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这女人,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来,还有脸求老爷去救她!

韩倩云哭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些惶恐的抬起头来:

“嫂子,你一向最疼我,我刚来到京城时,在伯爷府里被欺负,是嫂子你帮我撑腰,我才能过上好日子。嫂子,我心里,一直把景浩大哥当成我的亲大哥,把你当成我的亲嫂子啊——今儿个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啊,是柳玉函,都是柳玉函的错,是他丧心病狂,想出那样的歹毒法子,跟我没有关系啊!”

想来想去,韩倩云模模糊糊意识到,许是柳玉函想要暗算李静文的事被察觉了,不然,自己怎么可能突然就被人抓到了这里。

“嫂子,你救我出去吧,你们要杀,就杀柳玉函好了,大哥要是不消气,不然,我就出家做姑子,只要,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好,嫂子,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吧,只要能出去,让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成…”

竟是这么个凉薄的性子吗?听韩倩云如此说,杜氏眼中仅有的一丝怜悯也消失殆尽——若然老爷不在了,自己一定会陪着他到黄泉。

柳玉函尽管是慑于自家的威势,才对韩倩云如此百般宠爱,可两人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恩爱夫妻了。

这么容易就说出让自己丈夫去死的话,韩倩云,何其自私而又狠心。

抽出自己的腿,任韩倩云跌坐在地上,杜氏盯着韩倩云的眼睛:

“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之前,你可见过静文?”

“我——”韩倩云顿时语塞,神情也明显有些慌乱,虽则下一刻忙不迭摇头,杜氏又如何肯再信她?长叹一口气,头也不回的出了监牢:

“记得不要再提我家老爷的名讳,不然,我一定不介意让你把静文妹子遭的罪重受一遭。”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这已经是自己能做的最大限度的退让了。

等韩倩云反应过来,杜氏的身影已是消失不见。

呆坐在地上怔楞半晌,韩倩云终于无比绝望的意识到,自己已是彻底,走上了一条绝路了。

杜氏来至外面,正要上车,却忽然听见西南方向一阵宛若打雷般的巨响传来,连带的还有冲天的火势,几乎遮住了西南方向的半拉天空。

不由悚然而惊,那个方位可不正是皇上温泉行宫的所在?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又有接连几声惊雷般的声音传来,大街上行人尽皆吓得面色如土、纷纷走避——明明是冬日天气,怎么打了这么多雷?难道是上天降下什么灾兆?

那声音实在太响,便是朝堂上的众位大臣神情也都是惊疑不定,至于高高坐在龙座上的皇上,更是一脸的寒霜,眼睛刀子似的落在侍立在第一位的太子头上,然后是二皇子,甚而刚到上朝年龄的最小的七皇子都没逃过皇上的眼刀。

难不成外面的惊雷声和几位皇子有关?

有那机敏些的大臣蓦然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的瞧向武将行列,却发现太子的大舅子成弈今儿并未来上朝。

又觑一眼位于文官之首的潘太师,对方却是面色如常,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皇上明显心情不佳,只叫几位皇子去暖阁议事,其他大臣则可散朝。

等出了朝堂,各家大臣纷纷派出手下去外面探访,很快知道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方才的声音,并不是打雷,而是伴随着西南方向的火势传出来的。

又等了些时候,一个简直让人心肝颤的消息传来——

那着火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温泉行宫。更可怖的是那着起来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物事,黑乎乎的跟油一样的东西,竟是水扑不灭,行宫那里足足烧了好几个时辰,偌大的行宫,竟就这么片刻间毁于一旦。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里面蕴含的东西——

皇上年纪大了,越发不抗寒,近几年来,每到这个时节,就会暂时挪到温泉行宫那里处理朝政,而按照惯例,后日就是皇上出发的日子。

若然这火不是今儿个烧起来,而是再停两日——想到某个可能,所有人头发梢都要竖起来了。

西暖阁内,这会儿也是一片肃杀。太子周杲打头,之后是二皇子周樾,然后是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一溜儿跪在冰冷的地上。

“好好,朕果然养了几个好儿子——”皇上冷眼瞧了片刻,手里的杯子忽然狠狠的摔在地上,自己却忽然瘫倒在位子上,身子也剧烈的颤抖起来。

“父皇——”周杲离得最近,一下被热热的茶水溅到,连带的脸颊上还被一点碎瓷片划出一道血痕,这会儿却是完全顾不得了,忙忙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扶住皇上,“父皇,您怎么样了?快传太医——”

二皇子周樾也跟着跑过来,极快速的从腰间解下一个漂亮的锦囊,从中摸出一丸药递过来:

“这是父皇惯常用的药物,快先喂父皇服下一粒。”

周杲接过,放在口里尝了下,果然是父皇平常用的药丸。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从小到大,周樾都是个伶俐的,即便自己是元后嫡子,甫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父皇心里最宠爱的儿子却始终是周樾。

甚至这么多年来,周樾的风光丝毫不亚于自己这个太子…

服了药的皇上终于缓缓醒来,疲惫的眼神在神情焦灼的几个儿子身上一一扫过,竟是从没有过的冷淡:

“你们退下吧。我想静一静。”

这就是自己的儿子们!

