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侍立旁边的陈毓不觉就呆了下——

上辈子倒是没听说和织锦坊的纠纷。转而一想却又明了,怕是上一世阮笙也这样设计了的,只是因为自己丢失、姨母被发卖再然后爹爹溺亡,秦家早已是乱成一团,又因李家的关系对阮笙毫无防备,所有的安排根本没来得及用上,就轻而易举把生意夺了去。

这一辈子则不然,不独自己平安回来了,姨母也好好的,阮笙只得另谋它途——即便情形如何变化,这人的贪心却是一点儿都没变的。

“老爷,不然,您去亲家老爷哪儿走一遭,看能不能请亲家老爷出来帮着转圜一下?”秦忠这话说的艰难——

自己惹得祸,却要老爷出面求人,这老脸都丢尽了。

只是这会儿,却也没有办法,毕竟若是耽误了织锦坊拿货,可不是关门不做生意那么简单啊。

陈清和又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这会儿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似的,心里更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

阮笙这般做法,实在是太过恶毒。而且想要成事,也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那阮笙可是李昭的嫡亲舅舅啊,真是两人将来成了亲,阮笙此举又和谋夺外甥女的财产何异?

阮笙瞧着也是个精明的,平日里又对李家格外恭敬的样子,绝不会想不通这个理。

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要说李家丝毫不知情,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李家人心里根本没把两家的婚事当回事,甚至早做好了退亲的打算…

不,不对的,李兄不是那般见利忘义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才是。

陈清和一下站了起来:

“备车,我去李家走一遭。”

陈毓如何不理解爹爹想法,却也并没有说什么——此去李家,爹爹定然不会有什么收获,说不好,还会被羞辱。

只是自己并不准备阻拦。

爹爹的为人自来是个重情的,若然阮家真是只要些钱财罢了,爹爹说不定不但不会反对,还会拱手相让,权当对自家退亲给对方的补偿。只是阮笙做的太过了,竟是要对自家彻底打压的模样。

这样也好,爹爹应该会从此认清李家的嘴脸,不会再因为退亲的事对李家愧疚难安了。

“你说什么?”李运丰这会儿也有些恼火——一大早起来,小舅子就巴巴的跑来,送了不少好东西。却紧接着就告诉了自己一件事,他和秦家翻脸了。

而且不独翻脸,还反手设计了秦家。

——自己是对陈家看不上眼了,可多年的交情放在哪儿,甚而当年也说过“苟富贵勿相忘”类似的话,李运丰也不愿意被人戳着脊梁骨说自己得了富贵便背信弃义,即便是要做些什么,当然也要不显山不露水的,别被人拿了把柄才是。

小舅子倒好,竟是公然和秦家打起了擂台。

“姐夫莫气——”看到地上摔碎的茶杯,阮笙神情也有些不自然——虽是拿了姐姐在陈府受辱的借口,可只有阮笙明白,便是没有那事,自己也必是要对秦家发难的。

须知那秦忠别看老了,却最是个心思玲珑的精明人,往常真是把商号守得严严实,要得到这样一个扳倒秦家的机会委实太不容易了——

若非陈毓突然丢了,陈家并秦家全都翻了天的缘故,自己哪里会觅得这样绝佳的机会?

所谓打蛇不死必被蛇咬,既然做了,当然再不能给他家翻身的机会。而且那么大阵仗,等秦忠醒过神来,想要瞒也是瞒不住的。

除了这么久的心血不能白费之外,还有一件更要紧的,自己做的这件事,可是得了大嫂的首肯的,便是投入的这么多钱财,名义上是自己,事实上却是大嫂潘氏占了七成!

