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口水流到下巴,时秋才意识到她流了口水,伸手一抹,连忙东张西望了两下,没瞅到周围有人,这才尴尬地捂了下脸。

居然看着吃的流口水了。

又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团黑影由远及近,最后一跃而起,飞在了高空,径直落到了她面前的草堆上。

是那只小猫?

这会儿精神好了,时秋才意识到,它不是猫。

只是小猫大小,看着却像是狼。

袖珍小黑狼?

小黑狼嘴里叼着个树叶篓子,那篓子很奇怪,像是某种植物的藤蔓编织而成的,就见它将篓子一甩,里头哗啦啦地掉出了好多果子。

它体积小,那篓子也不过拳头大小。

居然装了这么多果子!

望着眼前堆成了一座小山的水果,时秋眼睛都看直了。

然后她脑子里又冒出了个词,“储物袋。”

接着,惊讶就变成了正常,就好像储物袋这种东西,她以前也用过一样。

“都清洗过,这边的甜一些,那边的酸一点儿。”一个低沉醇厚的男声响起,让平静下来的时秋,再次瞪大了眼。

这只袖珍狼说话了!

是它救了她。

给她布置了个窝,还设了防御结界保护她,现在又弄了这么多水果回来。

时秋有一种感觉,她被这只袖珍狼当宠物养了。

时秋拣了一个红果子,轻轻咬了一口,很脆很甜,吃进嘴里有一股清凉的味道,像是喝了一口甘泉,让她浑身舒坦,忍不住咬得快了一些。

小黑跳出了草堆,像人一样站起来,本来很小一只,站起来身体拉长,看起来体态矫健,身体里充满力量。

它直接用爪子把那串着肉的木棍抓了下来,举着一个比它体积大许多倍的烤肉慢吞吞地挪到了草堆外边,“吃点儿肉。”

看到它这个样子,时秋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她不太饿,撕下一些肉条就着水果吃了,没一会儿,就摸摸肚子说自己吃饱了。

等时秋吃饱了,小黑才开始进食。

它飞快地将烤肉消灭干净,果子没吃,似乎有些嫌弃。吃完了它还抬了下爪子,把自己嘴边的油瞬间弄得干干净净,接着爪子也清理干净了,它便冲时秋挥了挥爪子,示意她过去。

时秋伸手往前探了探。

她发现防御屏障消失了。

没有了阻拦,她这才往前走,下了草堆后,站到了小黑的旁边。

“这里是哪儿啊?”神识延伸出去,能看见大片大片的草原,远方还有奇怪的灵兽,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窥探,发出了一声接一声的低吼,隐隐有威胁之意。

时秋连忙收回神识,道:“那边有好多厉害的,灵兽。”

她又很自然地接受了灵兽这个词语。

“不怕。”

小黑用头蹭了蹭她的小腿,“我保护你。”

“谢谢小黑。”

时秋跟小黑相依为命,一起生活了许久。

她都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少天,只知道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

她会去搜集更软更暖和的草,铺成暖暖的床。

跟小黑一起去砍木头,搭了一个小小的茅屋。

小黑还弄出了锅,她用来煮肉吃,偶尔还有一些好吃的素食,譬如蘑菇菜叶一类的,吃起来也是鲜美无比。

小黑长得很快,一开始还是小猫大小,没过多久就成了小牛犊子,能够驮着她到处飞,让她看遍了美丽的风景。

还从虎视眈眈的兽群里头,采了几朵漂亮的金莲。

至于月牙潭那边的白色巨兽,不知道是不是被小黑打怕了,也再没出现过。

日子过得悠闲极了。

只是久了,依旧会有那么一点点孤单,还有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不安感。

时秋歪在暖和的窝里,从木头房子的缝隙里看天空上的那轮圆月,心想,她到底忘了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团黑影进了屋子,直接跳到了窝里头。

它太沉了,重重落下的时候,时秋都被反弹得蹦了起来,只是她没有跌回窝里,而是躺在了小黑的肚皮上。

最近天冷了一些。

虽然时秋不觉得冷,但小黑更喜欢挨着她睡,既然如此,她也不会拒绝,反正小黑的毛很舒服,比草叶柔和多了。

夜里,时秋睡得很沉。

只是没过多久,她就有些不舒服了。

背后靠着的小黑很烫,身上的温度像洛铁一样,让她的背都出了一层热汗。

她睁眼,紧张地道:“小黑,你怎么了?”

