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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死小鬼你脏死了,快跟姑奶奶回家洗个澡。

我跟着她到了她家,发现她家只有她一个人。房子不大,还是有些空旷,庭院荒芜,家中灰尘遍布。于是我觉得她大概跟我一样,也是孤儿。这一点让我很满意,但是我听到路上行人都叫她范姑娘。她居然有名字,身为孤儿居然有名字,这就太过分了。

后来她为我烧水,我发现她不怎么会生火,废了四五个火折子才点着。然后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个硬掉的馒头放在烧开水的锅盖上,热了一会儿,递给我。

她咳了一声,好像有些不自在,她说,先吃这个吧,等把你收拾干净了咱再上馆子去。

我握着外皮软得快化掉里面却硬得像石头的馒头,心里很想告诉她热馒头不是这么热的,不知为什么,我最终还是没有说。非但没有说,我还运功把馒头咽了下去。

然后我听到她小声嘟囔,真可怜,饿成这样,馊掉的馒头也吃得这么开心,唉。

我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水开了。我知道后院有一口井,其实我可以洗冷水的,但我喜欢看她为我张罗热水的样子。所以就算过程中她不小心把油啊抹布啊什么的掉进了水里我也当没看见,我洗了人生中最长的一次澡。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把易容也洗掉了。后来我知道我做对了。

这个人很喜欢小孩,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小孩。我突然觉得很庆幸。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宝宝长得比我漂亮,脸上肉也比我多,好捏。如果先执行任务的是他,估计就没我什么事了。

显然我当时完全忘记了,这个女人并不是我们的任务对象。

她借了邻居小孩的衣服,帮我穿上,还帮擦头发,对我和颜悦色,态度与之前完全不同。

我心中顿时又五味杂陈。唉,没想到小爷我也有被迫以色事人的一天。

我的头发干了,她开心地把玩着我的头发,突然眼神一亮,跑回自己房间端了个梳妆盒出来。我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我见过宝宝有次执行任务时被一群三姑六婆抓着打扮,头上两个冲天辫,额上一点朱砂红,那模样让我整整笑了三天三夜。

第一天是我自愿笑的,接下来的两天是宝宝恼羞成怒对我下药。

幸好幸好,这个女人的品味显然没有三姑六婆那么恶俗。

她带我出门,我梳着跟她一样的男式发髻,簪着跟她一样的云纹木簪。我们并排走着,我心里想着旁人看到我们会怎么想?会以为是母子吗?或者姐弟?无论如何,总归是家人吧?

这样想着,我心里很欢喜,偷偷去拉她的手。

这一次她没有踹我,只是笑着捏了捏我的脸,亲昵地喊我小鬼。

我脑中又浮现“以色事人”四个字。唉,难道影卫都逃不过出卖色相的宿命?

那天夜里我收到影阁的飞鸽传书,上头让我将计就计呆在这个女人身边,高遗爱那边全权交给宝宝。于是我心安理得地留了下来。她给我取名范秉,范是跟她一样的范。

那一瞬间,影主完全被我抛到了脑后,我叫她主人。

主人很快发现了我的能干,便理所当然地将所有事情交给了我。我也发现了,主人虽然很不会照顾自己,但却很会赚钱。她是一出现便引起全城热议的欢喜天女掌柜,她是开辟皇朝言情小说先河的执笔人,她甚至还是皇朝史上前无古人的一品诰命罪女。

我很喜欢抱主人的大腿,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方式,这是我认定她的见证。

可惜主人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她每次都毫不留情地踹开我。渐渐的,她似乎不再受我表相迷惑了,恢复了最初的态度,恶声恶气,又掐又骂。不过我还是很开心,打是亲骂是爱嘛。

再说了,我也不能以色事人一辈子嘛。

日子在抱大腿与被踹开中度过,充实而又幸福。只除了一点我很不满意。主人身边太多花花草草了,那个什么什么周子策就算了,起码他没欺上门来。但是邻居那些小屁孩就太过分了,一个两个老爱扒着主人,喊她范老大。干嘛,是想抢我第一跟班的地位吗?

