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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都天气晴朗,也没什么异动,所以这一天龙王和青珠都留在家里,没有硬要跟着往返学校。许寂澜回来的时候,青珠正在厨房忙活着晚饭,龙王则捏着那颗椭圆形的珠子在研究什么。见到许寂澜放在桌上的画展门票,龙王不动声色将珠子收妥,拿过上面那张,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上面的图画,才问:“这是什么,电影票?”

许寂澜将新鲜欲滴的紫色葡萄递给青珠,又投给他一个嘉奖赞许的目光,这才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边拿过搁在茶几上的发卡一边说:“班里一个学生的家人办画展,就这周日,在市中心一个挺有名气的画廊,送给我两张说看着玩儿。”

龙王抿了抿唇,眼睛瞄向票子右侧写的“江南印象”篆字:“你要去么?”

许寂澜将头发卡好,转了转脖子说:“得去。之前也听人说过这个孩子,听说画风很特别,也有灵性,过去学习学习挺好的。”说着话接过青珠双手递过来的冰镇酸梅汤,“而且应该能见到一些圈子里的人,多接触一些,说不定能拓宽卖画的路子。”

龙王想了想,抬眼盯着许寂澜的侧脸问:“你就不想也办个画展?”

青珠见许寂澜喝得急,大概一时间也接不上龙王的话,又怕大人不了解这方面的情况,在主人面前丢丑露怯,事后这些事肯定又得怪到自己头上。所以连忙插嘴道:“主人的话既然能有买主,办画展肯定不成问题的。”

许寂澜咽下一口酸梅汤,笑容显得有些平淡:“话也不是这么说。能办画展的,一方面得有足够的作品数量,有钱,有场地支持;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是得有业内人士捧场。画作展出的第一天都会有什么人到场撑场面,接下来几天一直到画展结束,那些画评人风向怎么吹,买走画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些都决定了一个画者未来艺术生涯的走向。”

说完这些,许寂澜又灌了一大口酸梅汤,囫囵咽下又匆忙起身:“画展这种事儿,不是一般平民老百姓玩儿得起的。”

龙王和青珠都望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直到人进了卧室,又很快拿了换洗衣物进入卫生间冲凉,流水声渐渐大了,才不约而同往彼此脸上瞅了一眼。

青珠有些忧心忡忡的道:“属下好像说错话了。”

龙王镇定的清咳一声:“赶紧过去把那个玩意儿修好。”

青珠想起仍然呈死机状态的电脑,掩口轻呼一声,转眼就没了踪影。不到两秒钟又匆匆跑了出来,奔到厨房关了火,又小脸儿苍白的跑回书房。

下午许寂澜不在家,其实俩人一点都没闲着。龙王先是眯眼盯着门背面贴着那张约法三章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就命令青珠去打开那劳什子电脑,让他教自己如何使用。

打字这方面只能慢慢来,龙王又生来傲气,不想在一只灵宠面前露怯,所以看了青珠进行过基础操作后,就让他搬了张椅子在旁边,每当有需要打字的地方,就口述让他代劳。玩了两个多小时,可怜的电脑经历几次开关机,龙王也学会如何上网、浏览网页、打开word文档等基础知识,又用打印机打了张五笔输入法的口诀出来,然后就指挥青珠利用互联网查阅一些最新的信息资料。

后来到了四点,青珠不得已必须去准备晚饭,龙王大人自然只能自立自强独当一面,二话不说手一挥就把灵宠赶走,自己拿过鼠标开始看着屏幕一阵狂点。

青珠听着那“咔哒咔哒”的声音就觉得耳根发酥脑后发麻,脚下没停脑子也开始思考晚饭菜谱,但已然沉痛的预见到主人的电脑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果不其然,不出一刻钟,书房里就传来龙王大人一声低叱,可怜的灵宠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没多做了一道卤猪爪加菜。

捣鼓了二十分钟,电脑依旧呈黑屏状态,青珠急得抓耳挠腮,一面偷偷用眼去瞄桌上钟表。龙王也想起许寂澜大约再有半个小时就要到家了,再次一挥手,命令青珠先把饭做妥,然后趁许寂澜吃饭前冲凉的功夫务必把事情搞定。

小猪苦着脸跑回厨房切菜做饭,其间几次望着自己白皙的手指皱眉咬唇,最后终于想起自己族中有位远房堂兄精通此道,连忙用传音术召唤堂兄江湖救急。

哪知堂兄此刻也忙得很,听了青珠诉苦求救,又听说前后加在一起还有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极为淡定的告诉青珠,等主人没去书房的空当再呼叫他,十五分钟以内肯定搞掂!

