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这里呢?”楚阳澄指着脚下,问道。

“算算时间,大概还要一炷香的时间,我猜,他们大概是想让我们尝尝等死的滋味吧!”阿筝答道。

“既然这样,我呆在外面跟呆在这里,应该没什么区别吧!”楚阳澄斜眼道。

阿筝略带幽怨的看向楚阳澄,道:“怎么会没有?外面只有你一个,在这里不是还有我吗?再说了,我几时说过我们一定会死?”

正文 第十五章

“你不是说,他们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的吗?”楚阳澄道。

阿筝摇摇头,戳了一下楚阳澄的额头,道:“他们要你死,你就要死啊!既然还有时间当然是要想办法出去啦!”

楚阳澄这下也算冷静下来了,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是一个密道,修的时间应该不短了,里面燃着蜡烛,两人置身其中并没有憋闷的感觉,说明应该有通风口。显然阿筝也注意到这个了,正在四处打量着通风口的位置。

楚阳澄从衣兜里摸出一支线香来,放在烛火上点燃了,果然看到香烟往一个方向飘去。两人对视一眼,顺着香烟飘散的方向寻过去。

阿筝看向楚阳澄,不解的道:“你不是不喜欢香料吗?怎么还会随身带着线香?”

楚阳澄耸耸肩道:“我不喜欢,但是哥哥喜欢,徐子彦徐姨就是哥哥的授业恩师,我既然要扮成哥哥,他的爱好我也只能继承。还好哥哥从小就霸道,他学什么,也非要逼得我一起学,不然,别人还好办,徐姨肯定第一个就发现问题。”

“这么说,你还懂得调香?”阿筝颇有兴趣的问道。

“是啊!虽然学艺不精,但是徐姨七八分的技艺还是学到的。我师父,现在的端王,你也知道的,从来就是个懒骨头,当初师叔离开金龙的时候,不听风楼完全交给了师父。要说我师父,武功一流,才华惊艳,就是人也不笨,偏生不懂得经营,我才十五岁,他就直接把听风楼打包交给我了。不过后来想想,也亏得他早早把听风楼交给我,不然迟早亏得只剩下一个空架子!那时我无法,说起来,我除了读书和学武,也就懂得香料了,没办法,我领着护卫去砍了半个月的沉香,才算补上了听风楼的亏空。”楚阳澄无奈的叹息道。

“呃,这个,我以前光知道端王叔对待小叔完全没原则,没想到他竟然能把金龙第一武林门派玩到空架子的程度!”阿筝感叹。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看上去,这里就是一个死胡同,但作为他们这样的高手,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里空气的流动。阿筝抬手轻轻地敲击四面的墙壁,果然,有一面是空的。

阿筝退后一步,向楚阳澄道:“你退后一些,我打破这面墙壁。”

楚阳澄依言后退,阿筝运起内力,砸在面前的墙壁上。“轰——”一声响,墙壁倒下,扬起一片烟尘。

楚阳澄和阿筝用袖子掩住口鼻,等烟尘散去一些,才往倒下的墙壁里面看去。

这一眼看去,阿筝和楚阳澄都呆住了。墙壁里面,竟然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宝库,楚阳澄和阿筝都是大家出生,如今混到丞相将军的位置,见过的世面也不少,只是这个宝库,完全不逊于国库,以至于两人都惊住了。

密道坍塌的声音越来越近,就连两人刚刚待过的地方都已坍塌,两人快步走进宝库,果然,塌下来的土石很快就堵住了刚刚砸开的墙壁。不过,似乎到那里就止住了,两人这下子没有了被活埋的危险,只是,若是找不到出口,两人饿死也是迟早的事。

“据说,前朝的最后几位皇帝,都是贪婪残暴的君主,毫无忌惮的搜刮民脂民膏,尤其是珍奇之物,以致天下百姓群起而攻之,最终被推翻,建立起现在的金龙国。只是,金龙建国之后,却没有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宝库,难道说,就是这里?”楚阳澄四下打量了一遍,道。

“想来就是这里了,不然,谁能在这里建起这样一个宝库。哎,金龙的国库,我也跟子君逛过几次,也没有这般珠光宝气啊!”阿筝感叹道,“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现在怎么出去!这么大个宝库,金龙建国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我现在觉得,我们找到出去的路的希望十分渺茫啊!”

