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你放老身出来应该是有事要请教我吧?”凤老太收起不愉快,露出一点奶奶看调皮孙子的无可奈何表情。

“是,我想向您请教神魂如何锻炼一事,要怎么样才能使用自己的精神力?”

“你师父没教你?”

贺椿苦瓜脸,“俺师父属于放养型,我不问他就不说,他似乎更希望我自己体悟。”

凤老太,“每一个修者家族、每一个门派,他们使用的神魂修炼法都不一样,那属于绝密传承中的绝密。”

“不能教吗?”

“不能。”

“只一点点基础也不行?”

“神魂修炼至关重要,越是基础越会影响至深,除非你以神魂发誓,加入我凤家,成为我凤家的人并永不背叛我凤家,那么我不但可以传授你凤家的神魂修炼法,其他凤家绝密传承我也可以传授给你。”

贺蠢蠢立刻转身,“那就算了,我还是推我的门,自己慢慢悟吧。”

凤老太毕竟只是执念,她无法像真正的凤老太一样进行完整思考,见小孩拒绝她也没强求,她甚至没有多施点恩惠,好让小孩慢慢偏向凤家的想法。对她来说,完成执念才是最重要的,而小孩已经和她立下契约,其他就都是次要的了。

“你能把你手上的戒指换一根手指吗?”凤老太微焦躁道。

贺蠢蠢看看自己的左手小指,摇头。阿蒙特地给他戴到这根手指,肯定有他的用意在内,说不定就是保护他免收一线牵另一个绑定者伤害。

“那你能尽快去凤家吗?这个学院根本教不了你什么,如果你需要灵种,我凤家可以给你更好的,甚至你想要天灵根,我凤家都能想办法给你移植。”

贺蠢蠢嘿哟嘿哟推着石门,喘气道:“可我希望能把这个学院的学生都救出去,最好能把这个学院改成真正的学院。”

凤老太立刻道:“我凤家可以帮你,不过一个小小学院而已,只要我凤家出面,你想要她变成什么样都行。”

“真的吗?”

“当然!”

可我不想去凤家啊,至少在有自保的能力前不想去。我可不想变成专用净化器,以后想出个门都难。

什么?应该为了更多人而牺牲自己?

抱歉,他的觉悟真不高。最高的那次已经贡献给祖国母亲了,然后他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变成了现在的他。

而且他如果真的被凤家软禁了,他还怎么完成那个拯救地球的伟大任务?靠凤家吗?凤家能找齐五名单属性大能吗?就算能,他好怕地球变成凤家殖民地。

绝对不能只单独依靠一方,如果要引外力进来,最少要三个势力以上,且必须要能互相牵制。

脑中权衡利弊的贺椿嘴巴上可怜兮兮地道:“可我现在走不出去,我的实力太低了。如果您的实力还在……”

如果我的实力还在,我早就把你带回凤家了!凤老太也恨自己只是一抹执念,弄得她只能看听说,却无法直接动手。

“你可以找你师父。”凤老太试探道。

“他啊,他就是一个大懒虫,除非我被别人打死,否则他才不会出手救人,更不会去给一个学院搞改革。”贺椿已经看透阿蒙本质,阿蒙如果看不过眼,早就把这学院给拆了,能一直安稳无恙地待到今天,说明他要么觉得这个学院还不错,要么就是无所谓。

贺椿觉得阿蒙的想法肯定是后者,那人看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似乎随时都能抽身离去。

也就是他,因为他的死缠烂打,阿蒙才会对他比对别人有一点不同,如今更好像接受他当徒弟了?

如果我求阿蒙把这个学院拆了,大概阿蒙会做吧。不过更大可能,阿蒙会以历练为名让他自己解决。

之后贺椿就一边和老太聊天,一边努力推门。

他觉得自己推了一天,到后面他已经完全脱力,躺在地上就不想起来。

不知是不是太累,他靠在石门边上就睡着了。

“终于。”

“谁?”贺椿啪地睁眼,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

“我,你未来的夫君。”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

“妈呀!怎么又是你!”贺椿眼睛瞪圆。这不是上次那个红衣变态吗?一段时间不见,这人变态度还升级了,竟然张口就说是他夫君,他不看他性别和年龄的吗?

“你不想看到我吗?我倒是很想看到你呢,我的小王妃。”

还王妃!贺椿要崩溃了,这人不但恋童还是个重度精神病啊!

天哪!地哪!怎么他一睡着,这人就会溜进来?这是第二次了,那后面会不会还有第三次、第四次……乃至更多?

