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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

花满楼是第一个发现阿青异常的人。

“七哥哥,我不高兴,不想出门。”面对特意来找自己谈话的花满楼,阿青瘪瘪嘴,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继续宅着发呆了。

花满楼表示无奈。

然后,石秀云来了,她来拉阿青一起逛街。

“不想出去。”阿青回了她四个字,接着把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就是不听她说话。

整个庄子里,孙秀青已经被自家夫君大人接走,剩下的还认识阿青的只有一个苏少英了。

“你来做什么?”阿青瞥了苏少英一眼:“我不会跟你出去的。”

可怜苏少英还没开口说话,就被阿青直接拒绝,他愣愣地看着阿青,充满担忧:“为什么?阿青,你最近怎么了?”

阿青几乎半个身子都趴在桌上,懒洋洋地瞥了苏少英一眼:“无事。”然后就怎么也不肯说话了。

其实,如果只是因为叶孤城一句“乖乖待着,不要出门”的嘱咐,阿青不会这么没精打采,现在她很郁闷,郁闷的事情是那天晚上抓药后,她兴冲冲地去给叶孤城送药——

却发现一室空寂。

等她匆匆跑到小庙里头的时候,她发现一排厢房全是黑漆漆的,本来她想着,叶孤城一定睡了,谁知道等她推开那厢房的门,才发现空无一人,那又冷又硬的木板床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阿青呆了一呆。

“骗子!叶孤城你这个大坏蛋!”阿青狠狠将药包往地上一摔,气鼓鼓地坐在床沿上,独自生了一会闷气,偶然一瞥,突然发现了桌上的字条。

字迹龙飞凤舞﹑刚劲有力,却简短得让人咬牙。

“勿念。”

勿念你个大头鬼啦!怎么可能不想你嘛!

阿青咬牙切齿,如果叶孤城那时在场,说不定她真会扑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

叶孤城是大坏蛋!

宅在容华庄里的阿青不知在心里骂了叶孤城多少遍。

他到底去哪了啦!不知道唐门的人在找他吗,怎么不能带着我一起走啊!

阿青又想骂他,又担心他。

“徒弟!徒弟!哈哈,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

门外传来司空摘星兴奋不已的叫喊。

但和司空摘星想象的不同,自家小徒弟见了他,居然一点兴奋感都没有,也不惊奇他怎么能找到她。阿青软软地趴在桌上,连起身都不愿,只懒懒地挥了挥手:“师父,好久不见。”

“徒儿,你怎么啦?快来看看,这是什么?”司空摘星得意洋洋地向自家徒弟展示起刚到手的战利品。

一条缎带,一条柔滑亮丽的缎带。

阿青瞥了一眼,丝毫没有兴趣,懒懒道:“师父,你去偷女人的发带啦?”

司空摘星立马黑了脸:“去去,什么女人的发带,这是皇宫里头的好东西!”

“…妃子的?还是皇后的?”

司空摘星抬手就往阿青额头上弹了一个爆栗:“都说了这不是发带!这东西是我从陆小鸡那里偷来的,哈哈!”

阿青点头:“所以呢?”

hrsize"1"/ 能从陆小凤身上偷到任何东西,都是值得司空摘星炫耀一番的,但这条缎带还有别的意义:“这种大内珍藏的缎带来自波斯,在月光下会变色生光,市面上绝难仿造!几个大内高手给了七条缎带给陆小凤,让他交给七个人,只有这七个人才能进去看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对决,其余想要进去的人,格杀勿论!”

司空摘星得意地在徒弟面前挥了挥这条“通行证”:“徒儿,这可是好东西哦,全天下才七条!”

此话一出,阿青也提起了点兴趣,直起身子打量了一下这条缎带:“师父,你怎么只拿了一条过来?”

司空摘星一愣:“什么?”

阿青仰脸看他:“你只拿了一条,只能进去一个人,你进去了,我怎么办?”

