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聂明前一世时是直到聂秋染已经任定洲与江淮二省总督时才死去的,那时聂明已经罗大成成婚了好几年了,没少总借着这样那样的借口找他要银子,两口子并用他名声为非作歹,他跟聂明虽然是两世的兄妹,但感情并不深,聂秋染两世为人,要说再有什么亲情与人性。早在前一世死时这些东西便已经消失得个干净了,这一世他若最多要付出真心,也就对崔薇一个人而已。她对聂秋染是不一样的,一开始是将她当成媛姐儿一般,渐渐对她展开心防,然后才慢慢爱上她,若不是因为前一世的媛姐儿。恐怕他的心里,也不容易为崔薇分出一道门来,这会儿一听到聂明的名字,聂秋染温和的笑了笑,只答了一句:“你瞧着办吧,随你高兴就是。”

罗玄跟着笑了起来。崔薇不知道这两人说的是什么。讲了半天只听他们如同在打哑迷似的,顿时脸黑了大半,看一旁的崔敬平与崔敬怀二人也是傻愣愣的样子。她顿时将手里的银票朝罗玄推了过去,一边道:“小石头,这些银子我不能要,这些全是你的。”罗石头能以一个一无依靠的小孩儿之身混到如今封候的地步,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崔薇哪里会要他的银子,再说她又不是挣不到钱。更何况对于崔薇来说,这辈子只要能平淡安稳的过下去便已经是不错了,她并没有多大的野心,银子挣得再多,又不像现代时能有千百种的花样与玩法。

“我的银子就是姐姐的。姐姐要是不想收,就把它烧了吧!”罗玄一边说完,一边朝崔薇伸手过来,要抓她手里的银票,崔薇看到阴柔美少年眉宇间的戾色,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下意识的将手一缩,但罗玄动作极快,仍是被他抢一张过去,想也不想便朝一旁的灯盏点了起来,没一会儿功夫那银票便成为了一堆灰烬,被他扔一旁的茶杯里去了。

崔薇下意识的去看银票的数目,每张都有一百两,刚刚罗玄那样一烧,便烧了一百两银子!崔薇顿时心痛了起来,这一百两银子可是她如今所有财产的十分之一还有余了,这败家子一下子就烧掉了一百两,要是换到小湾村的人看到这个数,恐怕要心绞痛了!

“姐姐不想要吗?”罗玄一边烧完银票,一边拍了拍手,斜着眼睛便看了崔薇一眼,嘴角边还带着笑意,像是刚刚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崔薇哪里还敢说不要,连忙摇了摇头,将银票收了起来。这里如此多银子,罗玄既然要给她,她就先给放着,以后等他要用了时,再给他就是。只是罗玄如今都已经入宫了,往后连个子嗣都没有,而且又不能娶妻,也不知道他能拿银子来有什么用,崔薇一想到这儿,心里又有些难受了起来。

罗玄神色倒是淡然,与崔薇说了一下这些年来的情况,与前一世时几乎相同,但不同的是这一世他逃走时,因为有了崔薇给的二两多银子,他并没有吃过前世那一些的苦头。当日聂明滃死了罗玄的母亲刚产下的女婴之后,便准备将他卖入教坊之中做小倌儿,罗玄当时年纪小,虽然身体瘦弱,但其实长得很是眉清目秀,聂明不想白养这么一个闲人,再加上罗玄又一向有扫把星的名头,她也瞧着罗玄不顺眼,再加上她又查过罗玄没有什么秘密,聂明当下便起了歹心。

那时罗玄无意中知道了这个事,他当初年纪虽然幼小,但其实心思缜密,且极为沉得住气,又心狠手辣,不止是对别人狠,对他自己同样也狠!得知聂明的打算之后,知道她想将自己养好了再送入教坊中,便也一面装做欢天喜地的样子,一面背地里却起了心思想入宫,比起从此以后成为一个迎来送往被人当做玩物一般的下贱物儿,他宁愿从此之后入宫逃得一条生路!罗玄那时手里有银子,又趁着聂明松懈之时,等她想送自己入县中教坊时,趁机半路逃脱了。

他当时将崔薇给他的二两银子一直小心藏着,因此没被聂明发现,一旦逃出来之后,他将银子取出,雇佣了马车,很顺利便入了临安城,最后轻易便入了宫做太监。在宫中呆了几年之后,他阴狠寡毒,从当初侍候宫中老太监一路混到后来太子宫中,后又随太子出征,又无意中救了一个老头儿,人家教了他半年武功,直到后来救了太子一命,才开始渐渐富贵。

在宫中的日子罗玄没有详说,但崔薇也听得出来他恐怕过得并不如何好,心里不由酸涩。那头罗玄却是从腰后抽出一支匕首来,满脸的兴奋笑意,一边道:“姐姐,你瞧瞧,我还留了什么。”他这模样吓了崔薇一跳,想到他喜怒不定的性格,又看他拿出匕首来,眼皮不由跳了跳,却见罗石头将袖子一把挽了起来,他洁白如玉一般的胳膊上肿起了一个约有拇指般粗细的疙瘩来,不知长了个什么瘤子,上头还有疤痕与线缝过的歪歪扭扭的痕迹,周围像是有碗口般大小的印记,皮肤像是烂过一般,罗玄拿了匕首在那瘤子处割了起来,吓了崔薇一跳:

“小石头,你干什么。”

“姐姐不要怕。”虽说刀子是动在自己身上的,但罗玄神色里却带着一丝兴奋之色,脸上丝毫没有痛楚的模样,那血一下子便顺着他的胳膊流了下来,就这样情景崔薇瞧着都替他疼,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以想像平日里恐怕受过远比这更严重的伤,也许是习惯了,所以才丝毫不觉得疼痛起来。

“赶紧找东西包扎一下,三哥,找烈酒,聂大哥,我要针线…”崔薇说话时声音都有些抖了起来,罗石头却将那瘤子划开,手中的匕首被他随意一扔,手指伸进伤口处掏弄了半晌,崔薇看着这样血腥的情景,鼻端满是血腥味儿,险些吐了出来,那头罗玄终于从伤口处掏出一个东西来,有些惊喜的与崔薇道:“姐姐,你瞧,这是你当时送我的银子,那车夫竟然敢收,我把它拿回来了,姐姐,你看。”

罗玄一边说着,一边拉了崔薇的手,将那权染了通红的血,像是已经与肉连在一起,却被他硬生生扣出来的银子放在了崔薇手掌心上。

那殷红的肉团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儿,放在崔薇手掌心中,衬得她掌心肌肤洁白得如同上好透明的细腻羊脂玉一般,这银子不止是带着罗玄的血,还带着他身体的体温。这不过是当初崔薇同情罗石头时慌忙之下给他的二两银子而已。他到底是用了怎么样的心情将这银子缝进他的身体之内,光是看他手腕上的伤口,便知道这银子缝进去要吃多大的苦头!刚刚的一百两他毫不在乎便点了火烧了,自已当初不过是无意中给他的二两银子,他却是珍而重之的藏在身体里面,现在欢喜的当做献宝一般的拿到自己面前。

崔薇只觉得鼻头酸得厉害,眼眶里也是涩涩的,罗石头还讨好的看她,手臂上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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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姐弟

“姐姐,你瞧,姐姐给我的东西,我没有丢!我把它放在身体里,谁也别想悄悄偷去!”崔薇听他一口一个姐姐,终于没能忍得住,手里紧紧捏着这块沾了血肉的银子,一把将罗玄给抱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小石头…”

聂秋染虽然对罗玄这小子一向有些看不顺眼,他为人本来极其严谨,前世时与罗玄这样刁钻古怪而且又性情无常且心狠手辣又毫不在乎一切的太监相斗很是头疼,就是重生之后对他也并没有什么好感,可此时看到他如此做法,虽然许多人恐怕要认为这少年性情狠辣血腥,但他却是看到了罗石头在意崔薇时的心情,像是一个得到温暖却深怕失去的孩子般,将银子藏在了自己身体里,珍而重之,他难怪对人如此狠辣,时常有人说他毫无人性,可却没人看到,他对自己也是如此的不留情!前世时聂晴只知与他索取利用,又背地里怕他厌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将怎么的一个人越推越远,恐怕自己就算是上一世身死,聂晴最后的结果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一想到这些,聂秋染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本来心里对于罗玄的几分芥蒂,顿时消了大半!

到了这会儿,崔薇才看出罗玄是真心将她当成了姐姐,是一个最重要的亲人,而不只是一个要报恩,或是有交情的人礼貌唤声姐姐那样的简单。崔薇手里捏着那枚银子,又捏着那叠银票,突然间心里踏实了下来,不像之前时有些收了人家银子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这些东西罗玄给她时的心情,她像是理解了。罗玄就像是一个极度缺少安全感,又略有些长歪了愤世疾俗的孩子。可他对于自己在乎的,却是百般放在心中讨好,这些银子他是用怎样的心情捧到自己面前,崔薇这会儿一想起来便鼻子觉得酸涩难当,难怪她拒绝收时罗玄的表现如此古怪无常,若是不了解他性格,或是稍胆小一些,恐怕便能将他再伤害一次了。

“小石头,我银子可是收下了,你是我弟弟。以后要好好照顾我,好好保护我,知道不知道?”崔薇一想通这些。顿时吸了吸鼻子,故意做出有些高傲的模样来,罗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不停的点着头:“嗯嗯嗯,姐姐本来就是我的姐姐。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姐姐,保护姐姐,绝不让其他人欺负姐姐,只要人家敢对不起姐姐,我杀他全家!”说到后来时,难掩本性。语气里透出刻骨的杀意来。崔薇这会儿却并不害怕他,反倒是高兴的将银票收了起来,又摸了摸罗玄的脑袋。一向桀骜不驯性格古怪的少年这会儿如同一只温顺的猫般,低了头任由她抚摸着,崔薇一瞬间心里涌出得意的念头来。

自己的丈夫不是个普通人,性格虽然有些腹黑阴险,不过他对自己却很好。有一个憨厚老实只知道关心自己的父亲与两个哥哥们就罢,如今还有了一个这样乖巧听话的弟弟。以罗石头的威名,人家如此怕他,以后自己不是在上京之中可以横着走了?连元阳郡主都如此怕他,以后谁还敢来惹自己,有这样一个弟弟,就算往后聂秋染有了出息同,恐怕也没哪个敢送他侍妾了!

一想到这儿,崔薇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聂秋染最了解她,与她朝夕相处这样长时间,一看这家伙就是得意忘形了,他眼角抽了抽,开口道:“你在得意什么?”

