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带她去看电影,带她去约会吃饭,带她去宁姨家,带她去做各种情侣会做的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被这种假象迷惑,以为他是真的爱上了她,主动献了身,上了床。

却在某一天,开他手机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用的密码是宁唯的阴历生日,相册里仅有的几张图片,还是和宁唯的合照。

那种瞬间跌入地狱的感觉,大抵就是那样吧!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自欺欺人的疯子,她想无理取闹的和他吵,最后却无力的发现,有些事是不必问的,就算他告诉她他还爱着宁唯,她又能怎么办?

这些事,她永远不会告诉宁唯,她只是跟宁唯说,“我爱他,他不爱我,勉强在一起只是互相折磨,还是算了吧!”

第39章

萧嘉意躲了,离开a市已经一周了,宁唯打电话给霍祁东的时候,他只是略微扬了扬声,“她不是去工作了吗?”

宁唯一口气差点没捣饬过来,连骂他都没力气了。

只问了句,“你到底对笑笑是个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空气静默地让人发狂,宁唯最后只吐了一句,“你混蛋!”

没多久,萧嘉意又打来电话,“唯唯,你别管我,我就是觉得闷得慌,出来透透气,暂时可能不回去了,你也别去找霍祁东了,他如果有心自己会来。”

可是已经晚了,宁唯想起霍祁东的态度,顿时觉得心口堵,她该不该跟笑笑说?

宁唯最后也没开口,让她自己消化可能会更好一点。

之后的一段时间,宁唯一直忙,自然也没空去思考这件事,只是每天定时和萧嘉意打个电话,陪她说说话。

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到一眨眼就到了快过年的时候。

剧组还在奋斗,甚至连年过关都没打算过,大家都想一鼓作气把这个片子做出来,做圆满了。

宁唯作为一个编剧,时间比其他人来说还是宽松一点的,但是她每天都会在剧组,看看每个演员的戏,瞧瞧化妆师设计的妆面。

服装造型用的是ddk的设计师,九个设计师,十一套,总共三十四件成衣,全部都是精品,妆面师请的是圈内的名家,和导演合作过多次,上世纪末和这世纪初是他的全盛时代,好多作品都是几代人的回忆,因为身体问题,这些年已经不接活儿了,要不是林墨白偶然去拜访他的时候,提到过这个作品,并且给他提供了人设,他突然来了兴趣,也不会接。

“这个片子凝聚了所有最优势的资源。”有人这样感叹过。

连宁唯自己都有些觉得跟开外挂似的。

导演想找林墨白演其中一个角色,磨了宁唯好几天,“小宁啊,你去说说,墨白他听你的。”

几个演员也跃跃欲试,“就是啊,编剧,拖白神来呗,不来就让他睡地板,有他参与,绝对是如虎添翼啊。”能和白神合作,怎么着也值了。

“恐怕不行,他最近忙的很,他在筹备生日会,而且年初是他出道十年纪念日,他有一场演唱会。”宁唯耸了耸肩,她也想啊,但是真的不巧,强求不来。

大家都有些失望,但也无可奈何。

宁唯多嘴,问了导演一句,“你觉得他适合哪个角色?”

“赤狐璟,他骨子里的某些特质跟墨白特别像…”

宁唯心头微动,听着导演侃侃而谈他对这个角色的理解,慢慢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演璟最合适。”

这个角色她在设计的时候就无限代入林墨白,最后设计图画出来,全是林墨白的样子,为此撕了无数张图纸。

后来她买下他的肖像权,一半是赌气,一半是觉得,如果真的哪天她真的用他的面貌做了某个角色,她也不用担心会付法律责任了。

因为导演的话,宁唯又暗戳戳地琢磨捞林墨白过来演这个角色了,如果最后是他,那么她就再无遗憾了。

-

与此同时,大家因为《有狐城》的热议开始深扒宁唯这个神人。

bjd设计师,天王嫂,编剧!这些个身份交织在一起,太值得扒了。

毕竟俘获一只桀骜不驯的天王的女人,大家都想知道她是扁的还是圆的。

宁唯,薇薇安!

这两个名字的交叉搜寻结果,有人大致总结过。

——宁唯,艺名薇薇安,1990年8月15日出生,中影文学系编剧班大四肄业,在医科大旁听过一学年的人体解剖学课程,之后旅居多年,居无定所,自学设计,2011年加入ddk,第一年即推出“上古神”系列,横扫三大奖项,获邀和大师川岛馨子的作品展进行合展,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她拒绝了,之后由卡特公司出资为其举办了个人展,那一年她只有二十三岁。迄今为止,她一共创造出两大系列,“上古神”和“有狐城”系列,但是有狐城系列因为琅琯的缘故至今没能出世。还有七个单品,四个合作系列,每一个都是精品,甚至开创了鬼娃制作的新流派,至今被圈内新手膜拜并模仿。

更神奇的是,她的作品从不翻模出售,全部裸品拍卖,最高价也不过六位数,这些年的作品,卖出去的加起来,也不够她买一个林墨白的肖像权吧?

