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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涌,喉咙一阵腥甜。

“少寒!”何谦阳挣扎着从床上起身,震惊的看着我将鲜血吐满了他的床。临床的病人也都惊呼出声,关切的看着我,连忙摁铃呼唤护士。

我擦干嘴角的血迹,朝他摆摆手,示意无恙:“没事。我只是落下了病根。你说得对,我有了爱人。他,叫楚忘。希望你祝福我们。”

我现在爱的人,是楚忘。他不是人,是人造人,他的灵魂,是从你——何谦阳死去的躯体中提取的。

可是何谦阳,你现在不会知道。直到二十年后,你再回到我身边,在你死去的前一刻,你才会知道。才会知道你给了我怎样的折磨,也给了我怎麽深沉的爱!

“我先走了。”我含泪,起身,背对着他,不看他沉痛的双眼。一切,都已经注定。

在关上房门的一霎那,我听见他的声音随风传来:“少寒,祝你们幸福!”

他祝我和楚忘幸福。

许清莹迎了上来,眼尖的她一把扶住了我:“又吐血了?”

我点点头,她不再多问,扶着我向前走。

好心的护士看到双眼发红的我,走到我面前,叹道:“你是何谦阳先生的朋友噢!他真可怜啊,年纪轻轻就得了绝症,更可怜的是家境贫寒,父母又过世得早。他死了之后,他的弟弟怎么办啊!”

我心头猛的一震,是的,我不能情绪失控,我还有事情要做。我朝清莹点点头,她明了的扶着我,朝院长办公室走去。

院长、何谦阳的主治医师坐在对面。

许清莹将一张卡放在桌面上:“请给何谦阳用最好的药!”

“可是,”医生推推眼镜架,无奈的道,“他已经晚期,即使最好的药,也不能保证让他活过一个月。”

我咬咬牙:“那我有个要求。我希望与院方签定协议,在他死后,将他的尸体冷冻保存二十年。”

院长和医生瞪大眼睛看着我,身边的许清莹一脸地震惊:“你疯了?”

“我要你们,以院方的名誉与我签定合同,保护他的尸体,毫发无伤到2026年。许清莹作为我的代理人,在这二十年里,我不在本市或不在中国的时候,替我监督尸体的保存情况。另外,我要认养何景阳,何谦阳的弟弟。”

“认养的事你要请律师,而且要看何景阳自己是否愿意!”院长和医生的表情都有些呆滞,为我奇怪的要求。

“好。我会找律师。”

第十九章

四十天后,墓地。

何景阳——我如今的养子,已经改名为易景阳,手捧骨灰盒,与我静静地站立在何谦阳的墓碑前。

“姐姐,哥哥死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稚嫩的脸上还挂着泪,声音却显出超乎寻常的镇定。

“乖孩子,以后叫我妈妈。”我抱起他。

“不要!”他固执的看着我,“姐姐你比我哥哥还小,只比我大十岁也,我怎么能叫你妈妈呢?”

我抚着额头道:“他们都说你是我儿子,所以你必须是我儿子。”

他瞪大眼睛,这话他自然是听不懂的。

“好景阳,我们必须让历史沿着预定的轨迹,走下去。所以你必须成为我儿子,才能成为易景阳。”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抓住我的裤腿。

“乖孩子,今后,我们只剩下自己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给你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他点点头,竟然超乎年龄的成熟。

“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直到你有能力保护你自己和我!”我抱起他,这个孩子,比同龄人瘦小许多。

“我一定会保护你!”他挥舞着拳头,将头埋在我颈间。

“不!不是现在。”我低声笑,“应该还要,二十年吧!”

我会等待,等待他成长为最优秀的科学家,等待人与机器人战争的来临,也等待着,楚忘的复活。

等到2026年,我不会让楚忘再离开我。一定会留他,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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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手牵着景阳,一手拖着大行李箱。

这是条幽静的路,两旁种满植物,一栋栋风格简约而特色迥异的别墅,矗立其中。

偶尔有金发碧眼的人走过,对我露出善意的笑。

也有小伙子在我面前停下,吹一声口哨,快活的问我要不要帮忙。

每当这个时候,景阳就像个小老虎,抓紧我的手,我不禁失笑,一一感谢并拒绝了他们。

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一幢米黄色的三层小楼前。

门前种满了薰衣草,紫得清新动人。

一对十来岁的小孩站在草地上,似乎在玩遥控汽车。看着我和景阳停在门口,男孩冲屋内用英语喊:“爸爸,有客人来了!”

女孩则一蹦一跳的朝我们走过来,歪着头打量着我们,最后目光停留在景阳身上。

“你真好看!”她用英语说。然后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抱住易景阳的脸,狠狠的在上面亲了一口。

景阳嫌恶的连忙用手抹掉脸上的口水,对那女孩怒目而视。女孩却跑开了。

“Shit!”他用英语骂道。我瞪大眼睛:“你居然会说英语。”

他嘿嘿一笑,说:“这是骂人的话,电视上学来的。”

这个小鬼头!

屋门打开了,一对中年男女一前一后跑了出来。男的跑在前面,与我有相同的肤色,女的金发碧眼。

可是他们的表情,都从疑惑变成了激动。

男的跑到我面前,刹住脚步,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爸爸。”我在他面前跪下,“少寒不孝。”

他顿时老泪纵横,一把扶起我:“傻孩子!你终于肯来了!怎么一声不响跑来了!”

“少……寒?”不纯正的中文,他身后的女子——他的妻子,也是满脸的喜悦。

我点点头,叫了声auntie,她顿时喜笑颜开。

“这是……”父亲看着紧紧拽着我的易景阳。

“她是我妈妈!”从不轻易承认我是他妈的易景阳,此时却抢在我前面表明身份。

父亲和阿姨瞪大双眼,显然不信。

我拍了一下易景阳的头,郑重地说:“故人之子。也是——我的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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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绿了。

这表示新的一个春天,又到来了。

我盘起头,穿上亚麻长裤、鹅黄毛衫,画好淡妆。镜中人娉婷而立,看起来依然年轻。

也许要感谢景阳这些年源源不断送来最好的护肤品、最精致的衣物……

打开房门,我走下楼。

这是一栋极大的建筑,一共四层楼,每层大概八九个房间,除了我以外,还住着十几个卫兵、五六个侍女。

穿过长长的走廊,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整个楼道,只有我的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

转角处,两个卫兵正凑在一起点烟,火光下、日光中,年轻的脸陡然醒目。

见我走过去,两人马上立正,朝我行礼。其中一个笑嘻嘻的道:“夫人,听说今天午饭的材料有燕窝噢!”

我佯装严肃的瞪了他一眼道:“小傅,你又嘴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