“以后没人敢送你侍妾了。”崔薇不留神,一下子就任他将话给套了出来,回过神来时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顿时有些羞恼的看了聂秋染一眼,却见他冲自己眨了眨眼睛,一边暧昧的眼神就从她胸脯上溜过,再到纤细的腰肢,崔薇双腿一软,顿时就明白了聂秋染的意思,没好气的又瞪了他一眼,不理他了。

让崔敬平出去找人要了烈酒,又取了针线消毒了,崔薇替罗玄将伤口处理过,罗玄又呆了一阵,这才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时,罗玄自个儿没有过来,反倒是派了人过来领崔薇去瞧宅子与铺面等,还让人送了不少的皮毛与奇珍异宝与珠钗缎子等物,聂秋染虽然不大高兴本来该自己养的媳妇被人先养了起来,但他不是真正二十岁的少年,反正往后这样的生活他也能给得起崔薇,不过是暂时让罗石头帮自己养几天而已,一想到上一世时喜怒无常的家伙,背地里没人敢提以前的情况,人称九千岁,势力张狂的罗玄被人一天到晚的喊着小石头,他心里瞬间就爽了起来。

忙着搬宅子与收拾铺子的事儿,本来应该战战兢兢等聂秋染考试的结果,可是这一忙起来,众人便都忘了,一天到晚的收拾铺子都来不及,哪里有功夫去想其它。罗玄所送的铺面是在东南面达官贵人的住所处最为繁华的一间稍小的宅子,与临安城的店铺相同,一样可以里面改成住所,外头便弄成店铺,这些天里崔敬平与崔敬怀两兄弟都在那边收拾着,虽然罗玄派了人过来帮忙,但一些事情崔敬平熟一些,又知道崔薇的想法,因此仍要他盯着,进度并不快。

而罗玄送给崔薇两夫妻住的宅子据说是以前一个已故王爷的住所,那王爷死了之后,宅子便收归入国库,不知怎么的被罗玄弄到手,如今自然用来送给崔薇,奢华精致自然不消多说,里头占地颇广,亭台楼阁,雕梁画柱,无一不精美异常,崔薇便光是在里头转,便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里面设施一应俱全,就连侍候的下人也都是现成的,两夫妻在客栈里住着实在很不方便,因此收拾了一些东西,便搬了进去。

头一回住进周围满是下人侍候的府邸中,崔薇开始时还有些不大自在,晚饭时桌上一溜儿摆了满桌子的菜,周围丫环们各自捧了铜盆儿与帕子出来,崔薇有些尴尬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她心里一向认为自己是穿越者,比起此时的人来说多少还是有些优势在,来到这古代之后,虽然她生活在小湾村一向低调,但其实她心里隐隐还是有种优越感的,毕竟自己在现代时受过教育,又见识过不少的东西,至少比起古人来说,要多了些见识,光从她做的一些糖果点心等物便能看得出来,只做一样便如此受欢迎,小湾村里杨氏等人穷了一辈子,可她脑袋灵活,没几年时间便挣下了如此多银子。

崔薇一向虽然表面不显,其实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得意,可这会儿一看到这些饭菜,以及众丫头们侍候的情景,她顿时就焉了下去。一旁聂秋染倒很是淡然,他虽说当初从鼎盛之时回到了年幼的时候,不过奢华的生活好歹也过了十几年,有些东西印入了骨子里,做出来便是本能的,虽说已经久违了多年,但此时许多规矩他举手抬足间不经意就展现了出来,看到崔薇有些发直的眼神时,他忍不住心里想笑,自己接过帕子拉了崔薇的手过来,一边替她擦着,一边才与身旁的丫头们道:

“夫人一向不喜欢人多守着,你们先下去吧。”

诺大的厅中,侍候的丫头们看到聂秋染亲自侍候崔薇洗手的情景,顿时眼中露出羡慕之色来,嘴里却仍是恭敬的答应了一声,接着才退了出去。

一整天崔薇都觉得有些晕乎乎的,等到洗完澡,有些不自在的由人侍候着擦完了头发,扶了她上床时,摸着床中早已经烧好的汤婆子,又摸着已经铺整齐的床被,崔薇不由开始感叹起果然贵族们会享受来。聂秋染半夜里与她亲热了好几回,两人一番恩爱过后,聂秋染不用再去自己烧热水,反倒只要直接唤了人抬热水过来,自己侍候着媳妇儿洗完澡,抱她上床就是。刚住了两天,崔薇就觉得自己已经在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中坠落了下去。

三月十五过后,聂秋染伸手将昏昏欲睡的媳妇儿搂进怀里,少女身上带着沐浴后淡淡的幽香,他漫不经心道:“我明日又要再进贡院,你在家里若是无事,找三郎陪你说话,或是绣花写字,弹琴打发时间也可以,等我出来。”聂秋染说完,崔薇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盯着聂秋染看,洁白柔嫩的脸颊反出纱帐外淡淡的光泽来:“又要进贡院,去干什么?”

