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快步走了过去,袁霸提着风灯看了看颜聿,面庞上表情冷凝。隔了好久,他方开口慢慢说道:“今夜助你们几人到帝陵,是我一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冒险。可我不得不做,因为我要知道真相。严王,你现在在帝陵,你敢对着你父皇的陵墓,对着你颜家的列祖列宗发誓,你父皇他不是你毒死的吗?”

颜聿并不急着回答,目光如锥,在袁霸脸上缓缓逡巡着,看得能让人心中发毛,就在秦玖以为他要发怒时,他却忽然展颜一笑,笑容散漫轻狂,端得是暧昧而玩味,“袁大统领,你觉得一个八岁的孩子会去毒死宠爱他的父皇吗?”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沉痛和愤怒,反倒轻飘飘的,好似在叙述别人的事情。

袁霸盯着颜聿,冷冷道:“那么,请你问一问你母妃,是不是她?倘若不是她,问她是否知道些什么。”

颜聿浅笑着道:“我会的。”

袁霸又道:“你们只有两柱香的时辰,没有工夫叙旧,问清楚就请快些出来。当我打信号时,你们若不出来,就会有危险。”

颜聿并没有问危险是什么就随着袁霸走了过去,秦玖却有些疑惑,但没有工夫去细问,因为很快就走到一座墓室改造的石室前。

颜聿的母妃,先帝最宠爱的静妃,就住在这间石室里。

秦玖难以想象,一个活人能在墓室里生活十几年却还活得好好的,没有被逼疯,没有变呆傻,真的是不可思议。

墓室门前没有人,很显然,伺候静妃的宫女都已经被袁霸支走了。

颜聿静静站在墓室门前,秦玖看到,他的手在不可遏止地颤抖,而他,还以为她没有察觉,竟朝着她不在意地笑了笑。可秦玖分明看到,他漆黑的长眸中,那一抹惶恐和期待,竟像是一个孩子的目光。

无论他掩饰得多好,他还是一个期待见到母亲的孩子。

秦玖伸出手,将他颤抖的手握住了,伸出微带薄茧的手指捏了捏他的手,嫣然笑道:“严王爷,难道你也会怕?”

这略带讥嘲的语气让颜聿的手奇异般地不再抖了,他淡淡扫了秦玖一眼,甩开她的手,眯眼笑道:“笑话,本王我何时怕过?”

他推开门,两人一道走了进去。

这间墓室地面和墙壁都是由玉石砌就的,反射着烛火的光影,看上去很是明亮。里面生着火炉,并不冷。但是,秦玖一进去,第一感觉就是凉,凉冰冰的,没有人气的凉。

这座墓室,有桌有床有几,但是,就算改造成了居住的屋子,但还是给人一种棺木的感觉。

一个女人坐在地面上,埋首在掌心,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垂直下,露着雪白后颈,显得一双肩膀消瘦而荏弱。藕荷色罗衫轻委于地,长发垂在地面上,和白玉地面上的影子纠缠在一起。

这墓中的岁月,悠长的岁月,一个女人,守着自己的影子。

颜聿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地面上的女人。

女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慢慢抬起了头,仰望着站在门口的颜聿。

烛火的微光照在她脸上,她那张脸,苍白而细腻,却美丽至极。精致的眉目,天然静好,如描如画。就像绽放在黑夜里的花,在夜色来临时悄悄绽放,静婉而华美。

或许是上苍的眷顾,墓室的岁月好似凝固了一般,并没有赋予她苍老的皱纹。

她看着颜聿,静静地看着他,神色很平静,并没有意外或者惊异,似乎,这么年,她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似乎,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到。他们两人离得不远,不过是短短的十几步,但隔着的却是十五年的光阴。

隔着十五年的光阴,母子俩对望着。

到了最后,静太妃的目光忽然变得急切起来,那目光是灼灼的,殷切的,似乎眼睛里也伸出了手,要急切地拉他进去。

颜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张了张嘴,吐出了一个字:“娘。”