“过来。”红衣男向他伸手,眼看就要抓到他。

师父!救命啊!贺椿忙用力掐自己的脸蛋、咬自己舌头,想让自己赶快苏醒。

红衣男的表情相当不好看,贺椿总有种自己被对方抓住就会被这样那样残忍对待的至高危险感。

可想醒就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在他疲累了一天后。

红衣男的手触摸到了他的脸蛋。

“哇!”贺椿发出惨叫,身体后仰,后面就是石门。

石门忽然打开,贺椿摔了进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贺椿也听到了红衣男愤怒至极冰冷至极的一声低吼。

凤王猛地从銮驾中坐起,哪怕这个动作给他带来难以忍受的巨大痛楚。

他终于又一次在梦中看到了小孩,可是他才刚刚触摸到小孩的脸蛋,那小孩就消失了。

他看得很清楚,小孩后仰跌入了后面突然敞开的石门中。

随后,石门当着他的面关闭,而他也同时被弹出小孩梦境。

凤王按住额头,他明知小孩神魂不够强大,就不应该一上来就触摸小孩,也许小孩就是无法承受他强大的神魂所以才会离开梦境。

下次,下次他一定会控制住自己。

另一头,贺椿感到坠落感,瞬间就清醒过来。

等他睁开眼,他发现他竟然已经进入小黑屋内部。

奇怪,他刚才不是还在石门外面?怎么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就进来了?

压下疑惑,贺椿感觉精力还算充沛,就开始了画符练功。

十二天后,外面时间只过去两个时辰。

贺椿从小黑屋出来,先说自己感受,后抱怨阿蒙,说他也不教他使用精神力就把他丢过去,嘀咕他如何如何不负责云云。

阿蒙啪地合上书本,“我有说要让你用神魂力量推门吗?我说的是推门可以锻炼你的神魂力量。你要做的就是使劲推门,相反的力道自然可以锻炼你的肉身和神魂。”

“啊……”贺椿讪笑,忙把他再次看见红衣男的事告诉阿蒙。

阿蒙却像是一点都不奇怪,还带着一点看不出的冷笑说道:“放心,他无法伤害你。你不是奇怪你怎么在睡梦中推开了石门吗?就是有那人帮忙。”

“红衣男帮忙?”

“对,他的神魂力量应该很强大,足以推开那扇石门。为此,当你靠在石门边上,当他触碰到你时就相当于用他的神魂力量帮助你推开了石门。”

贺椿张大嘴,喃声道:“这么说以后只要我推门累到睡着,那人就会跑入我的梦境,但他进入我的梦境后,只要碰到我,就会帮我推开石门,我实体进入小黑屋,清醒过来,他就会被从梦境弹出去。是这样吗?”

阿蒙,“嗯。”

贺椿莫名对红衣男生出一股同情。这是彻底被阿蒙给算计了吧?竟成了专门帮推门的门童,真可怜。

待在贺椿怀中听到一切真相的凤老太:啊啊啊!谁也别阻止我,我要去杀了那个阴险的小疤脸!

☆、第76章

就在凤老太气得差点跳出来“自杀”前,外院传来的巨大拍门声及时阻止了她。

贺椿趴到桌子上推开窗户往外看,“这么晚了,谁来找我们?”

这时天色已经黑透,小伙伴们都已入睡,听到响声,各屋纷纷亮起灯盏。

阿蒙不在意地道:“是学院执法队的人,他们傍晚到刚才已经来过两趟,说要带你去问话,被寒子真撵了回去。”

贺椿掐指一算,他的符修课在下午将近五点时结束,回来时天色已经不早,想来他进入小黑屋没多久,找他的人就来了。

想到小豆子帮他把人撵走,贺椿笑得暖心。

刚想到寒豆丁,寒豆丁的稚嫩怒吼就响彻了整个宿舍:“哪个混蛋扰我清眠!”

这时本应是寒豆丁的修炼时间,但他今晚没去修炼室,就在自己屋里睡了。

贺椿莞尔,料想是自己的麻烦,就自己从窗户里跳了下去,同时不忘大声回了句:“找我的,你们睡,没事。”

声落,之前没亮灯的屋子也亮了灯,贾、庄、孔三人已经披衣出来,小胖大概还在暖被窝里挣扎。

寒豆丁也衣衫不整地跳了出来,他鞋子没穿,袜子倒是穿得好好的,只不知是想保密还是觉得网眼袜有点丑,他脚上多套了一双白色的小袜子。

“戒律堂来人,贺椿在不在?”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知道里面人起来了,更加大声地喝问道。

贺椿拉开大门,“戒律堂?你们找我什么事?”