她这样睁大着眼睛,满脸纳闷之色的样子很乖,聂秋染忍不住将她抱了起来,使她跨坐在自己身上,细致婀娜的身姿不着片缕,那胸前优美的曲线,看得人血贲脉张,最近两人一番亲热之后,聂秋染都不准她穿衣裳,两人就这么不着片缕的贴在一块儿,抱到第二天早晨睡觉起来,聂秋染渐渐爱上了这样荒唐的生活,可这会儿一看她坐在自己身上,聂秋染就有些受不了,一边手就开始在她身上游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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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念

“进贡院春试,总共有三场,还没完呢。”对于崔薇连这个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聂秋染也并没有如何意外,他与崔薇两人相识相伴多年,对小姑娘性格是很了解的,她对于科举考试根本不太清楚,因此这会儿听她问起来,便与她详细解释道:“总共殿试有三场,分别在三月八号,与十五,以及下旬的二十二号,每次考试分别有三日,总共便是九日。”

崔薇对于这大庆王朝的科举制度并不如何了解,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吃惊,挣扎着想从聂秋染身上下来,她前世时对于这些古人的规矩制度并不如何明了,更何况这大庆王朝又不属于历史上任何的时代,因此对于这科举制度,她也只是依稀猜测着是三天,可没料到听聂秋染这样一说,竟然是要考足足九天,那不是折腾人么?她本来有些不解,又觉得有些诧异,但一想到自己高考时的情景,又多了几分理解。

毕竟是万千举人就朝那窄窄的门坎里挤,若是不严格一些,轻率便决定了,那进士满天飞,也不会被人挤得头破血流了。

一看媳妇这儿神色,聂秋染就知道她还没有明白过来,顿时一边伸手轻轻在她身上抚摸着,又不想她害怕拒绝,故意转移她的话题,与她说道:“这三场考试总共九天,先由主考官选出杰出者,为贡士,再入五月时的殿试,由皇上重新安排名次,再挑选五甲。”

听起来像是挺复杂的,而且一会儿会试,一会儿又是殿试的,崔薇脑袋跟着有些晕乎乎了起来,她这会儿浑身发僵,又困得眼皮都睁不开。脑子里一片迷糊,听聂秋染这样一说完,挣扎着就要下来:“我不管什么殿试五甲了,我困了,要睡觉,聂大哥,你明儿不是还要起来么?”聂秋染从洗完澡后就一直骚扰她,不是手摸摸捏捏就是亲亲吻吻,扰得崔薇有些不耐烦了,这会儿又被他给抱住。聂秋染哪里由她这样就睡了,还没尽兴呢,看她一手捂着胸。一手还打呵欠,连忙将她捂着胸的手扯了开来:

“捂着干什么,我还不能看了?”一边说完,一边就看那胸没有手压着了,一下子就弹了两下。那情景看得让人心火大炽,少女容貌不是绝色,但一身肤质却少有人能及,跟剥了壳的荔枝似的晶莹白嫩,那灯光透过天青色朦胧的上好碧云纱帐子,打在她身上。衬得肌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我要出去好几天,你想不想我?”聂秋染一边说着,一边将她身体给抱了起来。崔薇这会儿正是想睡觉的时候。虽说聂秋染宠她,不过最欺负她的也是他!她现在年纪还小,身体又还带着些青涩,每回被他一闹都难受死了,他去考试几天正好落得自已清闲。崔薇翻了个白眼,身体软软的就要往下滑。被他死死掐着腰不准,只要拍打了他手两下,赌气道:“不想,你不在,没人吵我睡觉。”

“坏蛋!”聂秋染听她这样一说,心里有些郁闷,不过也早猜着她就是这样一个答案,气愤的伸手小心的扶着她自己坐了下来:“不想我,要先受罚!”两人刚刚才欢爱没多久,少女的身体自动的缠了上来,吮吸着挤压,崔薇本来便觉得有些难受,这下子他一进来便觉得有些胀痛了起来,这个位置她一坐下去又特别的难受,顿时几分睡意又消了一些,尖细的哭着拍打他,只是在别的事上聂秋染纵着她,可在两人亲密做这样的事情时,他根本由不得她拒绝,一晌受他摆布的结果,就是第二天睡到快中午才起来。

聂秋染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应该这会儿已经到了贡院,那家伙也不知哪儿来的好精力,昨儿她本来就吃不住,昏昏沉沉连身体都是他给洗的,一起身便是腰酸背痛,养了两三天才好转过来。

等到三月末时,聂秋染的会试已经结束,等到放榜公布名单时,他没有意外的自然是在榜上,但此时殿试还要一个月,这场考试也不是说全完了。聂秋染又轻松了下来,每天除了写会儿字,兴致来时画一下画,其余时间都全用来陪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聂秋染这个年纪正是最冲动的时候,两人欢爱频繁,崔薇还本来害怕自己这样年纪小就中了奖,怀了身孕,可是四月中时,好朋友依旧来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取而代之的是聂秋染有些郁闷的心情。

他上一辈子时只得一个媛姐儿,血脉稀薄,连子嗣都没有,也正因为如此,上一世的聂秋文与孙氏等人才动了歪心思,想要靠聂秋文生的儿子过继给他,继承他的一切,又为了怕聂秋染往后给媛姐儿招婿,硬生生的将她给掐死。对于崔薇聂秋染是很喜欢,这样陌生的感情令他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他很爱崔薇,自然也很想要与她共同生下孩子,既然都答应了她不想再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来添堵,这辈子守着她过,两人生儿育女当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崔薇刚没高兴几天,那头聂秋染不高兴了,当然也见不得她没怀孕之后这样兴奋的表现,每回与她纠缠时又更频繁了几分,时间一晃便到了五月,聂秋染入了殿试之后,离放榜还有一段时间,最近崔薇兴致有些不大高,那头店铺的事情有崔敬平二人忙着了,她一天到晚又有人侍候着,便没了事做,除了一天到晚与聂秋染腻一块儿,整个人又没了戏看,天天困在园子里,渐渐有些无聊了起来。

