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亲近东宫的人也回过神来,明白这里面怕是别有机关,一个个忙打起精神来。

果亲王则疑惑的瞧向太子。

“王叔恕罪,”太子微微一笑,“并非孤刻意隐瞒,实在是此事乃朝廷机密,便是父皇也是知晓的。”

说着,又从袖中拿出一叠文书来。

果亲王接过,神情却是愕然至极,失声道:

“皇上的印鉴?”

旁边的大臣也忙探头去看,待看清楚上面的物事,顿时面面相觑——竟是一叠关于成弈私运武器的文书,上面的时间和朱开义方才所说一般无二,不同的是上面竟然盖有皇上的私印。

“真是猖狂之极!”二皇子终于回过神来,却是上前一步,指着太子愤怒已极,“你日日守在父皇身边,想要偷盖父皇的印戳还不是轻而易举!父皇什么样人,焉能做出这般自毁长城之事?说不好父皇就是洞悉了你和成家的阴谋,才会气的中风卧床不起,你竟然还要这般污蔑父皇!如此不忠不孝,本王耻于和你做兄弟!”

旁边的华婉蓉也回过神来,哭着冲成弈道:

“奴家知道少国公不甘心,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求少国公看在一众无辜百姓的份上,莫要再混淆是非才好——那些将士可也曾经是少国公麾下之人,少国公就忍心瞧着他们死不瞑目?”

心里虽是有些慌张,又想到只要有东泰破了靖海关这件事在,管保叫成家百口莫辩。

下面百姓明显更倾向于相信二皇子和华婉蓉的话,毕竟东泰人入侵大周已是不争的事实!再加上东部门户失守,战争的阴云笼罩在众人头上,令得人们恐惧之余也急于找到一个发泄的地方。一时纷纷对成家叱骂不已。

二皇子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便是潘仁海等人也松了一口气。正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做,远远的街口处忽然一阵骚动,一个明显有些疲惫的声音倏地传来:

“靖海关杨兴求见各位大人!”

第205章 205

“杨兴?”

众人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名字怎么有些熟悉?

啊呀呀,不对,严夫人方才可不是再三提到杨兴这个名字吗?再加上“靖海关”三字,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竟是边关来人?

华婉蓉脸色却是白了一下,明显有些慌张——

说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半真半假,成家资敌是假,杨兴这个人自然就是真的。可边关吃紧,身为将领,杨兴不应该依旧战斗在边防前线吗,即便有人来报信,也应该是官府中人,怎么杨兴本人会突然来到?

当初杨兴可是跟陈毓一同进的府,明显就是陈毓一伙的,华婉蓉之前敢拿他说事,除了靖海关的守将她就知道这么一个外,更是笃定了杨兴绝不可能出现在京城。

哪成想这人竟然就放下东峨州如火如荼的战争突然就出现在了这大理寺。

真是对质的话,说不好会出大事。再也控制不住,无措的瞧向潘仁海。

潘仁海嘴角耷拉着,明显心情也不太好。转念一想,杨兴来了,也不见得全是坏事——

瞧成弈的模样,分明对私运兵器资敌一事胸有成竹,怕是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底牌。可不管成弈说什么,只要能证实靖海关破的消息,就可以拿来大做文章。毕竟,险关被破,东泰人入关,怎么也要找一个承担罪责的。

据自己所知,杨兴可是靖海关守将郭长河的铁杆兄弟,与成家关系并不甚近,这些年来又备受成弈的“爱将”严钊磋磨,说不得心里早有怨言,再加上袍泽战死的刺激——

是让成家受死,还是祸及郭长河满门,相信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退一万步说,即便杨兴不愿意指证成家,也定然不会让郭长河背锅,只要他能保持沉默,只单纯的向朝廷请求援兵,成家的资敌叛国重罪也别想逃脱。

当下冲华婉蓉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只管咬死之前说的话。

又回头给二皇子使了个眼色——

即便令符不在,成弈的左翼前锋军统领一职可不正由二皇子的人暂代?

外面的人群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呼啦啦向两边分开,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旋即响起,连带的一个满身风尘的汉子驾着一辆四匹大马拉的马车疾驰而来。

众人眼睛顿时跌了一地——

都说边关战事急如星火,这位杨将军竟是坐了辆马车跑过来,还真是,有够悠闲的啊。

若非身上染血的甲胄,以及满面的风尘,还真以为这人是出来游山玩水呢。

马车穿过人群,径直往大理寺正堂而去。

待得来到堂下,杨兴一眼就看到一众身着罪囚服饰的成家人,神情顿时一凛,不觉握了握双拳——

果然和陈大人预料相仿,二皇子他们真真是畜生一般。

却是强忍下心头的怒气,打开车门,拉了一个人下来。下站的耆老距离马车明显更近些,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只觉一阵凉气扑面而来,连带的车里好像还有什么其他物事,刚要细看,却不妨杨兴已是关了车门,扯着刚下来的人就往前走。

只是刚走了两步,就被推开,却是那文吏打扮的男子忽然趴在地上剧烈的呕吐起来。

“喂,你有完没完啊?”杨兴明显有些不耐,压低声音冲那人吼道。

“我——”男子想要解释,哪知一张嘴又吐了起来,好半晌才直起头,神情苍凉,“杨将军,我,我也不想啊!”

