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凤郁沉莲,对少阳瞿永。

越凤容舒,对昆吾周染。

少阳沈离,对天水宋成碧。

沈离与宋成碧对战的心愿得偿,非常开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师父恨不得把他给咬碎了吃掉的盛怒之情。宋成碧这一次代表天水与会,再次锋芒毕露,成为众人议论的热点。

而风姿卓绝的郁沉莲则成了武林中人议论的另一个热点,甚至有句相当旖旎的诗句开始在武林各派中流传:“越凤莲,天水葵,天下之美矣。”

然而越凤派自然不愿自家徒弟的名声跟天水门的妖女扯到一起,所以天水葵渐渐不被提及,人人都只称越凤沉莲乃天下美之绝。以至于后来,郁沉莲成为武林盟主之后,这说法更加广为传颂,将郁沉莲说成了大夏国的第一美人。

商清葵观战一日观得是睡意朦胧,哪知道一回客栈,一个意外叫她的睡意跑了个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她睁大了眼,看着眼前两个男人,忽然有些头疼。“傅云!萧错?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儿?”

傅云知道做了错事,咬唇低头。“门——门主,是我一定要隐使和我一起来的。”

“我是问,你们为什么会来这儿?”清葵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又看向萧错。“隐使,不是让你们在宫里呆着么?”

萧错看了傅云一眼。“药使担心门主,才——”

“胡闹!”

清葵打断了他的话。“傅云不懂事,你也不懂么?宫中无人,岂不乱了套?”

萧错垂眸。“属下知错。”

“不是隐使的错!”傅云连忙为他说话:“都是我的主意!宫里的事务我们都安排好了。”

清葵心中烦闷。“傅云,你跟我进来。”

傅云怯怯地垂着头,右手攥紧了自己的衣袂,涨红了脸。

“清姐姐,是我错了。”

清葵见他可怜巴巴地主动认错,火气已经跑了大半。

“你呀!”她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当年我在南疆救了你的时候,你揪着我的衣服不放,听话得不得了。现在长大了,就不听话了是不是?”

傅云赶紧摇了摇头。“天水宫的事务,我和隐使都安排好了。我担心你的症状又发,在这儿又无人能看,所以才赶了过来。我知道你担心隐使,所以把他也拉来一起…”

清葵看着他眼下泛青,神色憔悴,想来也是连夜赶路,没顾得上休息。这么一想,她的心已软了下来。

“你们赶了几天的路?”

傅云抬起眼:“五天。”

“累坏了罢?”她叹了口气。“这次就算了,以后若再任性,我可要罚你了。”

傅云拼命地点头。“清姐姐,这些日子你的病症可有发作?”

“刚进湖州的时候发作过一次。”

“不如我再替你扎一次针?”

“也好。”

傅云替她诊治的事情,清葵并不欲为其他人所知,所以只命人看紧了房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哪知外头谣言滚滚。

流言这东西,正是捕风捉影,有一说十。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个完整香艳的故事。说是天水门主的三大男宠终于聚齐,拈酸吃醋惹门主不快。故她只选了个最乖巧疼爱的入房服侍,自然是行那等云雨风流之事。

要不是天水门弟子看得紧,不知道有多少人欲往那扇门口走一遭哪怕只听听里头的动静也好。

所幸宋成碧之前早被她打发了出去买东西,而萧错自然不会过问。商清葵伏在塌上,露出背脊,神色疲惫。

傅云的银针一根根落下,她脸上的疲色渐去,稍稍舒缓。

“云儿,待扎完了针,你就去歇息罢。”她闭上了眼。

“我不累。让我陪你吧。”

她笑了一声。“等你休息好了,一样可以陪我。”

傅云犹疑了一下子。“清姐姐,你…已经许久未让我侍寝了。”

清葵差点儿没被自己给呛到。“云儿,你长大了,不能再跟姐姐一起睡了。再说,那不叫侍寝。”

“清姐姐,为什么云儿不行?”

傅云有些委屈。“你也说了,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和你双修——”

清葵打断了他的话。“云儿,别说了。你应该找到一个真心相爱之人,与她双修。我只是你的姐姐。”

傅云许久也未回话。清葵闭着眼暗自叹息,隔了一会儿才说:“云儿,该取针了。”

背上的银针被缓慢而小心地取下,清葵松了口气。“我得穿衣,云儿,你先出去罢。”

她等了一会儿,未听得傅云的回答,却忽然感到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肩,带了些颤抖。

“云儿,别这样。”清葵睁开眼,皱眉转过头去。

傅云晕倒在一旁,站在她身旁的,抚着她肩头的,却是玄衣墨发,神色复杂的郁沉莲。

她呆了呆,随即冷声:“未想到沉莲公子也有偷入女儿闺房的习惯。”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完全不以为意,只看着他手上的银针。

“阁下扰人缠绵,还问别人在做什么?”她轻笑一声。“自然是共赴云雨。”

“云雨?”他脸色怪异,把手上的针举到她眼前。“用这个?”

“这叫闺房情趣。想必沉莲公子是不懂的。”她犹在嘴硬。

“我的确不懂。”他把银针放到一旁。“你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都说没有了。”她不耐地瞪他。“你从哪儿进来的?”