青珠向来尊敬自己这位堂兄,又得知对方也在忙正事,自然不敢一再央求,只能哽着嗓子蔫头蔫脑的应了下来。

要说龙王和青珠也确实将许寂澜洗澡的时间拿捏的极为准确,青珠的这位堂兄也确实相当厉害,十五分钟还没到,电脑已经在重启了。可就说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说“妖”算也敌不过天算,许寂澜洗完头发冲干净身体正拿过毛巾要擦,头发挡在眼前手一个没拿好,毛巾直接整条掉在地上了。

浴室里没有其他洗澡用的干净毛巾,许寂澜只能招呼小猪从阳台给自己拿一条过来。青珠朝自家堂兄比了个嘘的手势,高声应了一声,连忙颠颠跑到阳台取了毛巾过来。浴室门欠开一条小缝,许寂澜半眯着眼伸手接毛巾,突然之间眼神一变,鼻端已经闻到一股不属于屋里三人任何一个的陌生味道!

抓起毛巾裹住身体,飞快在肩侧打了个结,许寂澜将头发往脑后一顺,推开门拎过青珠就往味道飘过来的方向走去。要说真正比较起来,许寂澜再怎么有所精进,力气肯定比不上身属当康一族的青珠。可小家伙从来忠诚护主,此时又做贼心虚,因此脑子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已经被许寂澜一路拖拽着走进书房。

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间门,刚刚恢复正常的电脑面前,椅子微微摆偏了一点,桌面图案也不是原本那幅莫奈的睡莲。许寂澜抽了抽鼻子,那股味道已经顺着半敞开的窗子愈加淡了。

扭头眯眼瞪小猪,许寂澜单手挡着胸前,表情莫测语气森冷:“你”

青珠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用主人严刑逼供,也不用同伙临时拆台,自动自发就发扬了坦白从宽的优良作风,将整件事巨细靡遗交待个清清楚楚。

许寂澜听得脸上色彩纷呈,等小猪全部交待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问:“电脑修好了?”

青珠谨而慎之的点了点头:“应该没问题了。属下那位堂兄计算机博士,曾经在美国就读七年,不久前才回国在B市华沅国际工作。”

许寂澜又问:“电脑里保存的资料都还在?”

青珠这次连连点头,极为诚恳的道:“都还在的,这点属下刚才就咨询过堂兄了。”

许寂澜心里切实松了一口气,摸了摸青珠的小脑袋说:“青珠,知道刚才我想说什么来着吗?”

青珠想起主人刚才那极为阴森可怖的一声“你”,不由得轻轻打了个哆嗦,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许寂澜强忍笑意,悠悠道:“我原本是想说,你是不是交女朋友带回家了。”

青珠先是一愣,接着就是脸颊泛红,继而又转为相当复杂的青中带白。端坐在客厅桌边的龙王也是一个攥拳,脸色不豫,这女人太能吓唬人了!

吃过晚饭,龙王取出那颗椭圆形的珠子,对许寂澜解释道:“此珠名为‘定风’,本应是淡水河底宝物,并非那鲶鱼精本体所有,而且看样子被吞噬的时间应该不太长,所以至今仍然保持原本剔透本质。”

“不过为保险起见,你今晚进入手串空间后,还是拿给那桃树净化一番,再带在身上为好。”

许寂澜接过珠子,捏在指尖把玩一会儿,歪着头问:“你的意思,这颗珠子不是给我吸收转为灵力用的?”

龙王略显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暗道这人总算开点窍了。青珠再次担当起解说的任务:“主人,这颗珠子可是件了不得宝物。日后对敌但凡遇见与风相关的阵法或妖法,只需将这珠子取出用心神控制即可,无须再使用其他任何符咒。”

许寂澜听得新奇,捏着这珠子来回翻开,又偏过脸问青珠:“遇水遇火都管用?”

青珠点头道:“水、火、沙,多数时候都需借用风的力量才能壮大,有了这颗定风,主人日后除妖灭敌定会顺畅许多!”