一想到这几日的糟心日子,真真是生不如死啊。只任凭是谁,和这么一车子东西呆在一起怕是都不会好了!以为谁都是那些军营里的糙汉子吗,若非不会驾车,不然,怎么也要闹着当车夫啊!

杨兴横了男子一眼,咬牙上前揪了此人继续大踏步向前,到了堂上,也不理众人,竟是朝着成弈的方向躬身拜倒:

“靖海关守将杨兴见过少国公,末将来得晚了,让少国公您受苦了…”

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潘仁海的脸色更是一下变为铁青——杨兴此举,竟是比自己所能设想的最坏的情况还要糟糕。

被杨兴拉的跌跌撞撞的汉子无比憋屈的抹了把脸——

早知道这些当兵的都是性情中人,可放眼堂上,全是赫赫权贵,自己可不敢跟他一样率性妄为。

当下拼命挣脱杨兴的手,颤颤巍巍在中间跪下,冲着堂上众人道:

“东峨州知府衙门书办肖明亮见过各位大人。”

“肖明亮?”潘仁海最先接话——杨兴的模样分明对成家死心塌地,还是不要让他有开口的机会好,当下顺着肖明亮的话头道,“是邓斌派你来的?既从边关来,那里现在情形如何,咱们大周有几座城池被毁,百姓可有安置?”

连珠炮似的发问,竟是把忧心朝局的忠臣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肖明亮,至于成弈和杨兴,则明显被忽略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贵人,肖明亮明显更加无措,半晌才道:

“边关啊,那里一切都好。百姓也好着呢…”

话没说完,就被潘仁海打断:

“昏聩!什么叫一切都好!东泰人攻破靖海关,兵临城下,百姓怎么会安好!”

语气里是丝毫不加压制的愠怒。

肖明亮吃了一吓,伏在地上不住磕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却不妨旁边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

“这位大人身居京城,知道的倒是清楚。只是,谁说靖海关破了?”

却是杨兴,听潘仁海如此说,早气不打一处来——

亏得我们兄弟在边疆浴血奋战,这些达官贵人不出一点儿力不说还陷害功臣,这会儿竟然连靖海关被攻破这样的谣言都放出来了,如此空口白牙说瞎话,还要不要一点儿脸了。

“杨将军,靖海关被破不是你之前亲口所言吗?”华婉蓉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夫君严钊血书中所言,怎么可能是假的。怪不得杨兴会来京城,这会儿明显瞧出是来跟自己打擂台的。也不知那陈毓用了什么手段,竟是哄得杨兴如此听话!

一时心中又是惊惧又是惶恐,却也明白,自己无论如何必得咬死之前所说的,不然,严华两家必然在劫难逃,至于自己,别说荣华富贵,能落个囫囵尸首就不错了。

“将军本是深明大义之人,不然也不会浴血边关,现下国难当头,想想那些依旧在战场上冲杀的袍泽,将军可也莫要为了些蝇头小利做了糊涂事才是啊…”

“杨兴!”潘仁海也脸色一沉,怒斥道,“你是大周的臣子还是他成家的私兵?东泰人拥兵犯边,边关正是用人之际,你不思保家卫国,却私自跑回京城,本来念在你好歹也曾为国效劳,不予追究也就罢了,竟是越发放肆,竟敢为了维护成家就胡言乱语,这般妄为,可对得起那些和东泰人血战的将士,可对的起依旧在东泰铁蹄下哭号的一众百姓?”

其他人听得越发糊涂。这几人吵来吵去,到底靖海关守住了还是没有啊?

果亲王却是蹙了下眉头,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怪不得皇上会气的中风,却原来朝政竟是已然乱成了这般模样吗。

“啊,那个,大人,”肖明亮也终于完全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回来是干什么的,抹了一把汗忙不迭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靖海关真没破啊!不但没破,咱们军队还取得了大捷呢!咱们状元爷厉害着呢,一眼瞧破了东泰人的诡计,还拉开了震天弓,啊呀呀,东泰人顿时被吓破了胆…”

毕竟是文人,肖明亮描绘的那叫一个栩栩如生,说道激动处,甚而开始手舞足蹈。

把个潘仁海气的头上的青筋都迸出来了——靖海关大捷?还拉开了震天弓?拉弓人竟是陈毓?!还有比这更扯的吗?

