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小七也是生的神仙似的,怎么着心肠就是曲里拐弯的,怎么也摸不透呢?

亏得程大夫还没口子的赞许,说什么小七真真是难得一见的医学天才,将来成就或可在乃师之上。照自己瞧来,医术比不比得过他们师父不一定,这用毒的本事怕是极有可能天下第一。

可你说要使毒就使毒呗,为什么每一样都要让自己尝尝啊?虽说是浅尝辄止,可自己这小身板可怎么受得了?

幸好少爷从旁讲情——说讲情好像也不对。

少爷就是握住小七的手,告诉他这些药的味儿道他都记住了,小七这才脸红红的作罢。

那时自己才明白,怪道小七要让自己吃,原来是怕有人暗算少爷啊。

这也就是小七是个男人,不然,自己怕是真会以为少爷是小七的意中人呢。

这边正胡思乱想,那边陈毓已经挑出了一包药,捏开李成的嘴巴,直接就灌了进去。

李成发出剧烈的呛咳声,等睁开眼来,正好瞧见蹲在面前的陈毓,见眼前竟然是个小孩,也顾不得计较方才自己吃了什么了,探手就想去掐陈毓的脖子——

方才定是着了道了,才会被人给制住,这少年瞧着年龄不大,正好可以擒了做人质。

哪里想到胳膊送到一半就被陈毓轻轻巧巧的一挡,耳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一条胳膊就面条似的软了下来。

李成这样的人,自来喜欢作践别人,何曾被人伤的这么惨过?

惨嚎声几乎声震原野。

登时惊得四邻的狗纷纷狂叫不停,然后一阵嘈杂的声音随之响起,明显是周围农户被惊动后纷纷起来。

待看见刘娥的小院里漏出来的灯光,又判断出来惨叫声可不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一个个拿着家伙就冲了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正是杨二嫂。

待所有人看清小院里的情景,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这深更半夜的,火要着起来,可真真是泼天祸事!

当下一把抓住喜子的胳膊:

“这位小哥,我给你磕头了,要不是你和少爷正好留宿,又把这起子黑心肠的给拿住,我们这些人,怕是明日就无家可归了…”

一番话说得众人顿时心有戚戚焉,纷纷向喜子鞠躬磕头,无疑把喜子当成了救命恩人——

也不怪他们这么以为,陈毓瞧着细皮嫩肉的,年龄又不大,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打倒这么多壮汉的。倒是喜子还更让人信服些。

“哎,不是——”喜子顿时就有些发蒙,忙要否认,却被陈毓拉了一把,知道少爷不愿太过张扬,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把救人的美名给认了。

“杨二嫂,你快去屋里瞧瞧,看刘嫂子和二丫怎么样了?”

李成身上的迷烟果然霸道,就这么点子,刘娥母女竟是到了这般时候还没醒,陈毓确信两人无碍,却也不好随随便便进屋,不然事情传出去,怕是于二丫的名声有碍。

“哎呀,我去瞧瞧。”杨二嫂回神,忙不迭往房间里去,很快又要了盆水,折腾了好半晌才算把刘娥和二丫弄醒。

两人跌跌撞撞走出房门,待看清眼前景象,好险没吓瘫过去,刘娥呆了呆,下一刻疯了般朝着地上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地底下的李成就扑了过去:

“你个杀千刀的,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世上还有你这么丧尽天良的人吗!”

越说越恨,忽然张嘴朝着李成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却不料李成忽然从地上跃起,没有受伤的手臂一下锁住刘娥的喉咙:

“刘娥,你个贱人!不但偷人,竟然还要谋杀亲夫…让他们都退开,不然我这会儿就杀了你,再扔到大街上让千人踩万人踏!”

没想到会有此变故,人们顿时一愣,唯恐李成真会杀了刘娥,只得呼啦啦退开。

“混账王八蛋!”喜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恬不知耻颠倒黑白的人,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

却被陈毓拉住,瞧着李成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李成,你这般诬赖刘嫂子,就不怕遭报应吗?”

刚才生生被眼前这人捏断了胳膊,这会儿被陈毓盯上,李成不由一哆嗦,待注目被自己挟持着的刘娥,却又恢复了自信,朝着陈毓怨毒的一笑:

“报应?爷从来不怕什么报应!爷就是把这贱人给活剐了,老天爷又能拿我怎么样?倒是你这小王八蛋的报应怕是马上就要到了。”

以为自己不知道吗,刘娥这贱人现在可是陈家的宝贝,等自己把人带走,保管陈家的生意马上歇菜。这还不算,阮爷可是说了,只要把刘娥交给他,不但再赏自己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当婆娘,还会给自己五百两银子!

