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剑可是师父请御剑宗的炼器大师亲自打造的灵剑,当然能轻易割破她的衣服了。”那男子说话的时候眼睛是不是偷瞄一眼萧晴天的领口处,看那色眯眯的眼神,似乎希望自己师妹将衣服割得更开一些。

然就在这时,女修之前踩在脚底下的东西已经露了出来。

“哦,是个破戒指。”她用剑尖挑起来,把戒指刚好串在了剑尖上。

这是,这是当年靠山宗方宁临死前捏在手中,想放到她脚面上的戒指。

她一直带到了今天。

时秋忽然觉得,可能这戒指就是记忆中执念的关键了。

下一刻,她感觉到了强烈的愤怒情绪。

“等等!”那男修说完,忽然出剑,直接一剑割断了萧晴天脖子上的红绳,在她脖颈到下巴处还划出了一道血痕,她皮肤白皙犹如玉石,那一道血痕没有毁了她容貌,反而让人觉得出奇的惊艳,有一种极致的妖冶诱惑。

男子忍不住多看几眼,然他的注意力重心还是放在了戒指上。

“天,这竟然是寒冰玉髓!”

“谁那么蠢,暴殄天物,竟然将寒冰玉髓磨成了戒指,哟,里头还刻了傻子的名字。”

“方宁、萧晴天。”#####

178:记忆

“好好的一块寒冰玉髓,被弄成了这样!”女修神情不满,“这些散修没见识,寒冰玉髓都不认识。”

“多说无益,杀了吧。”虽然女子容颜绝美就这么杀了可惜,但师妹在旁边,想做点儿别的却是形象有毁。

看那男子视线时不时落在萧晴天胸口上,说话语气颇有些遗憾,旁观的时秋就知道那男人心中还起了龌蹉心思。这是萧晴天的回忆,萧晴天肯定是没死的,所以时秋倒没有多大触动,那剑扎在萧晴天身上,她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很多人修炼途中,都受过很多苦。

就好比她,在刚刚到修真界的时候,也曾痛不欲生被丢在河里泡了一夜,被阴魂火烧过,遇到危险也许多次,这种痛,无法让她掀起多大的波澜。

然就在那女修把寒冰玉髓雕刻的戒指套在自己手指上的那一瞬间,萧晴天的瞳孔一缩,时秋这个旁观者好似被大力拖入了萧晴天的体内,她心中顿时涌起了强烈的恨,灵气好似在燃烧,整个人都疯狂起来。

萧晴天的剑在刚刚已经被女修的宝剑斩断了,作为剑修,剑断的话对其还是有损伤的,但此时此刻,那断剑竟然自行飞起,化作万千流光,密织光影将那一对男女包围,女修举剑格挡,明明身上有灵宝防身,却也被那无边剑意割得遍体鳞伤。

萧晴天好似变了一个人。

时秋想到了在圣门那里看到的那个女人。她缓缓站起来,抬起手来,手中无剑,剑在心中。不是她在主宰那柄断剑,也不是她在施展那些剑意,就好似灵魂深处在呐喊,将满腔的恨意和怒火通过剑意发泄出来,将面前抢夺她东西的男女绞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晴天才回过神来。

她看到眼前景象,微微一愣,随后哈哈笑了三声。

那一对狗男女,被她削成了肉片。她跌跌撞撞地走到碎肉堆里,把玉戒指挑拣

出来,用衣袖擦了又擦还是觉得不干净,又用仅剩的灵气弄了点儿清水,洗了好几

次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戴在了手上。

在戴到手上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元神都好似安定下来。她这些年也吞噬了几个碎片,或多或少的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还有元神上有些问题,也偶尔会被其他人的记忆和情绪影响,使得元神十分难受,每当这个时候,都是这个养神玉戒指陪伴在她左右,让她心安。

其实这世上当真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对她好。

只不过她心如铁石,不为所动。她的村子被屠灭,里头的亲人朋友一个不剩,所以她也要把靠山宗灭了,不留一点儿后患。萧晴天没有后悔过自己取了方宁的命。

因为方宁从小在靠山宗长大,备受宠爱,与靠山宗感情深厚。若留他性命,他日必成祸患。所以她刺出那一剑的时候也没留手,只不过,他临死之前,却给了她玉戒指。

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也报不了仇,所以,还是想把要送的东西给她么?

以为她会就此内疚一辈子么?

她不会的!