还以为这肖明亮好拿捏些,倒好,竟是比那杨兴还会胡说八道!

朱开义也好险被气乐了,用力一拍惊堂木道:

“闭嘴!”

力气太大,那惊堂木一下蹦了起来,又“哒”的一声落在地上,正凝神思索的果亲王抬头,不悦的看了朱开义一眼。

朱开义顿时有些讪讪:

“王爷恕罪。实在是这厮也太会编了!六首状元陈毓的威名谁人不知,只再怎么厉害也改变不了他是文状元的事实,这肖明亮竟说他拉开了震天弓,明摆着在说谎啊!”

“说谎?”杨兴已是不耐烦再和这些贵人老爷纠缠下去,当下冷笑一声,“亏得陈大人有先见之明,早想到你们定然会胡搅蛮缠不肯认罪!你们看,这是什么?”

说着,反身回马车旁,探手从里面拽出两个大麻袋来,伴随着麻袋跌落的还有好几块硕大的冰冰。

杨兴一手提了一个袋子,朝着二皇子、朱开义并潘仁海面前扔了过去:

“你们自己看!”

麻袋“咚”的一声坠下,发出一声闷响,吓得几人身体猛往后一缩,颤声道,“这里面,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你们自己瞧啊。”杨兴一哂,“怎么,方才不是还标榜自己忠心为国吗,却竟然连这个胆子都没有?”

“好。老夫倒要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朱开义涨红着脸道,说着一指阮筠,“阮大人,你去验一番。”

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证明杨兴的话!

阮筠虽是也有些心惊胆战,却也不敢不去。当下只得来至堂下,又吩咐差役上前拆开麻袋,然后探头往里面瞧了一眼,却吓得面色煞白,“哎呀”一声跌坐在地。那几个差人也明显看到了里面的物事,虽是没有阮筠那么夸张,也个个面无人色。

“真是胆小鬼!”杨兴哼了一声,上前倒提起几个麻袋,手一翻,一面的物事完全倾倒出来,待看清到底是什么,包括果亲王和太子在内,全都站了起来——

竟然全都是人的耳朵!

第206章 206

这下不独一众离得近的百姓纷纷惊呼失声,往后边躲避不及,便是堂上诸位大臣,也惊得眼睛都有些发直。

至于潘贵妃等人,一向居于深宫内院,何曾见过这般血腥场面,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各自捂着嘴干呕起来。

而最惨的则是华婉蓉,那堆成小山似的耳朵,可不就在她的软床旁边?甚而杨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抖动麻袋时还好巧不巧掉了五六只耳朵正好落在华婉蓉身上,饶是华婉蓉再是心思诡谲,也被吓得魂儿都飞了,却偏又行动不便无法移动,顿时吓得大声尖叫起来,越发瘆的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多耳朵?”潘贵妃最先控制不住直着嗓子道。

却不妨一阵笑声忽然传来,众人齐齐回头,可不正是成弈?瞧着地上堆在一起的人耳朵竟是喜笑颜开、开心至极。连方才还满脸愠色的果亲王脸上也露出了微笑,神情中更有些急切:

“杨将军,这些全是,东泰人的?”

太过激动之下,竟是止不住屏住呼吸——

自大周有国以来,和东泰人也打了有几十仗了,虽说各有胜负,可每次即便取胜也是险胜,不然皇上也不会听说东泰来朝那般激动。

可眼下瞧着堆在地上的耳朵怕不有一两千只,若然真是东泰人的,可真真算是一次大捷了。

“不错!”杨兴骄傲的一挺胸脯,“九月十四日破晓时分,东泰人悍然叩关,先是派出六十余名捆着火药的士兵妄图炸毁我靖海关城门,被状元公陈毓一眼识破,震天弓下,尽数倒飞入己方阵营之中…郭将军身先士卒,酣战将近两个时辰,当场歼灭东泰贼人一万三千二十六人…”

说着神气的一指地上的那些耳朵:

“这些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

口中说着,对陈毓越发佩服的五体投地——

知悉严钊的奸计后,邓知府的意思本来是立即派人飞马京城,怎么也要抢在华婉蓉前面赶到才好,却被陈毓制止。当时陈大人说“人心险恶,不可不防”,又说,“国难当头,怎么能再放任那些宵小任意妄为?”

然后就让人快马加鞭赶回靖海关,运了这些耳朵回来。

便是自己,原还想立即回靖海关呢,也被陈大人拦住,只说“一事不烦二主”,还说“京城那里怕是早已得闻自己的名字”,令自己只管前往京城。

自己还想着,那些大人物,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呢?谁知道那华婉蓉竟果然口口声声用自己来诬陷成陈两家。

得亏自己来了,不然,外人怕是真会信了这个女人。

更神奇的是陈大人也太神机妙算了吧,事情的发展分明和他预料的一分不差,竟是自己人都来了,那些贵族老爷们还有脸口口声声指责自己说谎!决定了,他们要是再敢胡言乱语,自己就把这些耳朵塞到他们嘴里去。

“歼灭东泰一万三千多人?”果亲王喃喃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数字可不比之前两国发生战争时歼敌数量总和的一半还多?