楚阳澄闻言,也觉得前途渺茫,顿时,发现宝藏变成了与宝藏同眠,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看向阿筝道:“这下好了,我死都撇不下你了!我们也算是生不同衾死同穴了!”

阿筝一笑道:“找找吧!我不是轻易认命的人,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

楚阳澄点点头,她知道阿筝不过是安慰她罢了,不过,没有试过她也不会放弃。两人分头在宝库当中寻找出路,不时互相说几句话,总算气氛不算太过冷沉。

金龙开国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因此这个宝库至少有三百多年不见天日了,虽然光彩夺目依旧,但走在里面总有一股子的腐朽的味道。两人在宝库中转了一圈,只觉得身上都沾了一身的霉味。

阿筝和楚阳澄从城外回来,赶不上歇息一刻,一直到现在,楚阳澄稍好一些,阿筝已经是倦极。两人背靠背的坐在一堆珍稀布帛上,累得只想一觉睡去,加上口渴难耐,当真十分痛苦。

阿筝四下看了一下,一时半刻估计是找不到出路了,便向楚阳澄道:“我们先休息一下吧!虽然出不去,但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楚阳澄点点头,把一堆绫罗绸缎铺开,弄平整了,向阿筝招手,道:“这样子会比较舒服一些,虽然霉味重了一些,将就着睡一下吧!”

阿筝看向楚阳澄铺好的地铺,挑眉一笑道:“一起?”

楚阳澄脸一红,快速躺下,不理身后笑得花枝乱颤的阿筝。阿筝见楚阳澄害羞了,也没有再逗她,在楚阳澄身边躺下,把她抱在怀里。楚阳澄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想挣脱阿筝的怀抱,阿筝却紧紧抱住楚阳澄,道:“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出去,有何必在乎那些虚名,反正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你再乱动,我可不保证我会做什么!”

楚阳澄身子一僵,果然不再动了,乖乖地靠在阿筝怀里。楚阳澄从十五岁假扮哥哥,便刻意与人疏远,何曾有人这般靠近她,此时阿筝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她,让她感觉安心的同时,又十分紧张。好在阿筝今日确实是累极了,很快就沉沉睡去了。楚阳澄小心地转过身来,正对着阿筝熟睡的脸,她一直知道阿筝长得好,那一张脸比起她这个曾经的第一美女也不差,只是没想到,熟睡的他,就像个孩子一般温和纯净,让人舍不得触碰。

楚阳澄轻轻的伸手,细细地描画阿筝的容颜,阿筝一直以为是他先爱上了楚阳澄,才一路穷追猛打,却不知,最先动心的人,是当年的楚淩烟。那时,她还是楚家的六小姐,十三四岁,正是豆蔻年华,她的哥哥,楚阳澄是三皇子欧阳子睿的伴读,太后又是她的姑祖母,有时她也会进宫去游玩。那一次,明阳公主与她发生了争执,故意把她推下了水池,还不许人救她,必得她泡足了半个时辰,才许她上岸。之后,丢下一身湿的她,便离开了。她无法,只得躲在假山后,等着衣裳干了,才离开。就在那时,阿筝突然出现,温和的问她,还特意给她寻了干衣裳来,那时,在她心目中,阿筝就如仙人一般。

有时候,楚阳澄会想,若是当初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如果哥哥没有死,她没有女扮男装进入朝堂,阿筝会不会娶她为妻?只可惜,还没有等她有机会对阿筝表明心意,或者谢过阿筝,楚淩烟就不幸“早夭”,之后阿筝离京,她曾以为,她与阿筝,再也没有缘分了。

还在回忆中的楚阳澄,没有注意到阿筝缓缓地睁开眼睛,不动声色的钳住楚阳澄的手脚,略带暗沉的声音道:“阳澄既然不想休息,不如我们做点别的吧!”