若然这次成不了,不独自己要倾家荡产,便是大嫂的嫁妆怕是也要全给自己赔进去了。真那样的话,自己在这个家里再无立足之地。

只是虽有长兄这个靠山,阮笙也并不想得罪姐夫这个前程正好的进士。

看李运丰依旧满脸恼意,忙又道:

“委实是他陈家欺人太甚,竟是敢这般对待姐姐——姐夫家是什么样人家,进士及第,将来可是要入阁拜相的。这样的门第,也就姐夫和姐姐这般念旧的人,才会看上陈家那样空有其表的破落户,他陈家倒好,不知感恩不说,竟还就蹬鼻子上脸,欺负起姐姐并外甥女来了。这会儿子就这般嘴脸,真等外甥女嫁过去,不定要怎么磋磨呢。陈家这样,分明是就没把姐夫您看在眼里。而且不瞒姐夫说,我手里的这生意,大嫂占了七成,剩下的则是我和姐姐各拿一成半——”

自然,说了这么多,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李运丰也吃了一惊,即便是庶女,那潘氏的嫁妆也是相当丰厚的,既肯拿出来,断不会容许出现赔了这样的事。

而且大舅子可是个精细的,潘氏既如此,必是和大舅子商量了的。

又想到阮氏每次回娘家,回来都会对和陈家的婚事多有怨尤,显见的岳家对昭儿的亲事也是看不上眼的。

眼下更是如此作为,分明没有半分把陈家当亲戚的意思。

事已至此,即便有些懊恼,李运丰也没有帮陈家转圜的意思了——大舅哥日后前途无量,傻子也知道该如何选择。别说两家只是定亲,就真是成了亲,也是顾不得的。

这般想着,不觉又隐隐庆幸阮笙这会儿发作的好,真是再有个几年,两家孩子大了,岂不是更难以收拾?

即便做此想,脸上却依旧做出恼火的模样来,恨声道:

“够了,快滚吧!”

却是再没有说其他,便是阮笙之前说的让出一成半股份的事也没有反对。

阮笙心知这事是成了,即便被骂了,依旧满脸笑容,乐呵呵出了李府。哪知刚出门,迎面就碰见匆匆下了马车的陈清和。

“阮笙——”陈清和脸色就有些难看,实在是阮笙脸上愉悦的笑容太过刺眼。

“哎哟,这不是陈老爷吗,真是稀客啊。”阮笙站住脚,不阴不阳的笑了声,上下打量陈清和一番,笑道,“听说陈举人已是谋了方城县教谕的位子,这会儿又娶了美娇娥,不在家里享福,怎么跑这儿来了?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姐夫也起复了,说不好,和陈举人会在一个衙门共事呢,念在咱们之前的交情,不然我帮你说说话,让姐夫多照顾些你。”

语气里尽是讽刺,最后一句话,更是隐含威胁之意。

这么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着实让人觉得恶心。陈清和也懒得搭理他,铁青着脸就要往李府而去。却再次被阮笙给拦住:

“我姐夫可不在家,陈举人真有什么事——”

别说已然确知方城县县令是自己,即便是没有一官半职,自己堂堂举人也不是阮笙这类货色可以羞辱的。陈清和怒极,当胸揪住阮笙的衣襟往旁边一推:

“滚——”

阮笙被陈清和一下推开,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

再没料到明知道会在姐夫手下讨生活,陈清和还敢这般嚣张,跺了一下脚怒声道:

“陈清和,你可别后悔…”

陈清和已是走到李府,径直往李运丰的书房而去,门房不及阻拦,忙在后边追,嘴里也一叠声道:

“哎哟,亲家老爷今日这是怎么了,好歹也等小的通禀了您再进啊,怎么就这么大喇喇闯进去了…”

一路的喧哗声早惊动了李运丰。毕竟做了亏心事,一听说陈清和到了,李运丰第一个念头就是先躲躲,哪知刚转身走了没几步,陈清和的声音就在后面响起:

“兄长躲什么?莫非是羞见故人吗?”