小黑两只爪子圈着她。

尾巴也搭在她腿上,它睁了眼,一双眼瞳竖成了一道直线,紧紧盯着她看。

那样子,就像她是它的猎物一样。

小黑兽性大发了?

时秋身子微微一颤,她低声道:“小黑,是我。”

“我是时秋。”

说出这句话后,时秋眉头微微一跳。

直到此时此刻,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她是时秋。

381:缺人

“时秋。”他轻轻地喊她的名字,声音温柔,明明是野兽,毛光水滑,眼睛却湿漉漉的,像是忍着难受,又溢满情深。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时秋心慌了。

倒不是怕它伤害她,而是怕它生病了不舒服。这段时间的彼此陪伴,让时秋觉得它对她无比重要,不是宠物,是亲人是朋友。

现在看到它浑身发烫,她心慌意乱,竟是想去月牙潭取水来,给它降温。

想到了月牙潭,神识便延展开,直接落到了月牙潭上。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便见细细的水源从潭水中飞起,从远方飞跃过来,在空中形成了一座水桥。

月光下,那透明的水桥犹如银河一般,月影倒影在水桥上,微风一吹,水桥摇摇晃晃,却也没有半滴撒漏。

水桥引过来后,时秋控制水源,喂到了小黑嘴边。

它没有反抗,张开嘴,汩汩地喝水。

只是水源没能让它舒服多少,它身子滚烫,体内像是有火焰灼烧起来。到最后,时秋更是发现它眸中都有了火苗,只不过那火苗似乎伤不到她,她一点儿也不害怕。

现在怎么办?

就在她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月牙潭里那个白色巨兽再次浮出水面。

她化为一名婀娜多姿的白衣女子,踏波而来。

时秋警惕地盯着那名女子。

“我叫白真。”白衣女子淡淡扫了她一眼,“你身边那个是啸天狼,他血脉觉醒,成年了。”

说完,她轻声一笑,足尖一点儿飞上高空,仿佛飞进了天上的明月中。

血脉觉醒?

成年了?

时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隐约又觉得,这事情,她好似经历过。

不管怎样,不能让它出事。

她引来月牙潭的水,替他擦拭眼周,鼻尖儿,耳朵。她还绞断了一截衣袖,沾了水给它擦肉垫子。

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给它降温,哪怕身体逐渐疲惫,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也没有停下来。

她重复着手上的动作,意识都有些迷糊了,就在动作越来越缓慢的时候,时秋听到他再次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在她耳边响起,沉重的呼吸,像是把她耳朵都烫红了。

“时秋。”

“我在。”

一只男人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抓住了她手心里的布条,将那布条扯过,扔到了一边,随后,便用手指紧紧扣住她,与她的手紧紧扣住。

男人的手?

时秋稍稍清醒一些,就看到身边的小黑变成了一个着黑衣的男子,他衣衫不整,一只手扣住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揽在了她腰间,将她往他怀里重重一带。

她撞到他怀中,虽然滚烫灼热,却并不难受。

“你好凉,好舒服。”他低声喃喃,以至于时秋原本想要挣扎的身体,也稍稍放松下来。

“时秋。”他又低低喊了一声。

“我…”似乎有片刻犹疑,他微微眯了下眼,随后才道:“我是溯渊。”

溯渊是谁?

脑子里随即便有了想法。

溯渊是我爱的人。

脑海中浮现了一张俊逸的脸庞,而眼前的黑衣男子,便于脑海中的恋人直接重合了。

他低头下来,亲吻她的眉眼。

时秋昏昏呼呼的,并没有抗拒。

他亲吻她。

顺着鼻子一路往下,落在唇上,一开始是浅浅品尝,到后来就犹如狂风骤雨一般,在她的口中肆虐,唇齿相抵,舌尖儿交缠,犹如双鱼戏水,难舍难分。

灵舟上,溯渊睁了眼。

他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时秋,神色有些慌乱。

他在盘膝修炼,时秋跟他并排坐着,只有肉身,没有神魂气息。而现在,她的肉身看起来很不对劲。

就像是,就像是生机都在流逝一样。

此刻的溯渊依旧只是一个只有一缕神识的躯壳,逻辑思维都很简单,但他能够传达一个焦躁不安的情绪,他很紧张,他顾不得许多,将盘膝坐着的时秋小心翼翼地抱到自己怀里。

一遍一遍地喊她名字。

“时秋,时秋,时秋…”