哼哼,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可是学得炉火纯青,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我边上呆着!

四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期间我几乎没怎么想过任务的事,影阁似乎也忘记了我。最后元祚帝火烧玉瑶宫自焚了,我这单任务更像是不了了之了。

无所谓,反正我一早就认定主人了,也乐得不当影卫,免得长大后还要被扔去番邦和亲。

在我以为我和主人的幸福生活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的时候,一个史上无敌大坏人出现了!这个坏人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下流贱格,简直禽兽不如!主人太过天真善良,完全被蒙蔽了,我痛心那个疾首啊!我一心护卫主人,谁知主人竟为了那个坏人凶我!还要我道歉!

我揭发那个坏人的恶行,主人却轻描淡写地说她知道。

她明明知道,却还是相信他,还是要我道歉……

我心里又惊又慌,平常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主人的神情从来都是又好笑又好气又无奈的,但这一次,这一次她那么认真地看着我,要我向那个坏人道歉,仿佛我不道歉她就不要我了一样……

我气她为了别人凶我,我怕她为了别人不要我,所以我逃了。

我走在大街上,人人都叫我小小范,问我主人去哪里了,我怕这些人知道主人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该走去哪里。最后我走到一片红墙绿瓦处,恍然记起这是皇宫,我唯一的朋友住在这里。

我潜进中宫找宝宝,宝宝一眼就认出了我,不枉我记挂他……的包子脸这许多年。

我还去捏他,他却冷冰冰地说,信不信我赐你死罪?

我信,我真的信,但我还是要捏,反正我武功高,你赐罪我可以逃。再说了,我心里还一肚子恨呢,凭什么你明明有爹有娘还装孤儿欺骗我感情(人家真没装是你自己误会的……),凭什么我家主人不要我了你家主人还没抛弃你?

是的,我看到那个高遗爱捧着折子进来找他。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分明在刺激我!

一个死人包子脸,一个万年冰山脸,哼哼。

我把他桌上的点心都吃光了,顺便还在他塌上滚了一遭,把中宫每个房间都睡过一遍之后才拍拍屁股走人。那几个侍卫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倒是守卫中宫的影卫有两手,过了几招,认出是当初教我功夫的影卫十二,我连忙收手捂脸想溜,却被当屁股踹了一脚。

师父说,你个欺师灭祖的小王八蛋!

我还是装死,摇头晃脑回,这位大人认错了吧?在下姓范名秉,字,字……

呸呸!我干嘛学那个坏人的开场白!

编不出字来,最后还是被师父教训了一通,才踹出宫外。我觉得我这一天真是倒霉透了。

出了皇宫,我又没处去了,晃悠来晃悠去,又回到了画巷,我告诉自己我是来看看,就看一眼。要是主人发现我不在了伤心欲绝要自尽就不好了,我在这里守着也来得及救人嘛。

等了半天终于看到主人回来,听到她喊我,我忍。

看到她在屋里找我,我继续忍。必须让她知道我有多重要!

后来她茫然地坐在门前,我忍不住了,正要出去的时候,那个大坏人又出现了!

他他他,他居然趁虚而入!现出原形了吧?现出原形了吧!太无耻了,禽兽不如!等等,主人你在干嘛?什么犯病不在了你只剩下他了?什么要他照顾?我还在还在啊!照顾什么的,放着我来!

喂喂,禽兽你快放开那个我家主人!

28一波三折的婚事

古往今来,春节都是成亲的热门时节,大抵是因为人们总有“春天种下一粒种子,秋天收获一个娃”的情结。但此时时值夏末,只待梧桐叶落,太史官那一声“秋来了”便是立秋,京城之中竟是沸沸扬扬,有两门婚事争先恐后地要在此时操办。

昔日情人,今成陌路。小霸王迎娶徐家女,轻薄女下嫁巫术男。

偏巧这两桩婚事一前一后只差一天,令人不得不猜疑其中情事曲折。

“此外,还有一个人风头丝毫不亚于这对昔日情人,他就是咱京城第一美人公冶先生!”

