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父亲的“宽容”,素末连忙点头。正要站起身,安格也起身扶住她:“我带你去。”
“不必了,你坐吧。”那一旁的目光辐射已经快把她给腐化了。
而与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安格丝毫不理会她的拒绝,只是微扶着素末往阳台的小门上走去。
正在他们快离开阳台时,安格作用于她身上的手突然间被拔开,关睢炎将素末拉到身边。
“我的女人轮不到你来操心。”
语罢他不停一刻地抱起她,在伊素末惊讶的目光中将她带往房间。
安格优闲地走回原位:“就知道他们有什么。”
李风华笑呵呵道:“真聪明,不必交待也自己懂得作戏。”
“是导演您的暗示功夫好。”
“何不说是你聪明?”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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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关睢炎抱着“他的女人”走进,踢上门后,不冷不热地将她扔到床上。
“准备让孩子认你的保镖当爸爸?”
“没…有。”
“是吗?”他坐到她旁边,将惊甫未定的伊素末拉起到自己眼前,然后伸手抚上她脸孔,“那么,他这么殷勤为的是什么?别告诉我就是为了几块保镖费。”
精明如他,一眼便看得出安格的卓而不凡。这样的人绝不会一辈子当下人的,他可以肯定。
素末白着一张脸:“真的,我和他没什么。”
关睢炎忿忿地放开她,站起身,片刻后开口:“从明天开始,你到关宅住,注意别让你那多事的保镖跟来。”
“炎君…”
“我允许你回到我的身边。”他突然间将音调放柔,深沉的双眸看着她的眼,仿佛想洞悉一切般的透彻。
她一怔,关晌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
“有些东西,只要是自己用过的,即使现在已成了废弃品,我也不允许它沦为二手货。明白吗?”
伊素末愣愣地看着他。
从前的炎君即再使残再暴阴晴不定,也从来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如今这话却从他口中说出了,她的惊讶或呆滞远远比不上内心的疼痛。
原来有些人的感情是这样的。当你很爱很爱一件事物时,费尽一切地将它占为已有,即使有一天不再用了,你也宁愿毁掉它,只为不令它成为所谓的“二手货”。
这么的没有安全感,需将一切紧紧抓在手中。
只是在这场感情当中,受到伤害的何止是他一人?
素末悲伤地垂下头去,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
许久后他打破沉默:“恨我吗?你也应该尝一尝痛彻心扉的感觉。那么这样一来,我们之间就会有更接近的一层沟通。”
关睢炎忽地笑起来,声音回荡在房间,听上去是那么空洞那么凄凉。
是她毁灭他心中的最后一层安全感,因此他要她付出的,不仅仅是疼痛。
素末微微側过身,伸出手去碰触他手指上的皮肤。这是曾经熟悉过的抚摸,只是此刻已不再属于她一个人。
“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但至少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让你明白,那就是…”她微微顿了一下,“我爱你,这一份感情从来从来都是真的。”
“已经太晚了。”他冷硬地缩回手,背过身去故意不看她瞬间滴下的眼泪。
所有爱恨都是多余的,一旦她丧失了令他最感重要的事物,那么一切感情都不再有任何价值。
素末自后透过朦胧泪眼看他:“我该怎么做才能补偿你?”
“你补偿得起吗?我堂堂关睢炎要什么女人没有,何需你来补偿?”
“何必呢?我知道说这些话,你的心里也不好受。”
“但至少,你也同样不好受。”
“炎君…”
他突然再次转过身来,似乎强烈控制着自己想一手掐死她的冲动。
“至少你也痛苦,那么我们的距离会拉近一点,让你也明白我的痛苦。”
她的眼泪再度滑下。
真的,何必呢?她并非痛苦于自己的感觉,只是为他感到不值。
正如他所言,堂堂炎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可是他在最后选择了她,而在最后的最后她却背叛了他。一切的演绎不过如此。曲折繁杂,藕断丝连。可是谁有办法?