“那我军呢,我军伤亡多少?”

果亲王的语气明显有些急切,一下站起身形,手也不自觉的攥紧——只要我军阵亡人数控制在万人以内,那这一战,确然算是一场大捷了。天知道眼下正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大周,有多需要一场大捷——皇上昏迷不醒,要是再来一场败仗,必然民心溃散,朝局混乱之外,真不好说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听果亲王问起这点,杨兴更加骄傲,挺着胸脯道:

“我军伤一百七十六人,无一人阵亡。”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受伤将士名单,双手呈给果亲王。

却不妨果亲王仿佛傻了一般,竟是一直僵立在位子上,瞧着杨兴两眼发直——

自己这会儿真的幻听了吧?杀了那么多东泰人,大周将士竟然仅仅付出一百余人将士受伤的代价?

杨兴就是再迟钝,也立即明白了果亲王的想法,咧着嘴一笑道:“别说王爷听了不信,我们当时清点完之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呢。那震天弓果然是一把神弓呢,王爷您不知道,陈大人那么几只震天箭射出去,东泰人直接吓蒙了,他们自己互相踩踏而死的怕不就有五六千人…”

以致大周将士冲杀出去,简直如同虎入羊群,杀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好!”一阵叫好声忽然响起。

却是杨兴声音极为洪亮,不独近处耆老听得清楚,便是远处簇拥在街口的惶恐百姓也全都听了个正着,人群顿时激动之极:

“啊呀,听到了没?靖海关没破!”

“可不,东泰小儿犯边,结果却自己烧死了自己!”

“被咱们杀了一万多人呢!”

“还想杀到咱们京城,有陈大人和郭将军在,管保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也有那没听清楚的觉得奇怪,那什么郭将军一听就是守边大将,陈大人又是什么人?

不问不当紧,一问那些转述的人就更来劲:

“两年前的六首状元陈毓还记得不?陈大人就是咱们这位状元爷啊,这次靖海关大捷,就是状元爷先拉开了震天弓,一箭射出去,哎呀,你不知串了一串多长的糖葫芦…然后郭将军大喝一声,东泰小儿速速受死…”

听的人只觉得目眩神移,神情迷醉,恨不得亲自跑到靖海关看一眼才好。

“那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又有人指着瘫在堂下的华婉蓉道。

“是啊。”人们兴奋的神情减退了些,好像这个女人之前可是口口声声说,是陈毓勾结东泰人,更放了东泰人入关…

“这女人是个疯子吧?”

“什么疯子啊,我瞧着她才是东泰人一伙的吧?不然怎么竟然红口白牙,把这么大一盆脏水泼到国公府和陈家身上?”

“可不,若非杨将军到得及时,说不好国公爷和陈大人的家族都得被治罪。”

“要是知道自己在边关浴血奋战,家族和岳家却按上叛国罪的罪名,陈大人该得多伤心啊!说不好就会影响战局呢。”

“这女人好毒的心肠!也不知收了东泰贼人多少好处,要这么祸害忠良。”

“打死这个贱人!”

“打死都是轻的,千刀万剐还差不多!”

人们激动之下,越来越义愤填膺,亏得之前征调过来足够多的兵士,不然,怕华婉蓉真会被当场打死。

不得不说华婉蓉也非常人,明明吓得快要昏过去了,竟依旧强撑着不向潘仁海求援。

只华婉蓉不知道的是,即便她开口,潘仁海也不会搭理她的——

见过蠢货,没见过这么蠢的。

靖海关根本好好的,严钊那个混账怎么就敢在血书中言之凿凿说什么靖海关被攻破了?若非被他血书误导,自己等人如何会落入这般无计可施的地步?

二皇子周樾更是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相仿——

难不成严钊背叛了自己?所以才故意设这么一个圈套让自己往里跳?

潘仁海抹了一把冷汗,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眼下最要紧的是无论如何先终止这场公审,不然说不好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眼珠转了下,脸上已是堆满笑容,站起身形,清了清嗓子道:

“原来是一场虚惊。多亏了杨将军这样的勇武将士,不然,真是让那东泰小儿破关而入,后果不堪设想。老夫代表大周百姓,向杨将军和所有的边疆战士表示感谢,杨将军,辛苦了。”

说着看向果亲王:

“果然是咱们鲁莽了,原来竟是一场误会吗,只杨将军千里奔波,不定如何疲累不堪,还有国公府和伯爵府,怕是也受尽惊吓,不然,咱们今儿先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