“这个…哈哈…”司空摘星拍了拍小徒弟的肩,大笑三声,“阿青,我就是来给你看看,这缎带我还要还给陆小鸡的,他肯定会把所有的缎带送人,然后自己反而进不去,哈哈!至于徒儿你嘛,我相信以你的本事,不用缎带也可以进去!”

*

九月十五,黄昏。

容华庄前。

看见西门吹雪将孙秀青送来,花满楼一点也不意外。

“暂时,拜托。”西门吹雪有些艰难地对花满楼说出了这句话。

他知道花满楼不会去看这场决斗。

西门吹雪从来不求人,但为了孙秀青,他永远能破例。

孙秀青轻轻上前拥抱了一下他,柔声道:“我和孩子,都等你回来。”

凝视着她,西门吹雪冰冷的眸子里现出温暖来,他缓缓颌首:“好。”

望着这一幕,石秀云忍不住叹了口气。

极其轻微的一声叹息,却被花满楼捕捉到了,他回头:“你担心?”

“当然担心,我真是想不通,这样的比试对你们男人来说,到底有何意义?两个人无冤无仇,做什么非要一剑刺穿对方的喉咙?”

花满楼笑了笑:“虽是无聊的意义,但对他们却很重要。”

石秀云又叹息了一声。

花满楼沉默了一会,才道:“你要去看?”

“自然。”

“但是缎带只有七条。”

“你不知道?”石秀云看了花满楼一眼,表情奇怪,“那据说在月光下可以发光的缎带,市面上已经全是了。”

花满楼怔了一怔,又问:“阿青知道么?”

石秀云摇头:“今天一早,她就不见了。”

圆月已升起。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唯有怀揣变色的缎带,才能过天街,入东华门,隆宗门,转进龙楼凤阙下的午门,直至禁地中的禁地,城中的城——太和殿。

明明只有七条缎带,但观战的看客居然已来了二十三人,这些人均是想来看看两位当世名剑的身手风采,还有人正从屋脊上走来。陆小凤苦笑一声,实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是,他东看西看,看见了石秀云,看见了苏少英,却没有看见花满楼,没有看见阿青。

花满楼不来,他明白,但阿青呢?

太和殿上的琉璃瓦上,陡如急坡,滑如坚冰,屋脊前后几乎都站满了人,除了陆小凤熟悉的一些江湖人,还有十三个不愿露出真面目的神秘人物外,和七八位穿着御前带刀侍卫的服饰,显然都是大内中的高手,也想来看看当代两大剑客的风采。

月已中天。

西门吹雪早已在屋顶等候,突然,月光之下,又出现一条白衣人影,身形飘飘,宛如御风,轻功之高,竟不在司空摘星之下。

叶孤城也到了。

在月光下看来,叶孤城脸色果然全无血色,西门吹雪的脸虽然也很苍白,却还有些生气。两个人全都是白衣如雪,一尘不染,脸上全都完全没有表情。

在这一刻间,他们的人已变得像他们的剑一样,冷酷锋利,已完全没有人的情感。

两个人互相凝视着,眼睛里都在发着光。

但叶孤城居然在咳嗽,脸色苍白,抑制不住地要咳嗽。

叶孤城深深呼吸,道:“请。”

西门吹雪却道:“等一等。”

“等一等,还要等多久?”

“等伤口不再流血。”

“谁受了伤,谁在流血?”

西门吹雪道:“你!”

叶孤城雪白的衣服上,已渗出了一片鲜红的血迹,他果然受了伤,而且伤口流血不止,可是这个骄傲的人却还是咬着牙来应付,明知必死也不肯缩半步,但身子却摇摇欲倒。

大家都面面相觑。

以叶孤城如今的状态,怎么可能会赢!除了陆小凤送出的七条缎带,其余那些在黑市上以几万两银子买缎带的人,岂不都是傻子!

忽然之间,异变突起,唐天容的兄弟唐天纵一个飞身,双手飞扬,撒出一片乌云般的毒砂,只听一声惨呼,叶孤城身子忽然重重的跌下来,雪白的衣服上,又多了一片乌云。

唐门的见血封喉追魂砂!