她是他的娘。

没有了令人艳羡的身份,她不再是他的母妃,她只是他的娘。

静太妃的眼泪淌了下来,她伸出手,说道:“聿儿,你长大了。”

颜聿大踏步走了进去,一把抱住了静太妃。静太妃虽然是他的母亲,但个子娇小,瞬间就淹没在他的怀里。

两人都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唯有泪水纵横,诉说着十五年的牵挂。

秦玖闭了闭眼,转过来头。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静太妃的声音,“你都长这么大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

是啊,她错过了颜聿从八岁到二十三岁十五年的时光,错过了他从一个孩童成长为一个男人的过程,错过了他的悲伤,欢乐,错过了他的一切。

或许,她日日都在盼着他会来看她,这份漫长的等待,就是她熬过黑暗冰冷的墓室生涯的动力。

母子俩细细地说着些似乎不相关的话,哪怕回忆的是一些伤痛,也让这屋内不再那么冰冷,有了一丝生气和活力。

秦玖凝眉倾听着,她实在不忍心在此时打断他们,可她想起了袁霸的话,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两柱香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袁霸方才提到了危险,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可她明白,袁霸不会胡说的。

秦玖轻轻咳嗽了一声,意在提醒颜聿。静太妃听到响声,似乎这才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她望着秦玖,丽目忽然一亮。

“聿儿,她是…她是谁?”静太妃抱着颜聿的手一松,她转身朝着秦玖走了过来,她的目光温柔地打量着秦玖,从她的眉眼开始,一直往下,来来回回打量,看得秦玖心中发毛。

“这孩子,生得当真是好。聿儿,她是你的王妃吗?你带了你的王妃来看我吗?你都娶了王妃了吗?你真的长大了。”静太妃的话语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浓浓的欣喜。

儿子带着媳妇来探望她,她自然是欢喜的。

虽然是一连串的问话,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秦玖囧了。

她怎么也没料到静太妃会这么想。难道,她脑门上刻着颜聿之妻?

“静太妃,你误会了。我…我…”秦玖正要出口拒绝。

颜聿却微微一笑,接话道:“是的,娘,不过,她还没过门,脸庞薄,会害羞的。”他说完,便漫步走到秦玖身侧,伸出手臂揽住了秦玖不盈一握的腰肢。

秦玖听了颜聿这句“脸皮薄,会害羞的”,忍不住有些恶寒,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经常说她“妖女无耻”的。

她默默抬头,正对上颜聿微眯的俊眸,眸里隐有祈求。说起来,这一次回京后,秦玖还是第一次看到颜聿对她展露这种祈求的小眼神。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静太妃已经笑靥如花了。她将手腕上的一只翡翠玉镯褪了下来,递到秦玖面前道:“孩子,你们大婚,我怕是不能去观礼了,这只玉镯,是娘的一份心意。日后,你和聿儿,一定要相亲相爱,白头偕老。”说着,她眼中又有泪滴了下来。

秦玖不想要的,这是静太妃给儿媳备的见面礼,她这个假冒的自然不能收。而且,这个镯子翠绿翠绿的,水头极好,一看就不是凡品。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可不敢收。但是,静太妃哪里容得她拒绝,她将她的手拉了过来,将玉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秦玖侧首望了一眼颜聿,见他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她这才没有再推辞,想着出去后,直接还给颜聿。

静太妃触到秦玖的手腕时,脸色一凝,“孩子,你的手这么凉,冻坏了吧,这衣服还是湿的,去换件我的衣服吧。”她说着便推着秦玖去换衣。

秦玖忙道:“不用了,一会儿还是会湿的。”反正一会儿离开时,还得从水中过,再说,没有工夫耽误了。她说着朝颜聿使了个眼色。

颜聿眯眼,过来拉住静太妃的手,低声问道:“娘,十五年前,我没有下毒,父皇不是我害死的。你也没有下毒,是不是?你承认了下毒,只是为了替我顶罪,是吧。”

