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他承认了他刚刚抱过她,说不定,也是如我们现在这般的情景……他陪完了明姬又来招惹我,明姬是他的未婚妻,可我呢?在他心底,究竟是把我当作了什么?他的姬妾吗?说抱就抱,说摸就摸?……

我越想越怒,忍不住张口欲咬住他又抚上我唇边的手指。

唇刚张启的刹那,手指不见,代而替之的,却是那两片薄而柔软的唇。

“啊!”血丝沁入唇间,他低低地痛呼了一声,恼道,“你真的咬?”

废话!咬都咬了,还问。我瞪他一眼,纵使心头隐隐作痛,我还是畅快地轻轻笑出声,胸中的怨气和火气也顿时不见了一大半。

他懊恼地伸指抬起了我的下巴,迫我看着他的眼睛,口中慢慢道:“我早上从曲阜离开时抱过明姬的,你忘记了?”

记得,自然记得!可是我挑了眉笑,摇摇头,答:“原来早上你们也缠绵过吗?这么恩爱?”

“你!”他低喝,凤眸里怒火虽盛,却又透着拿我毫无办法的哭笑不得。他叹了口气,手指再次不怕死地揉上我的唇,道:“随你信不信,晚上我只跟着她去见了见僖侯便回来了,并不曾逗留。”

我笑,转了眸不看他的眼睛,很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为什么?你们不是喜欢赏个花赏个两三个时辰,看个日出看到黄昏的吗?怎么今日如此草率,巴巴地跟着人家离去,只为了见一见梁僖侯?”

一连串的话不受控制地从口中脱口而出后,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我不禁悔得肠子都直了,面庞发烧,直烧到了耳根。

任谁听都能听出这话里面的酸意,任谁想都想得到说话人此刻的心情。

无颜果然笑了,笑得很得意很满足,温柔的鼻息扑上我的面庞时,直羞得我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低了头,不自禁地把脸往他怀里躲了又躲,藏了又藏,抿紧了唇不说话了。

“整个下午都找不到你,我很担心。”笑了半响,他才出声轻轻念道。只此一句,便再无解释。

对我而言,有这一句话也够了。我敛了眼眸,缓缓闭上了眼睛,依然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此刻我的心中,已不知道两人之间这样的感情和这样的相处到底该不该、能不能,我现在知道的,只是我心里骤然多出的开心和甜蜜,即使甜中带酸、蜜里含苦、开心中更藏着让人不能忘怀的悲哀,我也可以甘之如饴。从小到大,无颜曾无数次这般抱过我,却没有一次让我觉得有同于今日的留恋和不舍。

我想了想,弯唇一笑,略带顽心地伸了双臂也紧紧抱住了他。

无颜呆了呆,随即忙抬手端起我的下巴,欣喜念道:“夷光,你……”

我睁开眼瞅了瞅他的眼眸,看清他眸底明亮的光彩后,我又迅速闭了眼,只扬了唇笑,却不说话。

唇边一暖,他轻轻地吻上来,温柔地揉抚片刻后,即是放肆的噬咬。

“无颜……”我被咬得痛,忍不住低低嘤咛了一声。

他的舌尖刚抵入我的齿间,正要追逐我的舌时,听到我的呼声后却立即停了下来。怔了片刻,他忽地抬头离开了我的唇,伸指慢慢地在我颊边摩娑、仔细勾勒着我的面庞。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微微喘息着问我,声音轻而柔,仿佛是对着一个极易破碎的梦般带着诸般的小心。

我扯了扯唇角,分明是想笑,却笑不出,只有眼角的泪偏偏落得容易非常。

“无颜。”我轻声唤他,冰凉的指尖颤微地抚上他的眉眼。

他握住了我的手,俯面吻去我脸上的湿润,笑道:“既是如此,我现在就带你走。”

“去哪?”我失了神问。

“回家。”他笑着答。

“金城?”

