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贝点头,“没问题,这一块都是熟人,说不定还能便宜一点。”

来到旧货市场之后,罗贝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打脸。

本来她以为凭着熟人的身份,能帮这男人砍价的,万万没想到的是,根本都不需要她开口,他就已经用他那强大的逻辑思维还有好口才,用三百块买下了宿舍上下床一张、电脑桌椅一套、单人衣柜一个以及吃饭的小圆桌跟三张小板凳。

可谓是收获满满。

“老板娘,三百块已经是我的让步价了,这做生意的就是有来有回,我认识不少工友,都有意向在这一块租房,我可以帮你宣传,所以,如果你能找一辆小三轮帮我把这些东西运回去的话,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你不用跟我算人工费的,从这里到我住的地方,步行也不过十分钟不到。”

“哎呀年轻人,我这都是亏本甩卖给你了,现在我叫一个三轮车就得五十块,你这不是让我血本无归?”

男人微微一笑,“怎么会血本无归?这张床就算买新的也就五百块左右,电脑桌椅就更便宜了,淘宝上一百五还包邮,这衣柜油漆都掉了,木头也有些烂了,根本就很难卖得出去,至于这一套桌椅,我去超市买一套新的也不会超过一百,老板娘,我是因为急着用这才没跟你讲价,不过如果你不免费给我送货的话,我就不要了,反正我是个男人随便凑合几个晚上就可以了。”

最后在几番拉扯之下,老板娘率先败下阵来,男人也让了一步,送货费二十块,成交。

罗贝:“……”强!

男人在回去的路上,给罗贝买了一盒酸奶,给送货师傅买了一瓶雪碧,算是辛苦费了。

罗贝:“谢谢。”

不管怎么说,房子好歹是租出去了一间,罗贝回到家,累得直接躺在沙发上。

“你带小周买好家具了吗?”罗奶奶一边给她盛饭一边问道。

新来的租客叫周建国,身份证上显示是二十七岁,老家是在离隔壁市下面的小县城,据周建国自己交代,他在附近不远的工地上工作。

具体的他没说,他们作为房东也没问。

罗贝总觉得他这名字也是违和感满满,像建国建军之类的名字…难道不是她爸爸这一代人的专用名吗?怎么年轻一辈也会取这样的名字?

总而言之,到目前为止,罗贝觉得周建国这个人身上满是违和感,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他那张脸还有通身的气质谈吐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吧。

“买了。”罗贝回道,又看向奶奶,“奶奶,你不觉得这个人看着很奇怪吗?”

罗奶奶反问道:“奇怪什么?”

“说不上来。总感觉他应该在大公司里挥斥方遒,结果他背着蛇皮袋子跟大妈讨价还价。”

罗奶奶都被她这个形容给逗笑了。

“那我们家贝贝不也是?”罗奶奶拉起她的手,一脸慈爱,“我觉得我们家贝贝就该住大房子跟大小姐一样,那贝贝不也是在城中村收租,为了工作每天奔波?”

“诶呀,那不一样啦。”

“在奶奶看来就是一样的。”

祖孙俩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罗贝也没再去想周建国了,毕竟这只是个租客,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奇怪,跟她其实没关系,只要他守这里的规矩,按时交租就可以了。

本来陈兰是说初七就回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初九,她还没回,罗贝倒是给她打过电话,然而她都是关机状态。

方景洲却很高兴,他特别喜欢呆在罗家,就连罗贝都发现了,他很抗拒再回到隔壁。

罗贝其实都没跟方景洲谈过他跟陈兰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一方面觉得没必要,毕竟她是个外人,管人家母子之间的事,未免也管太宽了,另一方面则是她不愿意让方景洲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讨厌他的亲生母亲,那样并不好。

这天晚上,罗贝带着方景洲坐在客厅里看动画片,方景洲突然说道:“贝贝,我是个坏孩子。”

罗贝侧过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没人说自己是坏孩子的。”

“因为我很不想她回来。”方景洲想了想又说,“我希望她再也不回来。”

“为什么?”

