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拼了!”

刀剑相撞的脆鸣,玄气爆炸的巨响,声嘶力竭的咒骂,激昂气势的喊杀…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震动了这片连绵无尽的陨落星辰大森林,伴随着黑夜之中升腾而起的杀气战火,就像是一朵威力无穷的蘑菇云轰然炸开。

只是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里,火浴丹之谷和光明圣魂殿的大军,便被消磨殆尽,十几万人再度锐减,只剩下惨淡的几百人在那里拼死顽抗。

“圣主!”

一道绝望的疾呼,从白亦天口中长长嚎出,像是厉鬼拉长着嗓子在勾魂。

不甘心啊,不甘心,他白亦天自动请缨,带领圣魂殿数百万精英弟子军团围攻逐日之巅,最后却是落得被人追杀千里,全军覆没的后果,他怎么对得起圣主,怎么和圣子交代啊!

白亦天哭天抢地的声音,如丧考妣般撕心裂肺。

“啊——”

火浴丹之谷所剩无几的一些人,情况就越发惨淡了,已经是连哭诉的力气都没有。

“白亦天,都怪你!”

在这样的时候,两方竟然后知后觉的窝里斗了起来。

白亦天根本就癫狂了,到这个时候有怎么会认人,狰狞嘶吼,“是本座逼你们的吗!”

“若不是你们说的万无一失,我们又怎么会答应,若不是圣尹修那该死的家伙出面相邀,谷主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出口!”火浴丹之谷的执法长老也疯了。

“都是你们的错!”

长发扑面,刺眼的血迹嘀嗒而下。

联合光明圣魂殿围剿逐日之巅本就只是为了泄一时愤,当然也有觊觎中州这片土地的意思,但是,凭什么最后落得最为凄惨的人却是他们?光明圣魂殿尚且有一线生机,但是丹之谷都被人连根拔起。

就算是侥幸活命,他们也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还有什么可想的!

“轰!”

这般混乱的关键时刻,白亦天烦躁丹之谷吵闹的那位长老,竟然丧心病狂的出手就将那人给宰了。

凌无双在万军拼杀之中亏得这般情形,和不远处的楼君炎对视一眼,回眸再度望去的时候,不由得勾唇冷笑,面露讥讽之色来,这就是与狼为伍的后果。

自作孽,没人会同情。

紫邪坐在那乌黑的闪电蟒弯角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眨巴着那漂亮妖异的眼,精致长靴及膝的脚还悠闲的轻晃着,那样子看上去真是无聊之极。

到这个时候,火浴丹之谷和光明圣魂殿的近千万精锐大军,被一点点鲸吞蚕食,消磨殆尽,再度缩水锐减的十几人。

“住手!”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狂怒的大喝,骤响云霄。

周围卷动的罡风,玄气飞溅的气息,涌动的瘴气迷雾…就在这一瞬间仿佛尽数凝固下来,周围静得实在是可怕,那风云而起的狂怒似乎要将这片大地都燃烧起来。

楼君炎暗瞳瞬间轻缩,凌无双快速扭头望向声音来处,紫邪也一个激灵褪去眉宇之间的懒散之色。

关键时候,总是有人喜欢横插一脚!

“是——”

到这个时候出现这种状况,白亦天自然是狂喜,甚至于激动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即使身边被围剿得只剩下十人不到的数量,但依旧是令人激动的,自己若是能活下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住手!”

大声怒吼之中,又带着莫名的痛心疾首。

天边位置,几道白色的光影浮出。

“唰唰!”

