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铁峰唯恐迟了,当下不敢犹豫,连忙上前,就要夺过那法器。

“你好歹等等,今晚我们睡在这里,我若无力护你,只怕你出事!”

然而女妖精眨眨眼睛,颇有些无辜地望着他,之后躲开他,又开始施展那法器。

萧铁峰一把抓住了那法器,义正言辞地道:“不可。”

他也知道女妖精听不懂他说话,只好摆手,又比划了下晕倒的样子,然后又指了指外面的黑夜,意思是说,天黑着,在山里,若晕倒,她必有麻烦。

然而女妖精愣了片刻后,挑了挑眉,忽然冷笑一声。

“哇啦哇啦哇!”一句颇有些没好气地妖言妖语,女妖精去掰开他的手。

他的手那么有力气,女妖精那软绵绵的手自然掰不开。

女妖精掰不开,便开始有些怒了,对着他哇啦哇啦哇一番。

他深吸口气,狠狠心,直接将那法器夺过来。

在他没有保证她的安全之前,他不能给她阳气。

谁知道这个动作,彻底惹怒了女妖精,女妖精又好笑,又鄙视,又摇头,然后劈手就要夺他手里的法器。

他唯恐自己无意间伤到女妖精,不敢用力,只好躲着。

女妖精这个时候也有些怒了,扑过来抢法器,嘴里还哇啦哇啦的妖言妖语个不停。

黑暗的山洞里,两个人你抢我夺,你避我掐,又伴随着哇啦哇啦的妖言妖语,纠缠个不停。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黑狗突然从洞口窜来,只扑向女妖精!

原来这只黑狗自打被萧铁峰救了命,又蒙萧铁峰扔给他袍子内脏吃,对萧铁峰是感激涕零。而对于旁边那位稀奇古怪的女人,它自然是心存记恨,狗也不傻,知道这就是给了它一刀子又欺负过它的人。

此时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和大坏蛋“扑打”在一起,它身体前伏,两只绿色狗眼睛盯着那二人,随时准备过去给那大坏蛋致命一扑。

终于,它寻到一个机会,整个大黑身体腾空,直扑向大坏蛋!

萧铁峰原本正和女妖精纠缠在一起,此时见那黑狗两眼凶光扑向女妖精后背,情知不妙,电石火光之际,他猛地抱住了女妖精,迅疾地躲开。

大黑狗扑了个空,尖锐的爪子滑过山洞墙壁,发出“嘶”的一声。

女妖精怔怔地抬起头,茫然地望向那只大黑狗,黑暗中,狗的两只绿眼睛透着凶光,盯着女妖精不放。

女妖精显然是惊到了,连忙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腰,身子尚且在自己胸膛上打着寒颤。

他抱着她,安抚地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道:“没事,别怕,没事了。”

女妖精委屈而悲愤地抬起眼来,看了看他,又满脸控诉地指向那条狗,嘴里还大声道:“狗,狗,狗!”

萧铁峰无奈,他知道她是真得被吓到了。刚才大黑狗那下子确实猛,若不是他及时看到抱着她躲开了,他几乎不敢想象那爪子如果插在她背上,会是什么后果。

“别怕,我会教训它的。”

可惜女妖精还是不满,她指着那条狗,摇头,再摇头,又指指外面。

萧铁峰猜到她意思了,忙道:“好好好,赶走,把它赶走。”

他是怜惜这只狗被人欺凌无家可归,可是再怎么样,它也不该这么攻击女妖精。

于是萧铁峰安抚了女妖精后,便大步过去,狗此时还在气恼,嘴里尚且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对着女妖精磨牙。

萧铁峰一把提起那狗来,走出山洞,直接扔到了火堆外面的野地上,之后抬起脚,狠狠地踢了那狗一脚。

狗被萧铁峰踢了,显然很不敢相信,仰起狗头对着萧铁峰委屈,甚至还用哀怨的目光看了眼山洞内的女妖精。

看着这可怜巴巴的狗,萧铁峰不免皱眉。

“我先捡了她,才捡了你,凡事总是讲究个先来后到。”

想了想,好像不对,又道:

“便是先捡了你,我也还是要她。”

“我心里,是把她当我媳妇的。”

“她便是再不好,也不许你如此伤她。”

最后,萧铁峰狠了下心,冷冷地道:“你走吧。我不能留你在这里。”

刚才这只狗发起狠来的那一下,若是他不在,必能要了女妖精的蛇命。

他不能让她置身于这般危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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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镜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

她为什么会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不过是想喷喷虫子蚊子苍蝇的,为什么粗鄙卜形男要阻拦她?好吧,就算杀虫喷雾也许让他有了关于防狼喷雾那不美好的联想和回忆,可是她并没有冲着他喷啊?她还特意示范了下,看看看,这和防狼喷雾不一样,这是喷蚊子的,而且我不会对着你喷的。