可不是已然进了院子的陈清和。

再是脸皮厚,这么被人叫破,李运丰脸上也是一红,更是无比恼火,索性站住来了个先发制人:

“清和你这是什么话?即便你如何联络外人并纵容奴才给你嫂子没脸,我都忍了,亏你还是读书人,不知检讨自己,竟还敢跑到我门上大呼小叫,打量李某的性子真是泥捏的不成?这般不懂事,待以后入了仕途,可没有人会惯着你!”

一番话说的陈清和的心终于彻底凉了——阮笙方才的模样,分明是心想事成,言语间更是对自己多有威胁之意,若没有李运丰的默许,自己可不信他就敢那么猖狂。

再看李运丰话里话外,哪里还把自己当成挚友?分明是把自己当做下属般训斥。而且两人相交已久,陈清和如何看不出李运丰的虚张声势?

看来,阮笙所作所为,李运丰确然完全知晓!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陈清和这会儿却觉得再没有说的必要,默然站了良久,终于苦笑一声:

“果然世事难料,本以为你我会是一世的兄弟,倒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两家的婚约就此作罢。看在往日情分上,我有一句良言相劝——你那小舅子分明是个小人罢了,你还是远着些好,不然将来必会后悔莫及!”

说着转身离开。

李运丰倒没想到,陈清和平日里温和的一个人,竟也敢对自己撂下这样的狠话。什么叫后悔莫及?就凭他一个小小的举人,也敢这般威胁自己!半天才冷笑一声:

“真是不知所谓!等到了月底,你不要哭着来求我就好。”

要不说小舅子也是个聪明人呢,这设计的方案实在是无懈可击,但等到时候交不出裘家所要的货物,看陈清和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回去一路上,陈清和的情绪都低沉的紧,待下得马车,瞧见殷殷等着的秦忠,根本连跟他叙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摆了摆手,便朝自己房间而去——阮笙的事情实在是棘手,眼下而言,自己也是没什么好法子。

那些钱财倒是并不看重,就只是惹怒裘家…

秦忠那般老于世故的人,看陈清和的模样如何不明白老爷这一去根本没有一点收获。抱着头就蹲在了地上——

亏得老太爷当日信任自己,把生意交给自己揽总,哪里知道到了这会儿不独生意保不住了,还会连累了姑爷和小姐呢?

却被人拉了一下,秦忠抬头,却是儿子喜子。

“爹,少爷让你去见他。”实在是秦忠的表情有些骇人,喜子吓得身子往后缩了下。

听说是陈毓要见自己,秦忠只得抹把脸,无精打采的跟着往外面而去。

陈府外,已是备好了马车,陈毓正在车上坐着,待瞧见明显深受打击的秦忠,忙招了招手:

“秦伯你上来,说不好,我能帮些忙。”

道高一尺

“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秦忠这会儿已是有些后悔,怎么就会脑抽了信了少爷的话?

那么小个娃娃,会有什么法子?铁定是贪玩罢了,亏自己竟还巴巴的跟着跑来了。

眼瞧的马车竟然驶离了县城不说,还越走越偏僻了,嗖嗖的野风吹着,秦忠脑筋终于清楚了些,却是后悔不迭——

有这会儿子功夫,留在县城找些人脉多好,也好过这么跟着俩娃娃野地里疯跑。

心里虽是堵得慌,可再怎么说陈毓也是小主子呢,不好埋怨,便不住的拿眼珠子剜大气都不敢出的喜子,直把个喜子唬的不住往陈毓身后缩,头恨不得钻到地底下才好。

陈毓如何看不出来秦忠的焦灼,却是并不言语,好容易车子终于停了下来,秦忠抬眼瞧去——这地方倒是来过的,可不正是大小姐陪嫁的一个庄子?