他把她抱得很紧。身体的温度传递到她冰凉的肉身上,让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温。他将灵气输到她体内,想要控制住那生机的流逝,可是并没有太大效果。

“时秋,时秋…”

时秋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褪下了,每一寸肌肤都被对方小狼狗似的舔了一遍,让她又酥又麻,小腿绷紧,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又舒服又紧张…

只是那种舒服之中,又夹杂着一点儿异样。

她潜意识觉得岁月静好,哪怕这片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无所谓了。他们会一直相伴,会生很多孩子,在这片天地里快快乐乐的成长。

人生如此,已无遗憾。

可是她仍旧觉得欠缺了些什么,到底缺了什么,又说不上来。

她拼命去想,头疼欲裂,而他则是继续亲吻她,并道:“这个时候,还要走神嘛?”

“放松下来。”

“看着我,别想其他的。”

他目光温柔如水,想要分开她的腿,柔声唤她的名字:“时秋…”

这个声音跟脑海中响起的那个声音重叠了。

只是一个是柔情的,充满蛊惑味道的。

而另一个却是焦急的,甚至痛苦的?

时秋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往外轻轻一推,随后另外一只手抚着眉心,“我头疼。”

很疼很疼…

原本为了给她降温,她从月牙潭取水就消耗极大,以至于意识模糊,如今再去想那些其他的事情,更是头疼欲裂…

她的拒绝让溯渊很受伤,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将她搂在怀里,“时秋,我很难受。”

到底是哪里不对?

小茅屋的的屋顶是木头,木头之间有缝隙,此刻是夜里,头上明月高悬,她透过木头之间的缝隙,看到空中的月亮。

这山、这树、这月牙潭、灵兽…

一幕一幕都异常的熟悉,就连身边的人,都是她轻易就能接受的恋人。

到底哪里不对?

从一开始醒来,她心里头就有一种异样感,哪怕到后来,每天都快快乐乐的依然有一层阴影挥之不去。

而现在,明明心爱的人就在身边,可耳边却萦绕着一个让人难过的声音,而她心中的怀疑,也就更深了。

时秋披了衣服站起来。

她神识再次延伸向远方,随后便看到远处有两个人,被一头灵兽追着跑。

她脑海里瞬间出现了那两人的名字。

“师父,师兄!”

“现在怎么办?”剩下的几个人选,还不确定下来吗?

“可是宗主没出来!”

宗主的房间里有结界,他们也进不去。

不知道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左珍早就拍了无数次门,也没有半点儿动静。

“还有半个时辰就要进入神魂域宗门挑战了!”万铁山眉头紧锁,眉宇间一片忧心忡忡。

药老、万穹、小铃铛还有左钰都站在门口,就连一向不关注其他的黑猿黑锤这会儿也站在几人后边,他当时对时秋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的,然而现在,挑战马上就要开始了,时秋反而不见了。

事实上,时秋到底在没在房间他们都不清楚。

毕竟有强大的结界,他们的神识根本无法探测到里头的情况。

万铁山已经提前给引路使打了招呼。

他不知道引路使的想法,会不会帮忙找一下时秋,但潜意识还是希望引路使能出面探探情况的。

引路使对时秋挺看好的,他不希望此次遇灵宗失败吧?

距离宗门挑战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遇灵宗的其他弟子也逐渐意识到了问题,纷纷从闭关状态出来,在时秋房间外乌泱泱站了一片,从房门口排到了灵舟甲板上。

眼看时间越来越近,左珍道:“剩下的几人我们尽快确定下来,不管怎样,这比试都是要进行下去的。”

哪怕是输,也得上!

断不能不战而逃!

他们进去,输了,也只是输掉一半的神魂域铭牌。

若是不进去,不仅不战而败,保不住铭牌,名声更是会跌到谷底,“我,我有一门功法,或许能有一丝机会,大家,大家不要太过低落。”

左珍修的是多重分身,元神也能分裂出几重,她希望自己能够借这个功法,让遇灵宗不要输成光头。

“不管怎样,进去了,就要竭尽全力,断不能因为失去信心,就完全放弃抵抗。”左珍深吸口气,厉声道。

“接下来,我点到的修士都出列。”她目光扫过一干御灵宗修士,从里头选出了几个人来。

“宗主的位置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