“不是。只是你我的家。”

“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

黑暗中,我望着他,不说话了。

我承认,我是被诱惑了。或许他并不知道,五日后,有可能我再也不存在这世上。到时候,他依然还是要回来的。

他必须回来。王叔和齐国,皆离不开他。

我笑了笑,道:“离开前,我还要去见一个人。还有,留给王叔的信,让我来写。”

他抱紧了我,低声:“好。去见他吧,我等你。”

夜已深得透彻,山上的风大而凉,伫立湖畔时,连绵水纹带着飘动的衣袂同舞,沾了我一身的茵氲水气。今夜虽无明月朗照,但行宫里宫灯十步一盏,迤逦数里,照得整座宫城明灿生辉。

身后慢慢起了脚步声,我回过头,看到那个金衣锦带的如玉公子。

“这么晚了还找我,是不是有要事?”他微笑着上前,清亮的眸子映着潋澈的湖面,仿佛漫天的星子落入其中。

我抿了唇,道:“我是来谢谢你的。今日下午,我见到那个人了。”

“哦?如何?”他拉着我一同在湖边大石上坐下,满怀兴趣地问。

我轻笑,挑眉得意:“他承认了,也答应我的要求了。”

晋穆皱了眉,凝眸看着我,扬唇笑时眸子里闪烁着能穿透人心的静睿锋芒:“就这么简单?”

我点点头,肯定:“就这么简单。”

晋穆摇头失笑,伸手撩开被风吹着缠绕上我眼眸的发丝,轻声道:“若真是如此简单,我就断不会瞒了意这么久了。”言罢,他盯着我看了半响,敛了笑容,慢慢道:“别骗我。你在撒谎。你答应他什么了?”

我轻快地笑起来,挑了眉道:“我只答应了他,烧了那竹简,让那秘密永远藏住。”

晋穆定定地望着我,眉间一锁,眸光微动,半响不语。

“怎么了?”我抬手拿下他依然放在我耳侧的手,握住。

晋穆笑了,眸子里缓缓泛出了一丝忧愁和落寞,他反手紧紧拢住了我的手指,轻声道:“夷光,你是来和我告别的吗?”

我惊了惊,但随即又镇定下来,抬眸看着他,笑容渐渐淡下:“你……”

“你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他打断我的话,温暖的指尖轻轻滑过我手上的肌肤,凉了声,缓缓道,“楚桓若要那秘密永远藏住,那毁的就不仅仅是竹简,还有看过那竹简的人,尤其是能猜透竹简的内容知道他秘密的聪明人。你去找他,他肯见你,烧了竹简,承认了那事,答应了你的要求,却还能将你安然无恙地放出来?夷光,你这谎,可编得真差!”

我垂眸浅笑,道:“是,早该想个更好的假话的。”

“你是聪明,但可惜不惯骗人。你眼睛里的伤感和愁离,是藏不住的。从刚才一见你,我就知道不妥了……”说到这,他忽然手上一用力把我拉到他怀里,轻声道,“楚桓,他到底要你的什么?”

我叹了口气,无所谓地笑:“他见不惯我快乐得意的模样,所以就不想再看见我了呗。不过后来他倒是发了丝善心,怜悯我年少,许我再笑五日。”

晋穆的身体慢慢冷下来,他低了眸看我,目光犀利如刀锋:“他敢要你的命?”

我抬眸看他,笑道:“他本不屑,是我费尽了口舌才换来的。”言罢,我伸指遮住了他的眼,道:“不要怪他。你心里最清楚,这样的仇恨不值得。若值得,早些年你就已送了意到楚王面前了。”

晋穆咬了唇不说话了,待他脸上青白的颜色渐渐褪去后,他扬手拿下我遮在他眼前的手指。再低眸时,眸光虽轻寒,却再无吓人的凛冽。“五日可做很多的事情,你放心。”他淡淡道,眼睛直视前方时,眸间隐隐流转着让人难懂的晦涩。

我揉了揉眉,低笑道:“算了。若他真的能允诺,我即便死了,也甘心。”

晋穆不答,只蓦地一挑眉,回眸看着我,转移了话锋:“那这五日……”

我垂下头,从怀中取出凤配递到他面前,轻声道:“对不起。”

晋穆怔了怔,随即放下缠在我腰间的胳膊,冷了声道:“你以为我晋穆送出去的东西还会要回来?你若不要,扔到这湖里也成。”

扔到湖里?我想起那夜在观镜台被他扔飞的玉笛,没来由地心中又是一痛,忙收回了手紧紧攒住了玉佩,生怕他再次兴起“填湖”的兴致。

静默片刻后,他忽然又伸手握住我攒紧玉佩的手,淡声道:“你既不舍得扔,那就带好了这玉佩。下一世,我会带着龙佩来找你;下一世,在遇到执龙佩的我之前,什么男人都不要看,什么男人都不要爱,只许等我!”

