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排自己也就罢了,连带的太子跟娘家,怕都逃不过。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口舌,成浣浣索性令太医院改日再来请脉。

潘美云心里虽是颇为享受成浣浣的反应,面上却是不显:

“无事,今儿个事情多,妹妹帮不上忙也就罢了,怎么能再让太子妃操心?太子妃不用管我,我歇一下便好。”

这般识大体的模样,令得旁边众人纷纷赞叹,却又纷纷用怀疑的眼神瞧向太子妃——太子妃莫不是苛待了侧妃娘娘?

潘夫人的脸色就有些沉下来,瞧向潘美云的大丫鬟香凝:

“侧妃娘娘今儿早上用了什么?”

那香凝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夫人恕罪。我们家娘娘今儿早上胃口不好,就用了点粥,对了还有碗鸡汤,只那鸡汤许是太油腻了,侧妃娘娘吃了一口就吐了——”

一句话未完,成浣浣脸一白,忽然头一歪,止不住呕了一口。

潘夫人声音戛然而止,脸上已是有些怒容,半晌却是冷哼一声:

“太子妃这是何意?若是老身话里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太子妃明白指出便是,不须如此令人难堪。”

言辞间明显很是咄咄逼人。

成浣浣脸色愈发不好,那边小七和李静文看情形不对,也忙快步上前,一边一个扶住成浣浣。

李静文并不认得潘夫人是谁,只觉这满身珠翠的夫人也未免太嚣张了些。

当下边小心的扶成浣浣坐了边道:

“太子妃娘娘快坐下歇会儿。这怀了孕的人啊,最是精力不足。您身子又金贵,我瞧着怕是胃口也不好,可不敢再累着了。”

场中气氛一下变得沉闷而又紧张。

甚而有那脑子灵活的,已经开始不动声色的往外退——

于京城权贵人家的后宅而言,太子妃的不孕根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说句不好听的,有关太子妃的受孕问题不但是太子府,甚而是大周朝皇室包括上流阶层聚会时一个所有人谈话时最大的禁忌。

背后再怎么议论纷纷,可凭着成家的威势,并太子一直表现的对成浣浣的情深意重,从没有一个人敢正面同和太子妃有关的人说起这个话题,即便得意如潘家,也只敢暗爽罢了。

却不料今儿个也算开了眼界,竟然有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和太子妃说起这个问题。

更可笑的是对方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以为太子妃有了身孕。

真怀孕了还好,只是可能吗?

这女人一定是想巴上太子妃想疯了吧?可即便再如何想攀上太子妃这条金大腿,这样的事也是可以随随便便拿出来拍马屁的吗?

如此言语分明是戳人心窝子还差不多。

太子妃就是再大气,也定然受不了被人当众这么嘲讽,心里不定怎样恨毒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呢。