楚阳澄回过神来,瞪大眼睛看着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的阿筝,有些慌乱地道:“你、你不是睡着了吗?你要干什么?”

阿筝一笑,妖娆天成,勾得楚阳澄一阵怔愣,没等楚阳澄回过神来,阿筝已经挑开了楚阳澄的衣带,低沉的笑道:“本来是睡着了,可惜被某个不安分的人给闹醒了,阳澄,既然你点了火,哪有不灭火的道理!”

这下楚阳澄的脸全红了,她是不曾经历过这些,但在男人中混迹了这几年,哪能什么都不懂,更何况,她此时清楚地感觉得到阿筝身体的变化。努力想挣脱阿筝的束缚,不过,好容易得到的机会,阿筝哪里会让她如愿,硬是让楚阳澄眼睁睁的看着阿筝一件一件慢条斯理的剥掉她身上的衣裳,在慢慢侵占她的领土,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沉睡过去的。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被抱在阿筝的怀里,身上的衣裳已经穿好了,丝毫看不出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楚阳澄本人却清晰地感觉到全身的酸痛。阿筝见她醒来,拿起放在旁边的水给她喝,眼里尽是温柔。

楚阳澄撑着身子坐起,微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拿眼睛盯着阿筝看。

阿筝以为楚阳澄生气了,把她搂进怀里,低声道:“阳澄,不管你怎么想,我不后悔我做过的事。你若生气,打我骂我都好,别不说话好吗?”

楚阳澄靠在阿筝怀里,静默许久,才轻声道:“我也不后悔。”

正文 第十六章

阿筝抱着楚阳澄的手一紧,低声道:“阳澄,我真怕你因为这件事,再也不理我。”

楚阳澄微微一怔,在她看来,阿筝一直是一个风姿潇洒的人,似乎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从未见过他这般小心翼翼的对谁说话。心头一阵心酸,道:“叫我淩烟,可好?”

阿筝轻轻拨开楚阳澄面上滑下的发丝,轻声唤道:“淩烟,我爱你。”

楚阳澄的眼泪便滑下来了,从她决定做哥哥的时候开始,她再也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对她说,爱她。

看到楚阳澄流泪,阿筝慌了,连忙问道:“淩烟,你怎么了?对不起,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楚阳澄摇摇头,只继续流泪,似乎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阿筝紧紧抱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等楚阳澄哭够了,阿筝才拿帕子沾湿了,给楚阳澄擦脸。

楚阳澄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阿筝找来了水,问道:“你找到出口了?”

阿筝点点头,笑道:“你才发现啊!好了,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出去吧!消失了这么久,姑父想必是担心死了,还不知道爹爹和锦年怎样了!”

“王爷和公主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楚阳澄知道阿筝的担忧,安慰道。

阿筝叹了口气道:“但愿吧!”说罢,就抱着楚阳澄往外走。

楚阳澄脸色一红,道:“你,你放下我,这个样子让人怎么想!”

“这里除了我们俩,连个鬼都没有,能有谁怎么想?乖,出去了我就放开你,我知道,第一次会很疼的。”阿筝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楚阳澄的脸更红了,却也没有再挣扎,双手环着阿筝的脖子,安心的靠在阿筝怀里。阿筝找到的路是一条年代似乎很久远的密道,应该是匆忙留下的退路,没有用砖石砌过,还看得出挖凿的痕迹。因为年代久远,上面不时有泥沙掉下来,好在没有石头,否则走在这里也是十分危险的。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有阿筝抱着,楚阳澄四下打量着这个出口,昨日他们俩几乎把这个宝库都翻看一遍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能的出口。

地道里没有灯火,阿筝小心地避开壁上突出的石块,听到楚阳澄问话,便道:“我醒来的时候,四处找了一下,发现这个方向的霉味比起别处要浓厚一些,想着这边可能有水,便把墙壁砸开了。本来只是想找到水,免得我们俩渴死,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个出口。”

“哦,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修建宝库的工匠故意留着逃生的,只是简单的挖出来,这么多年都没有塌,也算我们幸运了!”楚阳澄道。“你累了吧!我可以自己走的。”

“没关系,很快就走通了。这个地道不长,不过我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阿筝轻松地笑道,加快了脚步,他出去过一趟,看样子应该在京城外,他们还得尽快赶回去才成。

果然,很快就走出了地道,阿筝放下楚阳澄,两人从长满野草的洞口钻出来,往周围一看,楚阳澄看向阿筝:“我们在城外?”