叶孤城忽然滚到唐天纵身下,一边用力抹自己的脸,一边嘶声道:“解药…快拿解药来!我不是叶孤城!”

不是叶孤城!这人一把扯下人皮面具,那脸枯瘦丑陋,双眼深深下陷,竟真的不是叶孤城!

叶孤城不在此处,又在何处?

皇帝呢?如今皇帝又在哪里?

皇上励精图治,早朝从不间断,所以每天都睡得很早,此时早已歇下,歇在南书房!

陆小凤的心“突”地一跳,一把抓住做大内侍卫的老江湖魏子云,匆匆道:“南书房在哪里呢?快带我去。”

南书房里有四个活人,还有四个死人。

四个活人中间,有两个,都穿着明黄色的朝服,皇帝的朝服。

一个是皇帝,另一个,竟然是南王世子,令人惊异的是,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若明天早朝,让南王世子替皇帝上朝,相信有皇帝身边那个老太监王安在,绝不会有人发现皇帝换了人。

既然明天可以冒充,那么日后,都可以冒充!只要皇帝死了,南王世子便可取而代之!

地上躺着的四个死人,便是为了护卫皇帝而死,一等一的高手,一等一的阵法,却只在一个照面之下,齐齐毙命,断剑,也断魂!能有如此剑法的,当然是叶孤城!

好浓的杀气!当陆小凤急匆匆往南书房赶的时候,他已感受到了逐渐弥漫开来的杀气,哪里都有,无处不在的杀气!

月色凉薄如水,太和殿的月色更幽冷了。

鲜血沿着灿烂如黄金般琉璃瓦流下来,流得很多,流得很快。就在陆小凤赶往南书房的时候,那站在屋脊上观战的﹑十三个不肯露出真面目的黑衣人,现在都已悉数倒下。

皇帝。王安。南王世子。白云城主。

一人,对三人。

年轻的皇帝似乎并不为眼前情况所惧,他神色不变,淡淡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这话自然是对叶孤城所说。

叶孤城道:“成就是王,败就是贼。”

皇帝道:“贼就是贼。”

——“你手中虽有剑,心中却无剑!”

——“剑直、剑刚,心邪之人,胸中焉能藏剑?”

皇帝看了一眼叶孤城,淡淡道:“想要取命,便来。”

竟是一点不怕,甘愿束手待毙。

若他畏惧,或许叶孤城早已劈下剑来,但见他如此,叶孤城的鼻尖却冒出细密的汗珠来,好在手中的剑依然稳健,他冷冷道:“我本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今日却要破例一次。”

——因为你手中虽无剑,心中却有剑。

银光雪亮,叶孤城已挥起手里的剑。

月满中天。

在这一刹那间,一个人忽然从窗外飞了进来。

他的身法比风更轻,比月光更轻,可是他这个人在江湖中的分量却重逾泰山。

“陆小凤?”

叶孤城手中的剑半举在空中,尚未刺出,没有回头,只淡淡问了这么一句。

陆小凤长长地叹了口气:“为什么?”

叶孤城不答,反问:“你以为你可以阻止?”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毕竟,他已经在平南王府内成功地接住过天外飞仙!

叶孤城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怎么会来?”

“因为我已知道真相,京城一月以来死人无数的真相。”陆小凤答。

叶孤城似乎并不惊奇,只淡淡回了一句:“是么。”

“唰!”

突然之间,寒光一闪,叶孤城手中的剑忽然化作飞虹,朝陆小凤的方向直刺而去!

但此剑却并不是刺向陆小凤!却是刺向他身后的窗户!

“叮!”

只见那空中忽现一道绿影,不知从何处掠来,堪堪接住叶孤城的剑招,霎时,一道尖锐的声音猛地响起,极响极尖,刺耳无比,饶是陆小凤,也忍不住捂住耳朵,更别提在场所有人。

叶孤城的瞳孔微微一缩,原本平静的脸色忽然变了。

“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