

韩江流双手一紧,失声问道:“可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陆可儿重重点头,“我当然知道,夫君你爱卷发姐姐,我爱夫君,这不矛盾。”

“可是谁爱你呢?”

“能够爱夫君,陪着夫君,我就足够了,谁爱我不重要。”陆可儿正色道,“夫君不要委屈自已,想卷发姐姐的时候,你可以和我谈她。你关心管姐姐和大公子,我也不会妒忌,只要夫君不把我赶出韩府,我想和夫君一起,到很老很老的时候。”

“为什么要这样傻呢?”韩江流震惊地盯着看不清面容的可儿。

“我才不傻,傻的人就会同意夫君的主张,离开夫君了。真正聪明的才会选择留下,因为和夫君一起,不知…。有多快乐呢!”

韩江流叹了一声,“我能给你什么?最多只有关心,可儿,你没爱过人。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就会懂,心真的不能分成两半,就连一丝一毫都没办法挤下别人。”

“我不要夫君的心,我只要看到夫君的人就可以了。夫君,你这样爱着卷发姐姐,却不能和他一起,痛苦吗?”

韩江流轻轻点头,“生不如死。”

“那…我也象你爱着卷发姐姐一样爱着你,你说我怎么能与你分开呢?”

室内沉默了下来,只听到韩江流讶然的喘息声。

“可儿,你还这么小,真的懂爱了?”

可儿哽咽地笑着,“是的,我懂了,在见到夫君的那一天起,我就懂了。”她含着泪,鼓起勇气,依进了韩江流的怀中,缓缓圈住他的腰。“夫君,让我留下来,好吗?”

韩江流迟疑了下,举起手臂,抚摸着她纤细的双肩,叹了一声,“如果你坚持,那就留下吧!”

陆可儿破涕而笑,这才知道羞涩,把头埋在韩江流的怀里,连抬头都不敢了。

韩江流感到指下突然升温的小脸,心颤了一下,扶正她的双臂,让她坐好。

“夫君,我…可不可以有一个请求?”

“什么?”

“回大都前,我想请夫君带我…。去一个特别的地方。”陆可儿小脸熠熠发亮。

番外三:不是刻骨铭心(六)

这是个阳光和煦的美好天气,山坡上的野蔷薇发出浓郁的花香,远处的麦田已经呈现出一片金黄,绿色的山林在风中传来一阵阵树叶共鸣的滔声,天空中各种禽鸟扑打着翅翼,盘旋飞过。树木隐约间,有山民在打猎、采药草,不远处,潺潺溪流边,浣衣的姑娘们大大声地说笑,笑声随风散开,让每一个经过的人不由地脸露微笑,山脚下,几家农舍上空炊烟凫凫。

“可儿,这就是你说的特别的地方?”韩江流一撩长袍,坐在山径边一块突出的大石上,也不顾山石上青苔遍布。

好奇怪,一直浸在泪水中的心,在走进这座山谷后,突然变得宁静了。

可儿正在山坡上快乐地奔跑着。山坡上有一种长茎的花卉,那花从半腰起满是团团的绿叶,有心形的也有舌状的,花的梢头上则冒出一簇簇的花瓣,红黄蓝白,色彩纷呈;花瓣上则点缀着各色斑点,引人注目。

只一会,她就摘了满怀的花,象个显摆的孩子,喜滋滋地跑到韩江流面前,献宝似的要他看,“夫君,好看吗?”

她仰起小脸,清亮的眸子在阳光下快乐地转着。

韩江流温雅地一笑,替她拭去摘花时沾到脸上的树叶,“好看!”

“这是我最喜欢的花,它没有名字,在山林里到处可见,小伙伴们都不屑看它,可是我喜欢,我悄悄地叫它可人花。没有人和我玩时,我就来到这里,对着它们,和它们悄悄地说话,一边听泉水的流淌声。有时看着、听着,我就睡着了。打猎的邻居看到我,以为我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会大声地把我叫醒,然后送到过村子前的大路上,看着我快要走到家时,才放心地离去。”

“可儿…。原来住在这里?”韩江流讶异地站起身,眺看着山脚下的村子。

“爹爹说住了十年,我从有记忆起就住在这里,直到去大都前,都没离开过。”可儿指着山那边依稀可见的一处房舍密集的地方,“姐姐嫁在那个小镇上,她很会做生意,是布庄的老板娘,非常精明,不象我笨笨的。”

韩江流伸出手,可儿默契地把花移到另一只手上,小手在衣裙上擦了擦,羞涩地放在他的掌心。

“可儿不笨的,每个人都有自已的长处,可儿也有许多地方,别人比不上。以前,你的碧儿姐姐也常自嘲自已是个闯祸精,可是整个蒙古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聪慧的女子了,不然君问天也不会心甘情愿地为她束缚,他可是最骄傲最精明的商人,神鬼在他面前,都会觉着羞惭,可他为了碧儿姐姐,就成了一个非常平凡的男人。”韩江流想起在君府时,看到君问天和碧儿顶嘴,那神情分明就象是个恶作剧的孩童,乐此不疲地把她逗得面红耳赤。也就是看到那一幕,让自已心生了怯意。同样是男人,他怎么会看不出君问天眼中对碧儿刻骨的爱意呢?

可儿悄然打量着韩江流戛然神伤的表情,轻轻放缓了呼吸,小手一扳,反握住韩江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