阿筝点点头,道:“这个地方我没来过,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更不知道该怎么走回去!”阿筝也是一脸的无奈。

楚阳澄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来过。走吧,我们下去看看,找找又没有村子什么的,或许可以问问回京城的路。”

阿筝点头同意,俩人走下山坡,希望找到人家,也希望能找到一些吃的,他们从昨天傍晚走进火场,现在看上去已经是下午的光景,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赶着下山,他们也没有刻意去找,只留意着路边又没有什么野果之类的拿来充饥。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两人走到山下硬是没找到什么吃食。坐下歇了歇,两人随便找了个方向,便接着赶路,此时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往哪边走,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两人走了快半个时辰,总算见到前面袅袅的炊烟,两人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往那边赶去。很快两人就走到了一个小村子,楚阳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要是再走不到,她都怀疑他们会累死饿死。阿筝握了握楚阳澄的手,两人往最近的一个院子走去。

阿筝上前敲门,很快一名十一二岁的女孩子过来开门了,只是不知为何,女孩子眼睛红红似乎哭过的样子。阿筝和楚阳澄对视一眼,还是开口道:“小妹妹,我们兄弟两个迷了路,走到这里来,现在是又累又饿,能不能跟你们买些吃食,让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女孩子愣愣地看着面前两个漂亮的向仙人一样的哥哥,半晌没有答话,直到屋里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小鱼,是什么人来了?”听声音是个中年男子,声音里带了一丝哀伤无奈,阿筝和楚阳澄都皱眉,难道这户人家发生了什么事吗?

叫小鱼的女孩子回过神来,向屋里道:“有两个哥哥走失了,要跟我们买些吃食,爹爹,可是要让他们进来?”

里面沉默了片刻,才道:“让他们进来吧!你给他们弄些吃的,叫他们吃了快些离开!”

“好!小鱼知道了!两位哥哥,你们跟我进来。”小鱼领着阿筝和楚阳澄走进院子。

阿筝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只是,到现在为止,他们只见到了眼前这个小女孩,那个父亲,仅闻其声,不见其人,阿筝和楚阳澄本能的觉得这个村子,至少是这个人家有问题,他们进村到现在,没有见到一个人走在外面。

“两位哥哥,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准备些吃的。”小鱼没有让阿筝和楚阳澄进门,拿了凳子让他们坐在院子里。阿筝和楚阳澄也没有多问,坐在院子里休息,赶了这么远的路,实在是累的很了。

很快,小鱼就端了吃食过来,东西不多,有几个馒头,两个小菜,一个汤。阿筝和楚阳澄是饿的很了,只觉得比平常的山珍海味还要香甜。而小鱼,就在一边陪着阿筝和楚阳澄。

阿筝觉得就这样坐着有些尴尬,便笑着问道:“你叫小鱼是吧?这家里就只有你和你爹爹吗?”

小鱼抬头看了阿筝一眼,只觉得阿筝长得真漂亮,就是村里最漂亮的春花也赶不上阿筝一半,听到阿筝问话,便道:“阿娘前些日子不在了,如今小弟也生了病,爹爹在里面照顾弟弟。”小鱼说着眼睛便开始发红。

楚阳澄一听,只觉得这一家人万分可怜,便道:“你的小弟生了什么病?可看了大夫了?”

小鱼摇摇头,道:“没有用的,小弟和阿娘是一样的,村里别家也是这样,谁都救不了,村长爷爷说,只有有一天村子里的人都死了,这个病才会消失。”

阿筝皱着眉头,放下碗筷,向小鱼道:“小鱼,把手给我。”

小鱼不知道阿筝要做什么,但还是把手递给了阿筝。阿筝给小鱼查看了脉象,眉头也越皱越紧。楚阳澄不由得紧张,问道:“怎么了?很严重的病吗?”