我蹙了眉,莫名而又不解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轻声命令:“把眼睛闭上。”

虽然困惑不已,但在他面前,向来是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得对着干,于是尽管纳闷,我还是乖乖地闭了眼。

眸上一热,温软的感觉轻轻在我眼皮上掠过。

他的唇?我惊得睁开眼瞪着他,脸上一红,心里却没有恼。

我欠他的。

“从此下一世,你的眼里只会有我,”晋穆笑,起身拂了拂衣袖,道,“这五日你随他去吧。既然要笑……他会是那个能让你从心底里感到快乐的人。”

我站起身,不禁有些局促:“你……”

“这一生你负了我,下一世,你要记得偿还。”

晋穆长笑转身,金色的衣影渐隐在淡黄的宫灯光晕下时,视线模糊的我,唯看到了那在夜色中随风飞扬的如缎黑发……

出宫并不似想象中那般困难,无颜安排得天衣无缝,我只要从容淡定地走出那堵宫门而已。

两人去山下的齐国军营牵了坐骑,无颜领着我一路东驰,经过曲阜时,我顺便去行宫接出了药儿。

“为什么要带她?”无颜皱了眉问我。

我侧了眸打量他许久,奇怪道:“堂堂豫侯,齐国公子,你会家务操劳?”

无颜笑:“据闻这些都是为人妻子该做的事。”

我脸红,侧眸嗔道:“谁是你妻?不许胡说。”

无颜勾了眸子盯着我看,笑容古怪得似是欠揍:“你要是不愿嫁我,还会跟着我走?分明是口是心非。”

我闻言抽了马鞭挥向他,恼火:“闭嘴!你再说我就扭头回去了!”

果真是欠揍,我这一鞭挥过去,他再也不说话了,只得意笑了两声,夹了夹马肚子,风驰似练般闪开了。

药儿与我同乘一骑,此刻见我们这般斗嘴,不由得抱着我笑得欢快:“就知道公子是喜欢公主的,公主也是喜欢公子的,奴婢早看出来啦!”

我叹叹气,笑容间的苦涩唯我一人知道。

无颜……

带走药儿,只不过是我想找个能照顾你的人而已。若我五日后不告而别了,好歹还有个人能帮我看着你,不做傻事……

情深不悔

无颜与我的坐骑皆是日行千里的神驹,一夜快马加鞭、追星赶路,待天际刚蒙蒙露出一丝金色霞光时,无颜带着我和药儿到了一处清幽寂寥、只闻山鸟叫声的深谷。

公子无颜爱竹,他选的地方,果然是满山皆种修竹,纤影婆娑,入目凝翠。偶有谷风隐隐吹过,绿枝舞动时,竹叶沙沙作响,青竹之气缭绕在整座山谷间,让人神思明爽。骑马淌过谷间小溪,直到行入山谷深处、竹林之后,才看到他说的“家”。

竹居三四间,位在半山腰上。看上去虽不至于简陋,但绝对与公子无颜一贯奢华的喜好毫不相干。

我下马牵着缰绳左右前后看了又看,心中困惑时忍不住横了眸瞥眼看他,怀疑:“你不是从不愿委屈自己的吗?怎么转性转得这么快?”

无颜不答,栓好马后转身笑看着我:“你喜欢就好。”

我扬扬眉,微微侧过了脸,既郁闷又心虚:“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了?”

