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得早一些,也是应该。”凌文希稍显歉然的看向了裴雪烬,“对了,如果二位没什么要事的话,我想跟怀安郡主,聊一聊今日义诊的一些事宜。”

裴雪烬眸光微动,事关义诊,六皇子姿态又摆的谦和,他自然不好拒绝。

“怀安,我去那边的捐赠区先把银票捐了,一会儿再过来给你帮忙。”他朝着穆颜姝笑了笑,这才冲着凌文希抱拳道,“六皇子,在下先失陪了。”

“裴世子慢走。”

眼见裴雪烬离开,穆颜姝不紧不慢道,“六皇子要说什么?”

凌文希显然也摸清了一些穆颜姝的性子,也没怎么磨叽,直入主题道,“今日的义诊,会从巳时,一直持续到酉时三刻,中午也不会间断,还请怀安郡主做好人员方面的安排,当然,也要注意休息,你要是累倒了,我的罪过就大了。”

他前面直入主题,后面自然而然过度到个人之上,语气转变的十分自然,带出了几分真诚的关切。

穆颜姝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道,“想要安排人员,也要有人员可安排才行,请问六皇子,太医院的人何在?”

“太医院的人还没来?”凌文希一怔,这才发现除了怀安医馆的人,其他诊台空空如也,不禁蹙了蹙眉,当即回身道,“派人去催一下。”

眼见凌文希下令了,穆颜姝也就不再多言。

凌文希却是四下瞧了瞧,忍不住开口道,“对了,怀安郡主,怎么不见四哥跟你一道儿过来呢?”

穆颜姝淡然抬眸,“他为什么要跟我一起过来?”

凌文希怔了怔,随即歉然的笑道,“是我刚刚的措词有些问题,我是想说,也不知道四哥在干什么,这种时候,理应跟你一道儿过来才是啊。”

穆颜姝这次头都没抬,一边忙活,一边道,“他在钦天监,说是今天就能有结果了。”

她说的简略,凌文希却是听得明白。

如今,大半个盛京城的人都知道,战王天天去堵钦天监,就是为了早早迎娶穆颜姝过门。

她所谓的有结果了,指的自然是成亲的日子有结果了。

此等大事,凌四亲往,更显重视。

眼见自己这话,反倒是彰显了凌四的心意,凌文希眼底深处划过了一抹暗沉,面上似感似叹道,“能娶到怀安郡主如此佳人,也难怪四哥会如此心急了。”

穆颜姝放下手中的药包,清淡抬眸,“六皇子跟我说的这些,似乎与义诊没什么关联。”

“是我跑题了。”凌文希似有所觉,当即承认错误,笑意如水的转移话题道,“其实我过来,就是想说,这次义诊是安民盛会的重中之重,一切都要仰赖怀安郡主,不管怀安郡主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一定会尽力配合,还请怀安郡主不要客气。”

穆颜姝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六皇子的分内之事,我自然不会客气。”

凌文希:“……”

好吧,严格来说,这话也不错,不过,他莫名觉得,好像自己要说的话,被抢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一股香风徐徐荡开。

凌文希侧目,就见白艳雪和纪渺渺联袂而来,已然是走到了二人跟前。

“见过六皇子,怀安郡主。”纪渺渺婷婷袅袅的行了一礼,秋香色的长裙,宛若山茶铺展开来,盈盈眸光最终笼在了凌文希的身上,柔情隐现。

白艳雪的反应就高傲多了,眉眼深处划过了一抹厌恶,“六皇子,怀安郡主。”

凌文希彬彬有礼的抬手,眸光在纪渺渺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二位小姐不必多礼。”

纪渺渺面上划过了几丝娇羞,十分真诚的轻笑道,“六皇子和怀安郡主到的真早,跟二位相比,渺渺真是自惭形秽。”

穆颜姝唇瓣动了动,“这话听着有点耳熟。”

就在刚刚,凌文希貌似便说过相近的话。

凌文希闻言,嘴角几不可查的抽了抽,不禁轻咳一声,“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纪渺渺微微一怔,当即俯了俯身,“六皇子慢走。”

眼见凌文希离开,纪渺渺这才起身,由衷笑道,“怀安郡主这次在冀唐,又立大功,简直是我辈闺阁女子的楷模,当真令人钦佩,今日真是辛苦怀安郡主了。”

白艳雪闻言,却是冷哼一声,“要是人人都像她那样四处奔走,抛头露面,女则女戒,岂不成了摆设。”

“艳雪!”纪渺渺不赞同的拉了拉白艳雪,这才侧目笑道,“怀安郡主,不知道今日四小姐可会到场?”