第043章画展

周日,B市东区某间画廊。

许寂澜牵着龙子的手进来的时候,刚好是下午三点过一点儿。酷夏的阳光轻松穿透特别设计过的彩色玻璃窗,将整间画廊蒙上一层似梦似幻的光影。初一入场的位置,挂了一副长约三米、宽约一米的古典水墨画。旁边还附带几十字的简要说明,包括这幅画的名字以及画者创作时的背景和心境。

许寂澜拉着龙子边看边往里走。青珠幻化做青年模样静静陪在另一边。画廊里并不拥挤,但驻足观看的人明显都是圈内人,无论静静欣赏还是接耳交谈,都一副惯常初入此种场合的悠闲模样。

青珠顺着不远处传来的交谈声往过瞟了一眼,又迅速转回脸,大眼有些不安的眨了眨。许寂澜感应到灵宠略有不安的心绪,偏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青珠摇了摇头,小脸儿微粉:“没”

许寂澜往他故意转脸躲避的方向望了一眼,瞬间了然。那边三个交头接耳的女生正是美院的学生,其中有一个就是给她画展票子的女孩儿。三个女生都是超短裙大耳环夸张妆容的打扮,遥遥一望就特别扎眼,当然也相当养眼。

许寂澜拍了把小猪的肩膀,朝他笑着眨眨眼:“喜欢这样子的?介绍给你认识好不好?”

青珠连连摆手,这次羞的连耳朵尖都染上绯色:“没我属下真的没有”

许寂澜一看他这样子就觉得手心痒痒,刚想捏一把他的嫩白小脸蛋儿,就感觉到有人几乎无声无息的站在身后。

唇边笑容微凝,手从青珠的肩膀滑落,转而挽住灵宠的手臂,打算带着两只往里走走,看下一幅画。

龙王和青珠都没动声色,但对突然出现的雄性气味也早就提起防备,顺从的跟从许寂澜的脚步往前走去。

面前的是一幅江南烟雨图,与前面几幅略有不同的是,这张画里出现了一抹醒目红色,既不是屋檐,也不是街边或江上景致,而是一把孤零零立在某处宅院门外的红伞。

许寂澜微拧起眉,青珠也在几乎同一时间轻声发问:“主人,不是说古典水墨画么,怎么会这幅画里还有红色?”

许寂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目光却一直在那把红纸伞与画卷整体二者之间徘徊。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清新且悦耳的男性嗓音:“不知道小姐对这幅画怎么看?”

许寂澜微侧过身,就见是一位模样清隽的青年,年龄大概二十岁上下,一双大大的单眼皮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男子这一开口,另一边站着的三个女学生几乎在同时也发出惊喜的声音。一个穿明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儿更是第一个冲了过来,一边发出夸张的尖叫声,一边张开双臂喜笑颜开朝男子怀抱奔来:“表——哥!”

许寂澜素来知道班里这位学生的举止,因此连忙拽着左右两只后退两步,让开即将被她一个大力冲击波及到的危险范围。

谁知女孩儿跑到距离男子有三两步距离的时候,男子突然往许寂澜站得方向走了一步,又伸出手臂礼貌的扶助因为冲力过大来不及站稳的女孩儿。

“表哥!”名叫黄依依的女孩儿不依的跺了跺脚,两手扒住男子扶着自己的手臂:“你到多久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男子轻轻抽•出自己的左手,浅浅一笑:“依依,好久不见,还是很活泼啊。”

许寂澜刚转过身要走,就听男子“哎”了一声,黄依依也连忙走过来站在两人中间,搭了把许寂澜的手臂又很快收回手:“表哥,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在B大教授西画课的老师,姓许,我们都叫她许老师。表哥你比她小好几岁的,就跟着我叫她许老师就行啦!”

“许老师,这位就是我表哥啦!怎么样,是不是很帅很优秀?”

许寂澜朝面前的大男孩儿礼貌的笑了笑:“你好。久仰大名。”

对方却突然放下手里始终提着的小行李箱,朝她伸出右手,微一低颈项,既谦逊又彬彬有礼的道:“许小姐,常听我这位表妹提起你。初次见面,我是萧詹。”

许寂澜这下也不得不伸出手,与对方短暂的一握:“是我的荣幸。”

萧詹露出一抹真诚又略显腼腆的笑,伸手指了指旁边墙上挂的画:“我刚才看许小姐鉴赏这幅画的时候好像有什么疑问,不知道许小姐是否愿意跟我讲讲?”