阿筝点点头,沉默了片刻,才向小鱼道:“小鱼,能让你爹爹出来见见我吗?”

小鱼还没有答应,便见一名中年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向小鱼道:“你进去看着你弟弟。”才转向阿筝,问道:“你,知道这种病?”

“见过,或者,应该说不是病,是毒。先生,在下可有说错?”阿筝平静的说道。

“你说的不错,这不是病是毒,是魔鬼种下的剧毒!”那名中年男子在阿筝对面坐下道,双手紧紧握拳,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阿筝紧紧盯着男子的眼睛,问道:“你们,与鬼蜮有什么关系?”

阿筝和楚阳澄看得男子的身子明显地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阿筝,“你、你怎么知道鬼蜮?”

阿筝仍然盯着男子,道:“我差点死在鬼蜮手中,怎么会不知道鬼蜮?”

“难怪,难怪毒会突然发作!”男子低垂着头,低声叹道,“你见过这种毒,应该知道这种毒是做什么用的。”

阿筝点点头,“这种毒,是鬼蜮用来控制属下的,能够随着血脉传递。也就是说,不是你们,而是你们的祖先是鬼蜮的人!”

“你说的不错,但也不全对。每一个国家都会有自己的底牌,而鬼蜮,是前朝的暗势力。只不过,鬼蜮比起其他来说,更加极端,他要求每一个属下包括他们的后代,都全心全意的效忠他们,因此,每一个鬼蜮的人从进入鬼蜮,就会服下毒药。平时只要不离开一定的范围,毒药对身体并没有太大的伤害,只是,一旦主上需要,所有的门人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聚集到主上身边,否则,就会毒发而死。”男子解释道。

“如此说来,你们隐居在这里,一直都相安无事,是因为鬼蜮的主上,没有需要召集你们?”楚阳澄问道。

男子点点头,“据村里的老人说,一百年前曾有过一次,不过,时间不长,许多人都挺了过来,否则也就没有我们了。我们已习惯了这般隐居的生活,不愿再为他们卖命,因此,我们宁愿毒发而死,。或许,我们撑过去了,仍然可以这样平静的生活。”

VIP章节 第十七章

“你们就打算这样这样死去吗?”阿筝不由得问道。舒榒駑襻

那名男子叹了口气道:“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当初管理国库的人的后代,虽然是鬼蜮的人,但是,几乎不会什么武功。后来国家破亡了,先祖就从事先准备的密道逃出,在这里定居。那时先祖以为,国家灭亡了,鬼蜮自然也就不存在了,我们也可以安心的隐居生活,可惜,这可怕的毒药却一代代传承了下来。”

“可是,如果鬼蜮要复国,为何会等了这么多年才有所动作?到如今,仅仅是人心上就绝对不占优势。”楚阳澄不解地道。

那人摇摇头,道:“因为,鬼蜮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国家。我们的祖先在鬼蜮当中地位不高,虽然我是下一任的村长,但对于这些事,我知道的并不多。鬼蜮一直在找一样东西,据说得到那个东西,可以控制天下!”

楚阳澄跟阿筝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问道:“是什么东西?”

那人却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据说,当初皇帝之所以横征暴敛,目的就是寻找那个东西,只是我们这样的小角色,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阿筝眉头微皱,撇开这个问题,道:“你的意思,应该你们整个村子如今都是毒发的时候,你可知现在,还有多少人活着?”

男子摇摇头道:“我我作为未来的村长,多少学过一些功夫,因此,对毒性的抵抗,比别人要好一些,小鱼却是不知为何,到现在,毒发的现象都不明显。至于其他人,到昨天为止,村子里就只有我们父子三人活着了,小文今早已经不行了,我,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了!”

“我可以进去看看小文吗?”阿筝问道,他没有想到这般惨状,整个村子就只有这么两个活人了。

那男子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领着阿筝和楚阳澄进屋去。两人打量着简单的屋子,先前进来的小鱼正抱着弟弟,给他哼着简单的童谣似乎在哄他睡觉。见到他们进屋,低声道:“弟弟睡着了,你们轻一点!”

