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白术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下意识的抓紧了百合的手。

其实百合心中何尝不怕,只是她是姐姐,注定要照顾妹妹的,她抓着白术的手,安慰道:“所以你要乖乖的,咱们的运气好,遇到的天师是脾气好的,只要熬过这几日,但拿着上头发下来的银子,也能好好过一辈子。”

白术点了点头,又磨磨蹭蹭的问了一句:“姐姐,你说隔壁院的那位道长,以后会带着莲花姐姐走吗?”

百合却冷笑了一下,只是说道:“你且让她几日,她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等两个侍女离开,朱训才撇了撇嘴说道:“这个诚郡王打着什么主意,难道是要把自家变成妓院不成,那些个急色鬼,不会是真的受用了吧。”

世人都以为天师道的人清心寡欲,但其实大部分修为不到家的弟子,*反倒是比一般人更加旺盛一些,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入道之后身体愈来愈好,某些方面却没有一个纾解。

正因为如此,天师道并不禁止弟子婚姻,少有一辈子不婚的,即使是不婚,身边有几个侍妾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诚郡王这一手虽然看着有些下作,其实并不算出格,毕竟人家没有明说这是送给他们的女人,你自己要是把持不住,那也怪不得别人。

当然,天师府遍布各地,有些远处来的可能几个月都没开荤了,大部分竟是都受用了。张灵康朱训这样的倒是成了例外。

就比如隔壁院落,来自惠安的府主也没把持住,近几日十分宠爱那位莲花姑娘,连带着让她也有几分翩翩然起来,以为自己就算是不能做妻,也能跟着做个侍妾,总比一辈子当人家丫鬟侍女来的强。

说曹操曹操到,没等张灵康一行人收拾好行头,外头就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人还未进来,声音早早的透了进来:“惠安府主孙有为,前来拜访,可否一见。”

☆、第三十五个天师

与仙风道骨清心寡欲,就差在脑门上写上天师两字的梦青天不同,孙有为作为惠安天师府的府主,看起来与其说是修道之人,还不如说是像富商,他穿着一身黑色锦衣,以朱红色镶边,这样子的衣服容貌出色的人穿了几分,偏偏孙有为不但矮胖还腹黑,简直就是灾难。

不说张灵康,就是其余的天师们也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实在是明城这边走的都是飘逸俊秀风,之前王旭魁那么被欺负,跟他胖乎乎长得不咋滴也有一定关系。

通俗一点的说,就是明城天师府的人都有一些颜控,也不知道是不是明城的风水好,出产的天师一个个样貌都过得去,至少都能称赞一声五官端正。

孙有为显然不觉得自己比梦青天差在哪里,哈哈大笑道:“多年未见,梦府主倒是丝毫未变。”

梦青天从他进门之后就冷着脸,浑身的冷气比平时更浓了,听了这话居然直接了当回了一句:“贫道道号梦青天,并不姓梦。”

这话实打实的扫了孙有为的面子,他脸色一沉,却很快恢复过来,拱手说道:“是我的不是,只以为阁下也带着俗家的姓氏。”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天师道并不强求人出家,许多对家族有感情的天师也不会改自己的名讳,但凡有道号的,不是混出了大名头,就是与家族断绝了关系。

梦青天显然不耐烦兜圈子,点了点头,转身问道:“孙府主前来,可是有事?”

孙有为听了这话,朗声笑道:“久仰真人大名,此次难得有机会,自然是要拜访一番,本尊前几日便到了,倒是能假作一个东道主,宴请一番。”

梦青天的眉头都拧起来了,他这些年将俗务都扔给了底下人,跟他本性不喜欢应酬也有极大的关系。更何况孙有为这话实在是无理,一个惠安来的,算哪门子的东道主。

梦青天抿了抿嘴角,眼看就要直接拒绝,后头的许院主知道自家府主的尿性,低声说道:“孙府主,我家府主长途跋涉,路中又要护着一群弟子,实在是有些疲倦。”

孙有为眼神微微一闪,朝着梦青天看去,梦青天到底也知道不好直接闹的太难看,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些撑不住,孙府主,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让我座下的两位院主出席,平日里,我也惯不参加宴会。”

孙有为眼神微微一闪,看不出有多少恼怒来,扫了一眼许院主和赵院主,心里想什么没有人知道,再开口就冷淡了许多:“既然如此,待会儿就请二位准时出席。”

许院主连忙说道:“那是自然。”

孙有为讨了个没趣,离开的时候脸色明显不太好看,等他离开,许院主难免忧心忡忡的说了一句:“毕竟是惠安的府主,我们这般得罪了是不是不太好?”