另外两个女孩儿这会儿也走到跟前,叽叽喳喳的跟黄依依小声说着什么。黄依依拉了拉两个好朋友的手,小声说:“哎呀你们别急,来都来了,稍等一会儿。我表哥一见着同行就爱跟人探讨画技,等待会儿老师走了,我让我表哥请咱们吃冰激凌!”

一直没说话的龙王此刻突然道了句:“我要吃冰激凌。”

其中稍微羞涩一点的女孩儿突然惊讶的轻呼一声,又连忙文雅的抬起左手半掩着口:“呀!这小孩儿长得真帅!”

三人里只有黄依依是许寂澜班里的学生,另外两个虽然同系,但没上过她的课,见了面也只是点个头就算打过招呼了。黄依依和另一个女孩儿也忙朝龙王看去,不约而同迭声称赞。穿黑色亮片短裙的女孩儿甚至走上前去捏龙王的脸颊:“近看这皮肤也超级好诶!许——”

不用说,龙王也不可能让一个陌生的女人摸到许寂澜都没怎么碰过的脸颊,阴沉着小脸儿往旁一躲,靠在许寂澜髋骨的位置一抿嘴:“我想回家。”

女孩儿有些尴尬的收回落空的手,讪讪的朝许寂澜笑了笑:“您家孩子挺怕生的”

许寂澜安抚的在龙王头顶和耳朵摸了摸,朝三个女孩儿笑了笑:“小孩子么,吃不上那口东西就爱闹别扭。这天也热,又转了有一阵了,我们看完后面几幅很快就走。”她又不是没那个眼力见儿,看不出眼前这三个女孩儿都想跟黄依依的这位天才表哥来个甜蜜约会。

黄依依一听这话立刻露出一抹甜美的笑,也客套的说:“没想到许老师平常总是冷冷的,对小朋友还这么有耐心。这是您外甥还是侄子?”

许寂澜本来也不欲多谈,就想顺着对方的话随便答一句“外甥”,没想到立刻感应到龙崽子用心念感应在心底冷声威胁的话。实在不想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儿就惹怒了这位龙王爷,许寂澜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按照龙崽子的威胁说了句:“这是我表弟。”

说完这句话,她简直悲不欲生,看都不敢看对面三个女生震惊到木然的表情。

一直好脾气在旁等待的萧詹笑着接了句:“这么小就是许小姐的表弟,那这位呢?”被问候到的自然是站在许寂澜另一边的青珠。

是神是鬼都不敢把青珠跟龙崽子并列成许寂澜一个人的“表、弟”啊!许寂澜无力的望了眼萧詹,这次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强忍心痛道了句:“我外甥”

这次在场众人包括萧詹全都愣住了。唯独龙崽子轻抿唇角,眼里滑过一丝笑意。青珠也终于放下了七上八下的小心脏,垂着头安静的站在主人身边。别说是外甥,只要龙王爷不发怒,就说是孙子他也得认啊!

萧詹最先恢复常态,轻笑着说:“许小姐的家里真是有趣。”

许寂澜感应到身边两只都没什么异动,心想这遭总算是给对付过去了,也牵牵嘴角道:“过奖了。”

黄依依这次也拿出大家闺秀的风范,细长白皙的手指轻搭在萧詹赤•裸的手臂,娇声道:“既然许老师马上就走了,表哥,你就陪陪许老师,一起看完后面那几幅画。我和她们在出口那边等你。”

萧詹淡淡“嗯”了一声,拎起行李箱朝许寂澜做了个“请”的手势:“许小姐,这边请。”

许寂澜确实非常想将整个画展逛完,尽管不太欢迎这位主人家的陪伴,还是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同时在龙子的耳廓轻轻抚了抚,以示安抚,又在心里默念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等咱们把最后几幅画看完就走,最多十分钟,好么?

那边传来不怒不喜的一声“嗯”,许寂澜也便放下心来。一边又在心中自我嗔怪,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越来越在乎这家伙的感受,还真把他当一家人了么?