如今正是四五月的天气,庄里又种满了梨树、杏树、桃树,虽是没有花开时的烂漫多姿,那么多青青红红的果子挂满枝头,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秦忠越发肯定二小八成是嘴馋这些野物,跑出来散心了。直把个喜子厌的什么似的——

小少爷年龄小,儿子却委实太贪玩了,主子面前先给他留些脸面,待家去了定然要吃些棍子才长记性。

一面苦着脸冲陈毓道:

“小少爷先在这庄子里歇会儿脚,我还得回城里去,但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只管交代给喜子操办便是。”

说着转身就往要离开。

陈毓如何不知道他心思,忙上前一步拦住:

“既来了,就莫要急着回去,秦伯这些日子委实辛苦了,走,咱们一起进去歇会儿脚,我还有话要同秦伯讲呢。”

又回头对喜子道:

“喜子,我瞧那杏儿倒是黄生生的,显见的是熟透了的,还有那早熟的桃儿,再看看庄里还有其他野物没有,咱们吃不了再给爹娘他们带些。”

喜子被他老子瞪得早已是如坐针毡,这会儿听陈毓这般说,顿时如蒙大赦,不住口的应了就哧溜一声跑的没影了。

听陈毓一番话,秦忠心里更坐实了之前的想法——果然是两个小孩子贪吃又贪玩,只是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就是这庄子是仙境,自己也是呆不住的。

刚要说走,却不防陈毓接着道:

“秦伯您瞧着,那阮笙手里的银钱可还丰厚?”

秦忠怔了一下——这倒是说的正事。只得站住了,认真思量一番,如何不明白陈毓的意思:

“小少爷倒是问到点子上了。要说那阮笙,即便手里有些个银钱,可要想吃掉咱家,那也是不能够的。就只是…”

说着叹了口气。

和秦家丰厚的家底相比,即便阮笙从旁人处也得了不少银钱,可也就够他把上好的丝线买走,给陈家使绊子罢了,要想再有什么大的动作,怕是财力必然不济。甚而因为秦家做生意自来厚道,收购丝线的价钱本就给的不低,那阮笙又口出狂言,但凡卖到他家,就在秦家价格基础上加半成,说不好现下已是欠账的了。

以阮家的情形,想要再有进一步的动作,怕是心有余力不足。

只是,这里头却偏又牵扯了个裘家。

若然是一般商人,真是差了那么几天,顶多过去求个情,大不了多赔些银两,说不好事情也就过去了。

裘家可不同,那可是正正经经的皇商。当初自己托了多少人情,才好不容易搭上这条线,这会儿第一批货,却就出了这般变故,想要不吃挂落根本不可能。

以裘家在大周的人脉,得罪了他家,以后哪还有自家生意的活路?除了关门大吉,分明再没有别的法子可想了。更要命的是,说不好还会影响姑爷的仕途。

早知道这样,自己当时就不该贪心,稳稳当当经营这几间铺子得了,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秦伯的意思是,那阮笙就等着咱们这儿关门,他就好接手的?”毕竟不是真的孩子,秦伯这么一说,陈毓即便了然——阮笙明显是打着挤垮自家后,他接了裘家的生意的算盘。

“正是。”秦忠点头,神情越发不好看——虽说想要和裘家搭上关系,委实千难万难,可那阮笙说不好还真有极大可能——这些日子也是打听了的,阮笙的同胞兄长可是升了知府,还有李家哪里,也传出信儿说是谋了方城县县令一职。

那方城县可是水陆港口要道,好多商家都在那里设的有自家的货栈,裘家作为皇商,虽是胆气壮得多,可也定然想要结个善缘,差不多的话,十有八九,还真会如了阮笙的愿。

“也就是说,只要裘家不追究,并愿意接着和咱们合作,那阮笙的所有计划都会泡汤?”陈毓说着,嘴角已是有了丝笑意。

“自然是这个理。”秦忠点头称是,神情却是黯然——小少爷果然天真,就凭姑爷一个举人身份,怕是还不够格让裘家另眼相看。不然自己也不会放了裘家这边,转而央求老爷去求李家。

“那就好了。”陈毓神情已然无比轻松,“走吧秦伯,既然出来了,您老今儿个就好好的松散一日。待明日,我和你一道去裘家。”

“少爷一片好心,只是那么一摊子事呢,我又如何放得下心?”秦忠明显心不在焉,下意识的就推辞,却在听清最后一句话时愣了一下,诧异道,“少爷说什么,要和我一道去裘家?”