便是旁边的杜氏,也担心小姑子这回确然是鲁莽了,说不得真会让太子妃翻脸也未可知。不由上前一步,想着真是有个什么事,自己好歹也要护住小姑子才是。

至于其他人,一面想留下来看笑话,一面又怕被暴怒的太子妃给殃及到,心里当真是矛盾的紧。

唯有云老夫人汪氏——

汪氏这回来,可不是单单为了一个百花节,而是受了旁人指点,冲着成家小女儿成安蓉而来。

云家第五子,也是汪氏最疼爱的幼子云清,前些日子刚蒙恩荫得了个御前三等侍卫的缺。

云清长得也算俊俏,嘴巴也甜,汪氏从小便疼的什么似的,现在又做了御前侍卫,汪氏心里,便是尚主也未尝不可。

好在还没完全昏了头,明白以侯府眼下的境遇,怕是不可能有那般好事。

只是即便不是公主,怎么也得是名门闺秀。除此之外,还得嫁妆丰厚…

正满京城里寻找合适的人选,可巧,就从潘夫人嘴里听到了成安蓉这个名字。

成安蓉的家世无疑让汪氏满意至极,可和名满京都的成家大小姐相比,成安蓉无疑太过平凡了,貌也好、才也好,俱皆不显,尤其是病恹恹的身体…

只成家那样显赫的家世,却又是汪氏无比渴望的——

满京城谁不知道,成家人最是护短,娶了成安蓉,也就等于得到了成家的□□,有成家保驾护航,云清的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再加上可以预期的成安蓉丰厚无比的嫁妆,云家必能摆脱眼前的入不敷出的窘境,自己这有名无实的侯夫人憋屈了这么多年,也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也因此方才一进苑中,就开始不着痕迹的打听成安蓉的去向,待瞧见成安蓉的模样,顿时心花怒放——

还以为那成小姐如何不堪呢,哪里想到竟分明是一个脱俗的小美人儿。

又想着京城中既有那般传言,必然不是空穴来风,难不成是身有暗疾?又联想到至今不孕的太子妃身上。

却又很快释然,到时候只管让儿子多纳几房妾室,照样可以多子多孙。而且不能生养的话,不是更好拿捏?省的她自恃公府小姐的身份在自己面前摆谱。

这般一想,不由越看越满意。

正想着怎么找个机会上前攀谈,并在太子妃娘娘面前刷一下存在感,可巧机会就来了。更让汪氏喜出望外的是,那个犯了太子妃忌讳的不是旁人,正是方才路上弄得自己颜面扫地的那个所谓伯夫人李氏。

“真是不知所谓。太子妃娘娘身体贵重,又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伯夫人可以随便议论的?这般没规矩的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走了什么人的门路,竟然就给你混到了东苑来?!”

这句话却是把之前护着李静文的杜氏也给拐了进去。

汪氏这般想也在情理之中。方才东苑门外发生的一幕,相信早已在苑中女眷里传开了。方才自己得了个没脸、颜面扫地,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李氏说了这般戳太子妃痛脚的话,又怎么可能得了好去?

那杜氏不是护着这女人吗?自己怕他,太子妃可不怕她。太子妃真是震怒,怕是没人能护得了她。

口中说着,又谄笑着想要挤开李静文去扶成浣浣:

“太子妃娘娘身子金贵,可莫要为个上不得台面的人气坏了身子——太子妃也莫要太过慈和,省的那些脸皮厚的蹬鼻子上脸,叫老身说,不然现在就把人赶出去。”

只要李氏这会儿被东宫侍卫叉出去,自己保证,这李氏定然会就此成为整个大周朝官场的笑话,更会从此被上流社会列为拒绝往来户。

“你做什么,站远些。”哪知还没来到太子妃身侧,就被人冷声喝止。

汪氏吃了一吓,脸上的笑容随即僵住——喝止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还心心念念的准儿媳妇成安蓉。

小七厌恶的瞧了汪氏一眼,又对李静文投了个安抚性的眼色。这才转向自家大姐,脸上神情慎重无比——

虽然是亲姐妹,可成浣浣毕竟身份特殊,两姐妹也有数月未见了。

第一眼瞧见成浣浣的憔悴模样,小七只觉得心疼,想着是太子宫里太过辛苦所致——

之前因为服用各种中药调理的缘故,成浣浣也曾出现过类似怀孕的症状,第一次时还曾欣喜若狂,可等御医来了后,却发现根本就是一场空欢喜。

第二天还不得不强颜欢笑,直面各种“关心”。

那之后,再出现身体不适,成浣浣都会第一时间派人去叫自家妹子——

小七会医术这件事,别人不知道,成浣浣自然明白。

看小七这会儿的脸色,便是大气如成浣浣这会儿一颗心也“噗通通”急剧的跳了起来——

于女人而言,再尊贵的身份都是虚的,只有孩子,才是安身立命的所在。

更不要说成浣浣本身就是特别喜欢孩子的性子。

之前小七都是诊一下脉都能得出结果,可从方才那位陈夫人话出口,到这会儿为止这么长时间了,小七却始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难不成,真有可能是喜信?

