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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着凌四爷抽搐的唇角,穆颜姝蓦然开口,“四爷,新年快乐。”

凌四一怔,也顾不得毁天灭地了,只觉得浑身的怨念瞬间消散无踪,像是从心头开出了一朵粉嫩的小花,还是挂着露珠儿的那种。

“这说法可是新鲜,爷喜欢。”凌四笑的白牙灿灿,烈烈灼灼,“爷快活,今晚能看见你笑,爷比什么都快活!”

如今,空明灯都毁了,晚上的山风也越来越大了,凌四虽然十分不舍,想要跟穆颜姝多相处片刻,但他更怕把人给冻着,两人没待多久,凌四就带人风驰电掣的回程了。

跟出去时一样,凌四爷将人带回挽婷阁同样无声无息,就连在西厢房守夜的瑞珠和大丫都没感受到一星半点的动静。

难得来穆颜姝的闺房一次,凌四爷蹭了杯热茶,又烤了会儿火,这才恋恋不舍的闪人了。

于凌四爷来说,这一晚总得来说还是很美好的,可中间那点子意外,着实让人抓肺挠肝,这位爷自然而然将这一切怪到了某尊玉佛身上,回去之后,没少问候妘家祖上。

妘王府内。

正在缓缓收笔的妘泆泊蓦地打了两个喷嚏,站在他身侧的妘夏不由关切道,“少主,您没事儿吧,今晚上下雪,天寒地冻的,不会是受凉了吧。”

妘泆泊稳稳当当的收笔,笑了笑,“我现在的身子骨,可没那么脆弱了……”

还不等自家主子说完,妘夏便习惯性的接话道,“妘夏知道,这都是怀安郡主的功劳。”

他们家少主天天这么说,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妘泆泊倒也不以为意,拿起桌面上的帖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边,这才递了出去,“明日给怀安郡主送过去。”

“是。”妘夏恭恭敬敬的接过,欲言又止道,“少主,您既然现在才给怀安郡主下帖子,时间又定在一天之后,您怎么不先回本家一趟呢?”

妘泆泊轻抿了一口热茶,淡笑道,“我不是才回去的吗。”

妘夏脱口而出道,“可现在是过年啊,您要是回去了,也不用这大除夕的,一个人吃年夜饭,一个人守夜了。”

妘泆泊放了茶杯,眼底月华流淌,“就算回去,也不过是身边多了些人罢了,跟这里也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这里有她。

上次,她遇险的时候,他回了本家,远在千万里之外,这一次,他本能的不想离开了。

更何况,他前些年体弱,赶上风雪,也没少留在盛京城过年,不回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妘泆泊指了指桌面的另一侧,“还有这些帖子,明天也一并送出去。”

那些帖子共有三张,其中两张是给林黛蓉和林秋实的,还有一张是给穆冠卿的。

妘夏跟在妘泆泊身边这么久,自然知道自家爷的心思,也知道这帖子上都请了谁,他一向心直口快,忍不住道,“少主,您怎么不单独邀请怀安郡主呢,偏生还找了这么些人。”

妘泆泊指尖顿了顿,面上笑意不变,自然而然道,“大过年的,人多热闹。”

妘夏很是有些不解道,“您别以为小的什么都不知道,您不回去,分明就是为了怀安郡主,既然如此,您与她何不单独见面呢?”

妘泆泊手上流转的佛珠停顿了下来,唇角的笑容浅淡了几分,“既然是为了她,自然也要为她的声名着想,更何况,若是单独邀请,她未必答应。”

妘夏脱口而出道,“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妘泆泊侧目,声音冰凉,“你今日怎么那么多话。”

妘夏登时一个激灵,赶忙请罪道,“是妘夏逾越了,妘夏知错了!”