男子听到小鱼的话,微闭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阿筝走上前,手指搭上孩子的颈动脉,果然,小小的孩子已经死去。

三人默默地退出房间,阿筝向男子伸出手,男子倒也配合的让阿筝把了脉,许久,阿筝才开口道:“你的毒已经太深,我救不了你。不过小鱼,还有一线生机。”

“你能救小鱼?”男子露出惊喜地神情,或许已经面对了太多的残酷死亡,即使只是一线的生机,对他而言,也是弥足的珍贵。

阿筝点点头,道:“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银针和药材,所以现在我也没有办法。若是你信得过我,我带小鱼回去,就算我不行,我母亲应该可以救小鱼一命。”

那男子松了口气,道:“我相信你们。况且,村子里如今只剩下我们父女两个了,若是小鱼有希望治好,你们就带小鱼走吧!以后,就不要让她回来了,所有的亲人都死在这里,对小鱼而言,这里只能是一个伤心之地。往后就让她跟着你们,哪怕做一个丫鬟也好,给她一个活路。”

阿筝有些意外,这人竟然仅凭几句话就将女儿交给了他们,不过想想,这个村子都已经成了一个死人村,他们又能从一个小丫头身上得到什么,也就释然了。

男子看了看天色,此时离天黑还有近一个时辰的光景,便把小鱼叫了出来,给她交代了一些东西,便叫她收拾一些干粮,跟阿筝和楚阳澄一起离开。

女孩儿刚刚失去了弟弟,不愿意离开,但又不敢违背父亲的话,只得点头答应了,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阿筝和楚阳澄离开。

楚阳澄可怜小鱼,一路上都在开解她,而阿筝,边走还边辨别方向,虽然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身在何方,但是这些人既然隐居了这么久,都没有跟人交往过,说明这地方,够偏僻。看看一副跟着自己走的样子的楚阳澄,他现在算是发现了,这人只要跟自己在一起,就绝对不会关心寻找方向和出路的问题,虽然从心底里,阿筝很喜欢楚阳澄会依赖自己。

或许是老天爷也觉得阿筝跟楚阳澄这两日太过倒霉了些,两人带着小鱼翻过了一座山,便在山中遇到了一名猎户。阿筝救下了野狼爪下的猎户,那人感激阿筝的救命之恩,便带着三人到猎人打猎时居住的木屋暂时休息一晚。因为此时天色已晚,连夜赶路下山很可能会遇到野兽或者陷阱的危险。阿筝和楚阳澄自然也明白这些,况且他们已经累极了,也就没有推辞,跟着少年猎人往木屋走去。

此时正是农忙时节,进山打猎的就只有这一名少年,阿筝不由好奇的问他为何不在家种田,反而上山打猎,毕竟打猎虽然赚的多但是,收入不稳定,种田却是关系着一年的收成。

那少年听到阿筝问话,脸上现出一丝焦急的神色,道:“我并非是为了猎物上山来的,我上山来,只为了寻找蛇胆。”

“你找蛇胆做什么?”楚阳澄问道。

“我父亲生了病,需得新鲜的蛇胆做药引。爹爹的病拖不得,我只得放下地里的活,到山上来打蛇。可惜,我上山了三天了。别的猎物倒是打着不少,偏偏见不着一条蛇。”少年领着三人走进简陋的木屋。

楚阳澄对山林打猎不甚了解,便看向阿筝,心道这个时节,不正是虫蛇出没的季节吗?

阿筝跟着少年进屋,坐下来,才解释道:“通常来说,人怕蛇,不过反过来,蛇也是怕人的,所以一般情况下,蛇也好,野兽也罢,是不会随便出现在人面前的。”

“是吗?那要怎样才能找到蛇?”楚阳澄好奇的看着阿筝。

阿筝偏着头想了一想,道:“不知道,爹爹年轻的时候,一点也不喜欢打蛇,光是蛇胆能卖,别的几乎没有什么用处,而且又是毒又是粘液的,除了不小心遇到,爹爹可不会故意去找那些冷血动物的晦气。”

“啊,这样啊!”楚阳澄明显露出失望的表情,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

阿筝抽抽嘴角,什么都会,他要是真的什么都会,还算是个人吗?摇摇头道:“你不也不懂得机关阵法吗?我不懂这个又有什么奇怪的?”