根据内部消息,她出了八百万买下了林墨白的肖像权。

所以现在民间有两个版本,一:天王为老婆维护面子说的假话,二:神女级天王嫂还有隐藏属性!

但是大家都没有办法去扒了,因为大学之前的信息完全查不出来,她的家人信息更是少得可怜。

只有她在“灵魂纪”里透漏过的一句话,说她父母都是大学教员,但是现在大学教员待遇都这么好了?闺女都能一出手八百万了?

还有人透露,宁唯的爸爸是个隐形富豪,手里有几十家酒庄,会当大学教员完全是因为当年要追求宁唯妈妈。

这事儿听起来就不大靠谱,也没几个人相信。

这些事,自然逃不过老爷子的耳朵,他老人家如今年迈,关注子孙的事情,已经成了他不可说的隐秘。

他知道这些评论的时候,不屑的哼笑,“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价值小的可怜,真不明白这些问题有什么可以拿来讨论的。我的孙女,值得更好的。”

护工闻言笑道:“还说您不喜欢孙女,我看您是口是心非。”

老爷子哼了声,“太年轻,不识好歹,我得好好磨磨她。”

护工皱着眉头,“老爷子,您性子还是这么…”说到这里,忽然找不到形容词了,转口道,“您还是多关心关心小辈吧,太强势了不好。”

-

这些宁唯和林墨白最近都没关注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去理会,宁唯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怎么勾搭林墨白去演璟。

方法一:诱导!

吃饭的时候,她跟他提,“你看过剧本吗?对璟感觉怎么样?”

“悲剧式的人物,他有点儿像是为妹妹的存在而存在的,那种使徒似的命运感很浓重,最后屠了整个有狐城为妹妹报仇,却选择*,是个耐人寻味的结尾。”

“如果你来演璟,你会怎么诠释?”

“不知道,我没有深入去琢磨,最近比较忙。”

第一个方法,卒!

方法二:危言耸听

“导演说找不到合适的人演有有狐玉儿,想让我试试,我觉得也可以,但是会有亲热戏,我觉得不大适合。”

有狐玉儿是个妖艳狐狸,狠戾狡猾,这辈子唯一一个看得上的男人就是璟,想方设法睡了他,璟一直觉得是个耻辱,后来有狐族诛杀他,她替他挡下七七四十九道天火,魂魄燃成碎片,拼凑都拼凑都不起来。

整个片子中,玉儿唯一的亲热戏就是和璟。

“推掉,的确不合适,虽然只有几个镜头,但是对于非科班出身还是很难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

好吧,宁唯竟无法反驳,第二个方法,依然卒!

而且这又引起她思考另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演了,亲热戏怎么办?要她老公去跟别的女人演床戏,想想太刺激,受不了。

可是还是想让他去演璟,要不改剧本?

宁唯最后单刀直入地跟他讲,“林墨白,你去演璟吧?我想来想去,谁演都没有你合适。”

彼时他在洗着澡,她靠在浴室门口跟他说着话,“求你了,好不好?我就这一个执念,你就帮帮我吧!”

下一刻,唰的一声,浴室门开了,他身上半淌着水,眯着眼看她,“求我?来点儿实际行动我估计会考虑一下~”

宁唯看着美男出浴图,咀嚼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答应啦?”

他一下子跳过去,抱着她的脖子,凑上去吻他的唇角。

他身上是湿的,她自然也湿了身,于是他干脆替她脱了衣服,拉着她去洗澡了。

“你真的答应了?”宁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时间可以空出来吗?”说完又怕他反悔,赶紧补充了句,“没事,这个戏份不会太久的,一周就可以结束。”

一周自然是结束不了的,但林墨白也懒得拆穿她,把她放在淋浴下。

两个人洗澡百分之九十的情况要洗出事,宁唯只顾得上高兴,完全被他带沟里。

她一向有些害怕浴室,感觉太色~情,这下好了,完全阴沟里翻船。

他把她抵在墙上,一手捞起她的大腿挽在他手臂里的时候,她就知道,完蛋!

然后腿可耻的软了,只能两手攀着他的脖子,声音软着求他,“轻点儿!”