想了片刻,也不得结果,身旁又有萧詹问话,也便一笑了之。

后面几幅画果真很快就看完,末了萧詹站在画展结束语的位置,浅笑着看许寂澜:“看来许小姐不仅对西画颇有研究,对中国古典水墨也很有见解啊。”

许寂澜笑了笑,侧身拉过后头青珠的手让他取代了萧詹的位置:“哪里,是您太客气了。”

萧詹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笑容腼腆:“总是许小姐许小姐的叫,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不知怎么的,许寂澜并不太想跟眼前这个看起来清隽腼腆的大男孩儿有过深交往,便摸了摸牛仔裤的口袋,故作懊恼的说:“今天出来的匆忙,忘记带手机了。”

其实这个藉口找的并不太成功,没带手机,自己的手机号总还记得,只要另一个人记下来再拨打过去就成。但这也足够明显的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只要对方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肯定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而萧詹也确实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摁了两下手机,就收了起来。

许寂澜朝他点了点头,算作道别,就往出口方向走去。萧詹拎着行李箱在后面慢慢的跟,声音听起来不像之前介绍画作时那样轻盈,而是略显无措和委屈的小心试探:“许老师,依依她们有事走了。我想找个地方喝杯饮料,你能告诉我个地址么,我打车过去。”

第044章旧恩新情

任谁听了这话,也不能不搭理。龙王在许寂澜看不到的方向朝青珠悄悄比了个手势,后者了然一垂目,在许寂澜转过身看向萧詹的同时说:“我我想起,有同学约了我五点在西区第三极书店”

许寂澜惊讶的瞥了青珠一眼,很快又露出一抹笑:“怎么不早说,我还准备晚餐带你们俩在外面吃呢。”

青珠结结巴巴的小声说:“那那约在咱们经常去的那家西餐馆也行啊。我,我先走了,小,小姨拜拜”

说完就摆摆手,顺着街道往来的方向快步跑远了。

许寂澜微笑着看向萧詹:“反正我们也要吃冰激凌,那一起。”

萧詹露出一缕仿佛受宠若惊的笑容,连忙跟在许寂澜另一边,青珠原本站的位置。

画廊所在的位置是B市相当有名的一条街,也是搞艺术的人和年轻学生最喜欢聚集的一个地方,画廊酒咖啡馆一抓一大把,还有各式各样的特色小店。如果有时间有闲钱来淘的话,能买到许多别致又精美的衣服或者小玩意儿。

许寂澜做学生的时候,一年总会过来这里几次,但极少去酒消遣,总是以逛画廊或者陶一类的地方居多。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就找见间环境不错的冷饮店。萧詹虽然画的是中国水墨,在行为举止上却很有洋派作风,抢先一步为女士开门的动作做的相当顺畅。

进了冷饮店,找了个避光的位置坐下,很快有店员拿了单子过来。

许寂澜看了一圈,也没见着有朗姆酒口味的冰激凌,又跟店员询问过,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只能低下头跟挨着自己坐在同一边的龙子打商量:“他们这里没有你喜欢吃的那种口味,换一种好不好?”

龙王自是很享受许寂澜这样温柔跟他讲话的口吻,就点了点头。

许寂澜指了指单子上的几个用蓝色标出的地方:“这几个都是他这里的特色口味,有啤酒味、樱桃味和抹茶味的。要哪个?”

龙王想起上一次在卡菲家尝了一口就吐掉的奇怪黄色液体,就拉着小脸儿指了指第二个。

许寂澜想起龙崽子吃东西的口味,就说:“这个樱桃的可能有些酸哦,你可以么?”

耐心站在旁边的店员这会儿说了句:“小姐您放心,我们这里的淋在上面的樱桃酱是用美国进口车厘子做的,做底料的香草冰激凌里面还有香草籽,保证不会酸口。”

龙王便点了点头。

许寂澜便将手里的单子交还给店员:“给我一杯草莓优格。”

“先生呢?”

萧詹也将自己面前那份单子递给店员:“柠檬水,多加冰。”

“看来我表妹说的没错,许老师对小朋友超有耐心。”

许寂澜笑了笑:“自己家的孩子么,没耐心哄怎么行。”

萧詹似笑非笑看了眼抱着手臂坐在椅上的龙子,没有说什么,后者则无声回以他一个冷眼。

没多久,三份冷饮都端了上来。萧詹连喝了几大口,轻舒出一口气,惬意的眯起眼道:“渴死我了!”