静太妃脸色瞬间就变了,原本她在墓室中,不见日光,脸色本就苍白,此时更惨白胜雪。她慢慢转身,莲步轻移,一直走到床畔,在床榻上坐了下来,伸手捂住了脸。

颜聿和秦玖缓步跟了过去,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等着她说话。

静太妃一直捂着脸,他们看不到她的神色,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过来片刻,她微微抬起头,静婉的脸庞上,神色平静。

“聿儿,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你一定会问我的。”她眼神沉凝如渊,声音低哑,“聿儿,我知道毒不是你下的,我承认下毒,并不是为了替你顶罪,而是,那就是我做的。”

“不对!”颜聿蹙眉道,“母妃,我知道你不会杀人的。你平日里连个蚂蚁都不会踩死,又怎么会去杀人,你也知道我不会杀父皇,但是你却顶了罪,那你一定知道真正的凶手,是不是?你在替他顶罪?他是谁?颜廷吗?”

静太妃闻言,霍地抬起头来,一把捂住了颜聿的嘴。

“你胡说什么,他如今是皇上,你不能这样妄言。”静太妃脸色苍白地说道。

颜廷正是庆帝的名讳。

秦玖没想到,颜聿也猜到了事情是庆帝做的。

颜聿慢慢拉开静太妃的手腕,望着她的眼睛,低低说道:“他对我很好,当初,如若不是他护我,我早就死了,是他免了我的罪,让我到麟州做了闲散王爷。四年前,他重病,我回京探望他,他便将我留在京里了。我的要求他从来没拒绝过,就是当初,我抢了颜夙喜欢的女子,他也答应赐婚给我。娘,他为何对我这么好。因为你替他顶罪,作为补偿,他好好待我,是也不是?”

静太妃蹙眉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对你好,只是因为他是你大哥而已,哪里会有别的原因。”

“娘,那你说,我父皇,究竟是谁害死的?”颜聿皱眉问道。

朱颜改 第98章 投怀送抱

“我承认,毒确实不是我下的。当时你被嫁祸,我若不替你顶罪,你就逃脱不了弑父的罪名,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背上这样十恶不赦的罪名呢。”静太妃凄然说道。

“那娘可觉得,有谁是可疑的?”颜聿问道。

静太妃惨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怀疑当今圣上,的确,当时他是储君,你父皇若出事,得益的便是他。但那一段日子,你父皇怕过病气到我身上,再由我传到你身上,一直不让我亲自伺候他。但我还是去探望过你父皇几次,每一次去,都见你大哥守在病榻之侧,亲身侍奉。这份孝心,不会有假。”

“太妃娘娘,你可知道,那一段日子,先帝的饮食如何?”秦玖忽开口问道。

静太妃颦眉道:“饮食很差,寻常食物都不爱吃,偏爱一种水果,叫…似乎叫密蒲果吧,每日必食。我记的,大煜国不盛产这种水果,得来很不容易。”

秦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她早就知道,静太妃不是凶手,庆帝才是凶手。今日,让袁霸和颜聿来,一是为了确定此事与静太妃无关,二,当然就是为了确定与庆帝有关。有些事情不用她说明白,聪明人自会抓住可疑的线索。

“密蒲果?”颜聿一挑眉,“这么说,我似乎也想起来了,当时我还吃过。”

秦玖笑了笑,颜聿果然是聪明人,如此,他对庆帝的怀疑,怕是很快就会有了证据。

门口忽传来了叩门声以及袁霸的催促声,“王爷,九爷,请速速离开。”

秦玖想起袁霸方才的警告,说若是出来的晚了,就会有危险,忙对颜聿道:“我们得走了。”

颜聿似乎并不乐意这么快与母妃分开,他一拉静太妃的手腕,神色凝重地说道:“娘,随我走吧,我决不能让你再在这地底下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了。”