萧晴天一直觉得自己对那玉戒指没有什么奇特的感情,只是因为它能养神才一直戴着,却没想到,在别人想要将其抢走的时候,她会那么愤怒难过。

好似硬生生在她心上挖了一块肉。

她用手轻轻转动戒指,随后找了个地方修养,接着去了修真城镇,跑到摘星楼查了一下寒冰玉髓的消息。

寒冰玉髓非常贵重,对养神有奇效。萧晴天在吞噬元神碎片后就会修为大涨,她脑子里忽然有了个念头,这世上像她这样的人到底有多少呢?他们元神不稳时,都需要养神的东西吧,既然如此,寒冰玉髓肯定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去查查乐宗的寒冰玉髓被哪些人买走了,时不时可以推断一下其中有没有像她一样的元神碎片?

若是能加入乐宗就好了。

之后又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有萧晴天历练之时结交朋友,那朋友恰好是乐宗弟子,也有她斩杀灵兽,剑光闪耀,流光飞舞,更有她在红纱帐中,与人翻云覆雨,青丝散乱掩了芙蓉娇面,而那双微微侧目的眼里,冰冷一片。

时秋觉得自己在她的回忆里又困了好几个春秋冬夏了,她已经意识到戒指是关键,但问题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有些焦虑,没多久,周围再次变得模糊起来。

通过他们的记忆,时秋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他碎片的情绪和影响会渐渐变淡,难不成得等上三年五载?黑暗中,时秋再次尝试攻击周围,试图打破那层黑布,然而她就好像处于一个完全虚无的世界里,根本看不见也碰不到其他任何东西。

她连自己都碰不到。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黑暗再次驱散开,她站在路边,听到有人说:“听说靠山宗的仙人们会来我们这里收徒。”

时秋稍稍一愣,随后就看到有个小童冲她招手,蹦蹦跳跳地走到她跟前,“老大,我家做了麻团,你吃不吃?”

“可香了。”他把麻团递给时秋,时秋接住,下意识地咬了一口。

“下午我们去河边抓鱼吃。老大你用木剑扎鱼,我们来烤。”

“好。”时秋应道。

她回了家中,母亲立刻走出房门迎她,“时秋,回来啦。”她一边走一边道,“听说后天就有靠山宗的修士过来收徒,娘给你准备了一身新衣服。到时候像个小仙女一样过去,凭你的资质,一定能选上的。”

时秋答应道:“嗯,娘。”

接下来,靠山宗的收徒报名上,时秋遇到了张瑶,张瑶这女娃心术不正,自小就偷鸡摸狗,时秋打心眼里不喜欢她,看着张瑶还曾涌起过杀人的念头,没少教训她,没想到,她竟然成了靠山宗一位长老的弟子,备受宠爱。

她最疼爱的灵兽啾啾,被张瑶砍成了两半!时秋悲痛欲绝,恨不得将张瑶万箭穿心!

被刺穿手掌之后,时秋反手抓住了剑,她不顾疼痛,将朱红剑握在手中,将张瑶一剑刺穿!杀了人之后时秋有些心慌,然而张瑶的师兄已经发现她了,她连忙踩着飞剑逃走,躲在了密林当中。

深山老林里,她一个小女孩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她吃野果树叶,喝雨水解渴,蓬头垢面,一身衣服破了好多洞,为了拜师特意穿的新裙子,裙摆都被划成条状了。

熬了整整半年,时秋想家了。

然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回到山村,时秋发现,整个村子成了一片废墟,不见一个活人,一丝生气。

他们都死了。

娘也死了。

自此以后,她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她要报仇…

“师父,我的剑法又进阶了。”时秋站在台阶下,将手中飞剑挽了个剑花,昂着头道。

“不错。等下去储物楼领三块灵石和三粒小元丹,认真修炼,不要偷懒,不要辜负师父对你的期望知道吗?”

“明年的门派大比,定要把那死老太婆的弟子揍趴下!”

“最好斩断他的剑!”

“是,师父!”时秋领了命退了下去,临走前,她看着台阶上一身灰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修士,忽然觉得有些怪异。

“这是我的师父吗?”

“我的师父是这个样子吗?”

脑海里浮现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她想,那个在炼丹的又是谁呢?

转眼,数年过去。时秋放了把火,她终于报了仇。

那把火将靠山宗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她站在飞剑上眺望,看着被火光吞噬的靠山宗,嘴角含笑,然摸到胸口挂着的玉戒指,忽然又觉得有些心脏刺痛。

胸口的玉戒指?

时秋忽然有些恍惚,我胸口挂的是玉戒指吗?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摩擦,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然就在这时,时秋摸着玉戒指的手一僵,她忽然想起来,她胸口挂的是三颗骨牙坠子,是溯渊的牙齿,她已经用掉了两颗,如今,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

她还要去救师父和师兄!