方景洲低头玩自己的玩具,语气莫名失落,“因为她不喜欢我,不抱我,也不给我洗澡,不问我喜欢吃什么。”

小孩子很敏感,对母亲的依恋与生俱来,如果母亲忽视或者说不喜欢他,他又没办法从别的地方获得爱,时间长了大概就会变成方景洲目前这样子。

他很缺爱,很渴望有人爱他关心他,所以当罗贝对他释放出善意,并且对他好的时候,他就会格外的依恋她,黏着她,方景洲不是把罗贝当成妈妈,因为在他的脑子里在他的字典里,他讨厌妈妈,他只是把罗贝当成了自己目前小小世界里的全部。

赵翩翩对他也很好,然而她有自己的儿子,罗奶奶对他也好,但年纪大了,没办法跟他一起玩…

只有罗贝,将他带回家,给他洗澡,给他煮面条,带他去吃冰淇淋,给他买温暖的新衣服,偶尔也会亲吻他的额头说晚安或者早安。

他不想失去罗贝,不想失去这种好,所以有时候甚至在刻意讨好罗贝。

罗贝摸了摸方景洲的脑袋,哄道:“可是只有她是你的妈妈。”

方景洲看了她一眼,“贝贝,我不喜欢妈妈,我喜欢你。”

在大部分孩子的心里,最爱的是妈妈,最喜欢的也是妈妈,妈妈是小世界里的全部,在方景洲心里,妈妈这个词已经让他不再喜欢,但给他爱给他关心的角色依然存在,他分得很清楚,罗贝不是妈妈,陈兰才是妈妈,可他把一个孩子对母亲的爱,从陈兰那里转移到了罗贝这里。

罗贝想要纠正,可是小孩子太过固执,很难改变。

方景洲抱着罗贝的胳膊,说道:“贝贝,如果不是你年纪太大,我都想让你当我女朋友了。”

罗贝知道方景洲这段时间跟着奶奶也在看那些热播剧,温馨的警告,“以后少看电视剧,你就适合看这些动画片。”

还有,那句年纪太大到底是几个意思??

“好久没看到小江叔叔了,你要经常给他打电话,不然他很有可能找别的女朋友了。”方景洲这个五岁的小屁孩以一种苦口婆心的语气教育着罗贝要看好男人。

罗贝:“……”

第二天早上,罗贝休假,陈兰也回来了,她看起来气色并不好,也没有化浓妆,整个人给人一种很阴沉的感觉。

罗贝注意到了,陈兰最大的改变是她看向方景洲的眼神不对了。

从前如果是忽视或者不耐烦的话,那么,现在她则是让人看了都不由得畏惧的恨意。

是的,她在恨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第019章 .

陈兰这个人其实并不算坏到了极致, 要说她身上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不太关心她的孩子,除此以外,也没什么值得人诟病的地方。

她虽然忽视方景洲,但严格来说,也没有打他骂他, 只是没有给他应有的爱和关注罢了, 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有的责任, 正是因为如此, 所以罗贝基本上都不会去评价陈兰, 因为陈兰只是不那么爱她的孩子, 只是更爱她自己罢了, 这没什么问题,也不是值得外人指手画脚的大过错。

方景洲有着比同龄小孩子更敏感的直觉, 所以在陈兰要他回家的时候, 他害怕的摇了摇头, 也往罗贝身边挪了挪。

然而没有用, 现实不是电视剧,罗贝即使察觉陈兰的不对劲, 可她毕竟不是方景洲的妈妈,也不是他的亲人, 她没有权利阻止陈兰带孩子回家,最后,只能看着陈兰拉着方景洲回了隔壁。

罗奶奶坐在木质沙发上, 连连叹气,“真是作孽啊!”

赵翩翩也发现陈兰今天很奇怪,她试探着猜测,“之前她喜气冲冲的跟男朋友回老家过年,该不会是两个人遇到了什么问题吧?”

这倒是合理的猜测,毕竟陈兰在过年的时候的确是很高兴,她还给罗贝发了个红包,可这才几天,她怎么就突然变了样呢,思来想去,估计是跟男朋友之间出了问题。

罗贝目光担忧的看着隔壁门,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没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方景洲大哭的声音,三个人都惊呆了,还是罗贝速度最快,来到隔壁,敲了敲门,急切问道:“陈兰,这是怎么了?你开开门,发生了什么事跟我们说说,看大家有没有解决办法!”

里面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接近于撕心裂肺的程度。

屋外的人都急得不行,就是罗奶奶都上前来敲了好几下的门,最后陈兰开了门,客厅里却不见方景洲的影子,估计是她关到卧室了。

罗贝压着脾气问道:“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能将脾气撒在孩子身上,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来解决好吗?”

陈兰倚在门口,扯了扯嘴角冷笑,“真是稀奇,我教育我自己的孩子,这外人还来跟我急,这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怎么,我作为他亲妈,还不能教育他了?”