静太妃不知为何,脸色变得很难看,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颜聿的话,或许听到了,没有时间去领会他的意思。她只是抱住颜聿的臂膀,那架势似乎是要把他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眼神里饱含着万分不舍和恐惧。不过,很快,她便猛然一放手,将颜聿推到秦玖身畔,万分决绝地说道:“聿儿,你们两个,赶快走!记得,离开后,再也不要再回来看我了。今日见你们一面,娘已知足,走吧,你们两个,以后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白头偕老。”

她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殷切的期盼。

“为什么要赶快走?难道会出什么事?不管如何,要走一起走!”这些年,他多次想进帝陵,可不是为了仅仅见母妃一面,而是为了将她救出来。

屋门忽然被推开,袁霸出现在门口,他冷冷说道:“有人来了,如果还想顺利出帝陵,就先请王爷和九爷出来,赶快找个地方避一下。”

静太妃语气忽然变得凄厉,“聿儿,记住,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便会活的好好的。你若是出了危险,我就会立刻死去。”

颜聿怔住了,在秦玖的拉扯下,迅速退出了静太妃所住的墓室,在袁霸的指引下,与枇杷一道沿着墓道向来时的路而去,但袁霸却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留在了墓室门口。

秦玖在转弯前,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墓室门前忽然多了好几个人,皆是黑衣。而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头上戴着风帽,他在将风帽摘下那一瞬间,秦玖看到了他头上闪着金光的头冠。

秦玖的心一沉,这算不算今夜意外的收获。她终于知晓,为何袁霸说他们走的晚了,会有危险。

袁霸早就知道庆帝会来帝陵,或许,他们今夜之所以能这么顺利进帝陵,也正是因为庆帝要来,所以,作为大统领的袁霸事先过来安排,才能趁机接了她和颜聿进来。倘若平日里,庆帝不来帝陵时,怕是袁霸也不会这么容易能进来。

庆帝在深夜会来帝陵探望作为罪人在帝陵赎罪的静太妃!

虽然素衣局所搜集的信息里面不包括这一项,但这并不代表庆帝是第一次来,只能说明,这件事庆帝做的够隐秘,所以,秦玖很快推断,庆帝和静太妃关系匪浅。

方才,她和颜聿进来的那条暗道,也许是为了方便庆帝进来而设置的。很庆幸,今夜庆帝没有走那条暗道进来,而是从前山进来的,不然,他们恐怕不能这么顺利的退走。

秦玖不知颜聿是否看到了庆帝,墓道太狭窄了,方才她将颜聿推到了墓道里,所以他是走在她的前面的。原本,颜聿是不愿意离开静太妃的,走得很慢,是被秦玖推挤着走的。而此时,他却根本不用秦玖推,自顾自走得很快,根本不去扶着狭窄的墓道两侧的石壁。他的肩膀和手臂不时地蹭到石壁上,所以他走得有些跌跌撞撞。很明显,他一定是看到了。

秦玖难以想象,颜聿此时的心情是如何复杂。她微微蹙眉,就在这时,她发现,颜聿走错了方向。帝陵内墓道岔路很多,方才他们进来时,是直走并没拐弯,所以秦玖记得来路,颜聿此时走的方向很明显不是出去的那条墓道。

秦玖忙快步赶了过去,想要拦住颜聿,便在此时,墓道前方出现了一道人影。秦玖心中一寒,不知此人是袁霸的骁骑还是庆帝的暗卫。倘若是袁霸的骁骑,将他们抓到袁霸那里,或许还有转圜之机,但倘若是庆帝的暗卫,就不妙了。她心中正在思索,来人已经拦在了颜聿面前。