顺风而来,那边虚影尚未消失,几位白发飘飘仙风道骨的老者身影,便出现在了这片戾气漂浮的天空之下,看上去倒是面露祥瑞之色,并不像穷凶极恶之徒。

一字排开,道道身影飘逸,轻灵的恍若魂魄漂浮在夜空之下一般。是

巡视着来人,凌无双心中顿时便是一紧,来着个个高手,她竟然没一个能琢磨得透,这实力定然是达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境界。

“是你!”也只消一眼,凌无双便认出了领头的那位银袍老者,略带惊讶的呼唤出声。

“天,天,这都是干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啊!”那位银袍老者双手呼唤举起朝天,却丝毫没有搭理凌无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环视周围的断壁残垣,情绪激动的浑身都在哆嗦。

虚空踏行,身形摇摇欲坠。

“老祖宗。”

周围的几位老者看着这惨烈的大战场地,眸光环视周围,也是狠狠摇头,露出痛惜的古怪之色来,轻声开口唤着那满天到处奔走的银袍老者。

来晚了,他们还是来晚了!

众神之锤要塞大战没来得及阻止,匆匆过来,没想到还是来不及了。

“老祖宗,救命啊,这群该死的家伙都疯了!”白亦天揪准这个时候开口呼救,眸光狠狠的瞪了凌无双等人一眼,浮出窃喜的狰狞之色来。

毫无疑问,白亦天对这老者的身份定然是知道不少,心中也很清楚的明白,这一位绝对有能力救他!

“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银袍老者垂眸环视周围那惨淡场景,唇瓣狠狠的抿着,花白胡须气得抖动连连,那阵仗,满头银发都几乎炸毛,却是对白亦天等人的呼救置若罔闻。

凌无双已至楼君炎的身边,看了看那举止甚为古怪的银袍老者之后,和楼君炎对视一眼,面露古怪之色,“君炎…”

这老头到底搞什么名堂?

楼君炎垂眸淡淡点头,深邃的暗眸之中光芒微敛,自然也是认出了这人,就是在星辰大陆探寻诸神墓地之时,遇见的那位银袍老者。

紫邪看着自家娘亲那疑惑的眼神,小肩膀耸了耸,摊手表示他也是一头雾水。

“岂有此理!”

银袍老者扭头唰地回眸望向凌无双的方向,在看清楚人之后,眸光有瞬间的怔忪,但也难以拂去那浓浓的责怪之色,“你这丫头,知不知道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那痛心疾首的话语,实在是没有虚假之色。

“哦?”凌无双眉梢轻扬,神情冷淡,态度亦是不卑不亢,“老头儿,那么你的意思是,我逐日之巅就应该束手就擒,等着圣魂殿的大军,将我们绞杀一净么?”

南屿的人又怎么样,不肯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又总是暗中控制他们的行动,靠她去猜?那还真是抱歉了,她只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另外的几位老者,听得凌无双对他们老祖宗的称呼,对视一眼之后,不由得纷纷皱了皱眉头。

银袍老者倒是不介意,只是听得凌无双的话浑身微微一僵,只是那花白眉宇之间的痛心恼怒之色不减,“小丫头你又何故曲解,本尊并没有那个意思。”

“那是何意?”楼君炎沉声出口,轻笑一声,“若是这位老者不给本君一个合理的解释,今日的事情,恐怕就没那么容易算了。”

缓缓而出的话语,是警告,也是试探。

“楼君炎!”几位老者之中有人开口,面带薄怒。

正欲呵斥之时,却是被那银袍老者伸手拦截下来,“这其中缘由,还不是你们知道的时候,只是,南屿禁制各方势力的大型争斗,难道你们逐日之巅会不知?这是不是也该给本尊一个不追究的解释!”

他们的良苦用心,这些人却是不理解,若是可以,他们倒是希望这些人永远都不知道。

后方几位老者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小打小闹他们自然不会去插手,只是这范围涉及到了灭去一些强悍势力,波及这般广泛的程度,他们就不得不追究了,否则后患无穷!

“我说,你们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紫邪开口,清脆的声音微带稚嫩,却是不减威仪霸道气势。

说话间,小家伙双手一撑,从那乌黑的弯角之上跳下,踏空来到凌无双和楼君炎身边稳稳站定,毫不示弱的望向对面来人,掀唇道,“难道这些人,是我们大老远从东荒,从西岭大漠请来的?”