郁沉莲往窗户边瞟了一眼。

竟然还翻窗?清葵恼火。“你还不走,是想看我换衣服么?”

郁沉莲脸色微红,略别开了眼,却丝毫没有挪动身形的意思。

果然不同了。清葵哀叹一声。同样的话,从前能让他落荒而逃,现在就只能叫他挪一挪眼。

三十五章 霸王与弓的尴尬

清葵见他不动,只得自己伸手将腰上的白绢拉上来裹住胸口以下的部位,揪住白绢的开口缓缓坐起身来。

她瞧了瞧傅云。“你点了他的昏穴?”

郁沉莲微颔首。

傅云生性机警,反应灵敏且擅于用毒,而他竟然在傅云丝毫未察的情况下点了他的昏穴,可见他的武功早已不同往日。

“你练的心法很有些问题。”清葵一只手拉住裹身的白绢,一只手吃力地扶着傅云,想把他挪到椅子上。“如果不想走火入魔的话还是别练了。”

“你不是说与我不相干了,何必又要关心我?”郁沉莲看出她的意图,帮她把傅云扶了上去。“我也知道这心法有些不妥,但如今已是无退路。”他犹豫了一下,视线落在她洁滑如玉脂的肩窝锁骨,微微一顿,随即又别开了眼,咳了一声。

“自从那日入第四层后,我常感到经脉内气流奔涌,有时竟似要冲破经脉而出。”他蹙了眉,修长的手指微屈,落在她脸庞上。“冷么?”

清葵偏头,避开他的手,垂下眼。

“既然已有了异状,为何还要坚持修习下去?”

“这异状发生时,唯有凝神修习这心法才能压制。”他拿起一旁的裘衣,替她披在肩上。“我已经在想办法找出与这心法相关的线索,不必为我担忧。”

“我才没担忧。”她侧过身,裹紧了雪裘。“倒是你,半夜三更的翻窗跑到我这儿来,究竟意欲何为?”

她斜睨一眼,忽然想到一个极为尴尬的可能。“莫不是你也听了那些流言,说是我的三大男宠到齐争风吃醋,所以也来瞧个热闹?”

郁沉莲脸上刚刚褪去的微红顿时转为尴尬的青红色,看得清葵一阵舒畅。

“没想到沉莲公子也爱八卦,还身体力行验证八卦的真伪。”她轻笑一声。“如今你可是看到了,感想如何?”

“清葵。”他勉强压下窘迫,恢复云淡风轻状。“其实他们跟你没有关系,我心中明白。”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她笑得艳丽妖娆。“难不成你还得要亲眼见了我们颠鸾倒凤才肯相信不成?”

“小葵!”他的神情恼怒,双手攥紧成拳:“别说这些话了。”

清葵挑眉看他:“我还当沉莲公子当真淡定从容,原来你也会恼。”

“这些年,你身边陪伴的男子只多不少。”他的唇角噙了一丝苦涩。“我以为你总会忘了我。”

“我已经忘了。”她转过头,神情冷淡。“再说,你身边不也有美人相伴?”

“容舒只是我师妹。我与她一年也说不到几次话。”

“是么?你们一同练剑,绿岫和青鸿,不正是雌雄双剑?”她咄咄相逼。“再说了,她是平阳王的女儿,自然配得上你的身份。”

郁沉莲怔愣了一瞬,随即唇角微勾。

“你还在计较那件事。”

“我早就忘了。”她负气背过身去。“公子请回。否则我就让弟子进来,怕是不太好看。”

“当年的事,是我太自以为是。”他低声下气,完全无视她的威胁。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清葵冷笑一声。“你我自四年前便已各走一边,当年的事,我早已忘记了。你有你的事做,自然也有别的人对我好。”

“你心里——当真有了别的人?”郁沉莲双目微眯,神情奇特。

“没错,我现在喜欢的人,是宋成碧。”清葵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逼近了一步,忽然抓住她的肩,呼吸紧促。“我不信。”

清葵微惊。他的眼眶微红,神情很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她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却发现他脉动极快,皮肤发热。“你的脉象很不对劲,快调息静气!”

他摇头,微红的瞳孔紧紧盯着她。“小葵,我不信。”

“好好好,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总之现在你快冷静下来!”

她盯着他的眼,魅目一开,光芒璀璀。“沉莲,冷静——”

他愣了片刻,魅目的光芒却像是刺激了他一般,原本只是微红的瞳孔转为瞳心的一点妖红。清葵吓了一跳,立刻停止了魅目的使用。

没想到她的媚术不仅对他没用,反而更增加了他的狂躁。

郁沉莲皱紧了眉,红瞳诡艳,神情焦渴。他一把揭去她身上覆着的裘衣,竟拦腰将她抱起,丢到了床榻上,俯身压了下来。

清葵完全被这等意外惊住,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已狠狠地吻咬着她的唇,动作粗鲁。

“…停…唔…沉莲!”

