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指向更远处,给他们看F和G出口:“这两个出口距离有200米,但视觉上像是有三四百米。”
龙笳会意的和霍刃梅笙遥对视一眼,旁边池霁快速掐表:“预备——跑!”
三个青年如闪电般同时窜了过去,动作快到只剩残影。
龙笳率先出现在观众席出口:“多少秒?”
“十九秒——”池霁高声道:“来得及!”
“你出现的时候要接上歌词,”霍刃刚追上来,这会儿还在喘气:“伴舞先出现在门口往外走,然后你唱着歌站在他们的队列中,可以再拖延几秒钟。”
“但是还有一点,笳哥,”梅笙遥帮他们两顺着背:“我们不是休息好了才冲刺过来,前面有一个小时都在连唱带跳,体力不一定够。”
霍刃和龙笳沉默数秒,同时不假思索道:“那就加练。”
这事儿很快得到姜叔的批准,设计师和安全员开始合力打造暗门和舞台道具,很快就安排上了日程。
他们六个索性把练歌房转移到健身房,一边跑十公里一边唱歌。
“高音,高音没唱稳。”钟老师敲了两下三角铁:“来,跟着节奏走。”
薄玦跑步跑的一脸惨白:“我要窒息了。”
“但是你的长夏永远不会,”谢敛昀猛抽一口气道:“不会遭到损失——”
“唱错了,是不会凋谢。”钟老师不满道:“专心点,这段重来。”
“谁要边跑十公里边唱歌啊!!”谢敛昀炸了:“我要死在跑步机上了!!”
“别炸别炸。”龙笳伸手给他拍背:“这次演唱会有两个半小时,你总不能全程坐着唱。”
霍刃保持跳绳习惯好几年,现在五公里跑完状态依旧很好。
旁边梅笙遥活蹦乱跳的欢快唱歌,额头连汗都没有。
薄玦跑到六公里已经撑不住了,伸手按下制动键瘫在旁边喘气。
“太……太难了……”
“你们……你们全是怪物……”
钟老师继续敲三角铁:“来,往后唱——”
-2-
等场地搭好的时候,龙笳率先去试道具,一切都刚刚好。
五个成员唱着歌把他关进熔金牢笼中,在关门的同一时间他从暗门跳进地下通道,二十秒后刷新在F门门口。
刚好接上最高//潮的那一段歌词,呼吸控制也非常稳。
“有点东西啊。”姜叔看热闹看的挺快乐:“到时候灯光一打,估计能帅晕一帮小姑娘。”
霍刃跟着试了一趟暗门,听着头顶上方的乐声拔腿狂奔,再度和群舞同时从F门出现。
他穿过空空荡荡的观众席,已经能够想象到那一刻的尖叫声。
演唱会很快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
裴如也提前带着霍刃去确认所有的演出服装,随手给他递了一条明红色领带。
“唱《獠牙》的时候,你戴这一条。”
霍刃接了领带,在镜前比对款式。
所有人都是纯黑西装配闪银领带,他换上这条会特招眼。
“池霁和梅笙遥有剑舞,谢敛昀会秀他的电吉他,薄玦节目也多。”
裴如也拎了把椅子放到他的面前:“你是队长,不能谦逊低调太过。”
“来加段SOLO。”
霍刃会意地从镜旁让开,把领带交给他。
“二度转场的时候,你坐在唯一一把椅子,领着他们开舞。”
裴如也今天穿着复古风工装外套,坐在椅子上把领带系好,示意助理开伴奏。
响指声错落两下,男人摇颈抬眸,眼中神态即刻变化。
像玩世不恭的公子爷,又像温文尔雅的野兽。
提琴声辗转抬升,他起身单手扶着椅背,对着镜子兀自侧眸。
定点,WAVE,加速,急回。
椅子和领带突然就开始赋予他更多的禁欲感,完美身材在静止和摇晃之间被充分展现。
前奏款摆重复,男人叼着领带歪头看向镜子,腰胯长腿锁链般联动翻转。
他的目光慵懒无辜,身体动作却疾如闪电,前后反差将魅惑感再度推深。
小提琴猛地晃出一个转音,他再度坐回椅前,单手做了个扣下扳机的动作。
刚好与重低音贝斯碰撞如枪声乍鸣。