楚阳澄笑笑,好像也对,若是阿筝真的什么都会,那也太打击人了。不过,她还是很想帮一帮这个少年,她从小生活在复杂的大家族中,从小到大一直在与各种人的争斗中成长起来,但是心底里,她却是渴望家庭亲情的。就像,从一开始,她就羡慕阿筝,不是他尊贵的身份,也不是安王府的权势,她只向往着安王爷与王妃的感情,向往王爷王妃对阿筝和锦年的疼爱。虽然安王府是京城当中真正的豪门,但这样的温情却是她这样的家中从来不敢奢求的。而这个少年,她希望他可以如愿,至少,他可以保住那个温暖的家。

夜里,其他人都睡了,楚阳澄轻手轻脚的走出木屋,往屋外似乎在找什么。跟在她身后的阿筝微皱眉头,不太放心地紧紧跟着她。没多久,楚阳澄找齐了她要的东西,在一块石头上坐下,道:“旭筝,我知道你跟着我,过来坐吧!”

阿筝从一棵树后面转出来,摸摸鼻子,在楚阳澄身边坐下,指着楚阳澄放在石上的一些花草道:“你找这些做什么?”

楚阳澄心安理得的把头枕在阿筝肩上,道:“那个孩子不是要找蛇吗?我配点香料,帮他把蛇引来。”

阿筝顺势把楚阳澄搂进怀里,道:“你既然要帮他,我去给他捉一条蛇来就是,我还不信我满山还找不到一条蛇来。你这大半夜的跑出来,地方又不熟,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楚阳澄听阿筝这样说,心里暖暖的,笑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他吗?难道你就不怕我变心喜欢上他了?”

阿筝低下头,不由分说的吻住楚阳澄的唇瓣,许久才放开她,道:“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你这辈子只能喜欢我一个!”

楚阳澄喘着气,瞪了阿筝一眼,扭过头去,不看阿筝。

阿筝却是叹了口气,道:“好啦,莫生气了。我知道,你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会努力给你一个温暖的家。阳澄,你知道的,我对你的心意,我答应你,我不会有侧妃,更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姨娘,你嫁给我,就是我唯一的正妻,你若不肯,我这辈子孤独终老,可好?”

“你开什么玩笑呢!你可是安王世子,怎么可能没有侧妃,没有侍妾?”楚阳澄闷闷地道。

阿筝听到楚阳澄这般说,把她的脸扳正过来,对着自己,认真的说道:“我是认真的,什么开枝散叶的鬼话,我才不要听!我堂堂西北大将军,我还不信谁能逼我!更何况父王不也只有娘亲一个,就是潋舅舅,也只有两个妻子,他还是皇帝呢!”

VIP章节 第十八章

“我相信你。”楚阳澄低声道,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不必这样说的,我与旁的女子不同,我若你若全心全意待我,我便守在你身边,你若变心,我便离开。”

阿筝一笑抱着楚阳澄,道:“我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楚阳澄脸色微红,挣开阿筝的怀抱,拿起身边放着的香料,准备开始配香。阿筝没有勉强她,只坐在身边看着楚阳澄配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遇到那个猎户,两人向他打听了这里所处的方位和京城的方向,才知道这里是京城的北方,离京城大约有两天的路程,想来地道是从地下直挖的,才把路程缩短了许多。阿筝很担心京城的情况,但也知道如今的情况急不来,才在山里住下,打算明日到镇中买了马,才快马赶往京城。

天亮后,阿筝和楚阳澄不敢再多耽搁时间,把香料交给那个少年,两人带着小鱼,匆匆就下山去了。回京的路还算顺利,两人快马加鞭,当天天黑的时候就赶到了京城。阿筝和楚阳澄自小习武,阿筝从军五年,楚阳澄又一直混江湖,虽然疲倦了些,到底还算好,小鱼却是从未这般辛苦过,况且身上还中了剧毒,到京城城外的时候,几乎是小脸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