只可惜,粗鄙卜形男依然严厉地制止了她,并劈头夺走了那杀虫喷雾。

她无奈了,茫然了,疑惑了,难道说这山洞里的蚊子蟑螂臭虫还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碰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只苍蝇在她耳边哼哼哼。

她受不了了:“你给我,我要杀了这只苍蝇,我最讨厌苍蝇了,无法忍受啊。”

只可惜,粗鄙卜形男根本不给她。

她跳起来,去抢。

粗鄙卜形男竟然攥住她的手腕,让她不能动弹。

她这下子也有点生气了:“你也太莫名其妙了!就算你拈花惹草害得我们跑到这山洞里,我也没啥说的,我心里也是感激你收留我给我找吃的给我找山洞!可是可是,这里都是苍蝇臭虫的,你能忍,我不能忍,我喷一喷为什么就不行?”

然而她的这番话显然粗鄙卜形男根本有听没有懂,他固执地握着杀虫喷雾,就是不给她,就是不给她!

她彻底恼了,跳脚去抢,甚至扯着他的胳膊去夺。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怎么也没想到。

以至于她现在想起来还觉瑟瑟发抖。

那条绿眼睛犹如电灯泡一般的大黑狗,竟然扑过来要咬她。

当狗爪子尖锐地刺在山洞上发出瘆人的声音时,她是真得吓傻了,她知道就算那么一点点,她可能后背就被那爪子剌开了。

她两腿发软,无力地瘫靠在这男人身上。

她自以为自己能斗天斗地,其实现在发现,她连一只狗都对付不了。

这不是现代社会,也不是她家姥姥的魏云山,这是千年之前的荒蛮之地。

如果不是粗鄙卜形男,她可能已经成为了大黑狗爪子下的一具尸体!

她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她看到粗鄙卜形男把大黑狗拎出去,好像踢了它,赶走了它,可是她依然瑟瑟发抖。

粗鄙卜形男过来了,抱紧了她。

险些死去的那种恐惧感扼着她的心,她颤抖着缩到他怀里,抱紧了他的腰,

粗鄙卜形男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粗哑温柔,像是在安慰她,又用他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喃喃着什么。

可是不够,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粗鄙卜形男:乖,媳妇,现在不安全,外面狼和网申都盯着呢~

第20章

粗鄙卜形男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粗哑温柔, 用他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 像是安慰她。

可是这对于顾镜来说, 根本不够的。

她在这一片黑暗的山洞中仰起脸,仰望着这个抱紧了自己的男人。

山间的篝火此时已经没了最初时的旺盛, 有一下没一下地烧着,明暗交错的山洞里, 男人那张粗犷到略显潦草的脸陌生而熟悉。

他正用温柔深邃的目光望着自己, 里面的怜惜几乎流溢而出。

他也知道自己被吓到了,正在用他所能做到的尽力地安慰着自己。

可是不够, 黑暗陌生的深山夜晚里, 外面狼嚎鬼哭般的风声,以及险些丧命的危机,这让她变得贪婪,贪婪到需要索取更多。

她闭上眼睛,伸出胳膊来,哆嗦着揽紧了他的脖子。

她需要更为强烈的冲击, 来忘记刚才那种狗爪子刺拉拉地滑过山洞墙壁的尖锐摩擦声。

所以她用臂膀揽住了男人的脖子, 她渴望着他能给予更多。

可是男人却也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用他的脸颊磨蹭着她的。

他沙哑地低喃, 语调轻柔,她听不懂, 却知道他就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为什么, 他明明身体已经紧绷成随时就要发射的弓, 却隐忍不发,只是那么抱着自己。

她不满。

怎么可以这样?还是说他还惦记着那桃子脸的姑娘风骚样的寡妇?

顾镜哼哼了几声,不满地用胳膊揽着他脖子,开始磨蹭。

粗鄙卜形男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叫,浑浊不清。

她听着,也有些受不了。

她喜欢这个声音,充满力量感,富有荷尔蒙,这是在这几乎媲美原始山林的凶险和绝望中,最让人渴望的,也是最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的力量。

她小声哼唧着,委屈地爬上去,用手捧住他的脸,自己主动去啄,啄了还不够,她还裹进去了。

她需要来自他的力量和安慰。

她能感觉到,在这一刻,粗鄙卜形男的身体仿佛化为了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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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镜也不知道昨晚自己怎么睡着的,反正闹腾了一番,哼哼唧唧哭哭闹闹搂搂抱抱,顺便还吸了一番,最后在粗鄙卜形男的温柔哄拍中,脸上挂着眼泪睡去了。