梦青天却摆了摆手,淡淡说道:“惠安郡早不如当年,他一个府主,修为还不如你们,你们亲自过去,已经是给了他面子。”

许院主讷讷称是,只是孙有为显然不这么想,出了门连起码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他一个府主亲自登门,结果就请来两个院主,孙有为自觉大失颜面,心中倒是将梦青天恨上了。

等回到自己的院落,刚进门,一个娇俏妩媚的女子就迎了上来,柔声说道:“府主,您回来了,可要…啊!”

却是孙有为毫不怜惜的将她推到一边,女子直接撞到了桌角上,额头立刻便见了血,但她不敢号啕大哭,只是委委屈屈的流着泪。

孙有为回过神来,但见她哭的委屈倒是别有一番滋味,色心顿起,倒是忘了一些不愉快。

孙有为的宴会可以推脱,但过了几日,皇帝亲自宴请的晚宴却是一个也不能缺席。

宗主的寿诞不差几日,全国各地的天师府都已经到齐,入宫的时候张灵康多看了几眼,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少一些。

其实也可以理解,天师道虽然横行晋朝,但能够入道修炼的毕竟是少数,像是明城这样的大城市才会有天师府的分府。这一次也不是府内全部的人都来,只挑选了一些精英,人数自然不会多到哪里去。

朱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那边的天师穿着异于常人,看着倒像是蛮人一般,顿时;领悟:“那是北边来的天师,那边天寒地冻的,天师的人数非常少,但每一个实力出众。”

确实,那几个天师看着更像是武将一些,一身劲装英姿飒爽。

大概是他们的视线吸引了那边的注意,其中一个天师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眼神锐利,让人记忆深刻。

张灵康迎着他的视线微笑着额首,那人微微一愣,好一会儿也点了点头,全当回礼。

全天下的天师齐聚一堂,自然不可能全是和和气气的,暗地里较真的不在少数,即使都是天师,但不同地方来的属于不同派系,实力相差也十万八千里。

梦青天的骄傲情有可原,明城天师的素质绝对是超越了大部分城郭。

晋朝的皇宫富丽堂皇,似乎连墙壁里头都镶嵌着金箔,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不得不说,第一眼看起来足以让人震惊。

只是震惊过后,不免为皇室的穷奢极欲担心,一个耽于享受,在民间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皇朝,恐怕不会那么的安稳。

宫内不可行车,天师们也只能靠着一双腿往里头走,张灵康与朱训乖乖的跟在梦青天三人身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宫廷。

不同于官员入宫时候的谨言慎行,天师们抬头挺胸,看着真当像是来参加普通宴会。

从一开始,天师道与皇朝的地位就不平等,自然,也不可能一直和平下去。

这样的念头从张灵康的脑中闪现,某种程度来说,他是很喜欢这个世界维持和平,战争的残酷他比谁都清楚明白。

“恭迎诸位真人。”一个身穿朱红色朝服的男子站在前方,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人,两人样貌相似,应该是嫡亲的兄弟。

“参见太子殿下。”自然有人为那些不认识对面人的天师解惑。

张灵康随着大流躬身行礼,太子殿下却已经拦住了为首的那位府主,朗声笑道:“诸位真人不必多礼,这些年来晋朝风调雨顺,孤还得为了天下百姓多谢天师道。”

为首的府主乃是京城天师府的穆府主,虽然不如宗主尊贵,但平日里与皇室的接触颇多。

这位穆府主哈哈一笑,居然就着太子的动作收了行礼的姿势,看起来对着太子殿下也并没有多少尊敬:“太子殿下言重了,我等既然身为天师,拯救黎明百姓便是首要的责任。”

张灵康在后头听着,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位太子殿下,只见他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竟是丝毫不见对这位态度对不满。

但是太子身后的人修炼显然不到家,在听见穆府主毫不客气的话时,脸色扭曲一闪而逝。

太子殿下客套了两句,笑着说道:“父皇已经准备了宴席,还请诸位入席。”

绕过一个回廊,首先入眼的是宫殿金顶,飞檐上的两条飞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上首金漆雕龙的龙椅还空着,也是,即使天师道再鼎盛,再强势,皇帝也不会先入座了等他们吧?只是一路行来的纸醉金迷,已让不少地方上的天师大开眼界。