他似未闻,动作越发粗暴。刺啦一声,裹在她身上的白绢已经被撕成了两半。

她的身体暴露在外,雪白美丽。然而这情形似乎让他更加兴奋,完全没有恢复神智的征兆。“沉莲!”她的舌尖被他咬破,喉咙里充满了淡淡的腥气。

清葵的手臂被强行拉到头顶,她甚至没有办法使用那枚戒指。偏偏身上的药物之前都已经拿了出来,难道真要叫她大叫么?若被弟子看见这样的场景,那郁沉莲的声名尽毁不谈,他发狂的样子若被外人所见,一定会引出祸事。

他喘着气,左手箍住她的双手,用两腿压住她乱蹬的双腿,右手抓住她的亵裤,狠命地拽。

难不成他还想直奔主题?!清葵大骇之下,居然还没忘了拨一小块心思琢磨他的技巧实在太过青涩匮乏。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像是被某种东西所影响,无法自控。她知道此时挣扎只会让他更加迷乱,索性停止了挣扎,只并紧了双腿不让他得逞。

“沉莲…小天!”她试图唤回他的神智。“快醒过来,你弄伤我了!”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暂停了动作,紧蹙眉头,双眸中的红点稍稍淡了些许。“小葵——我——我控制不了自己…”

刚说完,疯狂再袭。亵裤已被他拽到膝盖,他喘着粗气,开始解自己的衣物。

清葵正在惊乱间,却见他面色酡红,神情迷离,浑身异香奇浓,竟使得她也生出一种应和般的骚乱迷动。

由于魅目假开的后果,她的确很容易动欲。但刚刚傅云已替她扎过针,再加上郁沉莲几乎完全没有做任何的挑动,按理来说不会令她欲动。然而现在——

她浑身酥软,春情已动,居然下意识想迎合他。

糟了,莫非他的心法真与她的媚术相似,能勾人情思?

她连忙闭眼,运转真气压下身体里的骚动。“小天,你听我说。你未修过双修心法,若真与我——欢-爱,我一定会控制不了吸去你的内力。要是没了内力,你还要怎么在越凤立足?要怎么报仇?”

其实修习过双修心法的人与未曾修习的人交-合,只要这心法之人控制得当,是可以不对另一人进行采补的。但由于商清葵身体里本就异常,一旦阴阳相合,便一定会不由自主地进行采补。若另一个人不懂运用双修之力,便只有被吸取内力的份了。

郁沉莲双眸含水,唇却红得妖异。“小葵…我——不行,我控制不住…”他的衣衫已经被褪到腰下,依稀可见全身分布着点点粉红,如同在这玉雕般的身体上嵌上了桃花印。

清葵只觉自己体内亦泛出情潮,难以抵挡,心中情绪复杂。

她未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与郁沉莲做这等亲密之事…就算他是她心中唯一所爱,但出于这样的尴尬无奈,却叫她只觉得哭笑不得。

她已灰了心,闭着眼准备以反抗不成只得享受的心情迎接这种尴尬,谁知她等了一会儿,他也只是不得要领地亲吻揉弄她的肌肤峰峦,下身粗鲁地在她腿上磨蹭冲撞。

她睁开眼,往下瞧了瞧,顿时倍生囧意。

明明是他按住她欲强要行云雨之事,这行为本身非常禽兽。然为何他却一脸苦闷郁卒状,不奔向主题,却做这等…怪异举动…

清葵反应得很快。她望着在她上方烦躁动作的郁沉莲,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你——不会?”

郁沉莲身形一僵,那双疯狂的红瞳看上去居然有点儿难堪。他依然喘着气,却好歹稍微停下了一瞬。

也就是这么一瞬,她看见他身上布满的桃花印,心中一动。

“小天,你还听得见我的话么?”她盯着他的眼:“运气至膻中穴,再下行至下丹田,沿督脉生至百汇,凝神反复。”

他愣了一会儿,红瞳忽明忽暗。

清葵知道他在尽力疏导体内精气,不敢放松,只紧张地注视着他的反应。他紧蹙着眉,额头渗出汗水,看上去非常辛苦。

所幸一直摁住她的手却渐渐松了一些。她抽出手来,撑住他的肩膀。“小天,你一定能做到。只要将这股躁动之气疏导,便能克制。”

他闭上眼,用力呼吸,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再睁开眼时,眼中的红迹已褪。他低头看了看,顿时无地自容。

“小葵,我——”

清葵扯了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蚕蛹,连头也埋了进去。

“只差一点儿,你就没了内力。你快走罢,记住我刚刚说的那个法子,尽量平心静气。那个心法还是别练了。”

她的声音瓮声瓮气地从被子里传来。郁沉莲穿上衣物,踟蹰地看着那团圆鼓鼓的被子。“小葵,我是不是弄伤了你?”

“我没事。”她隔了一会儿才回答。

郁沉莲心中懊恼窘迫乱成一锅粥。本来他只是听说傅云和萧错来了,又见天水门人守得那么紧,心生疑惑这才前来一探,未想到看见傅云替她扎针。

后来的事情完全出离了他的想象。虽然这几日他感到异样,却从未像这一次难以压制的疯狂,一听到她说喜欢上别人的话,便全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