溯渊还困在星辰碎片当中!

那些记忆不是真实的,不属于她的,那是萧晴天,她是时秋!

“啪”的一声,好似一片镜子被打碎,又好似湖中投入了一块石头,时秋周围的景色陡然变化,她再次回到了黑暗之中,然黑暗中,有金色的光照了下来。

“本源珠!”

与此同时,阴魂火、鬼王花,乃至于张七都出现了,就在她周围,阴魂火又变成了个妖娆的美人,她瘪嘴道:“昏睡了这么久,差点儿被别人的记忆取代了,真是没用。”

说起来,时秋也有点儿后怕。

这个其实并非什么元神攻击,而是萧晴天的记忆太强烈,以至于她陷入其中,都以为那些是她自己发生的,也就是时秋还是时秋,可她以为自己过的是另外的人生,人生经历会完全变了。归根结底是他们两人实力相差太多,而萧晴天的人生经历,实在是太丰富了。

紫苏的一生是极其平淡的,她一直在紫琼山的药山里头,见到的人都不多。

易湘君的一生是顺风顺水的,出生在易竹居,从小天资聪颖,乃是人中龙凤,根本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然而萧晴天的一生…

爱恨情仇恩怨纠葛,犹如海藻一般将时秋层层包裹,险些让她陷入其中,分不清你我。

好在,她清醒过来了。

时秋缓缓睁开眼,她发现头顶上是纱帐,纱帐外是竹林,从头顶的竹叶上可以看到蓝天,也就是说,她是躺在竹林里,而竹林里还摆了一张床。

时秋起身坐起,她动的时候床头的铃铛轻轻一晃,接着整个竹林的绿竹都摇晃起来,竹叶发出沙沙声响,也就在这时,一个明晃晃的人影快速移到床边,她问:“湘君,你醒了?”

刚刚睡梦里头当了一回萧晴天。

现在刚醒,她又得做易湘君了吗?#####

179:压力

来人是易湘君的亲娘范宜宁。

时秋对她亲近不起来。

她可以接受紫苏的方爹,最后甚至也能接受紫清霜,但现在要她再多个爹娘,她心里头承受不来。这会儿只能默不作声,没有应答。事实上,易湘君跟自己的父母也不亲热,在家里,她最亲的也就是爷爷易听轩了。

“你昏迷了整整五日了。”范宜宁虽然神态关切,却也并不是太亲热,她站在床边,想伸手去摸时秋,然手快触到时秋的时候,又慢慢垂下了。

虽然老爷子说这个就是易湘君,仙器金玉盏也在她身上,但范宜宁仍旧有些不适应。

夺舍并不简单,她的女儿就这么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哪怕觉得这应该是事实,心理上还是有微末的膈应。

“我昏迷五天了?”时秋心头一跳,现在对她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分分秒秒都耽搁不起。想到这里,她立刻下了竹床,随后问:“爷爷呢?沧海界的消息证实了吗?他们会去沧海界救人吗?”

看到时秋这个样子,范宜宁眉头皱起,“湘君,你感觉怎么样?元神还在受其他意识影响?”

时秋只能红了红眼眶,接着问:“楚逸呢,楚逸他的伤好了吗?玉凝秋,玉凝秋有好好照顾他吗?”

看到时秋的表现,范宜宁心道坏了。

湘君这次吞噬的元神碎片执念颇深,一时半会儿估计是走不出来,最近得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四处走动,做出些不合适的事情了。她想了想,宽慰时秋道:“你爷爷现在正在跟人商议沧海界的事,事情已经查明了,那些妖修的确一齐失踪了,之前还有个神秘人从魔道拍卖会上高价购买了一张顶阶遁光符,如今想来,那神秘人应该是妖修指使的,你放心吧,沧海界的事他们会处理的。”

会处理,如何处理?

时秋哪里放心得下。

易湘君跟易听轩有音圭可以直接联系,但易湘君的肉身早就毁了,身上的音圭自然也没了,她现在想直接问清楚也不行,于是时秋想了想,问:“爷爷在家里么?还是出去了。”

“在家。”他们商议事情也不需要聚集在一起,各自呆在议事厅,用阵法联系即可。

“那我过去找他。”说罢,时秋转身穿过竹林,她去的方向,正是易听轩平时跟修真界其他强者议事的地方。范宜宁眉头紧锁,看着时秋背影,许久之后才幽幽叹了口气。

这样的处事方法,的确是易湘君的风格,易老爷子在易家地位很高,他处事严谨在外头看着和蔼,实际对自家人要求十分严苛,家里的小辈都怕他,也只有易湘君不怕,哪怕听到易老爷子在议事厅,她也敢直接过去。哪怕换了个躯壳,她也是自己的女儿,想到这里,范宜宁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也跟了过去。

