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凰寐的声音太过撩人,听得我身子微微有些抖,瑟缩了下,却被他的大掌摸到脸颊,他环我入怀抱,眼弯弯,享受了起来,琥珀色的瞳孔很亮,有着窥入灵魂的冷冽,“怕了?有胆量爬到我身上,却没定力做下去?”

我愣了愣,脸上微微发烫。

眼前的这位男人有着一双极其漂亮的手。

重点是,他的手撩开料子,探入我的双腿之间。隔着薄薄的底裤,能看到他手指的动作。

“…别”

我睁圆了眼睛。

眼前尽是他眼弯弯,浅笑的模样。

“等这么久才等到你乖乖爬上我的床,怎能轻易放过你。”

一股子热气冲上了脑门,脸滚烫得像要烧起来似的。待我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时,薛凰寐翻身将我压在软榻上,将歪斜套在腿上的裤子拉走,我只感到下身一凉,他便用膝盖强行绷开双腿,挤入我腿间,一手扣住我的双腕,俯身未作任何准备,便挺了进来。

瞬间被贯穿。

许多往事涌入我的脑海。清晰地疼痛让我想起了上一次进入这儿的白少鹫。

那个漆黑的夜里,白少鹫清澈的眼神,略带疼痛的表情,凑在我耳边响起的温柔呢喃,安抚的动作,一切仿若又回到了最初,当初有那么一个少年待我如珍宝。

可是薛凰寐却是相反的。

他压着我死死的,一边拉开右腿,深入着,掰开腿摆出他最喜欢,在我开来也是最屈辱的姿势,狠狠地撞入我体内,不留一丝缝隙。

疼痛与一丝战栗的快乐在身体中燃烧,就像海涛冲涌,被他一次次顶起,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伏在我肩上,我伸手环住了他,眼眶微有些发热。

视我如珍宝的人也有丢弃我的一日。

反倒是尊上这种降降好,各取所得,我用这具身体能换回我想要的一切,有什么不好。

堕落。

两个躯体交缠,沉沦…

全身像被炙热的火焰烘烤着,他在我耳边急促的喘息着。我敞开自己,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与快慰,无法自拔,神智也在他漫漫无尽的索取中被搅成了烂泥。

待再次睁眼后,仿佛过了很久,全身已被收拾得很干净了,一道视线落在我的身上,让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哭了?”薛凰寐站起来穿袍,伸手抚上了我的肩胛,在大片肌肤上流连忘返,“我不会过问你第一个男人是谁,但我会是你最后一个。”

“尊上说这话,莫不是在吃醋。”

我微微一笑,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唇软软地贴上了他的嘴边,薛凰寐略显诧异,手撑在软榻上,也从善如流了。凑过来吻我,眸子里如流水般缱绻,柔顺的乌发在阳光下滑落在胸前,倾身堵住我的嘴,反客为主,撬开了我原本就没防备的齿,探进去加深这个吻。

抱着他的脖子,微睁着眼,生涩地回应着他。

最后一个男人?

那要看尊上有没有本事,能否留得住我风笛匕。

那日,是他第一次与我唇齿相交。

动作虽霸道,却让人舒服得止不住叹息,很纯粹干净吻,不夹杂任何欲望。

事后,我才记起,尊上虽收养一些俊美公子,偶尔也见他当众戏弄一两名弟子,却从未见他嘴对嘴如此亲密地吻过什么人。

以往他与公子们的种种都是障眼法。

他让世人误认为自己好龙阳的动机委实有些值得深思与推敲。

倘若,若说我设计一步步地接近他。

还不如说他挖了个坑,一直蹲在坑边等着我往下跳。

薛凰寐说,一个正常的男人被误认成了某方面有特别的兴趣爱好令他很不悦,但而禁了这些年后,偏偏有只美味的肥羊送到了嘴边,那是何等的快活。

幸亏有他这份快活。

让我如愿以偿,以使者的身份入了分舵——那个搜集江湖秘闻的勾栏。原本我只想查阅些资料,把外公的事情查清,顺便把我们姐妹俩活着的痕迹抹去,再不动声色地把知情人给灭了口,却不料在搜集大牢情报时,离奇地发现爹爹临刑时许多细节都不对劲。