他走来拉住我的手,一边带着我往竹居里走,一边笑得肆意张扬:“我喜欢的,你自然会喜欢。”

我闻言无语。

走近竹居后,才知道何谓死性不改。厅里面,是红色锦缎铺成的地,雪白玉石砌成的墙,碧玉茶具,宝石鼎炉,紫楠木桌,窗口悬着天青镶金丝的纱帐,屋与屋之间皆隔着层层重重的绛雪轻软帷帐……满眼满目,没有一丝逊于宫廷的地方。

我刚回眸瞪了眼要问他时,他已笑着伸指掩住我的唇,道:“本公子就算委屈了自己,也不能委屈你。”

我抬了胳膊打落他的手,蹙眉问道:“这竹居不是一时半刻建成的……你什么时候有这打算的?”

“什么打算?”他挑了眉笑嘻嘻地搂住我,垂首瞧我时,深湛的眸底掠过几丝细微却又狡黠的光芒,摆明是明知故问的戏谑。

我闭了口不说话了,一时有上当被骗的挫败直窜脑海。然而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底缓缓升起的那能迷惑死人的甜蜜,堵住了我的口,蒙住了我的眼睛,心甘情愿就这样让他一直紧紧地抱着。

收拾好屋子,去镇上买了要用的东西,不觉天色已晚,垂暮晚霞流光似锦,映红了谷间溪水、青青竹林。

第一日居然就这么轻易地不见了……我站在窗口盯着天边霞光,恨不能拽住日光的影子让时间永远停留在白昼。只是愈在乎时间的长短,它偏偏流逝得愈快。眼见红霞渐消、而夜色渐染,我懊恼无措地叹口气,抓着窗棂的手指不由得狠狠用力,用力到指尖青白、隐隐作痛,我却似浑然不知觉般依然痴痴站立。

“你在担心什么?”身后忽地传来无颜清冽的声音,有些温暖,又有些冰凉,听得我心中那股难以平静的心绪更加作祟不安。

我回过头,讪讪一笑:“我怕王叔找不到我们,一定会急疯了的。”

无颜走过来抱住我,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我垂至腰际的发,淡声道:“你不是给父王留了信?他一向宠我疼你,会再宽恕容忍我们一次的。”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依在他怀里不做声。

“何况……”他低头认真地看着我,细长漂亮的凤眸里那清浅流转的光泽在此刻尤是动人,“你既然和我出来了,既然已决心从此隐居山谷,那就不要再管那些烦心的事了。若你放不下,你就不会快乐;若你不快乐……”他拧了眉笑,轻轻道,“那我会很自责,也会遗憾。”

我心中一慌,忙伸手抱住了他,口中急道:“不是的,我很快乐。”

“真的?”他低声一笑,俯首吻向我的眉间。

我点头,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他的怀抱、他的温度、他的气息,启了唇慢慢道:“是真的。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日,都是一辈子难求的快乐。”

声音虽轻,却是字字坚定,字字不悔。

他欣慰地笑了笑,只紧紧抱着我,却不再说话。

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地了解我,我的一个叹息一个眼神总是能轻易被他猜透看穿……我依偎在他怀里静静地想:如若自己再这般伤感这般心神不定,聪明如他,一定会发觉出我的不妥……

于是心中纵使再酸苦,我还是藏去了脸上、眼里所有的愁色,再抬头时,巧笑嫣然。

要用五日弥补一生,似乎真的很难。

竹屋只有一间房,晚膳后,药儿抱着被子睡在了厅里的软塌上,将房间留给了我和无颜。

梳洗过后,我怔怔地站在房门前,湿润的鬓角被谷间夜风吹得一阵寒凝,冻得我不禁一个激灵。抬了手想要掀开那层层迭迭的绛雪帷帐,几次三番,却又无端端地红着脸垂下了手,心中忐忑非常,一时不辨是喜还是哀。

等终于鼓足了勇气撩开了纱帐进了房,这才发现无颜早已躺在榻上睡着了。房里面摇曳的烛火穿透了细致纹路的灯罩,照得满室皆飞散着蝶翼般的媚惑灯影。一室温如春,墙角的暖炉袅出不绝的轻烟,将整个屋子都薰绕起一股子浓郁的瑞脑香气,腹鼻直入人心。