四小姐,指的自然是穆妍钰了。

穆颜姝侧目看来,纪渺渺笑着解释道,“我是想着以后就是自家姐妹了,大家也该多多亲近才是。”

穆颜姝心下一动:这个纪渺渺倒是个人物,穆妍钰也算是棋逢对手了。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子中一闪而逝,穆颜姝便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我跟她不熟。”

纪渺渺怔了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艳雪却是忍不住了,“怀安郡主,她是你妹妹,你怎么会跟她不熟呢,我看你是仗着自己即将成为战王妃,就目中无人了吧。”

穆颜姝面无表情,“嗯,你觉得是就是吧。”

“你!”白艳雪登时心塞,被气得够呛,一张精心描画的玉面,都隐隐有些掉粉。

穆颜姝却是懒得理会这两人了,直截了当道,“义诊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该离开了。”

白艳雪冷艳的抬高了下巴,“我们愿意站在这里,你又能如何?”

穆颜姝看了外围一眼,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随便。”

此刻,太医院的众位太医,已经到位了,因为有六皇子的催促在先,穆颜姝身为郡主,又以身作则,这些太医也知道轻重缓急,来了之后,倒也没倚老卖老,甚至还有几人跟陶然打了个招呼,便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各司其职。

此刻,巳时将近,安民区外围已然是围拢了大批的冀唐灾民,安民盛会虽然定在了巳时,可安民盛会,重在安民,自然要以民为重,眼见来的人差不多了,凌文希也没有多等,直接撤掉了周围的围栏,开始允许灾民进入。

刹那,大批的灾民涌向了放粮处和义诊台。

穆颜姝等人早就做好了准备,自是从容不迫,可白艳雪和纪渺渺就倒霉了。

纪渺渺还好,反应还算迅速,心有所感之下,招呼自己的丫鬟挡在了前面,虽然受到了冲击,还好有惊无险;可白艳雪就比较狼狈了,被灾民冲撞之下,被踩了几脚不说,衣裙也脏了,身后坠地的薄纱更是惨不忍睹,连头发都掉下来的几缕!

若是放在平日,白艳雪绝不会善罢甘休,可这是什么场合,是安民盛会,若是她追究这些百姓,就是毁坏盛会,长乐侯府都保不了她。

今天别说是她,就是长乐侯被踩了,也不能说什么,还得保持微笑。

白艳雪憋了一肚子气,好不容易跟着纪渺渺逃离了义诊人群,就看到了更加让她憋闷的一幕。

只见那些灾民,在穆颜姝的身前,一个个井然有序,每个人脸上都是十足的感恩和虔诚,那股子顶礼膜拜的劲儿,简直就是将穆颜姝当成了活菩萨!

白艳雪额头青筋跳了跳,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这些贱民!”

纪渺渺倒是没有在意刚刚的事故,眸光仔细的看着穆颜姝身后不远处的位置,微微蹙眉,“怀安郡主身后那些人,我瞧着面熟,好像……是妘王府的人。”