等天师们纷纷入座之后,太子才亲自恭迎了皇帝进来。

第一眼看见这位皇帝陛下,张灵康便觉得此次京城之行不会善了,虽然已到花甲之年,但皇帝陛下看着脸色红润,精神满满,那双微微吊起的眼睛带着锐利的光芒,这样一个人,不可能甘心一辈子做天师道的傀儡。

在入京之前,张灵康就曾听说过这位怀帝的传言,据说他在做皇子的时候并不受宠,既不是长也不是嫡,母族妻族都算不得有力,一度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但就是这位皇帝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得了如今那位天师道宗主的眼,不顾天师道不能干政的铁律出手相助,这才让他登上了皇位。

也就是从这一次开始,天师道与宫廷再也难以分割,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甚至,皇帝如今的皇后,也是后来听了天师道的占卜而继娶的,如今的太子,也是按着天师道的意思来定的。

张灵康不知道这位皇帝后不后悔当年与虎谋皮,但他可以确定,怀帝绝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只看他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几位平时颇有几分桀骜不驯的天师低下头来。

一时之间,宴席倒是有几分其乐融融起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宾客一家亲。

底下,歌舞升平,乐者的天籁之音伴随着诱人的舞蹈,鸣钟击缶,乐声悠扬。殿内点着昂贵的香料,一股似有若无的烟气缓缓升起,香气里头却又一股挥之不去的糜烂。

张灵康环顾四周,不少人已经放开了享受,让他以外的是,那位穆府主带着的人里头竟也没有溯远,宗主不来还说的过去,作为大弟子的他也没有出现,实在是有些古怪。

☆、第三十六个天师

“怎么了?”朱训就坐在张灵康的身边,大概是他的出神太明显了,以至于朱训不去看美艳动人的舞蹈,反倒是转头朝他看去。

张灵康摇了摇头,朱训自觉明白了他的心思,笑着说道:“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毕竟是圣上的晚宴,总要表现的高兴一些。”

京城天师府的那些人或许可以不给皇帝面子,但他们这些地方上来的,总归要给几分颜色,不然的话皇室给他们下绊子还是很容易的事儿。

朱训看起来有些不着调,其实心思倒是比许多人都通透。

张灵康也就收起了心思,不得不说,不管是舞蹈还是身后的侍女都是赏心悦目的,但正因为如此,他反倒是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皇室对他们的态度是不是太好了。

过了许久,他终于忍不住起身说道:“我出去透透气,马上回来。”

不等朱训阻止,张灵康就起身走到殿外,幸好他们弟子的座位都在一堆,如今正热闹着,他的离开倒是并不显眼。

刚到殿外,一名双十年华的宫女就近前来,低声询问:“天师阁下,可有吩咐。”

张灵康只笑了笑,摇头说道:“只是坐着有些腿麻,想要站一会儿。”

宫女沉吟了一会儿,竟直接说道:“若是想要透透气,不如奴婢带你去小花园,如今正是菊花开的好的时候,看着也别有几分滋味。”

张灵康眼神一凝,低头朝着那宫女看去,在他的眼神下宫女微微低下头,竟是不敢看他。

张灵康笑了一声,挑眉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带我过去吧。”

宫女低声应了一声是,莲步轻挪,一路上再也没有开口。

所谓的小花园并不是皇帝家的后花园,而是距离这个宴会大殿最近的一处花厅,其实不过是绕过几处回廊就到了,如果站在高处看的话,不难发现花厅其实就在宴会厅的右侧后方。

一进花厅,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宫女的话倒不假,只见红的似火,黄的似金,粉的如云霞,白的似冬雪,千娇百媚风姿绰约。

能摆到宫廷之中的菊花自然都是珍品,就算上辈子见惯了各种魔植,张灵康也忍不住微微吃惊,不得不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宫女却做了个福,柔声说道:“阁下请坐,奴婢去取一些茶水点心来。”