所谓的父慈子孝,根本全都是假的。

今儿的行宫大火,要说跟自己这几个儿子中的某个没有关系,自己是一点儿也不信的。亏得有景浩在,不然,自己这次怕是真要在劫难逃了。

说什么东泰摄政王的阴谋,若没有内奸,怎么会引来外鬼。

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啊,竟然伙同外人,来要自己这个爹的命。

几个人本不想走,可皇上却已是闭上了眼睛,明显不想搭理几人的意思。五人无法,只得退了出去。

行至外面时正好碰见李景浩并成弈正联袂而入。

周杲神情一喜,周樾的脸色则有些阴沉。

听闻是李景浩成弈两人到了,皇上忙让宣进来,看到李景浩脸上的担忧,摆了摆手,有些落寞的道:

“景浩啊,你要是朕的儿子该多好。”

一句话说的李景浩“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旁边的成弈也有些惊疑不定,皇上这话,是想借自己敲打太子?

倒是皇上自失的一笑:

“罢了,朕也是病的糊涂了。你们起来吧。”

“对了,那东泰摄政王如何了?”

“微臣无能。”两人齐声道,那吉正雄果然是个奸诈的,虽是受了重伤,却依旧让他逃了出去…

“朕知道了。”皇上摆了摆手,“成爱卿辛苦了,先下去吧。景浩,你留下来,陪朕说会儿话。”

成弈走出来宫门时,只觉寒风似是有些刺骨,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却是有点点雪花正飘飘而下。

“大哥——”成弈回头,可不正是自己那太子妹夫。

无声的叹了口气,上了周杲的车驾——

要说自己真是命苦,操心自家妹子也就罢了,连这两个妹夫,都得一并照料着。

待来至车上,周杲却是对着成弈深深一揖:

“多谢大哥了。”

“谢我作甚?”再是自己妹夫,可也是太子不是,成弈可不敢受他的礼,“我还不知道你吗,这事情自然和你无关。”

自己这太子妹夫也是少有的端方之人,就比如说大妹妹嫁给太子已经三年有余,到这会儿却还没有个喜信,两人感情却依旧好的紧。

回去得催催小七,继续给大妹妹熬药——

皇上对太子越发不喜,膝下至今没有嫡子,无疑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缘故。

听成弈说的斩钉截铁,周杲长叹一声:

“话虽如此说,可若非大哥出手,说不得,这黑锅我又得背着了。”

天下人都知道,父皇若然故去,自己就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而且说不好即便查破此次案件,与自己无关,父皇心里却依旧是同自己生了嫌隙。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自身行得直、立得正,管外人说些什么?”联想到方才皇上所言,成弈如何不明白太子这会儿的失落和憋屈,当下委婉劝道,“你只尽心做自己该做的事,皇上自然能察觉到太子的一片赤诚孝心。”

“我记下了。”周杲点头,半晌却是自失的一笑,“大哥你今儿个可是做了我的福星——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辰呢,亏得大哥你,不然…”

若非成弈和李景浩勘破此案,说不好自己会被父皇送到宗人府过寿了。

“什么福星。”成弈摇摇头,却又顿了一下,要说福星,还真有,不过不是自己,而是自己那个未来的小妹夫,陈毓。

不管是安安小时候被拐,还是三年前铁翼族王子现身京都令得成家被抛上风口浪尖,再加上这次识破吉正雄的阴谋,里面可不全由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陈毓。

这会儿想想,原来陈毓这小子竟然跟自家这么有缘呢。

临下车时顿了顿,笑着对周杲道:

“太子待会儿回去了转告一声浣浣,家里替小七相看了人家呢。”

“是吗?哪家儿郎,不然我先替小七相看一番?看看配不配得上她。”周杲也大感兴趣,虽然没见过几面,可自己那小姨子绝对是鬼灵精一个,自己还想着在皇室帮她挑一个呢,倒没想到,岳家那边已经有了人选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王孙公子?