很明显,人被掉了包。

爹爹依旧还活在这个世上。

这一切,让我兴奋到不知所措。

而这期间薛凰寐也确实过得很快活。在床上无所不用其极。在他眼里我就算得上是一个天赋很高的弟子,充其量是一个暖床的弟子。

薛凰寐的性子阴晴不定,好的时候,恨不能把人捧在手心里,坏的时候连双方衣袍也来不及褪,当着派内众人的面就这么干,我越是挣扎,他的力气却愈加的不容抗拒,十分的不留情面。反倒是残废之后,温柔了不少。

一次是做,二次也是做。

可这事却偏是熟能生巧。

我也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行越远。

好在我脸皮厚,挂着一张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嘴脸,更擅长在奉献自身后软磨硬泡缠着薛凰寐,让他教我上乘的功夫。

人的贪念是无止尽的。

于是,终究是出了大事。

第六章 死因

宫归艳所创的暗宫在攸州设有分舵。

风笛歌婚后赖着她的相公在攸州一处别院住了下来。

我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便易容成笛歌的模样,潜入宅院与她聚一聚。幸好笛歌好静,整日呆在房内那寸点大的地方,闭门不出也不爱使唤奴婢,所以我扮她扮得很是愉悦,几次隔着一池水远远地撞上了宫归艳的实现,也没能被他认出来。

笛歌说她过得很好,相公待她也很好,她每每体寒发病的时候,宫归艳便渡内力甚至主动教她学武功。

听了这些,我方才稍稍满意。

笛歌这身子骨是与我一同奔波逃亡时给折腾坏的,如今有这么一位妹夫把她捧在心口上疼她,爱惜她,是令我再欣慰不过的了。

笛歌从不过问我在江湖上的事情,反倒是每次我去看她,她就拉着我不放,然后把宫归艳教她的那些武功,一招一式手把手的教我。

笛歌那认真的模样儿,只怕是恨不能把整本秘籍都偷来赠予我。

那段时光,我过得既欢喜又怅然。

欢喜的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笛歌总归是能帮点儿忙了。

怅然的是——

爹爹的下落查得毫无进展。

我抽空回了趟老宅,发现风家大宅门前的封条贴得很严实,抄家也是三月份的事儿,可当下二月还没过完,院内便空荡荡的,我们姊妹俩房间内的箱柜有被翻动的迹象,许多的曾用过的日常用品都不见了踪影。

我隐隐感到了不对劲,心里很不踏实。回去后,便寻机与笛歌说了。

笛歌也很是不解。

而另一厢,宫归艳一改往日的低调,宫内的众多弟子在江湖上的名声也愈来愈不好。

笛歌每每望着我,瞳孔里很是惆怅。

我只当她在担心宫归艳,便劝她莫怕,宫归艳就算成了众矢之的,却总归还有我在。

有我在的一天,便不会让她过苦日子。

“姐姐,”笛歌眉微蹙,额前的梅花皱巴巴的,抚也抚不平,“若我当初知道你看上的是薛凰寐,我定不会嫁…”

我忙捂住了她的嘴。

笛歌愈发悲了,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盯着我,“你就这么没名没分的留在鸣剑派,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谁说我没名分了,好歹也是个侍宠。”

只是——

为何女人生来便要依附男人?

我偏要只手遮天,逆了这世道。

我很清楚,只要是个女人,总有色衰的那一日。以色侍主不是长久之计。而薛凰寐生性多疑,他纵然知晓当日奏琴的人是我,却做得不动声色,甚至还手把手地教我易容教我内功心法。

江湖的前辈们都说他是个奇才,稳重又谦虚,待人温柔宽厚。可在我看来,他并不是个大善人。

我见过他杀人。

他眼也不眨,一条条性命就死在他手中,比碾死一只蚂蚁还来得容易。

笛歌说的对。

我一开始便看上了薛凰寐,但我看上的,不单单只是他这个人。

我要的不仅仅是侍宠的这个身份,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侍宠也无法满足我。

我每每揽镜自照,镜中的女子也一笑,额间突然多出的一粒朱砂衬托得分外的柔和,一双眸子沉静如水,无欲无求。

我窃以为这份野心隐藏的极深。

却不料也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这事缘于薛凰寐教我的那套心法,我练到后头愈发觉得诡异,内力乱冲,委实不对劲。