早知道这贱人这会儿这么值钱,自己当初就不急着把人给卖了。

“是吗?”陈毓脸上闪过一抹有些诡异的神情,“果然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古之人诚不我欺也。”

随着陈毓话音一落,李成陡觉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甚而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更让人不舒服的是,那些农夫农妇瞧着自己的都是什么眼神?

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怀里一空,却是本来被自己死死钳制着的刘娥竟不知怎么的忽然挣脱,更可怖的是自己的手,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合拢到一起,连带的两只脚也跟着缩成一团,李成再也站不住,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你,你们,使了,什么…”

下面的话却越发艰难,连带的面部也是一阵痉挛,五官瞬时全都移了位…

“啊…”

李成痛苦的嚎叫着,整个身子蜷成了球状,在地上不停翻滚。

小七的药果然神勇!喜子木呆呆的瞧着,暗暗下定决心,便是惹少爷也决不能惹小七不痛快。不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是中风了吧?”

“老天有眼,这就是恶有恶报啊。”

“什么呀,叫我说果然是文曲星下凡呢,定是咱们少爷刚才给老天爷报信了,不然怎么会少爷这才刚说完,老天就来惩戒恶人了…”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朝拜神明的眼光瞧着陈毓,那热切的模样,饶是陈毓也不禁汗颜。

“少爷——”刘娥死死的盯着地上的李成,半晌才转头看向陈毓,“李成他再如何,也是二丫的爹,少爷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不把他交官?”

一句话既出,旁边众人纷纷反对:

“刘嫂子,你莫要这般心软,须知这人狼心狗肺,根本就是个不知感恩的。”

“可不,再好心也抵不住对方是驴肝肺不是?”

“你们的好意我领了,可他这个样子…罢了,我意已决,就让他留下吧。”刘娥神情决然,“还请少爷成全。”

陈毓眼睛闪了闪,神情中是浓浓的赞许:

“刘嫂子果然心善,一切便依刘嫂子便是。”

李成这人的存在,终究是一个祸患,今日之事明显绝不足以置他于死地,交官的话,不独会毁了刘娥母女的名声,过不了多久还定然就会放出来。到时候又不知要生出怎样的事端。倒不如放在眼皮底下,那便永远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饶,饶命啊…”其余几人也先后醒来,待看清李成的惨状,一个个吓得魂儿都飞了,“各位英雄,饶命啊。我们本来不想来的,是李成说只要我们帮着他把媳妇闺女带走,就送我们每人十两银子,都是李成让我们做的,英雄饶命啊。”

“是吗?”陈毓凉凉一笑,“我就信你们一次。”

瞧着喜子把几个人一条绳子拴了,又和刘娥一起送走了其他农户。

待把院门关上,刘娥早带了二丫离开,院子里就剩下李成几人罢了。

“把他们的嘴堵上。”陈毓依旧坐在那里,脸上神情无害的紧。

李成神情更加恐惧,其余几人却是心情一松,甚而还互相使了个眼色——虽然弄不清那袭击了几人的高人是那位,却无论如何不可能是眼前这俩半大小子,待会儿抽冷子说不好就可以制服这少年离开。

正自打着算盘,眼前一暗,却是本来施施然坐在院中的少年,不知怎么就突兀出现在眼前。

“你——”那老大先就吓得一哆嗦——好像不对啊,怎么和之前被抓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还未回过神来,硕大的身体就被一下提起,然后陈毓抓住那人臂膀用力一拉一拽,一阵令人牙碜的咔嚓声响起,那老大神情顿时扭曲的紧,偏是嘴又被塞住了,竟是除了在地上打滚外,再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陈毓也不理他,抬腿一脚踩在那人腿上,又是一阵咔嚓响,明显腿也是折了的…

如是几番,到最后,除了地上无声哀嚎着的四个,也就剩几人中年纪最小的老六和李成了。只是两人神情恐惧,瞧着陈毓的眼神和看魔鬼也差不了多少。

甚而在陈毓提起老六时,一股腥臊的气味儿传来,竟是吓得尿裤了。

陈毓冷笑一声,狠狠的把人掼在地上,探手扯掉筛糠一般哆嗦个不停的老六嘴里的布:

“不像跟他们一样就告诉我,谁让你们来的?”

“是李成,真是,是,李成啊。”那人嚷出这么一句,终于再也支持不了,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那边李成早已是面色煞白,在陈毓眼神转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涕泪交流的道:

“似,阮,笙…”

阮笙?竟然是阮笙吗?

“他在哪里?”