张灵康并没有为难一个传话筒的意思,摆了摆手让她离开,自己倒是似模似样的赏玩起来,其实他并没有多少风花雪月的修养,一开始的惊艳过后,倒是想起来牛氏。

有一次一位富商请他出手,之后不但封了厚厚的银子,还给了两盆菊花,倒不是什么珍贵品种,大概是觉得比较适合天师的品行。

张灵康自己没心思养,直接就带回家送给了牛氏,结果牛氏倒是好,第二次他回家的时候,两盆菊花就成了下酒菜。

张灵康的脸上露出几分柔和的笑意,唔,那盆凉拌菊花菜味道还挺不错。

“一个人就敢跟着出来,你就不怕有陷阱?”一个清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张灵康抬头看去,一个人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菊花丛中,一身青衣,满园子的菊花也掩不住他的风华,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看都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张灵康挑了挑眉头,似乎也一点儿不惊呀他的出现,反倒是施施然的坐了下来,点了点桌面说道:“你的人不是说去拿茶水点心,怎么这么久还未回来,难道你这个主人打算亲力亲为不成。”

溯远哈哈一笑,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一眼,索性从花丛中走过来,手中居然还真的提着一罐子,打开之后,酒香扑鼻,居然是一罐子的菊花酒。

“这是去年秋日我亲手酿的菊花酒,不知道用来迎客,客人可还满意。”

张灵康尝了一口,酒香清纯,倒是难得的好酒:“你居然还有这个手艺。”

明明是三年未见,明明也不曾见过几面,明明两人算不得深交,但有时候感情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看着他们对坐欢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年好友。

两人并不言语,你一杯我一杯喝了一会儿,溯远才笑着问道:“你这么贸贸然的出来,就不怕我给你挖了坑,这里可是皇宫。”

张灵康冷笑一声,淡淡说道:“不管是哪里,我自然有办法脱身。”

溯远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张灵康说道:“我就喜欢你这股子嚣张的劲头,只可惜这几年脱不开身,不然非得找你好好耍一耍。”

张灵康翻了个白眼,撇嘴说道:“你当耍猴呢,故意让人带我过来总不会只为了喝酒吧?”

溯远摊了摊手,笑着说道:“为什么不行,我心悦你,用点小手段想要先见到你,也是人之常情,怎么,你不信?”

张灵康当然是不信,听见他这话只觉得寒毛都竖起来了,毫不客气的说道:“不信,有事儿就快说,不说就滚蛋,真以为我是来宫里头溜达玩儿呢?”

溯远脸上露出几分伤心的神色,看的张灵康眉头抽抽,总觉得手痒痒恨不得给他一下子,但到底关系没好到那种程度,他勉强压下了这个念头,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道:“你能不能正常点,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是挺正常一人儿吗?”

溯远收了笑容,托着自己的下巴看向花丛,淡淡说道:“我对自己人才如此。”

张灵康瞥了他一眼,大概是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语气倒是软化了一些:“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样子的场合,宗主不出面,怎么你也不在?”

“你担心我?”溯远微微勾起嘴角,倒像是为了这句话而高兴的样子。

张灵康撇了撇嘴,暗道自己当初怎么会觉得这家伙像圣子,圣子那家伙虽然也喜欢装模作样,但好歹是个正常人:“废话,你以为我闲的慌呢。”

大概是这话取悦了溯远,他终于收起了那股子不着调的模样,转头说了一句:“之前我让你来京都,现在看来,可能反倒是害了你。”

张灵康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溯远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说道:“放心,很快就会解决了,你只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紧跟在梦青天后头,凡事不要冒头儿。”

张灵康叠着眉,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呢?”

平白无奇的一句话,倒是让溯远感触良多,从这个计划开始到现在,从小养大他的师傅从未说过最后他会怎么样,皇帝也从未说过他会怎么样,太子和诚郡王更加不会去想他会怎么样,直到现在,反倒是几面之缘的小朋友在担心自己。

溯远忽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今日心血来潮找机会与他见面也是值得的,他忽然伸手去摸张灵康的头发,却被后者一巴掌打掉了。

溯远摸了摸鼻子,无奈的说道:“当初我见你的时候,你是瘦的跟猴子似的,如今倒也是个亭亭玉立的男子汉了。”

张灵康眉头皱的更紧了,没好气的说道:“亭亭玉立那是形容男人的词儿吗,再说了,你自己比我大了几岁,别用长辈的语气来说我。”

他自问修养良好,但在溯远的面前却总是绷不住,这个家伙太惹人厌。

溯远笑了笑,无奈说道:“好吧好吧,我知道的,如今的小孩儿都喜欢当大人。”

张灵康气得都不想理会他,心中也明白他恐怕不会透露更多,想了想,终归有几分香火情在,将自己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拿着,就当是还你的药钱。”

溯远笑嘻嘻的接过去,嘴上还说道:“我当初的药可是救了你一命,如今只靠这些就典来药钱可不成…这个,你从哪儿弄来的?”