一旦心里升起这个希冀,竟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若非李静文从旁搀扶,成浣浣简直觉得自己连坐都坐不住了。

察觉到成浣浣的紧张情绪,小七不动声色的在成浣浣身上几个穴道按压了几下,觉得成浣浣应该可以承受即将到来的喜讯后,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成浣浣两只眼睛里都蓄满了泪水,一下用力抓住李静文的手,神情中满是感激,甚而有些语无伦次:

“陈夫人,谢谢——”

成浣浣这句话再真心实意不过——

一定是上天不愿看自己受苦,才会派下陈夫人这么个好人来给自己送来喜讯吧?退一万步说,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一直都是强撑着罢了,真是这么劳累一天,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单就这一点而言,李静文就是自己的恩人啊。

第159章 159

当下再不敢乱动,倒是小七赶紧着人回太子府去抬一顶软轿来,又令那些丫鬟,让人群散开——

这么多人围着,姐姐定然会更不舒服。

正忙乱间,就听见外面有人道:

“快让开,快让开,太医来了——”

成浣浣小心的背过去拭了拭泪,这才转身瞧过去,却是奇怪,自己分明并没有派人去请御医啊。

正自疑惑,潘夫人已然上前,似笑非笑的瞧着成浣浣道:

“侧妃娘娘方才身体不适,这才刚差人请了御医来,倒没料到,太子妃娘娘身体也有贵恙——”

方才小七如临大敌的模样,明显落入了潘夫人眼里。

成潘两家宿怨已久,尤其是认定了成浣浣夺去本该属于潘美云的太子妃位置后,潘夫人都觉得,成浣浣怎么倒霉都解不了心头的恨意。最好成浣浣犯了大错,丢掉太子妃的位置才好。

却也知道,除非成家倒了,不然,希望太过渺茫。

可只要有让太子妃痛苦的机会,还是绝不会放过的。

没瞧见方才听那女人说怀孕了,成浣浣激动的模样?还有她身边的人,竟然也真信了,要是御医来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大家,太子妃不过又是一场空欢喜罢了,还不得把她给羞死?

“也好。”成浣浣如何看不透潘夫人想些什么,却是点了点头——

小七可是太医院院判苏别鹤的师妹,便是苏别鹤本人都说过,论起妇科来,他犹在小妹之下。既然小妹如此说,那自己当然是真的怀孕了。

潘夫人既然想要分享自己的喜悦,那就成全她就是。

那御医也终于从让开的人群中走了过来,却是出了一头的冷汗,心里更是暗暗叫苦。都是老人精,御医可不信,潘夫人会有这么好心!明明之前说是让自己来瞧侧妃娘娘的,怎么到头来却成了太子妃娘娘?

再结合方才听到的只言半语,已然明白,竟是有关太子妃的孕事。

这可是大忌讳啊,真是有了喜讯还好说,若然不是,自己这个御医说不好就当到头了。

哆哆嗦嗦的上前,刚要伸手探脉,一阵马匹嘶鸣声忽然响起,众人回头,都是一惊,却是一身明黄服色的太子周杲正大踏步而来。当下除了那些命妇依旧原地行礼外,各府小姐慌忙闪避一旁。

周杲却是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只管喜气盈盈的瞧着成浣浣——

周杲年幼时体弱,一直跟着成父习武,和成浣浣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自成亲以来,夫妻俩也是琴瑟和谐,感情甚笃。从刚成亲时,周杲就满心盼望着成浣浣能生下一个两人的孩子来,却不想这一等就是四年之久。

方才本来正在太子府议事,却正好听说,太子妃派人回府中速速抬一顶软轿过去。

周杲有些疑惑,就多问了一句,却被下人报之,太子妃有喜了。

周杲当时第一反应也是一点儿不信,又听说小姨子也在,而且安排人回来抬轿子的就是小姨子,周杲“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直接拐回头去告诉里面的东宫臣属,议事到此结束。