易竹居到处都是竹林,而房舍也都是竹楼,哪怕是议事厅,也只是个吊脚楼而已。

时秋到了议事厅,被拦在了门口。本来易湘君是可以直接进去的,她的手放在竹楼上便能打开禁制,然而现在换了个肉身,想进去就没办法了。好在范宜宁给易听轩传了讯,她刚到就看到易听轩走了出来,而时秋也是个能屈能伸的,这会儿便自然而然的叫了声爷爷,接着跟着易听轩上了楼。

等上了竹楼,她直接问:“妖修入侵沧海界的消息已经确认了,那我们要怎么处理呢?”

易听轩没想到那女修的执念这么深,当下有些犹豫地道:“现在沧海界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是一无所知。”

本来吗,他们之中的强者是可以将讯息传递到沧海界去的。

就好像当初时秋的师父炼出仙丹,南浔药宗就射了支箭逞了威风,恩威并施,让许赤霞参加药宗比试,前往南浔界来。这一次,他们也想了办法,四位渡劫期的强者一起出手,将传讯符和流光箭一道投入了沧海界,上头还绑了个阵法,想通过留影术看看沧海界的情况,哪晓得东西射过去,转瞬就被毁了,且还听到一个女声阴测测笑道:“过段时间来找你们玩儿。”

这一下就炸锅了。

他们是四位强者一齐出手的,那流光箭威力自然不容小觑,而对方能眨眼毁去,不仅是流光箭还是阵法和留影术,都瞬间碎了个干净,足以说明那说话之人实力逆天,结合那人说的话,大家都有一种背心一寒的感觉。

算时间的话,沧海界被妖修入侵已经有一个月了。

沧海界的修士实力那么差,之前整个界面都被封印过,后来易湘君用遁光符也去探了一次沧海界,知道那里的修士修为最高的也就元婴期,居然连个渡劫都没,沧海界的第一人叫坤华道人,说是当时踏上阵法离开了沧海,然而南浔十三界里都没听过坤华道人的名号,是不是在阵法传送中,或者在界河之中死掉了都说不准,而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沧海界第一人。

沧海界那么弱,被妖修入侵了一个月,难不成还有活人不成?

整个界面恐怕都已经沦陷了。

于是不少人认为,这样的沧海界已经没有了营救的价值。药宗的修士倒是提了一句,若说有营救价值,也就只有那个能炼制出仙品丹药的炼丹师了。易听轩心里清楚,那个炼丹师就是时秋的师父,然而他现在是不是活着都不敢肯定,有九成九的可能已经死了。

与其去营救,倒不如,想办法把整个界面毁了。

将什么妖修妖仆一网打尽,一劳永逸,再无后顾之忧。

现在易湘君的元神正被那女修影响,因此这些事情易听轩肯定不能说过她听,于是他道:“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有人处理,大家正在说服徐大师炼制顶阶遁光符,若有了遁光符,前往沧海界就方便了。”

事实上徐大师曾放言说再也不炼制遁光符,她还说自己发了心魔誓言的,这次易听轩有提出过让她炼制遁光符,但徐大师拒绝了。因此说什么有了遁光符再救人,也就是个托辞。

时秋有些迟疑,“顶阶遁光符炼制要多长时间?”

易听轩有些尴尬,“大约半年?我们到处问过,如今各门各派都找不到一张遁光符了。”

半年!

她怎么等得了半年!她不敢想象,半年之后,沧海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时秋没想到,南浔界这些大能想出来的办法竟也是遁光符。沧海界虽然偏远,但如今封印已解除,界河宽广了一些,但若有那种顶阶的灵舟,通过界河前往沧海界难道不行吗?北冥界也远啊,北冥界跟南浔界的距离甚至比沧海界还要远,可北冥界也有灵舟可以到达南浔界啊!