戒律堂的人极为不客气地质问他:“你就是贺椿?”

“对。”

“带走!”

“等等!诸位前辈,贺椿犯了什么事?要让诸位前辈亲自前来带走他?”贾千金走到门前时衣裤整整齐齐,柔声询问道。

可惜贾千金的客气没被人家放在眼中,戒律堂的人大概已经习惯这种强硬作风,当即喝道:“关你什么事,让开!”

贾千金挡在贺椿前面没动,“抱歉,诸位前辈,如果你们不说是什么事,我们不可能让你带走我们的同伴。”

说话间,庄、孔都赶到了门前。

寒豆丁直接从二楼飞到贺椿面前。

“你们什么意思?想要阻扰戒律堂办事?”戒律堂来人不在乎几个孩子,但看到寒豆丁的刹那,领头者的眼眸明显收缩了下。

学院就不应该让修者进来当学子!带队者在心中恨声道。这些人进来就是给他们找麻烦的。

“你们又来了?”也不知傍晚那支执法队的人怎么得罪寒豆丁了,小家伙看到同属一系的戒律堂,特别没有好声气。

带队的修者也硬声道:“有人指认学子贺椿伤害授课先生,傍晚执法队两次过来带人回去问话,都被你们打回,现在你们是打算和学院抗争到底吗?”

这话说的,这是点火呢还是点火?

贺椿正要说话。

寒豆丁一扫戒律堂来人,冷笑:“来了三个修者,那又怎样?本少宫主说你们不能把人带走就是不能把人带走!”哪怕其中一人修为比他高也一样!

带队者一使眼色,示意同伴和他一起困住唯一的修者寒子真,其他人再去带走贺椿。

一名修者立刻取出法器和带队者一起围住了寒子真。而另一名寒豆丁看不出修为深浅的修者则一脸莫测高深地站在队伍最后面,打量着抱腿小队众成员。

其他人则伸手就去抓贺椿。

寒豆丁大怒,把贺椿往身后一推,跳出门外,挥手就放出他最厉害的大招漩涡术。

戒律堂其他人则一起冲向大门,想要抓住贺椿。

他们以为贺椿会逃入门内,关紧大门,没想到那小孩不但没有关门,还大大方方地自己走了出来。

“你们不要过来。”贺椿很认真地回头对小伙伴们叮嘱了一句。

阿蒙站在门边,有意无意挡住其他人去路。

贺椿听到阿蒙传音:“什么功法招式都不如实战,只要你经常进行生死搏斗并能胜出,不用别人教你,你自然也会学会怎么战斗怎么杀人以及怎么保护自己。”

贺椿深吸气,他就知道他的阿蒙师父会利用种种机会锻炼他。

“这个学院的战斗气氛还是太差,至今为止,你才经历过一场搏斗,还有那么多人帮忙,这次你必须一个人把这些戒律堂来人全部解决,包括那些修者。”

贺椿脚步一个踉跄,敢情阿蒙还很不满意这个学院的学习氛围?虽然他已经不指望阿蒙师父手把手教导,但是让他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其中还有三名修者是不是太为难他了?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阿蒙冷漠的声音紧接着再次传到:“寒子真已经在帮你拖延时间,就算他能对付那两个人,后面还有一名筑基期修者还没有动手,如果你想看他被打伤甚或杀死,那你就慢慢磨蹭。”

“其实我可以跟他们走一趟,看是怎么回事……”贺椿话没说完就感到自己屁股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都被踹飞了起来,直接飞向戒律堂的人。

戒律堂的人以为他要攻击,当然要进行反击,还有人喊话:“贺椿违反学院规则,武力威胁戒律堂执法队,抓住他!生死不论!”

竟然生死不论!

天狼斗场的看客不少人站了起来,还有人直接破口大骂。

其中那五品符修最为生气,他想得到贺椿,怎么能容许别人在他榨干贺椿的秘密前就杀死他?

当初买四个一赢的玮弟现在已经成了贺椿的忠实看客,他也不看其他人,就从头到尾追着贺椿看,当看到学院戒律堂的人不但要抓走贺椿还有要杀他的意思,不禁又是担心又是不平。

“这个学院太不好了,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抓不到还要杀人,太过分了!”