霍刃在旁侧记他即兴SOLO的全部动作,佯装严肃地点了点头。
领带要表现三次。
束紧,叼住,松开。
椅子要表现四次。
踩住,碰触,摇摆,用膝盖轻蹭。
他接过那条领带,在仅仅只看过一遍的情况下原封不动地全部跳完,毫不出错。
“状态不对。”男人立在他的身侧,语气淡淡的教他如何撩人。
“椅子和领带,都是你用来引诱情人的小心思。”
“和它们互动的时候,要若即若离,点到即止。”
他调转镜子角度,让霍刃看向镜中的自己。
“动作收敛羞涩,眼神却要露骨到极点。”
“因为你的恋人就坐在台下。”
霍刃低低应了声,忽然庆幸这是私下授课。
如果队友在这,他估计骚不起来。
对着镜子自己勾引自己什么的……有点羞耻。
“再来一次。”
“好。”
霍刃处在少年和青年的交界点,一旦进入状态,神态气质会微妙的又纯又欲。
裴如也目光平静,却在镜中少年叼着领带摇晃腰肢时双指按了下鼻梁。
……悟性确实不错。
等集体排练结束,成员们返回宿舍,各自洗漱休息。
霍刃窝进被子里,脑海自动开始回放男人今天在镜子前跳舞的样子。
以及他之前脱下外套时的劲瘦身材。
看完再放第二遍。
第三遍,暂停,看腹肌和胸肌。
薄玦忽然敲了两下门。
“霍霍,睡了吗。”
“没,没睡。”霍刃抱着被子坐起来,脸颊有点烫:“你进来吧。”
……没事回放这种画面做什么,莫名其妙。
薄玦快速闪身进来,关好门坐在旁边。
“玦哥睡不着么?”
“嗯。”长发美人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件事,你别跟别人说。”
“什么?”
“我最近……好像被龙笳撩到了。”
霍刃:!!
“他当时穿过空空荡荡的观众席,笑着一边唱歌一边向我走过来,”薄玦抱着枕头小声道:“我突然就觉得这混蛋长得很对胃口。”
霍刃突然感觉自己变成了十七楼忏悔室的霍神父,坐直些压低声音道:“你现在还有感觉?”
薄玦又把脸埋进了抱枕里,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有……有点心动。”
霍刃揉了揉脸,再度严肃道:“玦哥,论坛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看多了不好,你看了也别当真。”
“这跟那些都没有关系,”薄玦立刻否认:“我没看过什么小说。”
只不过是把十篇镇圈短篇中篇全看完了而已,那些车一篇都没看过,绝对没有。
“之前刚开始做训练生的时候,我刚好跟他都分在A组,”他抱着枕头小声道:“A组其他人都简直蠢得不行,也就姓龙的聪明点,样子也俊俏。”
霍刃继续用双手揉脸:“那你打算怎么办?”
“队内不让谈恋爱,”薄玦露出嫌弃表情:“我才没打算跟这笨蛋谈。”
“以后该怎么相处就怎么处,他那么呆,肯定不会发现我在想什么。”
队长默默点头:“嗯,你悄悄暗恋一会儿,也许过几天就没感觉了。”
“怎么可能是暗恋。”薄玦扬起下巴:“难得看他顺眼而已,好感都算不上。”
他把心里积压了许久的小情况说出口,突然就放松了许多。
两人闲聊一会儿,挥手互道晚安。
霍刃被子一卷沉沉睡去,梦见自己回到了镜子前。
裴如也就站在他的面前,薄唇轻抿。
“老师?”
男人并不答话,骨节分明的长指搭在他的领带结上。
然后缓缓地往下勾。
脖颈的束缚被慢慢解除,衬衫的扣子也松动旋开。
霍刃怔怔望着他,声音不自觉地放软许多。
“……老师?”
男人并没有解开他的第三颗扣子,而是俯身吻了过来。
距离在一寸寸缩短,所有的温柔与掌控都即将印在他的唇侧。
越来越近……马上就可以碰到……
“起床了——”姜叔在客厅猛敲铃铛:“排练走起!!!”