“悦,悦…来…”李成喃喃着,一想到今后就将落在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少年手上,就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来过农庄。

第91章 嫁妆

听说陈毓在农庄遇险,秦忠很快赶了来。

“我没事儿。”陈毓摇头,瞧着窗外一众工匠的眼神却很是冰冷,“帮刘嫂子母女换个住的地方,还有查一下这些工匠,看有没有那家投府里之前和阮家有关系的,或者这些日子突然有了余财的…”

因着刘娥的特殊性,陈毓也好,裘三也罢,都有意识的不让刘娥的名声传扬于外,便是农庄里的这些农户,也顶多知道刘娥手巧善织布罢了,唯二知道刘娥底细的,也就外面这些工匠罢了。

虽然不知道阮笙到底掌握了什么,陈毓却明白,走漏消息的人,定然就是外面这些工匠中的一个。

秦忠何尝不知道这一点?脸色早已是铁青。

果然是人心不足啊。

以匠人地位之低,想要养家糊口根本就是再艰难不过,也只有主子家这样的积善人家,才会愿意把匠人全家都给安置了。不但活少,报酬还丰厚的紧。倒好,不知道感恩,还竟敢干出吃里扒外的事了!

“把他们全带去西厢房。”陈毓摆了摆手。本来昨天让人通知秦伯带工匠来,是为了依照刘娥所说,改造纺纱机,倒是正好把人给聚齐了。

西厢房那几个断胳膊断腿的正在那里,要是不说,自己不介意改用其他手段。

透过窗户往外边瞧了一眼,却是一顿——

几个匠人中,那个精瘦的钟姓匠人明显神情间有些畏缩。

“把他带进来。”

秦忠也瞧见了此人鬼鬼祟祟明显心怀鬼胎的模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推开门出去,一脚踹了过去:

“钟四,你好大的胆子!”

和其他匠人不同,这钟四却是自己找上门并递上身契的——

当时钟母病重,钟四却是连抓药的钱都拿不出,秦忠看他是个孝子,想着孝道之人必然仁义,就做主收了下来。

却没料到竟是这人做出了背主之事。

钟四猝不及防之下,“哎哟”一声瘫倒在地,却是不敢呼痛,只胆战心惊的不住哀求。

被秦忠拎着衣领就给丢到房间里。

待看清西厢房里众人缺胳膊断腿的模样,尤其是李成,更是整个人都成了个扭曲的怪物,顿时吓得魂儿都飞了,不待陈毓开口,便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少爷饶命啊…”

“到底怎么回事?”秦忠厉声道。

“是阮笙,是阮笙那个畜生啊——”

钟四嘶声道。

“你和阮笙果然有关系!”原先的猜测变成了现实,秦忠气的一把拽过钟四,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老拳。

“秦管家,饶命啊——”钟四不住磕头,到最后竟是自己扇起了自己的嘴巴,“我该死,猪油蒙了心,才会干出这样的糊涂事…”

口中说着,神情也是绝望至极——

因着家中并无妻小,钟四一向是挣了钱随手就花了,只是因着陈家规矩大,特别是这些工匠们,陈毓提出的要求尤其多,其中一条就是不容许去烟花之地喝花酒。

——之所以提出这一条,就是因为陈毓知道,所谓温柔乡英雄冢,很多男人心里的秘密,往往就是被那些女人轻易就给套走了。

之前钟四倒也谨记着,从来没犯过,哪想到数日前偶尔耐不住寂寞逛了一趟青楼,结果就被阮笙给瞄上了。

要说钟四和阮笙还有些拐着弯的亲戚,因此虽知道陈毓和阮家有些不对盘,却一直因为应该就是因为那桩散了的亲事,和阮笙之间应该没有什么瓜葛。

谁知道就见了那么两回面,就着了阮笙的道。

“他们给我吃,吃药——”说到这里,钟四的神情已经有些不对了,甚而不住打呵欠,鼻涕眼泪直流,“我,我也,没说多少,就说,刘娥姐,是织坊,主事的…”

说到这里竟是再也说不下去,像狗一般的朝着陈毓爬了过去:

“少爷,少爷,我受不了了,求求您,给我吃,让我吃些吧…”

“钟四,你做什么?”秦忠吓了一跳,一个耳刮子过去,钟四骨伦伦就滚了出去,竟是趴在地上不住抽筋,下一刻忽然站起身,撞开门,没命地往外跑。

亏得喜子守在门外,把人一下踹了回来。钟四的模样明明瞧着已是没什么力气了,却依旧剧烈的挣扎着,那模样,竟是和个疯子差不多。

李成和瘫在地上的其余几人明显被眼前情景吓坏了,看向陈毓的眼神更是和瞧着魔鬼一般。

“堵上嘴,拿绳子捆了。”陈毓也没心情再理他,又命秦忠去外面寻了历来和钟四相熟的其他工匠。

其中一个叫毛宣的,和钟四倒是相熟,偷偷从怀里摸出了个纸包交给秦忠,说是钟四之前托他保管的:

“他让我看他受不了时,给他一点,说是怕一下吃完了。”

等到纸包里的□□到了陈毓手里,躺在地上瞧着奄奄一息的钟四眼睛顿时亮的吓人,那般癫狂的模样,令得陈毓直觉,使得钟四突然间神志尽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铁定就是手里这东西,不由骇然: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斯霸道。”

待回了鹿泠郡,倒要让小七瞧瞧。

很快去了悦来客栈的人回报,说是并没有找到阮笙。

这一点倒是之前陈毓料着的,并没有说什么,秦忠却是有些忧心:

“这阮笙还真是个祸害。”

“倒也不用太过忧心。”陈毓摇摇头,之前自己就有防备,需要做什么改动,都是分成好些环节再交给这些工匠做的,除非所有人都背主,不然但是一个人的话,根本成不了什么事。

而之前分派活计时也一直没让刘娥出面,而是让秦伯转述,许是经常来这小农庄,才让钟四嗅出了些什么,也就仅只如此了。

至于阮笙,既然这么快就选择了跑路,明显并没有充分意识到刘娥的作用。八成以为刘娥只是自己织坊的得力干将罢了,得力到什么程度,绝不知晓,不然就以那人贪婪的性格,怕是会不顾一切的来抢人,而不是派出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李成,说是来拿人,倒更像是来跟自己示威和添堵的。

阮笙这人并不足为虑,倒是这包□□,却总觉得潜藏有极大的危险…

“刘嫂子和二丫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我明天一早就要回方城。”

“少爷尽管放心,这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瞧着少爷没有罚自己的意思,秦忠老脸上愧疚无比。

陈毓点了点头,这才带了喜子离开。

一个月后,陈毓终于重回方城府。

离去将近一年,走时还是个没有任何功名的白丁,回来时却已是秀才身份,更是名镇淮安府的小三元,虽然陈毓并不觉得什么,包括喜子在内的其他人却很有种衣锦荣归的感觉。

至于府里的李静文和陈秀,自打知道了陈毓下场后一举夺魁的事,更是喜欢的什么似的,恨不得每日把那封报喜的信读上个百儿八十遍。

弄得陈清和郁闷不已——不就是个秀才吗,自己这可还是举人呢。

只是在见到身着秀才服饰的陈毓时,眼中的神情却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欣慰和自豪——

眼前这个钟灵毓秀丰神俊朗的少年,可是自己的儿子呢,老怀大慰的感觉,竟是让陈清和盯着陈毓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旁边的李静文却是有些着忙——

这么多日子不见,老爷不会又想训人了罢?

当下一把把等了太久已经睡着了的小慧慧塞到陈清和怀里,怎么看不出来娇妻眼中的嗔怪之意,陈清和顿时有些尴尬,有心想解释自己不是看儿子不顺眼,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正想借怀里的女儿掩饰一下尴尬,不妨慧慧忽然睁开眼来,下一刻猛地弹蹬了起来,更是拼命的朝着陈毓伸手:

“哥哥,哥哥,我要哥哥——”

陈毓刚同母亲姐姐见过礼,听见小慧慧的哭声,忙不迭上前接了,一下举了起来,方才还是满脸泪水的小姑娘顿时破涕为笑,搂着陈毓的脖子凑到脸上吧唧就亲了一口。

“好了,哥哥才回来,正累着呢,可不许闹了他。”李静文边抹泪边接过慧慧,“看看你哥哥,都瘦成什么样了。毓儿咱们回家,无论如何得好好补补。”

“可不是。”陈秀眼神也是心疼不已,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竟是有志一同的认为,没有自己照顾,宝贝毓哥儿不定受了多少罪呢。

飒飒冷风吹来,陈清和的衣袍鼓荡而起,心中更是有些悲凉——要不要这么无情啊,一大家子就这么丢下自己走了,好歹自己也是一家之主啊,什么时候存在感这么低了。当真是要迎风流泪了。

好容易安抚好母亲和姐姐,陈毓终于有机会和陈清和单独相处了。

问了有关白鹿书院的事,尤其是再一次确认了陈毓和柳和鸣的师徒关系,便是陈清和也不由感慨万千,要知道以柳和鸣收徒之严,即便有柳云姝这么特殊的关系,也不见得就一定能收下陈毓。

“我儿是个有福的。”陈清和瞧着陈毓,眼神温暖,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己儿子以后一定会无病无灾平安到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