原来那小小的锦囊里头藏着的,是一块玉符!单单看灵气足以说是个法器。

人人都知道玉符比纸符好用,有效的时间久,产生的作用也大,但是玉符真不是那么好制造的。就以李玉华为例,他专研符咒之道多年,出产的玉符也少之又少。

平日里所谓的玉符,其实不过是附加了一些祈福作用,并不算真正的符咒,但眼前的不同,上头淡淡的纹路带着难言的魅力,那是符咒才有的。

见他似乎也有些吃惊,张灵康忍不住有些骄傲起来,对别人来说,画符和制造玉符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但是他上辈子连死人骨头都能用来绘制炼金阵法,相比而言,玉石实在是再温和不过的材料了,动起手来轻而易举。

“你自己画的?”看见张灵康的神情,溯远想到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但真的是这样吗,他自问天赋出众,恐怕也绘制不出玉符来。当然,这跟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修炼上也有关。

张灵康略有几分得意的挑了挑眉头,笑道:“怎么,不行吗?”

一朝从炼金圣者变成一个病弱小屁孩他容易吗,难道还不许人家带着金手指?

溯远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二话不说把玉符收起来,“看来我不经意发现了一个天才,不得不说,这礼物十分珍贵。”

收下了礼物,溯远还十分坦然的问道:“还有吗,有的话我可以重金收购。”

张灵康一听就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是大白菜呢,想要多少有多少。”

对他来说绘制不难,虽然耗时耗力耗灵气,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但玉符的材料难得,一般的玉石根本扛不住多久,跟黄纸也没啥区别,好的材料千金难求,这块白玉还是他花了差不多一半的身家才买到的。

溯远倒是露出几分认真的神色,开口说道:“若是我能弄到玉,三日之内,你能绘制多少玉符?”

张灵康微微一愣,随机意识到他大概是有所用处,皱眉说道:“方才的那种,至多三颗。”

再多,就会损耗他的元气,若是平时还能慢慢调养,如今京都局势不明,张灵康自然不会以身犯险。

三颗,太少了,溯远有些惋惜的想着,若是早知道自己的小朋友有这样子的本事儿,这次的行动或许成功的可能性会增加一些。

“三颗就三颗,随后我会让人送到诚郡王府。”溯远并没有强求张灵康多做一些,反倒是说道,“若是来不及也罢了,并不急用。”

张灵康瞧了他一眼,暗道不急用方才还火急火燎的,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喝了酒,还意外得到了玉符,溯远的心情显然不错,但张灵康却不能久留,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也不跟溯远告别,颇有几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意思。

等人走了,溯远忍不住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自己喝光了剩下来的菊花酒。

“七弟倒是有这个闲情逸致,这种时候不在天师府带着,倒是在这儿与人把酒言欢。”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若是张灵康在这里的话,不难发现此人是谁。

溯远眉头也不动一下,淡淡说道:“太子殿下莫非有乱认兄弟的习惯,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师傅从野外拾回,可没有当太子殿下兄弟的福分。”

“你!”太子殿下似乎有些愤怒,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到底是将这股子怒气压了下去,反倒是笑着说道,“七弟何必如此,当年之事,不管是父皇还是我们,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要怪,只怪天师府权势倾天,父皇也无法与之抗衡。”

溯远忽而笑了一下,这笑容与方才或者痛快或者温馨既然不同,分明带着一股子冷意,那双清清淡淡地眼睛朝着太子殿下看去,倒是将他满肚子的话都塞了回去。

最后,只得干巴巴的说道:“七弟你放心,只要此次的事情成功,你就能恢复身份。”

溯远又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只提着那个空罐子扬长而去。

他这般不给脸的行为让太子殿下脸色难看,一直假装出来的风度也维持不住,后头的诚郡王也忍不住走出来,冷声骂道:“他这是什么态度,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

太子殿下到底是比他考虑的更多一些,摇头低声说道:“罢了,不过是这几日的功夫,现在还用得上他,等这一切结束,且看他还怎么嚣张。”

诚郡王也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不屑厌恶说道:“那些个天师真以为可以为所欲为,等…看我不一个个砍了他们。”

太子殿下微微一笑,想到方才出现的那个天师,看起来跟溯远关系不错的样子,有心不免有些担心,又说道:“你去查一查那个天师的身份,别出任何岔子。”

诚郡王自然应是,心中却已经想到了千百种折磨人的刑法。

☆、第37章 第三十七个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