“严王怎么在这里?”那人冷声问道。秦玖注意到他穿的是一袭黑衣,正是庆帝暗卫的服饰,心知,此人怕是不能留了,他们都没有蒙面。

若是庆帝知道颜聿来帝陵,他知道他是来看他的母妃,但若是庆帝发现她牵扯其中,那会是什么后果。她冷冷一笑,黑眸中掠过一道厉光。

她不得不,让自己的双手再一次沾满鲜血了。

颜聿扶住了石壁驻足,邪邪答道:“怎么,这里我不能来吗?本王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跟谁来的?”他语气里的戾气极重,在这冰冷的墓道中,听得秦玖心中不寒而栗。

暗卫沉声道:“严王,对不住,这帝陵任何人都不能进来,恐怕,你得随我去见圣上一趟了。”

“本王偏不去,你待如何?”颜聿一字一句,吐字如咒,声音如利剑般。

“那奴才就不得不得罪了。”暗卫慢慢说道,将手中的剑抽了出来,这是要用强了。

秦玖凤目一眯,漫步走到颜聿身侧,伸手攀在颜聿肩头,朝着暗卫一笑道:“这位大哥,你放心,我会劝严王去见陛下的。”话音未落,搭在颜聿肩头上的手轻轻一弹,一根绣花针带着丝线飞了出去。

暗卫一惊,忙伸手去挡,就在此时,那一根绣花针却蓦然爆开,散作了十二根绣花针,分别朝着他身上要穴刺去。

这一招是秦玖的杀招。起初的一根绣花针,其实是十二根绣花针黏在一起的,在到了敌人面前再爆开,向不同的方向刺去,令人很难提防。

墓道岔路很多,倘若这个暗卫改变主意,转身回去向庆帝报信,这么狭窄的墓道,颜聿又在她前面挡着,她可没把握能追上。所以,秦玖一出手便是杀招。

暗卫果然中招了,被刺中多处穴道栽倒在地。

秦玖拽着颜聿从枇杷身侧挤过去,对他道:“你去将他身上被刺中的地方再补上几剑,不要让人发现是被绣花针刺中的,我带着严王先出去!”

枇杷明白,秦玖是怕别人从伤口判断出兵刃来,答应一声,依言过去。

秦玖拽着颜聿向外冲去,黑暗之中,只听头顶上传来颜聿低醇邪魅的声音,“好狠啊,不愧是勾魂红衣。”秦玖妖娆一笑道:“狠?”

是啊,狠辣、无情、妖孽、无耻,甚至下贱,这就是她——秦玖。

秦玖拉着颜聿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到了第一道门,外面的骁骑开了门,她和颜聿走了出去,从狭窄的积满了水的过道向第二道门走去。

她的脚踩到了冰冷的水洼里,一阵冷意从脚心里沿着腿向上蔓延而去,和她体内的真气冲撞在一起。

秦玖刚才杀那个暗卫时,刚刚用了真气,此刻,体内的真气还没有平息,被体内的寒气一冲,便乱窜起来。加之身子方才在湖水中泡过,已经受了寒,又在阴冷的墓室中待了这么久,身体早已受不了。

秦玖暗叫不好,怕是走火入魔了。

习练补天心经原本就最易走火入魔,原本打算待回去后,再找温泉习练,如今可好,怕是来不及了。胸臆间好似有一万根银针在刺着她,秦玖难受至极,实在承受不住,腿一软便扑倒在颜聿身上。

“怎么,九爷,你这是要在墓室中投怀送抱吗?”颜聿邪魅一笑,伸手将她推开,语带轻嘲地说道。

朱颜改 第99章 亲吻

“怎么,九爷,你这是要在墓室中投怀送抱吗?”颜聿邪魅一笑,伸手将她推开,语带轻嘲地说道。

颜聿此刻心情很糟糕,秦玖此时靠过来,无疑让他很反感,所以手上的力道便有些大。本来以秦玖的武功,这点力道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她眼下还比不得常人,被颜聿一推,便朝着身侧石壁碰去。首先碰过去的便是头,“咚”一声,在寂静的墓道内,这声音分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