罗玄最近不知在忙什么,好几天才能过来坐一会儿,每次一来便像是深怕她跑了不见一般,一看到她就总要拉着她的手不肯放,为这事儿聂秋染险些快与罗玄翻脸了。如今天气已经渐渐暖和了起来,园子里桃花刚开过,李子花便已经盛开了,一整个内院里好几条路中都种了两排桃李树,如今一旦李子树一旦开花,整个院子里都飘着淡淡的清香,路上全是细碎小小的白色花瓣,风一吹来,走在园子中就跟下了一场漂亮的李子花雨一般。

聂秋染伸手扶着崔薇的胳膊往亭子中走,这会儿园子里的池塘中荷花虽然没开,便那满塘荷叶已经铺展了开来,最近崔薇神色有些慵懒懒的,每日提不起精神来,这上京中她又人生地不熟的,每日做的事儿不是做女红就是画画儿看书,将她闷坏了。

两人走在园子中走着,李子花轻悠悠的飘了下来,洒落在两夫妻头顶上,就这样与崔薇散步,聂秋染情愿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才好,他心里一种说不出的安宁,像是只要跟崔薇在一块儿,能抱着她,摸着她,牵着她与亲着她,上辈子的一些遗憾便都圆满了。他心里沉浸在这样的欣喜中,那头不远处一个小丫头却迈着小碎步,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老爷,夫人,定洲秦知府的公子递了贴子过来,说是想要过来拜访。”门坊不敢随便作主,这才报了过来。

一听到是秦淮要过来,崔薇顿时来了些兴致,像是突然之间找到了一点儿事儿做一般,精神一振,连忙拉了聂秋染的袖子道:“聂大哥,秦公子帮了咱们不少的忙,要不请秦公子以及秦公子的母亲等也一并过来坐坐吧,上次秦公子不是说他母亲与妹妹也来了么?”

聂秋染看她眼神明亮,脸上带着央求与高兴,心里对她不自觉的冲自己撒娇很是高兴,一边就点了点头,摩挲了她手背两下,一边就道:“好,你要是喜欢,咱们多请些人回来热闹热闹。”如今他已经是中了贡士,殿士已经过了,只等放榜而已,到时一放榜他必高中,不过是将经历过的事情重新来一次,聂秋染这次中状元是肯定的,只消一等到放榜之后,别人讨好巴结还不来及,只要崔薇一放贴子,她是罗玄的姐姐,自己又是新科状元,到时不愁没人讨好着她。

只是世事无常,缘份也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前一世时他与罗玄还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争锋相对,斗上大半生,到他最后被召回京时,两人斗得更凶,没料到这一世再度重来,竟然因为一个少女,原本该命中注定是敌人的,却偏偏又成了割舍不下的一方亲人。

崔薇没有意识到聂秋染心中的古怪念头,反倒听他说邀请人来宅子中热闹热闹,倒一下子来了兴致,想了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请谁,咱们又不认识人,不如将三哥他们唤过来玩耍一天,我大哥他们还没来过这宅子呢!”

聂秋染一听到她说不认识别人,不由就笑了笑:“你不认识别人有什么关系?人家多的是等着想认识你的。”这话倒是大实话,长平候罗玄莫名其妙的竟然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姐姐,那家伙是标准的六亲不认,冷血狂人,这会儿外头对她好奇的人多的是,等着想与她攀关系的不少。只是崔薇一直以来都在内院之中,少有出门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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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第三百二十三章 之间

听他这样一说,崔薇顿时就笑了笑:“也行,那要不先请秦公子来坐坐,我也好感谢他以前帮了咱们不少的忙,等聂大哥你放榜之后,到时再办个赏花宴吧。”宅子中李子花开得十分的好,而且今年因天气原因,开得又晚了些,此时正是刚起头的时候,再过几天更是开得繁茂,请人来赏花也不错。

聂秋染当然是听她的,应了。只是叮嘱她不要太累,又写了贴子让人带给秦淮,这才作罢。

晚间时候聂秋染的手在崔薇身上游移,本来当他又有了兴致,崔薇本来都有些怕了,但他抚摸了一番,又与她亲吻了许久,最后在崔薇有些紧张时,却只是拍了拍她的背脊,温和道:“睡吧。”他就这样就放过了自己,崔薇一时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小小的惊喜,也不敢再多问,连忙闭了眼睛乖顺的倚在他怀里,却是留下聂秋染浑身紧绷,睡不着。

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异常聂秋染是看在了眼里,虽然时间还有些短,甚至应该不足月,不过前辈子好歹有过一回经验,他看出来崔薇最近有些不大对劲儿,想着等她请了人过来,便找大夫给她瞧瞧,再过几天便是放榜的日子,上一世他中了状元之后是留在京中先在翰林院呆了三年才开始外放的,若她真在此时有孕,等到三年之后孩子都已经两岁,外放倒是正合适之时。

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聂秋染看她不一会儿便睡得熟了,忍不住笑了笑,又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这才也跟着渐渐睡去。