不得不说,纪渺渺的确是心细如尘。

她看的不错,此刻,在穆颜姝身后不远处,犹如站岗的一行人,的确是妘王府的人,为首的正是妘冬。

说来,那日妘泆泊吐血之后,虽然喝了汤药进行调理,可因为心神受创严重,短短三两日,自是难以复原。

妘泆泊本想拖着病体过来,他又怕自己这个样子,穆颜姝会心生愧疚,看了不舒服,可他若是不来,又放心不下,干脆让妘夏和妘冬过来帮衬着。

妘夏因为穆颜姝害的妘泆泊吐血,生了穆颜姝的气,哪怕拼着挨罚,也死活不过来,被妘泆泊关进了刑殿,结果就剩下妘冬带人过来了。

就在白艳雪二人遭遇灾民的当口,妘冬正好跟穆颜姝报道。

妘泆泊怕穆颜姝心中不自在,特别吩咐了妘冬,说他们是代表妘王府,过来参与安民盛会的。

人家把借口都找到这个份儿上了,穆颜姝自然不能辜负这份好意。

于是乎,妘冬等人就自动自发的站在了就诊区,维持秩序。

对于这一幕,白艳雪自是打心眼里往外冒酸水,“你没看错,是妘王府的人,这个穆颜姝都要嫁给战王殿下了,还跟妘王府勾勾搭搭,真是不知羞耻,刚刚咱们来的时候,你也看见了,连六皇子都主动找她说话,对咱们代答不理的。”

她一向口无遮拦,心情不好之下,自是逮谁扎谁。

纪渺渺心下一堵,面上却是笑的温柔。

“瞧你说的,今日是安民盛会,人家妘王府派人过来,无可厚非,六皇子乃是今日主事,怀安郡主负责义诊,若是六皇子不跟怀安郡主说几句话,那才叫反常。”

纪渺渺捏了捏帕子,掩唇笑道,“艳雪,你今日可是不大对劲儿,说话怎么拈酸吃醋的,不会是因为战王殿下吧,我记得你前阵子可是对战王殿下欣赏的很呢。”

毫无疑问,纪渺渺这话不偏不倚的戳中了白艳雪的心窝子。

前几日,白艳雪听到承帝给穆颜姝和凌四赐婚,整整摔了一屋子的瓷器。

要说她对凌四的爱有多深,那倒未必,可那位爷却是这些年来,唯一让她心动,甚至想嫁的男子,可凌四却当众求娶穆颜姝,甚至为她日日跑钦天监。

白艳雪一颗芳心,简直像是被泡进了醋缸,捞都捞不出来!

可面对纪渺渺,她却是不想也不能承认的,当即抬高了下巴,色厉内荏的不屑道,“纪渺渺,话不能乱说,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对战王欣赏了,他不过是……不过是一介莽夫罢了!”

“艳雪,你这可就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纪渺渺不由轻笑出声,摇了摇头道,“战王殿下再怎么说也是皇子,身受皇上的宠信,连城门都是说毁便毁的主儿,他的战功可抵四国将领,声威赫赫,令四国闻风丧胆,你我心知肚明,不管这皇宫里边怎么变,战王府是永远都变不了的,怀安郡主能嫁给战王,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白艳雪登时语塞,梗了好一会儿,才强做高傲的冷哼道,“就算他地位再高,战功再卓著又如何,他还不是不敢以面目示人,还不是面目可憎,我可不想日日对着一个丑八怪,倒是穆颜姝,原来那张脸估计跟战王半斤八两,倒是相配的很!”

纪渺渺闻言,不由滞了滞,思量之间,就听一阵犹如雷鸣的马蹄声,滚滚而来。

如此霸道的马蹄声,整个盛京城,可谓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不管是场上的官兵,夫人小姐,世家子弟,还是一众灾民,全都本能的朝着声源处看去。

下一秒,却是一个个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陷入了呆滞。

刹那,天地惧寂!

------题外话------

咳咳~停在这个位置,欢欢总觉得要收到刀片的说,躲起来先!

第一卷 第223章 骄阳独照

只见东城街尽头,一队人马由远及近,那些人并不多,明明只有十几人,却宛若千军,让人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铁血之气。

但是,令天地俱惊的并不是这一队人马,而是为首的一人!