“你眼下怕是见不着他,也就是一个举人罢了,过年就要参加春闱的。”成弈笑着道,“对了,他的名字叫陈毓。”

一个小小的举人就能把小姨子给娶走?

周杲简直以为自己耳朵幻听了,不过,陈毓,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啊?

第152章 舅舅有请

“哎哟,小毓,亏得你哥哥我命大,不然,怕是真要烧死在里面了。“提起那场大火,徐恒这会儿还心有余悸——”

那吉正雄当真狡猾,竟还玩起了狡兔三窟的计策。

大人带了自己等人赶到柳玉函说的那地方时,竟是早已人去楼空。

得亏大人心细,发现了蛛丝马迹,才一路追踪到行宫所在。

结果倒好,差点儿被那□□的吉正雄给坑了。

“不过那小子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徐恒愤愤道,“被我家大人一刀砍掉了左胳膊。堂堂东泰摄政王,惶惶如丧家之犬,也算栽到家了。那吉正雄也是狗急跳墙,才会仓猝之间命人点火,借着火势逃了出去,不然,定叫那个王八蛋把人头也得留在这儿。”

也亏得把人逼急了,真等皇上住进行宫再来这么一场大火,可不真就要人老命了。

“你说那黑乎乎的跟屎一样的东西,威力怎么就那么大呢,”徐恒不住啧啧着,“竟然不怕水,还就扑不灭了。”

黑乎乎的?很容易着,还不怕水?

陈毓却是愣了一下,听着怎么和上一世见识过的沙漠里的黑油那么像呢?那时和大哥闲来无事,也曾四处探险,曾有一次跟着驼队到过一个遥远的沙漠小国,他们那里什么都没有,最多的就是这种黑油,那些黑油虽不知干什么用的,跟黑油一块儿有种东西,烧起来味儿道虽然很难闻,等干了后却是再结实平整不过。

记得那个沙漠小国里的路全是那种黑乎乎的东西铺的,效果却是好的不得了。当时山寨里路难走的紧,自己还想着,等有机会了也拿来铺到山寨去,不知道好不好使?

按照徐恒所言,行宫里的那种黑乎乎的东西,十有□□,就是黑油呢——

那些黑油也是着了后用水扑不灭,非得用土埋上才成。

这京都一带竟然也有黑油吗?等有机会了倒要试试。

“对了,我家大人想要见你,让我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空?”说这句话时,徐恒的神情明显有些诡异——

从进了镇抚司,就知道自家老大是最不苟言笑的一个人,这回不知怎么了,竟是八卦的不得了,特别是有关自己跟陈毓怎么认识的,更是不厌其烦的问个不停。

尤其是听说初次碰到陈毓是在他六岁时,每每说道这小子那么大点儿就鬼灵精的不得了,不但从拍花子手里跑了出来,还坑了自己去救人,都尤其专注的紧。

甚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会儿的老大瞧自己的眼神特别不对劲,怎么说呢,竟然是见鬼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有些森人的温柔?

而且之后,老大竟然,冲自己,笑了。

对,没错,想自己一路从底层冲杀而来,真是步步见血,可做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老大却从来都是听都不屑听的,唯有和陈毓的事,竟是事无巨细问了个遍,还因为自己杀了个没什么挑战性的匪首,救了个平民女子李静文,就对自己嘉许不已…

以致到了这会儿,徐恒跟陈毓提起来,依旧有一种晕陶陶不敢置信的感觉——

若非老大和夫人一向恩爱甚笃,自己真就忍不住怀疑,老大他老人家是不是断袖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对陈毓这么关心?那可真说是面面俱到也不为过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眼睛看得见的可观的好处,那就是因为和陈毓熟的缘故,自己终于在最近几天内和老大的关系突飞猛进,成为老大名副其实的心腹了。

虽然对两人关系好奇的紧,可事关老大,徐恒也不敢过分探询,试探了半天,看陈毓滴水不漏,丝毫没有帮自己解惑的意思,只得悻悻的离开:

“别忘了明日去清香园茶楼。”

对徐恒的好奇心,陈毓只作不知——实在是对于李景浩和娘亲的关系,陈毓眼下也不敢下断言。

第二日一早,陈毓就一个人去了清香园。

清香园茶楼,就是之前陈毓跟踪镇抚司侍卫而被追杀的那个茶楼。

作为镇抚司的秘密据点之一,这里防备还是相当森严的,不得不说陈毓是个有福的,因为这间茶楼恰好就主要是由徐恒负责的,因此看到陈毓所持的腰牌后,那店小二才会很容易相信陈毓是自己人,而放松了警惕。

这也是徐恒之后会被责罚的根本原因。

“公子,楼上请。”