“孩子不是这么教育的。”罗奶奶语重心长的说道。

“呵,罗奶奶,您跟我谈教育的问题?我怎么听说您儿子都是卷款跑了,留下烂摊子给你们孤儿寡母?”

罗奶奶不再作声,但已经被气得发抖。

“陈兰,景洲是你的孩子没错,但他也是个人,不能任由你打骂,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们会报警的。”罗贝沉声道。

“罗贝你别吓唬我,我知道现在是什么法律,不过你有本事叫警察来看看,要是在他身上发现一处我造成的伤痕,那我没话可说。”陈兰继续冷笑。

说完这话她就猛地关上了门。

罗贝听了她这话,一颗心直往下沉,如果陈兰对方景洲进行打骂的话,她还能阻止,还能请来警察震慑她,可陈兰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打方景洲,那为什么他哭得这么厉害?

会不会是一种比打骂更残酷的教育方式?

一连几天,方景洲都没有出来过,陈兰倒是叫过几次外卖,也出去过几次,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罗贝越来越担心方景洲,但他年纪还太小,身上也没有手机,陈兰将房门关上,她跟方景洲就没办法见面沟通,只是这几天里,方景洲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后来已经没了哭声,让罗贝很是揪心。

不过罗贝也没有办法,她有几次都想违反房东的原则,去打开隔壁的出租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陈兰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就算出门很快也回来,她根本找不到机会。

有几次晚上,罗贝甚至都感觉自己听到了方景洲在叫她,但当她醒来,又没了声音,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罗贝不能用自己的钥匙打开隔壁的门,这是违法的,并且陈兰没几天之后,居然找人来换锁了,她更加不能强行撬开这门,对于陈兰的行为,罗贝越加担忧,因为陈兰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她没有想过换锁,现在却换锁,难免让人不担心。

她进不去那道门,罗奶奶也进不去,就在罗贝为这件事情难以入眠,甚至都想让警察来看看的时候,这一切终于有了转机。

罗贝也是无意间跟过去的好友聊天知道的,城中村有不少家快餐店,卫生暂且不评价,但价格比外面连锁快餐店要便宜,所以还是很受欢迎的,她没想到的是,新来的租客周建国居然也在兼职送外卖。

之所以会引起过去好友的注意,纯粹是周建国这张脸还有气质足以上微博热搜成为最帅外卖小哥了。

不过,据她所知,周建国不是在工地上工作吗?主要还是做搬运工,俗称搬砖的,城中村也有这样的民工,一般有些工地上是包吃包住的,可一些民工的老婆跟孩子都在身边,所以一家几口干脆租个便宜的房子,之前罗贝也是听说过,工地上搬砖的一天工资可不低,至少比她要高得多,毕竟是体力活,一天下来累成狗。

罗贝来到周建国房间的时候,他正在做饭。

屋子里一股油烟味道混杂着炒菜的香味。

即便是穿着围裙拿着锅铲,周建国通身的贵气仍然还在,他见罗贝过来还很惊讶。

罗贝也很惊讶,一是他居然自己下厨做饭,二是现在才五点不到,怎么这么早吃晚饭?

周建国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罗贝看了一眼,有小炒青菜,还有一道青椒肉丝。

“要不要吃点?”周建国是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他在这窄小的单间里,显得格外的高大。

罗贝摇了摇头,“我还不饿,你都这么早吃晚饭吗?”

还是说这是午饭?

周建国也没拘束,干脆坐在小板凳上端起碗筷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跟罗贝聊天,“我等下要去送外卖,现在不吃,等下就没时间了,要一直忙到十点多。”

“之前不是说在工地上上班吗?”

“这几天天气不好,就暂时没去,我就找了些兼职。”

这意思是说,还不止是送外卖这一个活?

“哦,是这样的,有个事情想找你帮忙,你看方便不方便。”

周建国一顿,“什么忙?”

罗贝就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周建国听后面色也很严肃,“你说的是你隔壁的租客?那正好,刚才水店给我打电话,就是你隔壁的租户要送水,我吃完饭就送的。”

“你还兼职了送桶装水?”罗贝讶异。

周建国点头。

实在是太好奇,罗贝便问道:“你做多少兼职啊?忙得过来吗?”