逍遥茶社里,张老头正唾沫横飞地评谈着近日京城的风云人物。当讲到公冶白时,更是眉飞色舞了起来,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这欢喜天,从门可罗雀到门庭若市,皆只因先生一人!说到先生,那是先帝的帝师,又是当今太子太傅,历经三朝,一手带大两个贤太子,功在千秋啊!”

“昔,镇国公叛变,子夜之时,先帝年幼,困坐围城,何等危急?先生一身清姿,踏月而来,谈笑间十万大军灰飞烟灭!”

公冶白的英雄事迹要认真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过这不是重点,今日的重点是——

“先生的仙姿无需小老儿多言,见过的人自然会知,那是世上任何言语都无法比拟的。说那日先生一到欢喜天,对门红袖招霎时变了个样儿。你道怎的?那些个花枝招展的花娘个个矜持了起来,行不露足,笑不露齿,真真比个良家女子还要贤良淑德!”

“那那些客人呢?男人总不至于也被迷惑了吧?”

一听这问话就是个外省人。在座的京城百姓皆回头看那个出声的男人,眼神有些不悦,什么迷惑不迷惑?先生是谪仙人,怎能用这样污秽的词语加辱于他?

那男人被一众带着敌意的视线看得冷汗涔涔,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多亏张老头打了圆场。

“不知者不为罪。这位客官,你若是见了先生,便会知道你方才的言语有多不妥了。先生高风亮节,清姿不凡,其言其行,甚至于衣着打扮,一向为城中众人楷模。如今他青睐欢喜天,众人自当效仿之,免得显了自己浅薄。”

“那先生究竟是为何去欢喜天?”

这句话算是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张老头神秘地一笑,摇了摇手中纸扇,拖长了语调道:“据独家消息称,欢喜天的清风君新作是以先生为原型,要写先生的情事……”

满座顿时哗然,公冶白独身多年,婚姻大事一直是众人关注的焦点。欢喜天使出这招,无疑是扼住了八卦众的命门,无怪乎红袖招短短一日内兵败如山倒了。

坐在角落的一道浅色身影悠然起身,负着手走到柜台,拍下一锭银子。

“哟,难得呀,范大掌柜居然也会付账?”

范轻波懒洋洋地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投桃报李罢了。”

掌柜的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又笑着推了回去,“范掌柜这就见外了,莫说这点茶钱,就是你往后来咱们茶社一律免钱,也不是不可能的。”

范轻波抬了抬眼皮,默默将银子收回袖中,然后扯下账簿后面一张空白的纸,“写字据。”

白纸黑字,立字为证。范轻波笑了,“合作愉快。”

她将小说内容适当地剧透给逍遥茶社,茶社为欢喜天新书作宣传,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

迎着傍晚的凉风,范轻波走在回画巷的路上。自从那天她一时冲动脱口求婚后,事情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纳征,回礼,请期,接踵而来。五天后,也就是七月初七,是迎亲日,就在周子策迎娶徐小姐的前一天。本来只是个巧合,却被旁人认为是她不甘心,在较劲,在报复。

或许这些人是习惯了男负心女痴情的套路,接受不了她这么快琵琶别抱才有这番揣测。

不过他们也未免太高估她了,她的感情贫乏得可怜,可没那么高尚的情操。为男人要死要活自虐报复什么的,她可是一样都做不出来。掰手指一算,她今年二十有二,距离寿终正寝也不过二十四年,及时行乐都来不及了,哪有功夫浪费心思在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身上。

至于书生,他那永远不在地球服务区的神奇脑回路,令她所有的顾虑都变得不值一提。

嫁!干嘛不嫁?又专一又会卖萌又能暖床的男人哪里找?即便他并不爱她,他的道义也不会让他背叛她。即便她也不爱他,但她总归是喜欢他的,更遑论她垂涎他的很久了。她早就改变主意了,爱情这种善变的东西从来不是婚姻中必须的。