妘泆泊挥了挥手,“行了,先下去吧。”

“是。”妘夏再也不敢多言,恭恭敬敬的拿着请帖退了出去。

看着房门关上,妘泆泊从贴身的香囊中拿出了两张药方。

那两张药方都是穆颜姝亲笔写给他的,他抚过其上的字迹,就着莹莹烛火,看了许久……

大年初一乃是走亲拜年的日子。

近两年,每到这个时候,苏怡情和穆士鸿便会带着穆政锦和穆妍华,去到长乐侯府,欢聚一番。

今年两家搞成这个样子,穆士鸿自然不会带人过去了。

相反的,长乐侯白栋城和李玉芳倒是亲自上门了。

没办法,皇上圣旨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穆妍华和白云飞一月之内,择日成婚,既然事实已经不可更改,两家人自然要早早把日子定下来。

虽然两人的婚事,起始于雪梅宴上的丑事,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长乐侯府占了便宜,长乐侯这边自然是要积极一些的。

先前长乐侯府已经送来了聘礼,这次登门,白栋城借着拜年的名义,又送来了不少东西。

事已至此,眼见白栋城这事儿办的还算漂亮,穆士鸿倒也没太板着,端着,两人商议了一下,就将亲事定在了正月十二那日在,这样两人正好可以赶在元宵节三朝回门。

这边白栋城和穆士鸿谈的还算顺畅,那边李玉芳就有些煎熬了。

她作为长乐侯夫人,虽然千不愿万不愿,还是不得不遵循老夫人和自家老爷的意思,来这边给苏怡情做思想工作。

只是,李玉芳没有想到,短短几日不见,苏怡情居然会变成这般模样。

昔日的苏怡情,那绝对是难得的美人,就算上了年纪,也是风韵犹存,柔情万种,哪像现在,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整个人干干巴巴的平躺着,眼角眉梢全是戾气,莫名让人觉得狰狞。

李玉芳是穆士鸿松口请过来的,自然没人敢拦。

她径直走到床边,负责近身伺候的方嬷嬷赶忙为其搬了一个绣墩,看着殷勤,实则是不想让李玉芳太过靠近。

李玉芳也知道这个方嬷嬷算是苏怡情最知近的人了,倒也不以为意,就着绣墩落座间,眼眶已然是红了。

“妹妹,我是嫂子啊。”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满眼忧虑道,“你这腰……现下觉得如何了?”

苏怡情只觉心头一痛,声音稍显尖锐的不答反问,“嫂子今日过来是要当说客吗?”

“妹妹,你别怪嫂子我,我对那个白云飞多厌恶你也知道,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这门亲事成事,可现在圣旨都下了,也该认命了。”李玉芳这话说的倒是掏心掏肺的大实话。

要说谁不赞同这门亲事,除了苏怡情母女,就是李玉芳了。

她不由轻叹一声,看着苏怡情如今的模样,忍不住带出了几分责怪,“妍华也是的,就算是意外,也不该对你下如此重手啊!”

苏怡情咬牙切齿的摇了摇头,狠狠的握紧了拳头,“这不怪华儿,不怪华儿,都是穆颜姝那个小贱人,都是那个小贱人!”

看着苏怡情与往西截然不同的模样,李玉芳忍不住蹙了蹙眉。

“妹妹,做嫂子的劝你一句,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就算你想管,也得有那个资本去管,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能管的上妍华的亲事吗?”李玉芳循循善诱道,“那个穆颜姝医术高明,虽然我不知道妹妹伤的如何,可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恐怕那些大夫是束手无策了,可穆颜姝不一样,皇上对她医术赞不绝口,若是她能出手,说不定,你还有恢复的可能,只有你恢复了,其他的事,才能徐徐图之,嫂子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李玉芳也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以苏怡情现下的状态,说的多了,恐怕会适得其反,倒不如点到为止。

她看的明白,若是穆妍华失了苏怡情的支持,将来嫁入长乐侯府,倒是好被白云飞拿捏了。

相比之下,李玉芳倒是希望苏怡情能够痊愈才好。

看着李玉芳远去的背影,苏怡情颇有些癫狂的眼底,倒是恢复了几分清明,若有所思,阴晴不定。

对于前院和景泰苑发生的一切,穆颜姝暂时不得而知,此刻,她正翻看着手上的一张帖子。

帖子是妘王府送来的,邀请她明日到龙凤楼,与友人一聚。

说来,这西凌国的习俗跟上辈子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若说正月初一,是用来走亲的,那正月初二,就是拿来访友的,妘王世子定下的日子,正是正月初二。

