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牵自己手的那一刻。
想起陶印印不敢置信地问——【表哥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花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红了脸。
她赶紧去打开窗,让风透进来,驱散身体里开始发散的小悸动。
冷静,冷静一点,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乱了。
花漾不停告诫自己,自作多情是魔鬼,要不得。
就在努力让自己不要沉浸在这种自我高/潮的情绪里时,她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她并没有和原逸一起吃晚餐,自己倒是吃过了,可原逸显然是回来看到自己在被为难才那么说的。
也就是说,原逸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吃晚饭!
花漾立即从床上站起来。
先别说原逸是自己拿了证的老公,就算只是普通朋友,为了帮自己而饿了肚子,花漾良心也过不去。
家里找了一圈,连个挂面都没有。
现在再去餐厅拿吃的肯定会被宋孜问三问四,花漾想了想,下午在艺术大学甜品店买的草莓蛋糕还在袋子里,临时饱腹还是可以的。
献宝似的拿着草莓小蛋糕,花漾来到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透着一点光亮。
花漾心跳得有些快,深呼吸了两下,鼓起勇气推开:
“原逸?”
原逸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到花漾站在门口,只浅浅一秒,便重新垂下视线:
“有事吗。”
声音有点淡。
花漾愣了下,觉得这和自己想象中的反应好像不太一样。
但她马上宽慰自己,男人在工作的时候都是不喜欢被打扰的,尤其听说原逸本来就是个工作狂。
于是花漾决定速战速决,她走进去,先把刚刚没有说的话说掉:“谢谢。”
原逸依然没有抬头:“谢什么。”
“刚刚帮我出气啊。”花漾心直口快,说完才觉得好像说错了话,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谢谢你刚刚帮我解围。”
花漾觉得自己好像又脸红了。
然而静默几秒。
原逸:“不用。”
两个字硬邦邦的蹦出来,像两个锋利的冰块无情砸到花漾脸上。
花漾:“……”
男人好像真的很忙,桌上放着很多设计稿和文件,指尖的笔一直没有停过。
花漾站在那,忽然就觉得有点无趣和尴尬,刚刚的满腔热情也熄得七七八八,她把草莓小蛋糕放在桌上:
“我猜你没吃晚饭,这个你先垫着吧。”
“谢谢。”
依旧惜字如金。
花漾不禁开始怀疑面前这位浑身上下都写着【离我远点】的冰雕哥和刚刚在餐厅袒护自己的霸道老公是不是同一个人。
多重人格在线分裂?
花漾也不是那么没自知之明的人,既然他都这么明显了,自己也无谓自讨没趣。
她什么都没再说,转身朝外走,原逸却叫住了她。
“花漾。”
花漾身体一顿,下意识以为是他良心发现要挽留自己,马上积极地回了头:“嗯?”
没想到男人先是低淡一句,“以后进来之前记得先敲门。”
再接着二连送客:“晚安。”
花漾:“……”
???
刚刚是漾漾,现在是花漾?
刚刚是别对我太太指手画脚,现在是进来请敲门?
花漾一脸迷惑地看着无事发生般继续伏案工作的男人,他衬衣松开了两颗纽扣,灯光下皮肤偏白,样子淡漠又冷情。
偏袒自己的时候,帅到两米八。
而现在,
花漾一时之间竟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
大概就是——
渣得别出心裁、让人眼前一瞎吧。
花漾不觉冷笑一声,笑自己竟然一时天真心疼起了狗男人。
真是给他脸了。
她两步上前麻溜地拿走桌上的草莓蛋糕。
“那麻烦下次牵我手之前也先打个报告,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花了五百万都不配吃一个五块钱蛋糕的圆圆,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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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最佳评论:狼爱上羊,爱得疯狂.jpg
dbq我已经唱出来了……
第10章 小小鹿
这一晚,花漾在恒泰广场豪掷千金的消息在圈子里流传开来,孟禾不知从哪听到了,特地叭叭儿地跑来告诉她:
“知道吗,原逸那个新婚老婆十分钟在恒泰花了五百万!!!简直不是人!”
花漾:“?”
认真反思了下,她问:“为什么不是人?花老公的钱不是天经地义?”
孟禾继续送来一线爆料:“不是,因为我还听说这个新婚老婆超丑,原逸不喜欢她,所以她才会去恒泰发泄购物,你说吧,这种只剩金钱的爱情惨不惨?”
花漾趴在床上出神地看着这句话,而后轻轻一笑。
什么惨不惨的。
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
就让他们做一对快乐的物质夫妻吧。
这一夜,两人依然相安无事,一个在书房,一个在卧室。谁也没去打扰谁,将同居室友的身份演绎得淋漓尽致。
第二天清早,还在睡觉的花漾就被阿姨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等她发着牢骚起来去开门的时候,看到原逸已经到了门口。
深蓝系法式衬衫配黑长裤,贴身的剪裁让整个人质感又高级。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各自收回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花漾下意识地去捋自己的头发,等碰到一头顺直的长发后才想起——她的头发已经烫直了。
从前睡醒后能炸成烟花的羊毛卷已经没了。
习惯性的动作落了空,花漾有些尴尬,她把手移到嘴边,假装打了个呵欠,然后转身回房。
可原逸开门后阿姨急切的声音让她脚下顿住:
“少爷,二小姐她上吐下泻了一夜,太太让您赶紧过去!”