他低声笑了,“等我考虑考虑再说。”回答的我不知道是哪个问题。

“别啊!”宁唯仰了脖子去看他,却被他一下子堵了唇。

这个体位…宁唯一点也使不上力,只能任他予取予求,最后从浴室到洗手台再到卧室,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宁唯哑着嗓子控诉他,“你也太能折腾了。”

他把她放在床上,倾身又压了上去,“等以后你就知道好处了。”

第40章

过年的时候,宁唯去拜见了林姨,然后请林姨去了宁家,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个了饭。

林姨和宁母久别重逢,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凑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又忙着选个黄道吉日给孩子举办婚礼。

最终婚礼定在五月末,中式西式各一套,中式就在a市办,方便双方家人参加,西式林墨白来筹办,具体她也不知道,但大概就是办给媒体看的吧!毕竟他的婚礼,万众瞩目。

“有空你亲自去拜访一下你爷爷,无论他来不来参加婚礼,你都得把礼数做周全了,明白吗?”后来母亲这样跟她嘱咐,这么多年,无论爸爸和老爷子关系闹的再僵,宁母都没放弃过维护那最后一点情分,这也是宁母这么多年的心结,宁父一天不和家里和解,宁母就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负罪感。

宁唯和林墨白去老宅的时候,是个下午,那天下了雪,狂风乱作,十米之内不见人,车驶进院子的时候,司机老张打着伞从屋子里钻出来,打量了许久才认出来的人是宁唯。

“唯小姐,您回来了。”

“嗯,张叔,这是我男朋友,林墨白,爷爷在吗?”宁唯站在林墨白身边,冷的哆嗦,他握着她的手藏在大衣口袋里,身姿挺拔,不动如松。

老张打量了他两眼,喃喃道:“宁家的新成员!”然后笑道:“快进屋吧!这雪大的很。”

风雪呜咽,院子里几只猫踩着落雪傲娇地昂着尾巴从他们面前穿过。

宁唯蹲下身抱过来一只黄花斑纹的,谁知道小花直接挣脱了一下,从她怀里跳出去了,宁唯瞅着它跑掉,好笑地嘟囔了句,“小白眼狼!”

老张看着,说道:“唯小姐不知道,这只已经不是原来那只了,原来那只出去被车轧了,老爷子伤心了好多天,亲自埋了,又寻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养着。”老张叹了口气,“老爷子平日里也无事可做,养养猫什么的,怕是他不多的乐趣了。孤独啊,老去的孤独,是谁也不能体会的。”

宁唯看着越来越远的猫,脑海里回忆的都是老爷子年轻时候的杀伐果断,谁会想到,那个寸步不让,在商业上步步紧逼,从不给对手喘息空间的人,年老时会因为一只猫的死去而伤心。

进了门,两个佣人迎过来,帮她和林墨白脱掉外套挂起来,似乎是换人了,新来的佣人宁唯认不出来,也或许是她太久没来了。

老张跟她解释,“原来的一批年纪都大了,老爷子给了她们养老金让他们回家养老去了。”

老爷子的同情心似乎是越来越多了,这话搁在十年前,宁唯大概一个字都不信,可别开玩笑了。

他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只有压榨劳动人民的份儿,哪会体谅民间疾苦。

现在,宁唯看着轮椅里瘦得只剩一层皮的老人,忽然就有些信了。

他真的老了,眼角眉梢的凌厉都淡去了。

“爷爷,我带墨白来看您!我们明年就要结婚了,想请您去参加我们的婚礼。”

老人抬起头,昏黄的眼珠透着冷光,依稀还能看见当年的威严,“是吗?”他转着轮椅,朝着楼梯的方向,“小子,跟我上来,我有话跟你说,宁唯你在楼下待着。”

宁唯一向对老爷子又怕又尊敬,又带着点隐隐的埋怨,但是这样的时候,她是不敢跟他对着干的,于是老老实实的等着。

她看了一眼林墨白,带着隐隐的担忧,爷爷脾气怪的很,单独见他,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她有些害怕,害怕爷爷做出什么伤害林墨白的事。

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推着老爷子上了楼。

佣人各自做自己的事,上了茶和糕点,偶尔过来轻声细语的招呼宁唯,跟她讲,“唯小姐有事尽管吩咐我们。”

新来的佣人素质还不错,老爷子对身边的人总是苛刻到令人发指,能在他的挑剔下存活下来的人,一定是最优秀的,若是普通人,看见这场面,估计都该忍不住窥探了。

林墨白很快就下来了,他推着老爷子的轮椅,整个人倒是淡定,从他那毫无表情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有用信息,宁唯百抓挠心,总害怕老爷子说了什么难听话,他那么骄傲的人,怎受得了。