紫邪神情傲娇,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我宰都宰了,你们能怎么着吧?

“你这小子——”几位老者微微一怔,正要呵斥的时候,那望向紫邪的眼神,又恼怒缓缓转成疑惑不解,相互对视露出同样惊异的色彩,眉头更是紧紧锁在一起。

银袍老者神色也是生出异样之色,在他尚未再度开口之时,便听得凌无双缓缓又道,“不过,也恕晚辈冒昧一句,就是不知道在丹之谷圣魂殿围剿逐日之巅的时候,你们又在什么地方?”

难道这出手还是有选择性的?那就真的可笑了。

银袍老者面色瞬间浮出红晕来,支支吾吾一两秒钟的时间后,竟然像是耍赖一般猛地挥袖,哼声道,“小丫头哪有那么多的问题,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

“?”凌无双瞬间无语了。

又是不该知道,此时凌无双是真的想要骂娘,她就不明白了,说一句会死人么!会么?

“老祖宗…”

白亦天不想被遗忘,也不愿失去唯一生存的希望,于是在这个时候试探着开口,“这臭丫头卑鄙无耻,使用奸计骗得我圣魂殿和丹之谷,老祖宗一定要明察啊!”

“你还说!”

谁都没料到,银袍老者却是直接便炸毛了,怒火冲天的一眼扫向白亦天,同时,银色的长袖一挥,那弯曲的指尖凝固一点珍珠大笑的银灰之力,轻轻一弹。

“轰!”

一声闷响,电光火石之间,白亦天站定的地方便沦为了一堆废墟,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化成灰烬。

“若不是你们这害群之马,事情如何到这等地步!”银袍老者余怒未消。

凌无双却是心中一抖,同时也是满脸黑线。

这怪老头,到底是在帮谁?

☆、第七十二章:尘埃落定!

银袍老者冷哼着甩袖收回手,似乎丝毫不认为自己的举动奇怪,唇瓣微撅,胡子在夜风之中抖动着微微一翘之后,口中依旧在自顾自的喃呢出声,“害群之马!”

不过也是怪他一时疏忽,才导致这样大的过错难以弥补。

凌无双和身边的楼君炎对视一眼,双手一摊,表示她真的是不明白了。

楼君炎瞳色微微一暗,眸光错过凌无双,缓缓凝向对面一行凭空降临的老者,沉声道,“各位有何指教还请直言,若是来逐日之巅做客,本君自然扫榻相迎,若是存心挑衅,那也别怪本君不给你南屿情面。”

楼君炎不咸不淡的话语张弛有度,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

“小子,老夫还未找你们麻烦,你们这就开始赶人了。”银袍长老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苍厉而深沉的眸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楼君炎,眸带不满之色。

他果真没有看走眼,这小子的确是个狠角色。

凌无双轻笑一声,双手环上胸前,“那不如留下来一起吃吃饭,喝喝茶,一起商讨商讨家国大事,或者谈一谈南屿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小丫头,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去打听!”银袍老者胡子翘了翘。

凌无双轻撇唇瓣肩膀一耸,那不就得了,竟然什么都不愿意透露,也不能干些什么,那大半夜的他们还直挺挺的杵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要她请宵夜?

银袍老者看着凌无双那轻佻的动作,本就余怒未消的他,简直是胡子都快要气歪了,只是,正欲开口的他,却是被身边的一位老者上前拦住,“老祖宗。”

银袍老者苍厉而深沉的眸光微眯,露出不解之色。

那人眼神谨慎而沉重,仔仔细细巡视楼君炎和凌无双,以及周围这千军万马之后,才低声在银袍老者的耳边开口,“老祖宗,这些人暂时不要管,依我看…”