反正闲来无事,穆颜姝自然不会拒绝。

这次,众人在龙凤楼吃的仍旧是鸳鸯锅。

眼见鸳鸯锅被人端上来,林秋实不由惊叹道,“这鸳鸯锅的样子,似乎雅致了许多啊。”

只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鸳鸯锅,相较于之前,明显精巧了许多,尤其是紫铜外面,竟是雕刻了鸳鸯交颈的花样,两侧添了耳朵,甚至中间的隔档处,也刻了细微的暗纹,瞧着逼格都比先前提升了几个档次。

妘泆泊闻言,眸光温柔的看向了穆颜姝,“这还要多亏了怀安郡主,改了名字,也让奇巧阁的能人巧匠,生出了许多想法,这才有了如今的成果。”

林秋实登时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了解,反正我们都是沾了怀安郡主的光了。”

妘泆泊笑道,“你知道就好。”

林秋实:“……”

咋这一个两个都学会噎人了呢!

妘泆泊却是没心思理会林秋实了,将两片涮好的肉片,送到了穆颜姝的盘中,“怀安,尝尝这个。”

穆颜姝蘸了调料,送入口中,“这是……鹿肉?”

妘泆泊温柔轻笑,“怀安郡主果然识货。”

穆颜姝品味了一番,实话实说道,“只不过有些精瘦了。”

“没办法,现在正是寒冬,这些都是打来的野味,冬日少食,自然精瘦一些,等到了春日,赶上春猎盛典,那时候的鹿肉才是最为肥美的。”

妘泆泊也知道她的喜好,不由承诺道,“若是怀安郡主喜欢,到时候,我猎一只给你。”

这时,穆冠卿蓦地开了口,笑若谦和有礼,“这个就不劳烦妘世子了,届时我自然会为颜姐猎来。”

穆冠卿眼底月华流淌,笑意不变,“看来,穆二公子对自己的骑射应该是很有信心了。”

穆冠卿笑了笑,“只是随师父云游之时,涉猎过一些时日,虽不敢跟妘世子相较,可猎鹿还是不在话下的。”

妘泆泊转动着手上的佛珠,笑的朗月风清,“二公子谦虚了,到时候,不若大家比试一番,如何?”

穆冠卿抱了抱拳,眼底山岚浮动,“妘王世子有命,岂敢不从。”

这两人一个霁月风光,清润有礼,一个皎若朗月,温雅随和,说出来的话,似乎也一个比一个谦和,可林秋实莫名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儿来,好像这空气中藏着刀片儿一样。

下一秒,一个狂野的声音陡然在门外炸响,犹如滚滚雷霆,直接吹散了满室的刀光剑影。

“说到比试,怎么能少得了爷呢?”

许是有了先前几次的经验,凡事有穆颜姝的地方,凌四爷或早或晚,总会到场,从无意外,众人倒是没怎么惊讶。

林秋实甚至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赶脚。

值得一提的是,天字一号房乃是最豪华的包间,其中的圆桌可容纳十几二十人不成问题,众人坐的自然颇为分散。

凌四推门而入,进来之后,第一时间扯了椅子,放到了穆颜姝的身侧,硬生生插到了她跟穆冠卿中间,落座之后,便习惯性的拿了筷子,给穆颜姝夹了几片肥瘦相间的雪花肥牛。

妘泆泊见此,笑容浅淡道,“如果我记得没错,小王似乎没给战王殿下下帖子吧。”

凌四不屑的甩了个眼刀,白牙森森道,“哼,你当然不会给爷下帖子,你这个奸商就是心虚!”

妘泆泊一怔,“战王殿下这话从何说起?”

凌四爷很是理直气壮道,“爷问你,你卖给爷的那批空明灯可有试验过?”