宁唯选在下午来,就是为了错过饭点,过来说几句话就离开,可是这会儿,老爷子突然来了兴致,拖林墨白去下棋。

整个宅院里冷冷清清的,安静下来的时候,更是静的可怕,佣人们没得到吩咐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老爷子和林墨白在下棋,宁唯抱着茶杯站在封闭阳台上看外面打闹的猫咪,雪地里,几只猫互相追逐,打滚,过一会儿,闹累了,就跑到一旁猫房里,围着佣人准备好的炉子,抖抖雪,蜷卧着取暖。几只猫叠睡在一起,看起来柔软的让人想触摸。

除此之外,整个大宅死寂一片。

宁唯忽然能体会到老张刚刚说的孤独,独自处在这样的宅子里,过着仿佛隐居一样的生活,除了逢年过节,他提携过的各种后辈,以前的朋友,合作伙伴之类的,会来探望他,其余时间,都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宅院,那种孤独,不仅仅是年老的孤独。

或许还有一种凄凉吧!

宁唯想,爷爷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看着外面欢闹的猫儿,一个人孤独地坐着。

人老了,要面对记忆的混乱,要面对迟缓,面对病痛,面对脆弱,和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死亡,想想,宁唯竟觉得老爷子可怜。

说出来大概会被人笑,娱乐圈叱咤风云几十年的大佬,怎么会可怜?

因为这个奇怪的想法,她赖着在这里吃了顿饭,跟老爷子谈她即将出世的电影。

老爷子嘲笑她太过乐观,竟然想在国际影线上映。

“市场这种东西是最琢磨不定的,你有时候觉得行,偏偏就不行,你觉得不行,偏偏或许就行了,国际上对内地影片的认同度还是很低的,首先你们这个演员选的都不行,中国脸,没有一个中国脸当通票,难!”

“那不一定,最重要的不还是故事吗?无论是故事还是造型,这部片都是很中国的,导演想把它做成美术片,音乐片,把美做到极致。”

两个人争执着,最后谁也不让谁。

但是宁唯忽然就觉得,两个人的距离仿佛近了。

临走的时候,宁唯又说了一遍,“爷爷,我结婚那天,希望您能出席,一辈子就这一次,我不想留遗憾。”

“再说吧!”老爷子随意地摆摆手,“走吧走吧!”

宁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样,阳台上,老爷子正看着她的方向,身形单薄成一道剪影。

宁唯觉得整颗心像是在酸水里泡着一样,难受的很。

坐上了车,她才又想起来,“爷爷跟你说什么了?没为难你吧?”

林墨白打着方向盘,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就算他拿枪指着我的脑袋,我还是会说,我想娶宁唯,这辈子都想。”

宁唯撇撇嘴,“你说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爷爷会来吗?”

“你希望他来吗?”

宁唯看着车窗外茫茫的大雪,想起老宅里那几只猫咪,慢慢地点了点头,“想!血肉至亲,以前我总不能体会,可是我忽然有点儿明白那种溶到骨血里的情感了。”

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会来的。”林墨白说。

他想起刚刚的画面,老爷子把他带到了书房,看着面前的他,慢慢地抬起头,开门见山地说,“你觉得自己凭什么娶我的孙女?”

“如果是从家世和背景来说,我没资格。但婚姻,并不是钱财的交易,不能用这个衡量。”

“我给小唯准备了御宁百分之六十三的股份做嫁妆,你打算用什么做聘礼?”

百分之六十三是老爷子全部的股份了,有了这些,就有了御宁的控股权,明年的董事大会,宁唯作为最大的股东,会成为座上宾,这是多少人几辈子都奋斗不到的高度。

林墨白看着老爷子,目光不惊不惧,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似的,他说:“用我这颗心,这个人,用我毕生的忠诚,和非她不可的决心。我没有您的财富,但让她衣食无忧我还是可以做到的。我能给她的,是我的全部。”

老爷子的目光变得悠远,他说,“财富什么都不是,没有人与人之间的那点情分牵连,这世界就是一座冰冷的监牢。”每个人在里面困顿地挣扎求生,财富,权利,不过是枷锁。

“说实话,我很紧张,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我想过很多,但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服您,让您把孙女放心的交给我,直到现在这一刻,我仍旧不知道,但是只有一点很坚定,我想娶她,想了十年,甚至更久。”

老爷子忽然笑了,“这个答案,希望你在临终的时候,用来回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