许寂澜帮龙子把浇在覆头的樱桃酱刮了刮,把勺子塞进他手里,就开始喝自己那杯草莓优格。这家店过去她也来过两次,东西价格公道,份量足,环境也不嘈杂,年轻学生最喜欢来这里。

萧詹喝下多半杯柠檬水,抬手招呼店员过来,指着许寂澜手里的玻璃杯说:“也给我来一份一模一样的。”

店员走后,萧詹又将剩下那些柠檬水一口气喝完,长舒出一口气道:“B市什么都好,就是一到夏天天气热的没法儿呆,空气也糟糕。”

许寂澜淡淡接话道:“听说萧先生之前在日本住过几年,是在哪里呢?”

“北海道。”萧詹微微笑着,修长的手指在玻璃杯上轻轻的弹:“那里雪景很漂亮。许老师什么时候要是想去那边旅游,可以联络我,免费做导游哦!”

许寂澜回以礼貌的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萧詹顿了顿,有些苦恼的说:“啊,刚才我尽顾着说,都忘了许老师还没有回答我那个问题。”

许寂澜一愣,就听萧詹说:“那幅锁江南,许老师怎么看?”

锁江南,就是之前许寂澜停留在跟前并且皱眉的那幅画,上面的红纸伞让她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与整幅画的风格氛围乃至笔触用色都不协调。所以她才一边看一边皱眉头,而且凝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此时听萧詹再次发问,许寂澜挑了挑眉,淡然道:“很别致的一幅画。”

“噢?”萧詹一提起画就来了精神,“怎么个别致法儿?”

“整幅画表述的景致是烟雨江南,愁绪朦胧,唯独那一把红伞,热烈,明晰,让人过目难忘,也应了题目里那个‘锁’字。”

“许老师又是怎么理解那个‘锁’字的呢?”

许寂澜摇了摇头:“画有时表达的是画者一段时间的沉淀,有时则表达的是一瞬间的情绪爆发。那把红伞是否对萧先生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又或者在当时给你带来什么特别的感受,除了萧先生自己,其他人很难揣摩得清。”

萧詹却再次眯起眼睛笑了,表情比刚才喝下一大杯加冰柠檬水还要惬意:“怎么揣摩不清,许老师就说的很好啊!”

许寂澜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抬起眼看向窗外。

萧詹则紧紧追随着她的目光,有点局促有点焦急的说:“或许是我表达的不好,让许老师对我有了什么误会”

见许寂澜转过脸来看他,萧詹恳切的看着她的眼道:“我确实听人说起过你,但不完全是我之前说的那样,听我表妹说的。”

“我在日本的时候,曾在我朋友家里看到过一幅油画。我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欢那幅画,跟我那位朋友磨了很久,他也不肯转让。因为他说那是要送给他未婚妻的礼物。而后我辗转打听到画者的名字,并且在之后的半年里终于托人从国内买了几幅帮我邮寄回日本。那三幅分别是星河、落日和月色。”

话说到这里,许寂澜无论如何也能听明白了。并且很难无动于衷。那三幅画正是她一年前的作品,也是她迄今为止最为满意的三幅。她记得画廊的人曾经跟她讲过,买走话的人是一位年轻时尚的小姐,一看到这三幅画就开了价,比当时标出的实际价格还要高出百分之三十,这可让她本人以及那位画廊的朋友高兴了好久。而那笔钱也确实解了她在当下的燃眉之急。

无论是出于对对方欣赏她画作的心意,还是那笔钱在当时给她带来的实惠帮助,都让许寂澜此刻不得不搜肠刮肚说点什么才觉得合适。因此尽管并不是能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热切倾谈的人,她还是朝萧詹露出一抹惊讶的笑:“没想到会这么巧”

“是啊,我也没想到!”萧詹提起这件事显得相当兴奋,“去年冬天我回来B市,待了一个礼拜,碰巧看到表妹拿的一个本子上有你写的批语,我认得你的字,然后就跟她打听到了你的情况”

说到这儿,萧詹的脸有些红了,搁在桌上的手指略微蜷了蜷,低声说:“这次回国办这个画展,我知道你也住在B市,所以才托我的表妹务必要将票送到你的手上。因为不知道你哪天会来,我搭了最早那班飞机,一到机场就打出租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