我深深察觉出,我被薛凰寐摆了一道。

如果说内力是墨水。

记忆便是字,纸上的字要仰仗墨水才能显现。墨水变淡变少的时候,字也消退不见了。

这套心法练得我到最后,内力一日不如一日,内力抽走的时候,记忆也慢慢消失清空了。

我很惶恐。

更为不安的是薛凰寐对我态度,他不再纵容,放任我。

在某次寻欢之后,他搂住我的腰肢,嘴凑在耳鬓旁问我,鸣剑派的尊上之位换我来做好不好。

他这么问,自然不是当真要让给我。

而是一个提醒,一个小小的警告。

一切一切终于挑明了。

夺位之争,并不像世人说的这么风光,薛凰寐是何等人物怎会让我得手,反倒是我被重伤了。

当时我趁着天黑,跌跌撞撞躲到了笛歌的住处,虽无外伤在身却已是内力亏损,精疲力竭,活不了多久。我清晰的记得,笛歌惊慌失措的表情,她抱着我,眸里盈盈泪光。

莫哭。我只是来看看你。

看完了我便走。

屋外隐约有人走动的声响,我踉跄地起来,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挣扎想离开。

我只是想在死前看她一看。

但不想把唯一的妹妹拖下水。

笛歌将我的手握紧,微微发抖。

在我后颈上劈手给了一下,我一昏,便瘫倒在地。只晓得一股股暖流涌入了体内。

很暖,像是春天的日头。

耳旁想起了娘的低语。

仿若回到了风家大宅,我上跳下窜掏鸟蛋,笛歌静静的坐着,听到我的呼唤忙放下手里的物什,趴在窗头,漂亮的眼睛浅浅地微笑,胖嘟嘟的手挥着帮我绣的女红。

儿时的欢愉一点点在我脑海里浮现。

笛歌尽全力渡真气给我,我也吸尽了她,遗无忧让我得到的不仅是我亲爱妹妹的内力还有她的记忆。

我只晓得,醒后躺在笛歌的床上,房里漆黑一片,身子酥麻麻动弹不得。

而偏巧那时,宫归艳闯入进来,喝得大醉的他脱了衣衫,爬上床就干了起来。青丝从床上垂下来,我侧头远远地望着她。

望着团成一团缩在箱柜里的笛歌,她眼睛很亮,气息一点点的弱了下来。

我一身大汗湿,咬着手臂,哭的无声息。

我忘不了那一晚。

笛歌就这么歪着头,身子渐渐冰冷,直到再也睁不开眼。

宫归艳满身酒气,伏在我身上一边狠狠地干着,一边不乏哀怨地说。

他说,

匕儿,为何新婚之夜过后,你就不愿再与我亲近。

你是我娘子。

是我宫某的娘子,当初既然不爱我,又为何要嫁给我。

他的话如锥子般扎入我的身体。让我疼痛难耐,也顿悟许多事。

第七章 摊牌

我悟了。

当初就是因为眼睁睁的看着笛歌在我面前死去,受不了刺激,所以才犯了病,后来怎么从宫归艳身边逃离,怎么会到鸣剑派的全然记不得了。只晓得在极度悲怆之下,体内两股内力相互冲撞,犯下了大错,薛凰寐如今这副模样想必与我有很大的关系。

当上了尊上之后,我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旧疾一发作起来,什么也记不牢。

对于笛歌的死。

我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以至后来舍下了所有,隐姓埋名在勾栏当一名龟公。我不愿意回忆往事,深深地厌恶着自己,每当看见镜子里的红朱砂痣,我便觉得笛歌还活得好好的。

我情愿,当初死的是我。

大雨滂沱侵入夜色,朦了视线,许多细节此时纷纷涌入了我的脑海,浮现在了眼前。

我的头很痛。

抱着怀里的笛歌,一身红嫁衣占满了我的视线,那句话犹然还在耳边,她说,姐姐,你把宫公子让给我吧。

当初,她嫁给宫归艳,并不是因为爱。

只是为了不让我做傻事,所以她便抢先一步做了。

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梧桐树,三更雨,溅入泥泞,一叶叶,一声声。宫归艳抚着地窖的门,踉跄地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嘴角还沾着血迹,手抚在胸前,绯红衣衫沾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