因提前一天便已经请了秦淮一家人,又让人给崔敬平二人带了信儿,一大早时客人便上了门。崔薇如今总觉得一天到晚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但好歹如今有了大宅子,又有了侍候的人,要准备饭菜等只消提前说一声便是了,下头的人自然会收拾得妥妥贴贴。

这会儿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宅子内又开满了梨花,几个女眷坐在亭子中说笑,而聂秋染等外男则是在亭子连接的另一处摆了桌案,正在说着话。

定洲知府秦夫人许氏是一个年约肤色白皙,容貌举止优雅而温婉的妇人,穿着一身淡紫色绣缠枝梅花的衣裳。下身穿着一套淡橙色裹了银边儿的襦裙,肩上披着一条与裙子同色略透明些的宽大披帛,衬得她整个人顿时比她实质年纪要年轻了好几岁。许氏性情沉厚。能很轻易便把握场中谈话,让人随着她的话题走,不会使场面因人数少而冷淡下来,是一个很长袖善舞且极精明的人。相较之下,秦淮的妹妹秦淑玉虽然教养颇好。但她如今年纪还小,性子便很活泼,亭子间不时就听到她唧唧喳喳说话的声音,与银铃般的笑声。

“聂嫂嫂的家里真漂亮,东西也好吃,我之前还吃过好多嫂嫂家里做出来的东西。”秦淑玉刚满十四岁。正是天真活泼的年纪,看得出来家中宠她很厉害,她一与人说话时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让人一看就心里很容易生出好感来。

照理来说聂秋染如今虽然已经是贡生,又参加了殿试,许氏虽然也看好聂秋染往后是个有出息的人,不过她自己乃是大家闺秀出身,如今丈夫又是正四品的知府。聂秋染往后虽然有可能前途似锦,可如今到底还是未入式又没领官职的闲人。她的女儿身份不同,本来是不应该喊崔薇嫂嫂的,不过因崔薇是罗玄的姐姐,如今罗玄朝中势力渐起,与太子之间关系暧昧不明,若是能借崔薇与罗玄攀上关系,对自家也是有好处的,因此许氏才默许了女儿这声称呼,并未出言训斥。

“秦姑娘要是喜欢吃,等下我让人给你多装一些,往后我在京里会开铺子,秦姑娘要是喜欢,随时让秦公子过来拿就是了。”崔薇懒洋洋的倚在石椅上,虽然已经是初夏,不过天气还并没有热起来,石椅下头垫了软软的布垫子,让人靠上去也不感觉硌得慌。秦淑玉本来比她小不了几岁,但不知是不是已经两世为人,在心境上她当然是将秦淑玉当成了孩子,又对她这样爽朗的热情的性子很是喜欢。秦淑玉既是开郎,又懂礼仪,说话做事不会因年纪小而显得骄纵,很是知进退明事理。

“嫂嫂又要开铺子?”秦淑玉拈了一颗奶糖放进嘴中,又拿了银签子叉着被切成了小块小声的蛋糕吃,那上头有崔薇现做的奶油与加了果酱,味道很好,就连优雅的许氏都连着吃了好几块,秦淑玉自然吃得更多,她吃东西速度不慢,但动作却很是优雅,一眼便让人能看得出她良好的教养来,吃几口便拿帕子擦擦嘴,放了银签子才道:“嫂嫂要是能开店铺那当然是好,我娘说这趟我们出来便要等我亲事定完她才回去,往后我倒是可以天天吃嫂嫂铺子中的东西了。”

许氏这一趟出来是带了女儿过来要找婆家的,虽说在定洲秦知府颇有势力,但在定洲能说到好的人家寥寥无几,一般此时人都讲究嫁女高嫁,娶媳妇低娶,许氏是想将女儿嫁进高门大户,往后也好给自己有个依靠,能拉高秦家的身份与地位的。这些事情是秦淑玉从小就知道的自己的责任,因此许氏并没有瞒着她这趟出来的目的,但此时一听女儿竟然将这样的事儿也说给崔薇听,顿时许氏就有些尴尬了起来,捏了帕子擦嘴,一边眉头微微颦了起来:“玉儿,与聂夫人这般说话没大没小的,还不快快与聂夫人道歉!”她说到这儿,显然不想提女儿说亲的话题,一边又微笑道:“玉儿年纪小,一向又不知深浅,聂夫人还望不要与她计较。对了,聂夫人准备开店倒是一件好事,只是如今聂大郎已准备入仕,聂夫人还想自己亲自做糕点?”

卖东西虽然能挣银子,而且这些糕点又是新奇无比的,不过到底做生意只是下九流的营生,聂秋染要入仕,恐怕是不能有夫人做生意的,商人地位不高,大庆朝重士农而抑工商,恐怕若是崔薇真要做生意,要累得聂秋染遭人嘲笑了。

许氏眼皮搭了下来,遮住了眼睛中的讥讽之色,想到聂秋染确实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读书却如此能耐,他与罗玄又有交情,若是他未娶妻,自己现在趁他微末之时将女儿嫁给他那自然是件天大喜事,可偏偏他早早娶妻,此举实在不智,娶的妻子又是一个这样入不得台面的人,若不是罗玄姐姐,恐怕这上京之中哪一个人都能踩着她一脚,真是可惜了一个大好的年轻人了。