我移步靠近了塌侧,低眸细细看着榻上躺着的男子。许是累了一日一夜的缘故,无颜此刻的睡容难免显出了些许的困倦和散懒。凌乱灯影投上他的脸侧,浅浅的斑斓光晕,一时衬得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庞愈发地妖娆动人。

见他已睡着,我心中一动,忍不住大了胆子坐上塌侧,伸手在他脸上慢慢地勾勒着他安静的睡颜,一点一点,想要透过这般轻轻的触摸将他的样子深深刻上自己心头,永不相忘才好。

睡梦中的他,飞扬的剑眉舒然展开,长而墨黑的睫毛罩下时,在眼皮上留下了淡淡阴影,鼻子挺直端正,鼻息轻微悠长,指尖扫过他的鼻端时,有温暖的感觉扑上我的手心,挑起了一股撩人心的诱惑。还有他的唇,分明睡着,却偏偏上扬三分,带着说不出的邪肆媚惑……

指尖一紧,我还在发愣时,却见榻上“睡着”的人已握住了我的手并正递往唇边吻去。

“原来你没睡着。”我红了脸愤愤道,手指一扬,自他温软的掌心滑出。

无颜轻轻一笑,也不反驳,只迅速翻身抱着我躺在了榻上。他伸指揉上我的鬓角,微睁的凤眸低垂时,里面露出的,是难忍的迷乱和玩味的挑逗。他覆身在上,唇一边吻向我的眉间,一边低声喃喃道:“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叫做勾引麽?即便睡着了,也被你给惹出火了。”

“我不是……”嘴里刚无力辩出几个字,随即唇边就被堵,所有的话皆消失在他悠长而又爱怜的吻中。

他的唇贴上来,柔软炙热的感觉不断刺激着我紧闭的双唇。当我终于受不住启唇喘息时,他灵活的舌尖便轻易抵入了我的唇间,在唇边碾转品味良久后,既而又滑入我的口中,不断地吮吸、纠缠我的舌,一点一点用力地加深这个吻。

满室弥漫起压抑靡乱的喘息嘤咛声,一声一声散开时,宛如碧波里的红莲,一朵接一朵绽放,开得妖艳,美得耀目,闻得沁心,看似万端美好中,却偏偏带着撕心裂肺的疼。

迷乱中,不知他什么时候已离开了我的唇吻向我的脸侧,滚烫的双唇紧紧含住了我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酥软刺痛的感觉顿时流遍周身,激得我心中一悸,全身微颤,情不自禁地低低呻吟出来。

一声出口我随即羞得红透了脸,闭紧了眼睛咬死了牙,痛苦而又愉悦地承受他渐渐揉上全身的侵袭却再也不敢出声。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他放弃了我颈边的肌肤再次吻上我的唇,轻声诱惑地呢喃:“夷光……”低沉暗哑的嗓音,柔得似水,软得似风,不经意听入耳中便可拂去我心头刚升起的紧张。

我不由自主地张开唇,柔声回应他:“无颜……”

“好听。”他笑了笑,勾起的唇角奖吻了吻我微启的唇。

“无颜……”我不再挣扎,只凭着心底的感觉一遍遍、一遍遍轻唤着他的名字,一声含情,一分不舍;一声流连,一丝疼痛……

他离开了我的唇,一路下滑,下颚,颈边,锁骨……慢慢地,帛带散落,衣裳半解,当他的唇略带颤微地触上我胸前的柔软时,我再不能自抑地弓起了身子、咬住了唇,直咬得唇间沁入了血腥的味道,却也不愿松开……

肌肤厮摩,□渐深,正当意乱情迷得近乎沉醉时,他却喘息着停下来,不再有丝毫动静。我恍惚着微微回过了神,半睁了眼眸瞧向他。

他依然伏在我的身上,眼睛却紧紧盯着自我衣裳里滑落的那块玉佩,面色突然苍白非常。凤佩凝脂,这一刻,却泛出韵红似滴血般的骄芒,看得人心慌眼痛。我弯了手臂拾起玉佩,紧紧地、死死地握在了手中,不说话,不动弹,只有些痴然地望着无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