这一切从一开始,仿佛就是场无法停止的战争。一如他每一天所进行的争夺或杀戮的游戏。
“如果你要我痛苦,那是完全做得到的。”素末看着他愤怒的脸,轻轻柔柔地说。
关睢炎忽地一怔,然后大笑。
“够了,现在别再对我说这些话。”之后他沉默在原地,等着伊素末继续说什么。
只是她亦不再开口。
他冷冷地看着她,许久,突然不再有任何表情地直接甩门而出。
她觉得自己不断地在迁徙,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最后又回到原地。
伊素末看着关家忙进忙出着为自己收拾房间、打点行李的佣人,脸上的疲倦丝毫也无法掩盖。
“伊小姐,房间为你准备好了。”一名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走上来对她说。
素末点点头:“炎君晚上回来吗?”
“这些我们不清楚。”
“好,谢谢。”她柔和地微笑,在小女仆的搀抚下走上楼梯。
“炎君没有说让我们准备客房,所以管家让我把您安置在他房间里。”快走到关睢炎房间时,女仆的话让伊素末产生不安。
这是她曾经与他共事过的地方,彼此留下烙印与记忆,因此直觉地想逃走。
但是她并不想违背他。
进房后女佣没有久留,扶她坐到床上后,打开灯便退下身去。伊素末看着这交织着过往无数冷热场景的房间。
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摆着Old Spice。
他依旧习惯用这个牌子的香水。东方辛辣调,外人较少有喜欢的,但是用在这个个性强烈的男人身上,显得十分搭调。
房门突然间被打开,不待伊素末反应过来,冷淡的声音自头颅后传起:“今晚这里没你的位置了。”
她回过头去,就见关睢炎一边慵懒地拉下外套一边走进来。
她缓缓地用手支撑身体站起:“炎君。”
“谁自作主张让你把东西搬进来的?”
冷漠的问话让她吃惊:“没、没有人。”
“没有人?”这个答案似乎有待验证。
伊素末有些困难道:“只是我…不知道应该睡哪里。”
他似乎不想再见到她,径直超过素末走向浴室内:“让管家随便安排个客房。还有,”他突然间停下脚步,“行李也弄出去,立即走。”
语罢他继续挪动脚步。
素末愣在原地。直到浴室内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她才选了一个较小包的行李拖到隔壁客房,然后打电话到楼下。
“麻烦您叫个下人上二楼来,将我的行李搬到炎君隔壁的客房里。”
之后她不再让自己有任何思考的时间,打开行李包,开始一件一件地将衣服和日用品放到该放的位置上面。
楼下突然间又传来车声。伊素末以为是关居爱回来了,走到窗边一看,就见一名女子自车上走下,进入关宅内。
向来不错的视力助素末一下子认出了那个女人。
她和她不熟的,只是一次在父亲邀请城内名家到李宅吃饭的夜晚,她路过洗手间,听到这个女人与另一些女人正讨论着她——新来的李家大小姐。
“听说她还曾经是炎君的女人呢。”
“是啊是啊,你是没去参加张先生举办的那场晚会,炎君可照顾那女人了。一整晚搂着跳舞,尾声时还怕她喝醉了似的硬替她喝下主办方敬来的酒。”
“可是他们怎么分开了啊?”
“那还用说?当然是炎君玩腻她了呗。不然你以为以炎君的条件,那女人无才无德无貌会舍得放手?偷情更是不可能的了,有哪个男人敢冒这种生命危险?”
“是啊是啊…”
匆匆忙忙间,伊素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洗手间外,但她仍看到了那女人的脸孔。
是的,就是她。
素末轻叹口气,走回床前继续做她的事。
那女子似乎也走到了楼上来,就在她隔壁的地方,也就是关睢炎门外,轻轻敲门:“炎君,可以进去了吗?”
“进来吧。”
此后便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之后女子男子另一种欢愉的声音就这样源源不断地进入她的耳朵里面。原来,他甫见到她时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今晚这里没你的位置了。”,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到来。
多么的罪过呵,她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个房间?
伊素末将脸埋入手心里。直到窗外的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声音才渐渐平息。
“炎君?”