一阵嘀咕出声,凌无双隔得如此之近,却依旧是不能听见分毫声响,看着那神神秘秘的几位,不由疑惑的皱起了眉头来。

“嗯。”银袍老者面色沉重,却是听得连连点头。

楼君炎暗红的瞳色微深,就像是漫天星辰光辉沉淀而下,最为深邃而迷人的色彩,负手在后迎风而立,在这个时候也是选择了不动声色的观察。

“哎——”

长长的一声叹息从银袍老者口中发出,随后缓缓摇头发出莫名的感慨之声,“罢了罢了,事已至此。”

在银袍老者的扬手示意之下,背后几名老者退后站定,长袍微微,仙风道骨,眸光齐齐环视周围的将士玄兽大军,面上竟然露出纠结的满意之色来,看上去甚为古怪。

“小丫头,你过来。”银袍老者朝凌无双找了招手。

凌无双两手环上胸前,眸光略带疑惑的看了老者一眼,“干什么。”

这老头子绝对是有一根经不对,神神叨叨的。

“叫你过来就过来,哪里那么多问题。”银袍老者顿时便挥袖轻喝一声,佯怒的语气并不严厉,反而是带着一种古怪慈爱,却又略有无奈的情绪。

凌无双伸手摸摸鼻尖,踏空而出几步便来到老者身前不远处。

难道这老头子开窍了?

楼君炎寒眉几不可见的微微一蹙,原地光影一闪,那方虚影尚未消失,这边墨色水纹涟漪浮动便出现在凌无双的身边,甩袖一挥,墨玉暗金长靴稳稳踏空站定。

银袍老者顿时一噎,翘着那花白的胡须狠狠瞪了楼君炎一眼。

看这么紧干什么,他又不会吃了这丫头!

银袍老者也只是瞪了楼君炎几眼便就作罢,回眸缓缓望向凌无双,声音有意压低了下来,几乎只能在看他的唇瓣在一张一合,“丫头,你手中是不是有四件鸿蒙宝物。”

凌无双心中顿时一惊,暗自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不得不警惕起来。

寒冰权杖,神农鼎,在她手中如今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老头知道并不奇怪,就算是锁神塔也是有迹可循的,但是千里千藤,除了君炎和父亲几人之外,她并未透露给任何人!

这老头是怎么知道的?

“你只用回答是,还是不是。”银袍老者身影不急不缓,却任谁都能听得出其中笃定。

凌无双面容之上笑意未变,也只是分秒的怔忪之后,便咧嘴一笑,毫不犹豫的吐出两个字来,“没错。”

银袍老者缓缓点头,若有所思的声音带着一点叹息,“小心为妙。”

“什么意思?”凌无双眸光微微一眯,对于老者开口总是说一半留一半感觉十分的抓狂。

“这鸿蒙宝物至关重要,一人手中持有这般数量,本尊早该插手…”银袍老者苍厉的眸光悠远而沉静,带着感慨而彷徨,视线错过凌无双望向墨黑的天穹,“只是,本尊看丫头倒也是和这些东西有缘分。”

凌无双疑惑了,甚是无语的喃呢一声,“原来还想过强抢。”

被人盯上了这么长时间,她竟然一点都未察觉。

“抢什么抢!”银袍老者顿时便是一道沉声大喝,转眸狠狠剜了凌无双一眼,浑身那世外高人的气息瞬间全无,“只是收回而已,这些东西本就不该流落在外面。”

更何况还是如今这般形势严峻的时候,不过现在事情越来越严重,他也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好好好。”

凌无双伸手凌空顿了顿,缓缓出口的三个好字带着无奈的口气,望着那朝她吹胡子瞪眼的老者,笑眯眯的道,“您老先别生气,有话好好说,您说,我听着。”

那乖巧的样子,别提有多恭敬了。

真是个难伺候的老头子,她这没么说什么呢。

“事关重大,岂容胡来。”银袍老者看着凌无双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也是完全拿她没辙,就仿佛你无论怎么用力,对于她来说就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

“嗯。”凌无双面色沉重的点头,“然后呢?”