本来那些僚属还有些不乐意,甚而太傅直接询问周杲发生什么事了?待听说竟是太子妃有喜了,便是总黑着一张脸的太傅都乐得合不拢嘴,直说相较于正在讨论的事务而言,自然是太子妃有喜的事更重要了——

太子可是一国储君,子嗣不旺的话,可是会直接影响到屁股下的位置做不做得稳。

看到周杲也来了,潘美云脸色就有些难看。当初自己有孕时,太子可没有这么隆重,也就只派人颁下赏赐罢了,甚而是先去安慰了成浣浣,然后才到了自己房间里。

这会儿不过道听途说,竟然就巴巴的赶了来。

却被旁边的潘夫人捏了捏手,眼中甚而闪过些笑意来——

太子能来,实在是意外之喜。倒没料到太子妃的人那般能闹腾,没有确切消息前,竟然就敢报给太子殿下。

待得御医的结果出来,知道太子妃并没有怀孕,太子折了面子,要处罚的可不但是那些下人,说不好对太子妃也会厌弃。

潘美云也想通了这一点,亦步亦趋的跟在太子身后,就等着欣赏即将到来的精彩时刻。

太子已然来到成浣浣身边坐下,这才示意御医上前。

“太子妃娘娘——”御医试探性的探出手,却是惊“咦”了一声,下一刻坐直身子,更加聚精会神。

虽然方才已经在小七那里得了准信,成浣浣依旧有些不放心,只和太子一起一眨不眨的盯着御医。

御医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先探出一只手探查片刻,擦擦汗,又再次伸出手…

如此三番,终于翻身跪倒在地:

“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娘娘。虽然脉象尚不明显,可确然是有喜无疑。”

“真的?”太子刚坐下又猛地站了起来。连带的成浣浣即便已经心里有了底,依旧再次泪盈于睫。

“太子妃小心——”御医吓了一跳,忙道,“太子妃身体有些弱,须得好好调养才是。切不可再如此操劳。”

更是连道“万幸”——

亏得有旁人提醒,不然太子妃真这么操劳一整日,实在不敢想象,肚子里的小殿下还能不能保得住。

更是对那点醒太子妃的人充满好奇,这胆量可不是一般的肥。

一句话说的太子夫妇俱皆对李静文感激不已,亏得这位陈夫人,不然,还真会出大事。

却不知旁边的李静文却是早已傻掉了——

连太子妃都不知道她自己怀了孕的,那在家里睡得昏天黑地的儿子又是如何晓得的?

“…浣浣,小心些——”太过激动,素来稳重的太子都有些失态,甚而连软轿都没让坐,而是直接着人抬了自己銮驾来——

太子銮驾的平稳自然又在软轿之上,至于说怕不够软,太子府里还缺少软软的垫子吗,多铺些就是,甚而车厢四壁都用厚厚的毯子给围上,天还有些冷吗,可不要冻着太子妃才好。

瞧着太子扶着太子妃坐上銮驾扬长而去,潘美云脸色苍白,眼泪一串串的就落了下来,便是身形也摇摇欲坠。吓得潘夫人忙扶住,咬牙道:

“好女儿,可仔细身子,即便她也怀孕了又如何,那里面可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只要你十个月后肚子争气生个儿子,太子跟前儿最金贵的还是你…”

话虽这么说,却依旧难掩失落——若然太子妃也生个儿子呢?

和潘家人气氛的低沉不同,李静文那里却是热闹的紧,尤其是那些成过亲的少妇,对李静文真不是一般的热情——

听说一开始可是连御医都差点儿没诊出太子妃的喜脉,这位陈夫人又缘何一眼就能看出来,语气还笃定的紧?

有人猜测,说不好这位陈夫人本身就是杏林高手,又或者根本就是个有大福气的人。毕竟,就是医术再如何高超,之前根本没见过太子妃的情形下,怎么就能第一眼就看出她有孕呢?