对于许氏心中的想法,崔薇并不知道,但她却听出了许氏话中的不以为然,许氏已经掩饰得极为完美,但不知是不是她打从心底里瞧不起商人这一行当,因此她虽然极力掩饰,但多少眉宇间依旧露出几丝轻蔑来。崔薇看在眼里,也不动声色,只是表情又冷了几分,笑意也多了敷衍:“那是我出嫁之前就有的,算是我夫君弄给我玩儿的小行当,如今我嫁了人,当然不方面处处出面,因此这次的店里,是让我三哥来管的,以前在临安城中的店铺时,糕点也大多是他做的,包括送给秦夫人与秦姑娘的,好些都是我三哥做的吃的呢。”

一句话说得许氏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当初儿子秦淮跟聂秋染虽然交好,可到底聂秋染出身不高,儿子与他交好便罢,往后若是聂秋染有了出息对儿子也是个助力,因此她并不多问,更别提对于崔薇店铺送她的点心,她更是没问过是谁做的,谁开的店,毕竟对许氏来说,她出身不同,许多人捧着想送她东西还找不着门路,在她看来,崔薇送她吃食不过是想要讨好她,往后得些帮助罢了。她人精儿似的,此时哪里瞧不出崔薇神色有些冷淡,心中不由便有些羞恼,她自己是正经官宦人家的嫡女出生,与崔薇这样出生在乡野的小姑娘不同,虽然表现得再是亲切,可心里却多少有几分轻视,如今被人瞧了出来,她既是觉得崔薇有些不给她脸面,又是暗恨自己刚刚失态,不由连忙笑了一下,想要掩饰,那头秦淑玉却是下意识的顺着崔薇的目光,朝对面平台处男子们坐在一块儿谈笑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位穿了青色衣裳的就是嫂嫂三哥?”秦淑玉有些好奇,她对以往所吃的糕点糖果都赞不绝口,这会儿一听到崔薇说这糕点竟然是男人做的,心中不由生出好奇之心来。对面男子们坐在一处,都只邀了自己人,除了秦淑玉嫡亲的大哥之外,便只得聂秋染几人,聂秋染满身气势,虽然如今表面看似温文,但实则一入了京中,他上一世时为官多年的气势便展现了出来,崔薇天天与他相处不觉得,聂秋染在她面前又有意压制自己,因此倒没如何发现他变了,不过在秦淑玉看来却是对他有些害怕,目光便溜到了崔敬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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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心生

剩余的崔敬平两兄弟是极为好认的,崔敬怀在崔家是老大,如今已经快三十岁了,再加上他常年劳作,皮肤黝黑,这两个月以来虽然崔薇给他整治了好几身衣裳,但他穿着总觉得有些不大习惯,再加上平日他自己要做事儿,因此喜欢穿的仍是一身灰色粗布衣裳,看起来外表便要比他实际年纪大上几分。因此秦淑玉一眼就将崔敬平认了出来。

如今崔敬平已经是快十七岁的年纪了,虽然长相不如时下许多美男子浓眉大眼,反倒是单眼皮,五官略随了杨氏,并不如何出挑,不过他身材也是高大,虽然不比聂秋染高,但也比他矮不到哪儿去,这都是崔薇从小给他喝羊奶,又时常养身体补钙的结果,崔敬平长相虽然不如京中一些权贵子弟贵气优雅,但他却另有一种蓬勃向上的男子气概。一身简单利落的青色衣裳衬出他精气神来,秦淑玉平日见到的不是跋扈的权贵子弟,便是温文尔雅的公子,还少有看到崔敬平这样的人,又且会做点心,不免好奇多看了他几眼。

崔薇见到她神色好奇,不由想笑,一边理了理头,一边直起身来,也顺着秦淑玉的视线看了过去,一边点头笑道:“那正是我三哥呢,她会做的东西也不少,秦姑娘现在吃的饼干就是我三哥做的。”秦淑玉一听话,顿时脸上好奇之色更加浓厚。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几个女人这边的注意,崔敬平回过头来,看到是崔薇在盯着他笑时,不由也冲她招了招手,回了个笑意过去。崔敬平长相虽然算不得俊郎,但这一笑起来却给人一种阳光灿烂之感,秦淑玉正盯着他瞧。一见他如此笑意,刹时心里便如同装了一只小鹿,嘭嘭嘭剧烈的跳动了起来,脸颊一下子烧得彤红,耳根烫得厉害,不知为何,她再也不敢往那边瞧,连忙便转过身来,捂着还兀自跳个不停的胸口,不敢再看过去。却不知为何,又想看看,忙又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崔敬平冲她礼貌的笑了笑,一边又点了点头,秦淑玉心里慌向更加的厉害,一边也胡乱冲他点了点头,这才别开脑袋来。

“崔三哥真是能干。”少女脸颊烧红。一边捂着胸口,语气如蚊虫般轻轻说了一句,崔薇瞧她这样子,也没往心里去,毕竟崔敬平的出身摆在了那儿,秦淑玉是官家嫡女。她可没有想过秦淑玉能瞧得中崔敬平,虽然她不是看不起自己的三哥,但此时地位等级如此森严的摆在那儿。两人如同两个不同世界的,她只当秦淑玉是有些不好意思见到外男,因此听她这样一说,就笑了起来:

“我三哥会做的点心还不少呢,不止是饼干。还有蛋糕与奶糖等物,都是会的。”

一句话听得秦淑玉目光有些闪烁了起来。又转头看了崔敬平一眼。许氏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现在看她一副害羞的模样,再想到她平日里如同没长醒的梦虫般,成日虽然女红针线样样精通,可实则骨子里是个没长大的女孩儿,如今都会害羞了,她心里顿时警铃大作,顿时神情就有些严肃了起来:“玉儿,你是大家闺秀,这么直接打听外男的情况并不好!聂夫人,令兄如今这年纪也像是十七八岁了,应该已经成婚了吧?”