霍刃腾地睁开眼睛,脸旁好像还能感觉到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
他抱紧被子,大脑空白。
我居然梦到老师要亲我。
而且还……有点期待。
我该不会是——
他快速晃了两下脑袋,拒绝往那个方向想。
绝对是最近听玦哥他们的碎碎念听太多了,不可能是喜——
“队长!起床了!”梅笙遥推开门看他:“诶,你耳朵怎么有点红。”
“没开空调,有点热。”霍刃快速下床:“没什么,我马上换衣服出来。”
这件事很快被他抛在脑后,所有人都进入了备战状态,准备迎接七月十九的盛大演出。
倒计时十天,全城广告牌都张贴出CORONA六人的大型海报。
特邀嘉宾和官方采访也陆续放出,还未开始气氛便已经被炒了起来。
倒计时五天,SPF官网确认宣布要同步直播演唱会现场,视频会员销量立刻飚到了新高峰。
三天,两天,一天。
时间终于到了这个万众瞩目的夜晚。
十五万粉丝提前两小时入场,夜幕还未降临金海便已经提前亮起,为暮色渲染出余烬般的光影。
六面屏幕开始播放上一次演唱会的精彩瞬间,台下已经有粉丝跟着高声合唱。
最后一分钟,所有灯光骤然暗了下来。
球面舞台浮现出石雕般立体的数字。
“五!”
“四!”
有人放声尖叫,更多人跟着高声倒计时,期待着他们热爱的六个少年登上舞台。
“三!”
东西两侧的暗红色灯光如长虹般放了出来。
“二!”
球幕上有无数宝石滚落汇聚,叮当作响。
“一!!!”
西侧高空忽然出现了一轮弯月。
薄玦身着纯白西装倚在弯月上,手中的深蓝色小提琴奏响第一声咏叹。
悠长琴声出现的那一刻,东侧有烈阳随之亮起,竟有洞箫声清透合鸣。
谢敛昀立在旭日熹光中,凤眼微挑。
“天上的眼睛有时照得太酷烈,”
“它那炳耀的金颜又常遭掩蔽。”
舞台正中央有沉郁男声重叠环响,深情如在情人耳边呢喃。
“但是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歇——”
日与月缓缓聚拢下沉,银发蓝瞳的霍刃抬手探向远处,湍急鼓点与电吉他声骤然响起。
龙笳和梅笙遥分别扬手扶队友跳下高台,六人在聚合的同一时刻作群鸟之舞——
盛大华丽的管弦乐似朝霞烈火般飘散席卷,迷乱电子乐在其中调谐穿梭跳跃,两者竟有种不可思议的壮丽共鸣。
新旧专辑的数首歌被穿插颂唱,高低快慢从容有序,引导着万人的心脏在胸腔中激烈跳跃撞击。
六首歌无缝衔接而过,球面舞台中深海繁花次第显现,追随乐声变幻远逝。
嘉宾们轮流登场,亲切热情地与台下充分互动,给皇冠六子争取换装润嗓子的时间。
梅笙遥抱着电吉他和谢谢狂飙高音,池霁和薄玦四手联弹一起唱小情歌,紧接着霍刃抱着木吉他从升降台中缓缓升起,右耳的宝石红耳钉闪烁不止。
“嗨。”他笑着和台下打招呼,引得一片欢呼声像月圆时的潮水。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吉他弹唱,练了两三年,总觉得不够熟。”
霍刃坐在高脚椅上,笑容浅浅。
他的声音清沉从容,仿佛能轻松抵达每个人的心底。
“今天这首歌,想作为礼物送给一个人。”
“谢谢你领着我离开黑暗,去追逐更光明灿烂的远方。”
这首歌原本是很质朴的外文诗。
霍刃当初无意间读到这一首,顺手就谱了旋律和声,在这个宁静的夏夜唱给所有人听。
“你是我们的,节日的,像水中倒映的星星。”
他声线仿佛清透冰沙,尾音微微上扬。
“年轻的夜晚,像你屋顶平台上的一片翅膀。”
有许多观众点亮了手机的闪光灯,循着歌声跟着前后挥手。
此刻的体育馆突然仿佛有熠熠星海散落漂浮,一切都静谧又美好。
“老师,生日快乐。”
裴如也坐在最近一排的嘉宾席,安静凝望台上的清瘦少年。
心跳忽然变得滚烫。
伴随着最后一声歌词结束,黑暗再度降临。
白玉卷轴在最中央突然出现,向旁侧徐徐舒展。
十七岁少年着白鹤羽衣立在画中水面上,赤足一点便有涟漪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