还是上次那个店小二,瞧见陈毓,右眼皮就开始不住的跳——

上次出了陈毓这个乌龙,不但主管官员徐恒挨了板子,这店小二更惨,到现在伤还没好利索,走起路来,都是一拐一拐的。

却是对陈毓佩服不已——

能窥伺镇抚司还轻松逃跑,然后不过隔了几天,又大摇大摆的以老大客人的身份重新回到茶楼来,这位陈公子也是个有大能为的。

只是陪着小心之余,却终究有些意难平。

陈毓不免有些歉然,想了想掏出一个香囊,小心的把里面的药丸倒出来:

“这是清消丸,大哥拿去用在伤处吧。”

香囊是小七特制,听白草说把不善女红的小七可给难为的不轻,里面的药丸可以送给陈铁柱,至于说这锦囊,虽是样子丑了点,可别说送了,就是有人碰一下,陈毓也是无论也舍不得的。

眼前这少年长相俊雅,虽是一身的儒衫,却是说不出的清俊贵气,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养眼。

更不要说态度里很是真诚的歉意,顿时令得陈铁柱怨气全消,不由连连摆手:

“公子太客气了,哪里用得着——”

下一刻却是眼前一亮,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陈毓手里的药丸:

“公子说这是,清消丸?”

清消丸那可是好东西啊。不独清香扑鼻,更兼治理外伤功效简直不能更好,甚而用了之后,连伤疤都不会留。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可能怕留疤,可作为镇抚司的最底层人员,受点伤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真有了这清消丸,能少受多少罪?说不好关键时刻还能作为保命的东西用。

更离谱的是,因为药丸扑鼻的香气,甚而有那闺阁小姐也抢着购买。

以致清消丸价格居高不下。

更奇怪的是,这么好的药丸,那发明的郎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知道多做些。不定什么时候做出一批几十丸来,还没怎么着呢,就被人抢购一空。

至于说自己这样的人,也就是听说过清消丸的名字罢了,平常别说用,就是见都别想见见。

现在小公子手里托的怕不有十几粒!有心想要,可方才已然明确拒绝过,又怎么好意思再改嘴?

“大哥莫要客气了。以后说不得还有麻烦大哥的地方。”陈毓如何看不出陈铁柱的犹豫,笑着把药丸塞到陈铁柱手里,然后一撩衣袍,朝着楼上而去。

却是抽抽嘴角。

怪不得苏别鹤说自家小七是难得一见的医学奇才,这清消丸可不正是小七捣腾出来的?

只毕竟是小女孩心性,这增加香气的药物,倒是比疗伤的药物还要贵重。

听小七说每次掰下一点儿来融到水里,不独香气经久不散,还可以起到很好的美容养颜的作用。那些京城贵女不跟着疯抢才怪。

好像成大哥每每说起这一点,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立逼着小七做出简化版的清消丸来,好用作军用。

陈毓手里的自然是最上乘的,当然,他的量也是最足的——家里可还有好几瓶呢,全是小七亲手特制。

这么多药丸,可得多少两银子啊!拿去一丸给家里婆娘的话,可不得把她给高兴死。这小公子也忒大方了。冲着这些药丸,别说自己之前挨一顿打,就是挨两顿打,那也值。

把个陈铁柱给感激的:

“多谢陈公子,以后陈公子但凡有什么事要吩咐的,陈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再次来到上次那个房间外,陈毓神情不由一肃,竟是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上一世也曾隐隐对带走姨母的人多方猜测,甚而这一世也是千防万防,毕竟陈毓不是无知小童,明白上一世既可做出那般大手笔,对方身份必然不凡。

岂料到,人算不如天算,竟然还是遇着了。如果说上一世陈毓对这个神秘人更多的是感激之外,那这一世,却主要是防备。

好在眼下姨母已是变成了娘亲,陈毓的心终于稍稍放下来些——

凭他如何位高权重,总不能做出拆散自己一家的事来。

正酝酿着气势,想着待会儿谈判时好歹不能在气势上弱于对方,不妨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胳膊上裹着绷带一脸胡子拉碴很有些憔悴的李景浩,就站在门内,上上下下打量了陈毓几眼:

“站在门外做什么,怎么不进来?”

语气竟是温和的紧,甚而,陈毓还听出了一点,长辈的气势?

陈毓的性格是遇强则强,如果对方一上来就给自己来个下马威的话,说不得陈毓还能更坦然些,未料想位高权重、自来被传为阎罗一般的人物,竟是亲自来给自己开门不说,看向自己的眼神,更是和老爹平日里看自己时,出奇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