“看来四爷已经发现了。”妘泆泊了然的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稍显疑惑道,“只不过,这批货前两日才拨给军部,现下又无战事,战王殿下怎么会这么快发现的?”

凌四冷笑睥睨道,“你这个黑心奸商还好意思质问爷,爷验验货怎么了,你明明知道那孔明灯有缺陷,还卖的那么贵,简直就是故意讹钱,敢讹军部的银子,那就是图谋不轨,有意造反!”

妘泆泊嘴角抽了抽,“小王可承担不起那么大的名头,空明灯的确有些弊病,不过并不影响信号的传递,更何况我们奇巧阁也正在改进,凌四爷想要什么,不妨直言。”

凌四这才咧了咧嘴角,笑的白牙森森,“简单,改进以后的空明灯,给爷原数来一批,赔偿军部五万两银子,就算完事儿了。”

“战王殿下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第一卷 第157章 绝望

“战王殿下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妘泆泊虽然嘴上说着狮子大开口,可也不得不承认,空明灯的确是奇巧阁的一次失误。

这就像是第一次吃螃蟹,人们只会惊讶于它的鲜美,而不会探究它是否跟其他食物相冲是一样的道理。

奇巧阁中人造出空明灯,发现它乃是传递信号的绝佳神器。

经过验证,它的确能够升空,甚至能飘出去老远,一些其他的细节,自然被忽视了。

那个时候,又正好赶上西凌军部采买,奇巧阁便出手了一批空明灯。

原本,妘泆泊是想要让奇巧阁将东西回收的,既然提前给人发现了,他倒是不介意承担一部分损失。

可也仅仅是一部分罢了!

于是乎,妘泆泊跟凌四爷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为着几万两银子,冷嘲热讽,互黑互怼,让众人看了一场免费又下饭的大戏。

林秋实偷偷摸摸将一片涮鹿肉送入口中,只想说一句:至于吗?

不就是几万两银子,搁这两位爷身上,连根儿毛都算不上!

这两人如此针锋相对,还不是因为怀安郡主从这儿呢吗,打量着谁不知道呢!

幼稚!

真是顶顶的幼稚!

不管怎么说,众人这顿饭吃的还是相当热闹的。

穆颜姝回到相府之后,就发现整个相府风声鹤唳,不说五步一人,十步一岗,也差不多,等回了挽婷阁,穆颜姝才从留守的大丫口中,得知了内情。

在她离家的这会子功夫里,左相府发生了一件大事:苏怡情居然利用方嬷嬷等亲信,帮助穆妍华离府逃亲!

若是换做原来的苏怡情,是绝不可能选择这种不顾后果的法子的。

可她架不住穆妍华的苦苦哀求,一心想着先把人送出去,只要将人送到庵堂,躲过了正月十二的亲事,届时,就算承帝怪罪,见人已经入了庵堂,也算是付出了代价,想必也只能取消亲事了。

先前她顾着穆士鸿的仕途,顾着相府的颜面,可现下,她对穆士鸿心灰意冷,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苏怡情虽然被一连串的变故,刺激极为冲动,可基本的手段还是在的。

更何况,这么多年掌家下来,她手中自然握有一些筹码。

她便利用这些,为穆妍华制造了一个机会,眼瞅着就要成功了,谁知道却在最后关头,被穆政锦发现了端倪,爆了出来。

穆士鸿知道后,自然是勃然大怒,不但发配了方嬷嬷等人,将穆妍华重新囚禁风华园,甚至将景泰苑也封锁起来了,从里到外都换了一批丫鬟。

恐怕苏怡情也没有想到,穆政锦会将她们二人给卖了,现下不知道要有多煎熬了。

事实的确如此。

看着连声通报都没有,便畅通无阻站在她面前的桑竹,苏怡情气得浑身发抖。

“外面的人都干什么吃的,居然连声通报都没有,简直是反了天了!”