“若是我们易竹居的仙品灵舟翠微竹,通过界河要不了半个月的时间吧。”时秋脑子里有易湘君和萧晴天的记忆,已经不似从前那么不了解情况了,她刚刚是着急一下子没想起来,这会儿沉下心来,立刻想到了灵舟渡河。

“沧海界的界河跟其他任何界面都不同,那里的风暴更加汹涌,哪怕是我们的翠微竹也扛不住,若说这天下有什么灵舟可以通过那界河前往沧海界…”易听轩缓缓道:“也就只有北冥楼主的那支玉兰花树了。”

“他那灵舟,怕已接近神器了。当年他为了找心爱之人,上天入地,那玉兰花树灵舟被炼制得极为可怕,那一艘灵舟,价值可抵一个南浔药宗。”

只有少数人知道,北冥楼到底有多强。

为何药宗会放任北冥楼不管,并非是因为北冥楼天高皇帝远,而是真的管不起。

而四大隐世家族中的知言楼,实际上就属于北冥楼主所有,还有修真界最大的情报组织摘星楼也是如此,那北冥楼主,才是整个南浔十三界里修为最高的那一个,哪怕山月居那位所谓窥见天道拥有天地奇书的圣女公子妮,也无法跟他相比。

时秋稍稍一愣,她犹豫地问,“那北冥楼主,会不会愿意救人?”

“他不是个好人。”易听轩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多说其他了。

但时秋明白易听轩的意思,北冥楼主不是个好人,他是绝对不可能拿出玉兰花树来救人的。

现在应该怎么办呢?要去说服北冥楼主?她有什么资本可以让其同意?

时秋眉头紧锁,她压力太大以至于心乱如麻,一时情绪有些失控。好似脑子里混混沌沌的,竟然会觉得心里头缺了一块一般,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直转圈,最后瞪大眼睛问,“我的戒指呢?我的戒指呢?”

若非本源珠在识海里转了两圈,缓缓释放灵气让她安静下来,此刻的时秋怕是记忆紊乱,只一心想找戒指了。

虽然她从萧晴天的记忆里醒来了,但萧晴天的记忆并没有消散,恐怕不把那戒指给找回来,她会时不时被其影响。

想到这里,时秋就一阵头疼,身上压了太多担子,她真的有些快要熬不住了。

师父,师兄…#####

180:苏醒

“戒指?”

时秋脑子昏沉沉的,她觉得浑身都疼,周身越来越热,体内灵气好似井喷了一样。

“气息紊乱,修为暴涨!”看到时秋身上发生的状况,易听轩立刻紧张起来,一手抓起时秋,将她提着飞行,不多时就到了一处瀑布底下,他直接将时秋扔到了瀑布底下的寒潭里,紧接着又唤了几个女修过来,在寒潭边点上香,也有人弹琴,皆是安神之法。

寒潭不是普通的寒潭,乃是易竹居根基所在,灵泉之源。潭水上寒下热,底下有地底岩浆,使得潭水常年沸腾,易听轩在里头加了大量的滋补药物,具有淬体之功。寒热交替之下,肉身的承受能力就会不断变强。

寒潭淬体,焚香安神。以往易湘君每逢修为大涨境界不稳之时,就会在这里浸泡许久。因为她修炼手法的特殊性,她的实力提升太快了,特别是元神吞噬了其他碎片之后,更是瞬间就能进阶,若是不加以疏导,必定后患无穷。

这次是因为她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才把人先弄到了青竹林,在那有易家的凝魂秘法,有助于她吸收其他记忆,而现在,却是灵气开始紊乱,修为暴涨,也就只有这寒潭能助她了。

以往易湘君虽然经常经历这些,但这次她换了个金丹期的躯壳,只怕肉身上的

疼痛会更剧烈一些。然最让易老爷子担忧的是,她夺舍的这女修的身子骨。

这两天他仔细看了一下,也去查阅了典籍,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具肉身是灵韵骨。

好在灵韵骨这种资质本身也是分品阶的,看女修身上的灵韵气质还有修为水平,想来这灵韵骨的品阶不高,只要元神强大的修士,基本上不会受太大影响。

就好像她现在的灵韵骨,是不会对易听轩本人造成影响的,但对那些低阶修士,元婴期以下的,影响力就不容小觑了。

只要心中有欲念,那欲望就会随之放大,接触越多,越成痴成魔,割舍不下。

难怪那女修要用灵隐袍隐藏身份,只可惜易家那仙器灵虚千面已经失去踪迹,否则的话给她穿着,也能遮挡一二。

易听轩吩咐寒潭边的女修好好照顾潭水里泡着的易湘君,他想了想还是回了议事厅,打算联系一下北冥楼主仇池。他是不赞成彻底放弃沧海界的,若是能说服北冥楼主出手,能救一些人是一些吧…

寒潭内,时秋也身出水生火热当中。

不过相比起她的痛苦,本源珠和她体内那几尊小伙伴倒是开心得不得了。

寒潭里灵气浓郁啊,底下熬着大量的灵药,寒潭边还燃着凝神的香,还有修士弹奏安神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