只见那人身形高大完美,挺拔如穿云之峰,着一袭玄色蟒袍,其上赤色蟒纹若隐若现,胸前的衣领微敞,露出了几分宛若百炼精金一般的肌理,狂野的难言难描。

沿着那片肌理向上,便是一张夺尽天地造化的容颜,长眉若远山横江,斜飞入鬓,凤眸似烈日当空,千里熔金,肌肤若宝玉藏金,蜜色灿灿,最让人震撼的还是他的眼角。

男子上挑的眼角处,竟是盘踞着一条血龙!

若是仔细观看就会发现,所谓的血龙乃是一处暗红色的伤疤,只是这伤疤的形状未免太过恰到好处了一些,非但像极了血龙,甚至形神兼备,有盘飞之势,双目开合之间,那只血龙便如同活过来一般,翻云覆雨,傲视苍生!

若说名动盛京城的第一公子妘泆泊,若朗月皎皎,风华绝代,那么这个策马而来的男子,便若骄阳独照,倾尽山河,霸凌九霄!

众人震撼于他的盖世之姿,久久失神,等人到了近处,他们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临身,才一个个回过神来。

回神之后,众人才意识到了一个让人惊到元神出窍的事实。

这个男子骑得貌似是战王殿下的惊雷战马吧?

他身后跟的,貌似是战王府的侍卫吧?

还有这人天老二我老大的气势,简直就是除此一家,别无分号。

也就是说,面前这个俊美到令乾坤失色,天地无光的男子,居然是……凶名赫赫的战王殿下?!

等会儿!

不是说他毁容了,才一直带着面具的吗?

战王殿下眼角的确有个疤痕没错,可大家不是睁眼瞎,这种疤痕,简直比画上去的都生动,怎么看怎么霸气好吗?

这叫毁容吗?

如果战王这样的叫毁容,他们是什么,说丑八怪都是抬举了他们!

常人大都各种惊叹,各种诽谤,可不少世家朝堂之人,却是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尤其是六皇子。

凌四若是寻常人,眼角多了这么一条血龙,自是不用特别遮掩,可他是天家人,是皇子,原来是镇守一方的将军,现在是坐镇京师的战王,对于这样一个人物,稍微心胸狭窄一些的帝王,都会心生忌惮。

更何况,承帝的心眼,真真不是一般的小。

他之所以一直以来对凌四宠信有加,就是因为凌四对手上的军权从无贪恋,对权利权术,更是全无兴趣,除此之外,还有最让承帝放心的一点就是,凌四毁容了!

就像太子变成了残废,便被废了一样,凌四毁容了,就相当于跟帝位绝缘,哪怕他再功高盖主,也不会有人建议立四皇子为太子,承帝可以尽情的将他当成掌上的一柄利刃,还是不会刺伤自己的那种。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凌四眼角的这个疤痕,宛若神物天降,加上他凌驾众生的容貌,当真让人想要匍匐在地,顶礼膜拜,这样的人物,存在便是一种威胁。

想来,凌四也清楚这一点,懒得招惹麻烦,便借着受伤,带上了面具。

可他现在却把面具除了,还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在凌文希看来,这种行为着实不智,甚至有些犯蠢。

他可以肯定,今日之后,承帝必然会对凌四心生芥蒂。

事情这般发展,凌文希本来应该高兴的。

可看着那个男子宛若神邸一般,朝着穆颜姝策马,义无反顾,勇往直前,似是要踏破苍天一般,他又隐隐心生羡妒,复杂莫名。

对这一切,六皇子看的清楚,裴雪烬看的更清楚,眼底一片幽沉。

凌四会为穆颜姝摘掉铁面,他并不惊讶,他惊讶的是,凌四会这么快摘掉铁面,看来,这两个人的进展,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他也是时候,加快脚步了!

相比较于这两人的复杂,白艳雪的心思就简单多了,除了妒恨,就是妒恨,一张脸犹如火烧!

她刚刚说完凌四面目可憎,这位爷就揭面了,露出了那么一张凌驾众生,血龙盘飞的容颜,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还是打到面目全非的那种!

穆颜姝怎么就那么好命呢,能够嫁给这样一个男子!

她凭什么?!