以致几户娶了媳妇儿一年多还没见动静的人家立马就把李静文围了起来,也不赏花了,尽顾着让自家媳妇儿或者女儿到李静文眼前转了,那模样好似李静文一开口,自家马上就能多子多孙似的。

直把个李静文给囧的,脸都要僵了——

天地良心,自己跟送子观音她老人家真没有关系,就是儿子说了句梦话(应该是,吧?)呀!

因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子妃及成家人先后来离开,潘家又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众人也无心再呆下去,匆匆拜了花神,便各自回家。

和来时李静文一个人都不认识不同,离开时很多人纷纷同李静文点头致意——

即便家里不缺孩子,可这位陈夫人却是明摆着福缘深厚,能得太子府垂青,说不好日后还有大造化,君不见,那御医方才得了多少赏赐?

直接一眼看出太子妃怀孕的这位陈夫人得的好处还能够少了吗?须知,听太医的话,太子妃娘娘真是再继续操劳,会发生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这可不仅仅是立功了,甚而已算是有恩了,能让太子殿下那般尊贵人物欠下人情,说不好,连她那位在外为官的夫君都得跟着沾光不少。

这些人的话自然也落到了潘家人的耳朵里,潘夫人神情愈发冰冷,瞧着李静文的眼神仿若刀子一般,令得李静文越发心神不定——

即便再是对官场众相不甚熟悉,李静文也明白,自己怕是被潘家迁怒了,也不知会不会连累到自家老爷?又想到儿子怎么会晓得太子妃有孕一事,不由越发心烦意乱。

旁边杜氏瞧着明显坐立不安的李静文:

“咱们也回去吧。”

脸上神情却是慈爱的紧——

李景浩是长子,比之李静文足足大出十岁有余,这些年来又经过了太多风雨,瞧着人越发老相。反倒是李静文,在娘家时有秦家两老宠着,待得嫁人,虽是续弦,却偏是被家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护的什么似的,虽是年近三十,却依旧保有着宛若少女时的乖顺性子。

杜氏甚而觉得,真是和夫君站在一处,两人不似兄妹,瞧着倒是父女也差不多了。难得的是正牌小姑子的性情也委实讨人喜欢的紧,对自己这对突然冒出来的兄嫂,是真的打心眼里依恋,从不愿给自己夫妻添丁点儿麻烦,只李静文越是这样,令得自己夫妻越想多疼她一些。

伸出一只手搭在李静文肩上,李静文一下回神,自然的扶住杜氏:

“姐姐可是累了?”

杜氏的身子早年亏损太大,即便这些年小心调养,却依旧没有多大起色。和满脸沧桑的大哥站在一处,每每都令得李静文心疼不已。

至于说“姐姐”这个称呼,之前李静文卧病在床时,李景浩不放心,虽想着并未相认,自己还不好直接出面,却是每日里都催促杜氏上门探望,期间两人一直以姐妹相称,即便后来知道两人其实是一家人,称呼也一直没有改。

相对于“嫂子”,杜氏更喜欢姐姐这个称呼,且私心里也明白自家老爷的心思——

那些藏在暗处的仇家委实防不胜防,对于李静文这个好不容易才能找回来的妹子,自然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两人亲昵的模样果然令得一些想要借李静文这个筏子巴上潘府的人家脑子清醒了一下,霍然想到听说之前来时,杜氏已是出面给李静文撑过一回腰了,再想到方才神情惊恐,吓得几乎瘫在地上连道都不会走的云家老夫人,顿时歇了去找李静文晦气的心思——

殷鉴未远,还是不要去自讨晦气?焉知这李氏连太子妃会怀孕之事都知道,不是锦衣卫探访出来后再故意说给李氏听,好来拍太子妃马屁的?

李景浩:(冷脸。囧…锦衣卫不是神,敢去窥探太子房事,也还没有这么闲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