第二天再睁开眼睛,璀璨的阳光穿过山林间的缝隙,透过朦胧的白雾,洒在了洞口前的草地上。耳边是小鸟叽叽喳喳的鸣叫,昨夜那让人糟心的蚊子苍蝇蟑螂仿佛已经无影无踪。

而就在这种美好中,粗鄙卜形男光着胸膛弯腰走进了山洞,他对她笑了笑,然后像献宝一样伸出了手掌。

掌心里是五个鹌鹑蛋。

顾镜叹息,怎么又是蛋……

不过她还是取过来,一个个磕开吃了。

粗鄙卜形男从旁将昨晚的獐子肉拿出来,撕下一块来啃吃。

阳光下,块头结实的型男粗犷地坐在石头上,汗水从他后背一直往下流,最后经过一个性感的弧度流入了裤腰带中,看不见了。

“啧啧,公狗腰。”顾镜啃着鹌鹑蛋,夸赞了句,之后又忍不住用刚学的古代方言说了一下这个词儿。

他虽然块头结实,可并不是健身教练那种夸张的肌肉纠结感,而是肌理匀称光滑的美感。

“这可以当模特了。”她把鹌鹑蛋皮仍在一旁,再次感叹。

只可惜,这么性感的男人,根本对她不屑一顾。

昨晚她都这样那样了,人家愣是没动弹一下。

有志气,太有志气了!

呵呵。

粗鄙卜形男估计是听到了顾镜的嘀咕,抬起头,看向顾镜这边,之后便起身,蹲到了她面前。

他蹲下的样子,气概十足。

“叽里咕噜……狗,咕噜叽里狗,赶走……叽里咕噜……狗。”

说着这话,他还做了一个挥手赶走的动作。

顾镜歪歪脑袋,眨眨眼睛,明白他的意思是说,他昨晚把那个可怕的大黑狗赶跑了。

因为自己刚才提到了公狗腰?他没听懂公狗腰,不过却捕捉到了那个“狗”字,就联想到了昨晚那只大黑狗?

顾镜想忍住笑,不过没能,到底笑了下。

昨晚那么黑那么冷那么多虫子,又那么可怕一只狗,她是很害怕,不过现在天亮了太阳出来了,阴暗潮湿消失了,阴霾退去,她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粗鄙卜形男看她笑,也随之笑了。

她看到他竟然笑了,竟捧腹大笑。

在她的笑声中,粗鄙卜形男开始收拾东西:“我们,出去,山。”

想必是知道说多了顾镜也听不太懂,他只是蹦出几个词来,这几个词顾镜理解了。

“我们,出去,山。”她重复着这个发音。

同样的话,他的发音低沉,她的发音就清亮多了。

粗鄙卜形男牵起她的手,帮她将她的黑皮袋子挂在她肩膀上,然后领着她往山外走去。

一路上,粗鄙卜形男看到什么,便指给她,然后告诉她发音,她都是一学就会。

这毕竟不是什么外语,只是类似于地方口音浓重的方言罢了,一旦感觉到那种调子,有些他没教过的,她也慢慢自己领悟到了。

以至于当她直接来了一句“山外,做什么”时,他眸中露出惊喜赞赏之意,还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山外,买。”说着间,他比划了一番。

顾镜看着他那手比划来比划去,多少明白了,敢情这是被赶出村庄一无所有了,要去外面购置点家具粮食什么的?

可是……他穷成这样,有钱吗?

她用怀疑的眼神望着他。

他意识到了她的目光不对,挑挑眉,不解。

她想了想,说:“钱?”

他眨眨眼,好像没懂。

看他没懂,知道自己说的钱这个词发音不太对,可是她一时又想不起来怎么比划钱,他们这个时候用的什么货币啊,元宝啊铜钱啊还是什么?想想还是算了吧,这沟通交流太费劲,不问了。

她选择让舌头休息。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将手伸进他的粗布袋子里,从里面掏出来一个明晃晃的东西。

白闪闪,明晃晃,还是个船形。

这就是古代传说中的银锭子吧!

顾镜大喜,忙接过来,爱不释手地摆弄一番,最后纳闷地看向粗鄙卜形男。

他这么穷,竟然有这好东西?尽管顾镜并不精确知道古代的货币价值计量单位,可是她看过爸爸书柜里一些关于古代的书,约莫知道在中国古代,银金属稀缺,银子其实非常珍贵,这么一锭子银子,可能是一家人花几年都花不完。

换句话说,粗鄙卜形男有个这船型明晃晃,他根本就是个富人嘛!

望着眼前这个富人,她眼中泛起崇拜的光芒。

粗鄙卜形男看着她喜滋滋的模样,也是笑了,便指了指银锭子,指了指她,那意思竟然是要把银锭子送给她了。

她哪里好意思要,就重新还给了粗鄙卜形男,顺便问道:“这……为什么?”

尽管她的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过聪明的粗鄙卜形男竟然听懂了。

“救命,男,要。”粗鄙卜形男比划了下,最后还伸出一脚,做了个踢的动作。

顾镜眨眨眼睛,一下子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