银袍老者狠狠的抿唇,“守好你手中的那些东西便是,一定要小心不要在流逝出去。”

若是他没有估计错误的话,那群人早已留意住鸿蒙宝物的去向了吧。

沉吟少顷之后,银袍老者眸露忧色上下打量凌无双两眼,余光暗自也瞥了瞥楼君炎的方向,才紧接着道,“而且小丫头,本尊得提醒你一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凡事留有一点余地,这个世界远没有你看见的那么简单。”

“多谢提醒。”

凌无双点头,自然是能感觉到老者话语之中并无恶意。

“不过,任谁都有底线,若是触及,那便是不死不休!”

清冽话语,斩钉截铁。

凌无双从来都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她狂,她傲,她嚣张无耻,但却不代表会目空一切,眼高手低,只是如论如何,凌无双心中也有自己的坚持,便是那不能触及的底线。

一低垂,一抬眸,凌无双和楼君炎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交织在一起。

光芒闪耀,恍若星辰斑驳剪影其中,两人眼底那浮出的坚定色彩如出一辙,收敛的芳华刹那释放而出,耀眼天下苍穹。

“如何把握,本君自有分寸。”

楼君炎勾唇一笑,赤红氤氲的墨发随着夜风飞飞扬起。

楼君炎心中不能触及的一片地域,比之凌无双来说更为简单,从星辰大陆落日之森的那一眼开始,就从一片空白变成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周围的几位老者皆是一阵怔忪出神,两两对视之间缓缓点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来。

那银袍老者伸手虎摸胡须掩饰心中的震撼惊疑,在重重的深吸几口气之后,便正色道,“罢了,本尊言尽于此,该怎么做你们自己体会吧。”

无可奈何的叹息,略带沉重之色。

他早就看出来,这两人定然不是池中之物,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便也只能如此了。

“走!”

银袍老者沉声出口,一个字刚出口,转身便不见了踪影,遁入虚空之中,消失的那个一个迅速。

“告辞。”

余下的几位老者纷纷两手一合,朝楼君炎和凌无双的方向礼貌示意之后,便快速转身跟上,光影闪动之间接连消失在这片天穹之下,就像来时一般踪迹难迅。

“娘亲,这般老头子可是不简单。”紫邪出现在两人身边,朝那银袍老者消失的方向迈出几步。

凌无双点头,望着那个方向眸光微微一眯,随口道,“那是当然,能随意进出诸神墓地的人,能简单到哪里去。”

南屿,到底是一片什么地域,她真的很是好奇。

楼君炎侧身望向身边的人,在蹙眉微微思量少顷之后,方才哑声道,“若是我没感觉错的话,南屿的这帮人,似乎在努力的维持着这片大陆的一种平衡。”

“嗯。”凌无双点头。

这些他们之前便有所讨论,却没能得出个所以然来,那死老头儿的嘴比城墙还严实,要死要活都撬不开。

“而且,那老头子似乎怀疑我了。”紫邪微微龇牙,在旁边若有所思的添上一句。

“什么?”凌无双有些诧异。

难道说那群人发现了紫邪并不是黑暗麒麟兽?但应该也不会想到其他吧。

“不确定。”紫邪小肩膀轻耸,迎着凌无双那疑惑的眼神,缓缓道,“我也只是猜测,只是我总觉得那帮老头子的眼神有些古怪,就好像是在算计着什么一样。”

凌无双抬眸看了楼君炎一眼,“谁知道他们在打些什么主意。”

不过,那老头特意提醒她要留心手中的鸿蒙宝物,也定然不是无病呻吟。

楼君炎唇瓣轻抿并未再过多纠结,少顷之后健臂伸出,半环着凌无双的肩,深邃而暗沉的眸光顺势探入前方那无尽苍穹,殷红薄唇缓缓吐出俩个字来,“撤军。”

“嗷呜!”