虽然有些卑鄙,好像在利用书生,但她真的想要孩子了。

上次想到以后范秉娶妻之后她晚景凄凉的场景,至今心有余悸。她想,如果现在生一个孩子,那么接下来的二十几年就不担心没人陪了。待到孩子长大,她再优雅地死去,多么完满的结局。

就这样,在范轻波美好的憧憬中,可怜的书生完成了从“暖床工具”到“生孩子的工具”再到“用过就抛的孩子他爹”的三级跳。

“苍天啊大地啊!我不要活了,嗷啊啊啊啊……”

踏入家门就听到这么一声哀嚎,范轻波收住脚步,扭头就想原路退走,谁知还是被范秉眼明手快地扑过来抱住大腿,一声声嘶力竭的——“主人!”

“我说犯病,你别嚎得好像我要给你迎娶后妈一样好不好?”

这家伙自从知道她答应了书生之后,就开始每天照三餐一哭二闹三上吊。

一脚踹开他,径自走到厅中餐桌旁,坐下吃饭。唔,闹归闹,该做的事还是一样都没落下,这也是她能容忍他犯病的原因。突然想起那个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又经常饿晕的书生,范轻波随口道:“快过来吃饭吧,呆会儿再给对门送一份晚餐过去。”

半天没听到动静,抬头吓了一跳,范秉拿了把菜刀横在自己颈上。

“主人你要是嫁给那个禽兽的话,我就死在你面前!”

范轻波低头喝了一口汤,才道:“有本事你拿刀刃对着自己别用刀柄啊。”

范秉闻言菜刀一扔,噌噌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噌噌跑了回来。

“与其被主人抛弃,我不如现在就吊死在你面前!”

她抬头,只见范秉站在椅子上,头套在麻绳圈里,忧伤凄切地望向她,声泪俱下道:“这样的话,起码主人就会永远记得我了……”

此情此景,不可谓不凄美,奈何郎心似铁。

“有本事你别把绳头割得只剩一根丝还悬着。”

范轻波埋头吃饭,又听范秉噌噌跑了出去。这一回,过了许久,直到她吃完饭了他都没回来。她放下碗筷,叫了一声:“犯病?”没人应。这家伙哪根筋又搭错了?她皱起眉头,起身向外走。找遍前庭厨房还有他的房间都没找到人。

突然听到一声扑通水声,她心里一个咯噔,向后院跑去。

跑到井边,低头一瞧,果然看见范秉在里面挣扎浮沉。他边吐着嘴里的水,边艰难地说:“主人……你要是……的话,我就死在你……咕噜……前……”

范轻波定定看了他许久,然后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你慢慢死,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而井底下,范秉直起身子,踢了踢只到膝盖的水,单手撑在井壁上,托腮陷入沉思。撞墙,吞金,服毒,刎颈,上吊,投井,还有什么死法没用过呢?

范轻波提着食盒到对门去的时候,书生正在写喜帖,见到她来,一脸惊喜地站起来。

“范姑娘。”

真是个书呆子。哪有人管未婚妻还叫姑娘姑娘的?范轻波放下食盒,招呼他过来吃饭。然后自己走到书桌旁,看到一叠写好的喜帖,皱眉道:“你家中不是没什么亲戚了吗?怎么会要这么多喜帖?”

信手翻开其中一张,随即瞪眼,迅速翻了一遍其他喜帖。

“呆子,你是要宴请整个青墨坊的人吗?”

书生一愣,道:“他们都说是你娘家人……”

“狗——呸!”屁字没出口,撞见他眼神又拐了个弯变成呸,可这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脸上还是不赞同的神色,不过范轻波顾不得了,“他们说你就信啦?我明明是孤儿哪来这么多娘家人。这些家伙分明是来骗吃骗喝的!专骗你这个傻多速!”

书生蹙眉,有些困惑,“什么是傻多速?”

“人傻,钱多,速来!”范轻波没好气地说着,猛不丁想起一件事,“你钱很多吗?”