“嗯?”事后的他懒懒点起一根烟,黑发部分落在额前,显露出纯属于X帮主的野性的味道。
肖示凤着迷地看着他:“有没有人说炎君您长得实在太吸引人了?”
“很多。”
“是女人吗?”
“只有女人长眼睛吗?”他略显不耐地瞥过她。
有些女人总是不识实务,亦或者说太过于不懂游戏规则。开始前明知是玩玩的,却在有了一些关联后便自动将身份抬升。自以为是地想进一步了解他。
这是个危险的游戏,而与她们对台的是他关睢炎,注定得不到任何结果。
他翻起身走向浴室:“留下睡一晚吧,明早让司机送你回去。”
“炎君…”
回应她的是浴室门关闭的声音。
肖示凤气愤得咬牙切齿。该死的,天底下竟然有这种男人?
她曾经听说过关睢炎在和伊素末分开后便开始过荒淫无度的生活。夜夜有女人陪伴,并且夜夜换不同的女人。原本她以为这是别人胡说的,现在看来,的确有几分可信度。
真是两个莫明其妙的家伙。
不久后关睢炎赤裸着身体走出浴室。为证实心中的想法,肖示凤佯装不知情地过问道:“刚才从下面上来,好象听下人说李家小姐也搬过来了。怎么没见到她的人呢?”
“见她做什么?”
“聊聊天啊。女人嘛,总喜欢在一起说这说那。”
“真多废话,睡饱了就滚。”他懒得理会她那张脸上佯装出的恶心的天真,没事人般别过身子,不再看她一眼便径自入睡。
肖示凤别有心思地看着他的睡颜,看来真的不简单啊。
这下有好戏看了。
“昨晚很疲惫吧?超声波震得房顶都快塌下来了。”第二天一早便起来。到花园里泡早茶时,关睢炎遇到妹妹。
他不置可否地看她一眼。
居爱漂亮的凤眼中闪过某种戏谑,在被发现之前,已快速隐退去:“听说素末住你隔壁,可真难为她的那双耳朵了,那女人叫床的功夫一流呢。”
“关居爱,一大早起来就找揍?”
“否则人生毫无乐趣。”她很无辜地耸耸肩,实在不以为然。
要怪也只得怪他,谁不好惹偏偏去惹到师父的宝贝爱女。若非女主角是这样一个特殊身份的人,师父成天在一旁叨念着让她好好照顾,她也不会这样鸡婆。
这等三八的任务,真是折煞她也。
关居爱翘起二郎腿,一边点燃根雪茄烟一边喝茶。
关睢炎懒懒瞥她:“对了,那个叫安格的保镖,以前好象没见过。”
“成天跟在素末身边的那个帅哥?”秀眉微微皱了皱,之后她摇摇头,“不清楚。”
她斜过眼认真审视他脸上的表情,还没有得出结论,便眼尖地发现伊素末出现在花园口,见了他,似乎不知道该回头还是继续走出来。
关睢炎替她省去了犹豫的麻烦。
“要过来就过来。”只听他冷声道,然后伊素末便稍稍顿了顿,之后继续走出,坐到居爱身边。
“居爱说你昨晚睡不好。”他盯着桌上的茶具,看也没看她一眼。
伊素末看着居爱,眼神就像在询求帮助一般。在关家,她似乎把关居爱当成了唯一的救星。
关居爱也冷淡道:“睡不着就说出来,顶多换个房间,不然有人夜夜纵欢,会影响你的‘精神’及其肚里的胎儿。”
关睢炎自然清楚她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让你开口了吗?”
“那么素末发言吧。”
“也…不会啊,就这样吧。”伊素末的声音几乎小得听不见。
这是意料中的结果,全世界的人都怕炎君,包括她。因此在他略带不满的眼神下,再大的苦衷她也只得当一切正常。
关睢炎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乎在讽刺着什么,令居爱看得不顺眼极了。
她冷冷地看着他:“炎君,师父的女儿在我们家,我有绝对的责任确保其身心健康。”
“那么你当多带她外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