“很正常啊,哪个门派和家族的戒律执法堂出面抓人,不管对错,只要对方敢反抗,那就是主动找死,打死也怨不得执法者。”

纬弟担心不已,改口:“那小孩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好歹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虽然看到贺椿在符纸制作区的柱子和案台上画了什么,但贺椿用身体遮住他的动作,他并没有看到小孩到底画了什么。后来学子们离开大殿,之后大殿的影像就再也没有传过来,他们也不知道大殿中的符修先生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但包括纬弟在内的所有看客都认为一个小孩子就算得了什么传承,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个半月内就弄出能困住一名一品符修很久的符阵。

他们都以为符修先生要不了多久就会自己破阵而出。

尤其小孩画完,柱子和案台上都没有留下痕迹,就好像他什么都没有画过一样。

纬弟猜测小孩要么就什么都没做,要么就是他配制的符墨有隐形效果。

学院宿舍。

贺蠢蠢心里泪千行,他原职就是干警察的,在某种意义上,他非常理解戒律堂的人,当然也明白警察上门不但拒捕还敢袭警是多么大的过错,他出来时真的想要和戒律堂的人好好谈一谈,如果事情不严重,他也打算跟他们走一趟。

可是这个世界更讲究个人武力,不管有没有理,拳头大才是正道。

而他那不靠谱的师父为了训练他,巴不得他和别人多打上几场,会让他乖乖跟戒律堂的人走才怪。嗯,如果他同意了,那他肯定期盼着他跟更多人进行战斗。

这边贺蠢蠢挥舞着拳头和戒律堂的人打得热火朝天——可怜他出来时都没有带上他的大砍刀!下次他一定会把武器也放到储物袋里。

另一头,符修课大殿灯火通明,学院里凡是有些身份的修者都来了。

“符修先生还没有脱困?”院长被再次请来,看到当前场景不由皱眉。

有人摇头,“其似已陷入心魔,无论我们怎么叫喊他,他都毫无反应。”

“叫喊有什么用?他明明是被幻阵困住。”有人反驳。

“说是幻阵,阵在哪里?”

众人一番争论,院长听完才知众人搜索至今竟到现在还没有发现阵法之类的痕迹,这让本来以为这件事很容易解决的院长大吃一惊,不由转头看向还在观察着什么的明风道长,“明风道兄,您怎么说?”

“我对符阵并不擅长,学院唯一对符阵最为擅长的人目前就被困在这里,不过我想,问题应该就在这附近。”明风道长围着一定范围走了一圈,伸手一指符修先生。

“大家请看,符修先生一直都是在这个范围内发疯,也就是没有走出符纸制作区范围。如果有幻阵,那么阵法应该就在这个范围内,只是我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丝毫符阵的痕迹。”

明风道长说完,啧啧称奇,“如果这真是符阵,能困住符修先生,那么至少也是二品以上的符阵,最妙的是还不露丝毫痕迹。”

“符阵怎么可能不留痕迹?”院长也不明白,跟着明风道长一起在外围观察符纸制作区的石柱和地面,虽然他明白这里早就给检查过许多遍。

“那些学生怎么说?”

“我们问过除了贺椿以外的所有人,当时就在他附近的有两人,可那两人都说不知贺椿做了什么手脚,只看到他取材料练习制作符纸。那两个学生明显有隐瞒,但他们不肯说,我们暂时也拿他们没办法。”明风道长轻叹:“这次的符修先生可是很不得学生人心。”

“好的符修又怎么会甘愿到这里来。”院长冷笑,他也不愿接受垃圾。但只要了解这个学院的内/幕,真有良知的修者绝不愿前来,来了也只会给门派找麻烦而已。为此上面派给他的人,都是多多少少有些问题,比如目前的符修先生就是一个只顾自己修行的人,且几乎突破无望。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院长在走过某根柱子时,忽然嗅了嗅鼻子。

“这里是符纸制作区有味道很正常,我明白您在说什么,但这么多味道混合在一起,想要凭借味道找出异常处,太难。”

“这个阵法似乎只会对符修先生发动?”院长问。

“对。”明风道长颔首,“我之前走进去试过想把人救出来,但走着走着就绕出来了,根本无法接近符修先生,这也是我确定里面被布置了阵法的原因。”

“没有破解之道?”院长目光从奄奄一息的符修先生身上一扫而过。

“我们找不到困住符修先生的阵法到底刻印在哪里,现在又无法破阵,那么想要救其脱困也许只有一个办法,拆除这一块大殿,包括所有石柱和地砖。”

这个代价太大,而且动静也太大,主要是这里的房屋涉及到整个学院布置的大型阵法,轻易不能拆动,小的损毁修补还行,大范围的就比较麻烦了。

院长也顾不得其他修者的自尊心,道:“去找当时相关的那个学生了吗?”

“您说贺椿?去了,执法队和戒律堂的人分别去了两次,都被打了回来。现在戒律堂主得了信,正亲自带人过去。”明风道长表情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