留意到白艳雪近乎扭曲的脸孔,纪渺渺压下心头的复杂,掩唇轻笑道,“艳雪啊,你可是说错了,人家战王殿下这哪里是毁容,不过是低调罢了,战王殿下如此俊伟,我瞧着,比妘世子还要更盛一筹呢。”

白艳雪闻言,自是面色铁青,嘴上甚至多了两分恨意,“哼,既然他没有毁容,干嘛要戴着面具,平白误导别人,现在又突然揭面,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纪渺渺似羡似叹的摇了摇头,“还能有什么心思,当然是为了怀安郡主啊,他们两个人都订婚了,战王殿下当然要以真面目示人了。”

白艳雪却是不想或者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你乱说,战王殿下威名赫赫,他这么做或许有他的道理,怎么可能是为了一个女人呢!”

此刻,凌四已然是策马而至,直接单手撑马,纵身一跃,便稳稳当当站到了穆颜姝的面前,眉眼间全是狂放自得,“颜颜,爷这张脸还行吧,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倍儿有面子?”

他说话的声音不过寻常,奈何这位爷天生嗓门大,周围不少人,包括白艳雪二人在内,皆是将这句话尽收耳底。

显然,凌四爷就是为了穆颜姝才摘了面具,这是便是真正也是唯一的理由!

白艳雪被二次打脸,气得想要吐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接跺了跺脚,朝着捐赠区走去。

纪渺渺心中暗爽,但也知道适可为止的道理,稍显复杂的看了穆颜姝和凌四一眼,当即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这二人的去留,穆颜姝自是没有在意,或者说,除了面前的男子,她现在的眼中,再无其他。

穆颜姝并不是颜控,以前听峥哥锦爷还有二娘,谈及男色,一个个口水长流,她却无甚波动,今日看到凌四爷,方知何为男色惑人!

她当即点了点头,确定以及肯定的认真道,“非常有。”

凌四爷料到,穆颜姝会给出肯定的答案,但没想到她这般肯定,眼角眉梢登时填满了喜意,血龙似是腾云欲飞,白牙灿灿道,“那……满意你看到的吗?”

穆颜姝再次点了点头,“很满意。”

凌四爷直接乐颠了,再接再厉道,“那……你稀罕爷这张脸吗?”

穆颜姝毫不犹豫的扔出了两个字,“喜欢。”

这是她活了两辈子,看到最令人心惊心颤心折心醉的容颜,她自然是喜欢的。

凌四爷闻言,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根,只不过,他唇角的弧度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蓦然追问道,“那戴面具的那张呢?”

穆颜姝唇角划过了一闪而逝的弧度,声音没有半分动摇,“也喜欢。”

只要是他的脸,她都喜欢。

似是听懂了穆颜姝的弦外之音,凌四爷瞬间喜笑颜开,一张俊颜愈发如骄阳独照,璀璨生辉。

穆颜姝只觉晃眼,眸光越发柔软了几分,“满意了吗?”

凌四点头如捣蒜,“满意了,特别满意。”

值得一提的是,不管是穆颜姝还是凌四,说话时都坦坦荡荡,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的那些亟待就诊的灾民,随凌四而来的侍卫,还有妘冬等人,可谓是一字不漏的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可听过了之后,众人只觉备受折磨,就像是喝了一罐子蜂蜜,齁的心疼,又像是嘴里被连续塞了好几口不知名的玩意儿,让人心神俱震,尤其是一些仍旧单身的灾民,想到自己刚刚遭逢大难,又形单影只,莫名觉得自己的病情加重了几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若是这些人到过现代,就会知道,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屠狗现场,能活下来,就已经很是坚强了。

穆颜姝自是没有在意虐狗这种小事儿,看着凌四眼角盘飞的血龙,轻叹一声,“其实,你没必要为我如此。”

显然,凌文希和裴雪烬想到的那些,她也想到了。

凌四爷却是不甚在意,“爷愿意,其实爷早就想摘了这玩意,结果你就是不给爷这个机会,所以,爷只能自己创造机会了,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只要能给穆颜姝一个惊喜,能让她多看他几眼,这位爷做什么,那都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