千万玄兽大军仰头嘶鸣嚎叫着,像是退潮一般朝四面八方散开,隐匿于这片无穷的陨落星辰大森林之中,天空之中各种玄鸟密集盘旋,像是乌云消失,星辰月色的光芒,瞬间倾洒大地,清浅了那硝烟的气息。

“撤军!”

钟鼓齐鸣,令传四方,高昂而激荡。

风起云涌,逐日之巅几百万大军撤离,随着楼君炎的一声令下,配合众多神兵王将的指挥,有条不紊的退离,各司其职,朝着各方要塞位置而去。

“走!”

凌无双和楼君炎对视一眼,也是领军朝众神之锤要塞返回。

“等等我,娘亲等等我哎!”

紫邪还在自顾自出神的时候,身边便不见了凌无双的踪影,反应过来之时,凌无双和楼君炎就只能隐隐望见那背影轮廓了,还有脚下烈火凤凰震动羽翼虚影。

“我也去!”

紫邪顿时急得跺脚,怎么能丢下她就走了呢。

“回雷罚之城,修养调息。”

一句不冷不热的话语,低哑婉转在墨空之下,久久回荡。

紫邪顿时身形一顿,那头浅紫绚烂到极致的长发随风飘扬,像是紫罗兰花藤瀑布垂落墨空,小家伙面色纠结扭曲的样子好不可怜,委屈异常的嘀咕,“我没事呀。”

只是耗费了一些神魂之力而已,没什么大事的,有什么好调的。

周围悄无声息,楼君炎和凌无双早已远去不见了踪迹,身形淹没在那方大军之中,远远望去,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一片,在这墨绿翻滚的雷罚之森中,像是海浪潮汐退去的痕迹。

“咯吱咯吱。”

隐隐的声响不知道从那头乌黑的闪电蟒口中发现,笑意不发,强忍着却是在磨牙,声音有些明显了点。

“啊!”

紫邪顿时恼怒发飙,幽深的瞳孔直勾勾凝视前方,却是挥手朝左准确无误出击,那头乌黑的闪电芒顿时可怜兮兮的被一拳头揍飞了去,跌入周围的玄兽群中。

“碰碰!”

闷雷般的响声,砸得周围玄兽一阵摇头晃脑。

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能在紫域陛下心情不佳的时候幸灾乐祸么?要笑也要像它们一样,憋在心里,过了之后想怎么笑就怎么笑,一看就是没经验的。

只是,紫域陛下这受压迫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紫邪甩袖收回手,很是不满的朝着那一堆庞大肉体落地的位置冷哼一声之后,转身朝陨落星辰大森林中心位置而去,唰地一下便不见了踪影,在墨空之下留下长长的紫色残痕,像是流星尾坠一般。

没办法,这就是所谓的胳膊拧不过大腿。

在这个时候,父亲大人的话对于小小的紫邪来说,就是圣旨。

不过楼君炎的顾虑也不是没有必要,紫邪神魂游荡在雷中池内千万年之久,聚集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长,之前在众神之锤要塞那般耗费,若不及时调息,很容易衍生出不可逆转的后果来。

“嘎嘎。”

周围剩余不多的玄兽接连出声,平时没事就将他们欺负得凄凄惨惨戚戚的紫邪,恐怕也就是在自家父亲大人面前才会吃瘪,千年难得,这群被压榨的兽兽们,也是难得见到。

“深藏不露,果真是不能低估。”

缓缓而出的话语带着难以掩饰的暗恨,那双凝视周围混乱战场的眸却是平静异常,在周围月色碎芒的映照下,恍若死水微澜,微微一眯间带出些古怪的气息来。

他还是察觉得晚了一步,事成定局,现在可就真的有些不好办了…

月上中天,星辰斑驳。

一场大战落下帷幕,尘嚣逐渐散去之后,陨落星辰大森林再度恢复沉寂,这片地域却是沦为了一片废墟,空气之中还余留有各种能量光波,像是孤魂野鬼一般在四处飞溅。

不过,一切都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