陶印印虽然平时骄纵,但到底是原逸的表妹,花漾如果这时候还回去睡觉怎么都说不过去,便赶紧也洗漱换了衣服跟过去。
收拾整齐赶到时,一大家子人都围在二楼陶印印的房间里。
陶印印躺在床上打着吊瓶,家庭医生结合病史后告诉全家人:
“小姐是因为饮食不当导致的急性胃肠炎,多喝水多休息,没事的。”
医生说完,大家才松了口气。
宋凌马上叫来管饮食的阿姨,破口大骂:“你昨晚弄的什么给印印吃的?”
阿姨脸色涨红,怯怯地回:“没有啊,每天的菜都是新鲜采购的,而且太太和您都一起吃了……”
宋凌一身怒气正无处发泄,哪听得进半句解释,“让印印吐成这样你还有理了?印印肠胃从小就不好,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克扣工钱去买些什么便宜的菜!”
虽然宋凌是宋孜的妹妹,但管饮食的张姨也是跟了她很久的老人,宋孜两面为难之时,原逸淡淡发了话:
“张姨在家里做了十多年了,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会不会是印印自己吃了什么东西?”
宋孜松了口气,正想附和一句帮张姨解解围,宋凌又掉转枪口到原逸身上。
昨晚的事宋凌本就有气,现在更是借题发挥:
“原逸,小姨没有哪里对不起你吧,从小你爸妈忙我帮着带你,想着将来还有侄子可以依靠,哪想到你现在竟然对我们母女俩这样漠不关心,如果真的碍了你的眼——”
宋凌拉着憔悴的陶印印起身:“我们母女俩搬出去就是了!”
宋孜忙上去拉住她:“你别胡闹,印印还难受着呢!”
场面又是一度混乱。
原逸皱了皱眉,实在是对宋凌的胡搅蛮缠没了办法。
亲妈就这一个妹妹,离婚后带个孩子投靠家境好的姐姐也是无可厚非。可宋凌太过泼辣,来到原家后又常以主人家身份管上管下,日常的小事原逸已经睁只眼闭只眼。
眼下陶印印吐得委实可怜,原逸也不想跟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妇人争辩什么,叮嘱了医生两句后就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那一刻,陶印印忽然呜啦啦地哭起来:
“表哥,是姐姐故意整我,呜呜呜!”
原逸已经走到门边的身体一顿,回头。
先是看了一眼陶印印,又看向花漾。
花漾也被莫名其妙飞来的锅弄懵了,“关我什么事?”
她又不做饭又不买菜。
陶印印哭兮兮地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是花漾姐姐告诉我,生吃苦瓜蘸醋可以变白,我信了她的话,才……”
陶印印哭得肩膀直抽,是真的委屈极了。
宋凌被女儿的话怔了足足好几秒,等回过神后,当场站起身朝花漾冲过来:“原来是你?!”
原逸意识到不对,赶紧两步上前拦在花漾面前:“小姨你冷静一下。”
宋凌哪里能冷静,她本就不太看得起花漾,之前因为她被原逸指责,现在自己的女儿更是因为她而吐了一夜,新账旧账叠在一起,现在的宋凌恨不能狠狠抽上花漾几下。
但原逸拦着护着,她够不着,只能隔着原逸骂:“是因为我说了你几句你就报复我女儿吗?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
宋凌气得声音都打了颤,“真是穷山恶水多刁民!”
原逸的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多少打乱了些花漾的思绪。
宋凌扑过来的时候她有几秒的确是懵了的,可就在胡思乱想忘了反应的一刹那,原逸高大的身躯忽然挡在了自己面前。
他护在身前,完全遮住了自己,也给自己撑起了足够的安全。
在那一刻,花漾走神了。
她又想起了那句温柔的“漾漾”
想起那句“她是我太太”
心底难以抑制地划开了一片片涟漪。
直到宋凌那句厌恶满满的“穷山恶水多刁民”后,花漾才稍稍回了神,抬头迎上她的目光。
顿了顿,她走出原逸的保护圈,坦荡地站在众人中心:
“没错,我是跟印印说过那样的话,可苦瓜蘸醋是道菜,不过苦了点而已,又不是砒/霜,怎么可能吃一点就上吐下泻一夜的。”
一旁的家庭医生也点头道:“是。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量,如果只是吃了几口,不至于会对肠胃造成这么大的刺激。”
医生话说完,宋凌斜了花漾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糙皮糙肉的?我们家印印——”
这时一直站在人群中没有吭声的采购阿姨忽然弱弱地举手:“太太,前天二小姐让我买五斤苦瓜,我问她干什么,她没说。”
“……”
房内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好像都明白了什么,但谁都不敢说。
最后还是花漾忍不住了,憋着笑问:“印印,你别告诉我你一天把五斤都吃完了?”
陶印印一张小脸惨白兮兮的,又羞又恼说不出话,最后干脆哇一声哭出来:“妈,她欺负我……”
随着陶印印这一声崩溃大哭,这场清晨的闹剧总算消停。
阿姨们洗脱嫌疑如释重负,一一离开房间。宋凌则一边轻抚女儿后背一边也没脸地念叨:
“你是不是傻,哪有人一次吃五斤的,不拉你拉谁。”
花漾一直在憋笑。
她真的从没见过这么傻的女孩,那天就是随便编的一句逗她的话,想着最多骗她去尝一口,苦一苦就完事。没想到她不仅信了,还疯狂的加码了。
一次五斤,臭妹妹这么贪心,是想白到隐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