桑竹掩唇轻笑,慢慢悠悠坐到了苏怡情的近前,欣赏着她瘫软无力的模样,这才开了口,“夫人勿怪,她们啊不是反了天了,是知道这相府的天啊,变了。”

苏怡情狠狠一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夫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桑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是我忘了,夫人是真的糊涂了,要不然也不会做出那么有失分寸的事情,既然夫人能不顾老爷的前路,不顾咱们相府的颜面,想来对于今日,应该也有所预料了吧?”

苏怡情厉声道,“我怎么做事,还不用你来教!”

桑竹状似遗憾的摇了摇头,“我可不敢教夫人什么,再说了,就算我教了,夫人想必也是不会听的,夫人更喜欢听二小姐的,可惜啊,现在的二小姐受不得刺激,不过是我们家四小姐说了几句话,就一门心思想着要逃走,要不然也不会连累了夫人,让老爷发了那么大的火气。”

苏怡情闻言,只觉惊怒攻心,“是穆妍钰!是穆妍钰还有你,原来是你们两个贱人!”

“夫人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呢,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不是二小姐心气儿高,不认命,又怎么会撺掇夫人,做出这种蠢事呢!”

桑竹毫不掩饰面上的快意,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要我说,那白云飞也没什么不好,虽然是庶子,可地位不算低,二小姐能嫁给她,也算是福气了。”

苏怡情努力的撑着双臂,额头青筋暴起,梗着脖子鄙夷道,“桑竹,你不过是一个通房,区区一个庶子,配你生的那个小贱人自然绰绰有余,可我的华儿,乃是天之骄女,怎么能嫁给那样一个废物!”

眼见苏怡情如此轻贱自己的女儿,桑竹也演不下去了,腾的上前一步。

“可现在她就要嫁给那个废物了!”桑竹抬高了下巴,第一次用居高临下的姿势,冷哼一声,“别说二小姐,就连夫人,恐怕都要自身难保了。”

苏怡情心下煎熬无比,面上却是不愿有半分示弱,“我跟老爷多年感情,岂是你区区一个通房能明白的?”

桑竹却似是看穿了苏怡情的外强中干,不屑的冷笑出声道,“看来夫人还没看清楚自己的位置,若是放在几天前,我可能还有所忌惮,可惜啊,夫人你犯下如此大错,老爷对你还能有什么感情可言,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坐起来都困难,就算想见老爷一面,恐怕都是千难万难了。”

苏怡情心下恐慌,后继无力之下,双臂一软,直接仰面摔倒在床上,歇斯底里道,“你这个贱人!贱人!”

眼见苏怡情终于露了惊惶,桑竹才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气,满目憎恨道,“苏怡情,这些年你做过什么,你心知肚明,我为什么这么晚才怀了钰儿,我也明明白,你做了这么多孽,也到了你要偿还的时候了,从今以后,你就在这烂在这床上,过你的下半辈子吧!”

“贱人!滚!你给我滚!”

眼见苏怡情气急败坏,桑竹心中愈发爽快,慢慢悠悠的后退了几步。

“既然夫人不欢迎,妾身走就是了,反正来日方长,妾身有的是时间过来探望,也不在乎这一时三刻。”再次狠狠刺激了苏怡情一把,桑竹蓦地抬高了声线,“来人。”

下一秒,守在外面的丫鬟快步走了进来。

桑竹直接吩咐道,“夫人说她躺久了,觉得闷热,这屋子里的碳炉,白日就撤了吧。”

“是。”

眼见那名丫鬟躬身应是之后,便喊了人进来,将碳炉搬了出去,苏怡情登时气的大吼,“不许撤!不许撤!”

可惜,那些人只是微微停顿,看了看桑姨娘,便将碳炉搬走了。

桑竹这才转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夫人就好好养身子吧,届时,在这吃食上,妾身也会多加留心的,夫人安心便是,妾身告退。”

看着桑竹离开的背影,苏怡情气得胸口起伏,片刻间,便觉得整个房间冷了不少,仿佛要冷到骨头里!

她不由冲着外面大喊道,“来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