周建国很自信的点头,“下午五点半到十点半,这期间我送外卖,早上七点到九点送鲜牛奶,其他时间就是去超市搬货送货。”

“这么拼…”

“我这日常开销也大。”周建国的这个理由,在外人看来还挺靠谱也有说服力,可罗贝猜测,他每个月开销应该是不大的。

毕竟房租水电全部加在一起不超过七百,工地上包饭,工地上没活,他就自己下厨做饭,这一个月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可能是想多攒点钱吧,挺好的。

等罗贝走后,周建国匆忙吃完饭洗了碗之后,打开衣柜,在衣柜最里面找到一个牛皮纸文件夹,打开来看,里面都是钱。

他的身份证都是假的,名字跟出生地甚至出生日期都是假的,所以他也不敢去银行办卡。

周建国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对他来说,能给他安全感的就只有钱,他喜欢数钱的感觉,他喜欢存钱的感觉。

一点一点的增多,他也一点一点的变得充实。

他没有别的兴趣爱好,只喜欢赚钱。

将钱再次放好,他这才出门去水店扛水送货。

骑着三轮车,送了几家之后,就来到了陈兰家门口,周建国没有忘记罗贝拜托他的事情。

他敲了敲门,很快地陈兰就来开门了。

周建国是那种让人看了会移不开视线的男人,陈兰虽然这段时间心情差到了极点,但看到这么一个男人,还是不免失神。

“你好,我是来送水的。”

陈兰赶忙让周建国进来。

周建国取下饮水机上的空桶,看了一眼饮水机的水槽,便道:“你这个有点脏,我去给你洗洗,厨房在哪?”

陈兰赶忙指了指厨房所在的方向,周建国便去了厨房清洗。

他注意到,这个屋子有两间房间,其中一间门关上了,另外一间则是敞开的,他经过厨房的时候瞥了一眼,里面没人,厨房跟洗手间也没小孩,那罗贝说的小孩应该是在紧闭着房门的房间里。

只是,很奇怪的一点,现在天黑得很早,城中村楼挨着楼,光线本来就不好,这会儿客厅里开着灯,敞开的卧室里也开着灯,而从门下面的缝里却看得出来,那个关上的房间似乎并没有开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020章 .

等周建国送完外卖以后, 都将近十点多了,他这时候才有时间跟罗贝说说陈兰房间里发生的事。

两个人坐在城中村里的小亭子里,本来罗贝想请他吃夜宵的,但他说吃夜宵对身体不好,并且他也不饿,于是就买了两瓶矿泉水。

“我觉得你隔壁那个陈小姐有可能将她儿子关在房间里。”周建国描述了一下自己所看到的情形, “我觉得陈小姐应该没有在身体上虐待她儿子。”

“怎么说?”罗贝打起精神来问道。

“是这样的, 茶几上有一份外卖, 我去的时候她应该也是刚收到外卖, 她分成了两份, 既然家里只有她跟她儿子的话, 那另外一份应该是分给她儿子的, 之前你说,陈兰不怕你找警察来, 因为她有自信警察在她儿子身上找不到被虐待的痕迹, 这点我是相信的, 不过…”周建国话锋一转, “有一种虐待比打骂给孩子造成的心理阴影更严重,那是精神虐1待, 我看了一下阳台上,晒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女士的, 没有小孩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猜测, 有可能从陈兰把孩子带回家之后,她就一直关着他在,不开灯不跟他说话,只是给他饭吃让他饿不死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周建国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罗贝小时候没有被关小黑屋的经验,但她有小伙伴曾经经历过,对于小孩来说,一次两次可能还不算什么,可如果时间长了,会对心理上有什么影响呢,她也不敢说。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她都没能力去帮助别人,可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难道她要视而不见吗?

“那怎么办?”罗贝下意识地问道。

周建国实在给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她不由得向他寻求帮助。

“我记得合同上是有填紧急联系人的电话号码的,如果陈兰留的是她家人的号码,我觉得你可以把这个情况反映给她的家人,当然也要考虑到她家人会坐视不管的情况发生,另外,我认为这个情况已经很急了,虽然说警察来了发现她儿子没受伤,不会管的机率很大,不过你可以试试,至少给陈兰敲个警钟。”周建国想了想又说,“最后,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可以跟陈兰好好聊聊。”

罗贝点了点头,又对周建国说道:“今天麻烦你了。”

周建国笑了笑,“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罗贝觉得,这个新租客还是很乐于助人,也很热心肠。

回到家里,想起周建国的猜测,罗贝开始后悔,后悔那天应该拦着陈兰的,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那陈兰实在是太…

就是把她这个成年人关在房间里,晚上不开灯,不让出来,也不让跟人交谈,可能过不了几天她自己都会受不了,更别说是一个天性好玩的小孩子了。

罗贝找出陈兰的合同,在紧急联系人那里找到了电话号码,陈兰填的关系是母女,看来是方景洲的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