“是。”陈毓点头,刚想说什么,一阵欢笑声传来,然后一个小丫头,腾腾腾的从杏林里跑出来,那小丫头瞧着也就七八岁的模样,一头稀疏的黄发扎成两个辫子,偏是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瞧着就让人心里舒服。

一眼看到陈毓,小丫头顿时就止住了脚步,神情中有些羞涩,更多的却是纯然的喜悦:

“少爷来了——”

陈毓招了招手,让小丫头过来,待人到近前,上下打量一番,长出一口气:

“二丫这是全好了?可也不好累着,再将养些日子才好。”

那般老成的语气,惹得秦忠也啼笑皆非。二丫倒很是感激的模样,脆脆的应了,很快又道:

“昨儿我娘还说要着人去寻少爷呢,可巧少爷就来了。”

“是吗?”听了二丫这句话,陈毓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到了肚子里——刘娥既然那么急着寻自己,定然是事情成了。

这么一想,顿时很是兴奋,急急的对二丫道:

“带我们去你娘哪儿——”

秦忠越发无奈——少爷平日里瞧着也是个稳重的,今儿怎么有些不着四五啊?听这语气,竟是要带自己去见个女子——当初这庄子可是自己一手置办,这庄内的人也都是认识的,莫说这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委实眼生,就是拜访,也当拜访小丫头的爹不是,这么贸贸然见人家的娘怕是有些不妥吧?

“秦伯快跟上,我保你那点子发愁的事很快就没有了。”陈毓语气松快至极,步履间也有了几分小孩子调皮的意味。

秦忠益发摸不着头脑,只是已然被拐着走到了这里,又想庄户人家,原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只得磨磨蹭蹭的跟着陈毓往后去了。

刚走进后边一个院子,一阵熟悉的织机轧轧声传来,秦忠愈发奇怪——这农庄里除了管事的,也就是田里的佃户罢了,什么时候弄了张织机过来?

二丫已是大声道:

“娘,娘,少爷来了呢——”

听到外面的人声,里面的织布机声音终于停止,紧接着一个三十许的妇人走出来,瞧见陈毓,也是一般的惊喜:

“少爷来了?可巧,我正要着人去寻少爷呢。”

太过激动之下,妇人嘴唇都有些哆嗦:

“那织机,织机真的成了,还有才刚织出的布帛——”

想要说给陈毓听,可许是农家女子嘴笨的缘故,竟是怎么也形容不来,最后跺了下脚道:

“少爷您到屋里来——”

秦忠弄不懂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是不愿意进房间。

陈毓已是顾不上他,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房间,一眼看到织机上已经织了薄薄一卷的布帛,短暂的啊了一声后,再没有其他反应。

秦忠不知道屋里出了什么事,听陈毓声音似是有些不对,吓得也忘了忌讳,忙也大步进了屋,刚要开口询问,眼睛却是一下落在了那绚丽无比的布帛上——

平日里做惯了布帛生意的,秦忠自诩什么样上好的料子没见过?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宛若一层层云朵般的布帛,最妙的是布帛上的花,竟是凸出来的,衬着越窗而过的阳光,那布帛当真是流光溢彩,宛若活物一般!

“秦伯,若然再加上这布帛,你觉得,可有胜算?”陈毓笑吟吟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秦伯早看的傻了,下意识的点头,梦呓般道:

“这么精美的布帛,便是裘家也定然会欢喜的傻了!”

各显神通

“少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饶是秦伯见多识广,这会儿脑子也是完全不够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