这么一说,书生也想起一件事,他匆忙起身,从书柜中抽出一个账簿,递给她。

范轻波满腹疑团地接过账簿,随手翻了两页,眼睛不由越瞪越大,最后啪地一声合上它塞回书生怀中。对上他饱含期待的眼神,她也回以深情的凝视,道:“那啥,你不介意我悔婚吧?”

29 夫君对上未婚夫

范轻波以为,但凡是个账簿,总有出入明细。但书生那本,她从中间开始,连翻十页全是支出,笔笔都是大数目,却毫无收入。这意味着什么?要么他是败家子,要么他是大负翁,负债的负。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显然都非良配,所以她问了那句:“那啥,你不介意我悔婚吧?”

“不介意。”书生见她讶异,又补了一句,“范姑娘每次都会反悔,在下已经习惯了。”

他说得顺理成章,憨直无比,她却听得面上无光,抽搐着嘴角强调:“我这次是认真的!”

书生闻言一喜,“那范姑娘此前几次反悔都不是认真的?”

传说中的欲迎还拒?哎呀,范姑娘真可爱。

如同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反悔,她也已经习惯了他不跟她的剧本走。范轻波自顾自往下说,“既然你不介意,那咱的婚事就这么算了吧,喜帖没写的就退回去,写了的那些我出一半钱。”

书生看了她一眼,踱开两步才慢吞吞道:“在下不介意的原因是,在下根本不会同意。”

她苦下脸,“你忍心让我跟着你喝西北风?”

书生诧异道:“怎么会?家父临终前明明说这些钱能保书家三世无忧的……莫非如今物价真真涨得如此厉害?”说着连翻了几页账簿,指给范轻波看,“你看这些钱能用多久?”

范轻波无精打采地瞥了一眼,随即大惊,继而捧住账簿——余:四十六万七千又五百两银。

她脑中灵光一闪,翻到最前面,只见扉页赫然写着:永庆二十九年,于江南钱庄存入五十万两银。落款是一个看着很眼熟,肖似玉兰的图形。

永庆是当今皇帝的爷爷那会儿的年号,也就是说,差不多大约三十年前,书呆他爹在银行存了五十万两银子。五十万两是什么概念呢?在皇朝,小康的四口之家一年花销也不过两三百两银,富足之家也不过千余两。经营得当的话,五十万两岂止可保三世无忧??

“天哪,书生是富二代?”范轻波眼睛眨得飞快,口中念念有词,“我这算不算傍大款?算不算?”

等等——“书生,你爹是什么富商吗?不对呀,我做过功课,这前三百年后三百年的可没有一个姓书的的富商啊。但是这么有钱,非商即官……书生你到底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

书生被她满口奇怪的词汇搅得混乱,又对上她闪闪发亮的眼神,顿觉脑中一阵晕乎。

“都不是。”

书生还没开口就听一个声音代他回答了,循声看见来人,下意识回头看自家未婚妻,果然见她一脸惊喜地跑了过去,“美人哥哥你怎么会来?咦?”

她看见公冶白身后跟着的人,脸色一变,终于想起这几天被她忘记的一件很重要的事。

“范掌柜是‘内子’的好友,听闻你大喜,我怎能不过来看看呢?”

解东风袖着手,眯着眼,一脸阴鸷,不理会范轻波尴尬的神情,径自入屋。

“解大人公冶大人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书生丝毫未觉气氛诡异,拱手为礼。公冶白也优雅地回了一礼,解东风却哼了一声,不看他。

见书生面露困惑,怕他去跟解东风说话,不是谁都受得住他的无厘头的,尤其解东风还是个出了名的小心眼,范轻波连忙转移视线。她拉住公冶白,“美人哥哥,你刚刚说都不是,莫非知道些什么?”

公冶白看着一脸纯然的书生,笑得似有深意,“书公子,你没话要说吗?”

书生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回身从书桌上那叠喜帖中翻出一张,递给他,腼腆笑道:“公冶大人是范姑娘的义兄,在下原想择日登门拜访,今日既已得见……还请希望公冶大人为我二人证婚。”

此言一出,公冶白完美无瑕的笑颜有那么一瞬皲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