崔薇跟聂秋染都成婚好几年了,这姑娘如今年纪还小,便证明在他们那块地方,男女成婚都晚不到哪儿去才是,更何况男子一般到了这个年纪,纵然没有成婚,也该是说了婚事,她故意提出这话便是想说给女儿听的,秦淑玉果然一听到这儿,脸色微微滞了滞,接着低下头去,许氏心里松了一口气,见她好歹还知道分寸,严肃不安的脸色也渐渐柔和了起来,崔薇却是神色微冷,一边伸手端起桌上的果茶想要喝,一边就道:“我三哥还没满十七呢,这会儿还没有说亲,想等晚一些也不迟。”

她说话间,许氏还没有开口,那头聂秋染却是站了起来,直直朝这边走了过来,崔薇喝了两口杯中的果茶,那头杯子就已经被聂秋染夺了过去,自己喝了一口,崔薇一见他拿了自己的杯子就喝,当着别人的面也如此亲密,顿时脸色就烫了起来,还没有开口说话,聂秋染就已经斥道:“已经冷了的水你也喝,晚些时候又要说不舒服了!”虽然是斥责的话,但语气里却透着关切与亲昵,又语气严厉的让人重新送了果茶上来。

那头许氏虽然有些见不得聂秋染这做派,认为如此太失礼数,但聂秋染举此从容优雅,似是端了崔薇的水杯喝天经地义一般,让人不敢说他,更何况这还是在别人家里做客,许氏虽然不以为然,但并未开口,那后头崔敬平也跟了过来,站在聂秋染身边,也跟着叮嘱现在天气还没热起来,让崔薇不要贪图凉快,一旁的秦淑玉一听到崔敬平的话,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那头秦淮却是笑道:“聂兄对嫂子果然有情有义。”那头秦淑玉眼中也跟着露出向往之色来,崔薇脸庞有些发红,一边就站起了身道:“三哥,咱们刚刚才说起你呢。”

秦淑玉也接了一句:“真没想到崔三哥还有做点心的手艺。”那头秦淮也有些吃惊,许氏看到女儿抢着说话,心中微有不快,而崔敬平已经笑了起来:“不过是做几样糕点,当初秦公子对我们帮助颇多,等下我去做一些饼干等物,秦公子带回去吃就是。”秦淮自然是欢喜的答应了下来,而许氏心中则是对他有些瞧不上,在许氏看来,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纵然不是习文练武,也要多少做出些事业来,一天到晚的往厨房里钻,也实有些不像话。

只是她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并不表示出来,决定自己这回带了女儿回去,再不准她出来,秦淑玉这回进京是来说亲的,容不得出半点儿的差错,如今秦淑玉明显对崔家那小子生出好奇之心,许氏自己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如何不晓得一旦女孩儿家心里留了印记,往后有可能魔怔的,她纵然是不能将女儿嫁入王公贵族之家,可至少也不能嫁得太差,否则不如就等她在定洲寻户人家,至少自己还能瞧得见。

许氏心里的各种念头一一闪过,脸上却仍是带着笑意,那头秦淑玉并未察觉到母亲的异状,反倒是一听崔敬平要做东西,顿时有些惊喜的站起了身来:“崔三哥要做饼干蛋糕吗?我也跟你一起去看看吧,我还想学学呢,我娘总说我不会做吃食,以后会遭,嫌弃的。”她说到后来时,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微微有些羞红,一边声音就低了下来,头垂了下去,下巴险些都要搁在挺拨的胸脯上。

少女的声音清脆似铃声一般,崔敬平听得一愣,转头看去,就见到小姑娘一副害羞的样子,顿时也觉得耳根发烫,他年纪大了,虽然平日里嘴甜也会哄人,不过越长大跟同龄的小姑娘距离就越远,这几年除了卖东西时与同龄的丫头们打招呼买东西之外,还没有过与陌生姑娘单独说话的经历,也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开口,那头许氏脸色便已经有些严厉了起来:

“玉儿!不要胡闹!”许氏语气有些急促,脸色严肃,表情难看。秦淑玉脸上原本带着羞红的笑意,一听到许氏这话,顿时就愣了一下。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许氏身上,许氏也察觉到了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不太妥当,说得太急切了些,像是在教训女儿一般,纵然是她真不想女儿跟别人有什么瓜葛,不过这会儿在别人家里也不好表现出来,许氏整了整心情,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乖玉儿,听娘的话,这饼干与做蛋糕等都是聂夫人自己独门的秘方,那是要卖银子的,怎么能由你看了去?你不要胡闹了,那是聂夫人赖以生存的本事,快快听话吧。”许氏这会儿已经有些后悔起自己带女儿过来的主意了,本意是想与崔薇交好,趁机与罗玄打上交道,有了罗玄,谁料这一来许氏隐隐感觉到自己恐怕是做了一件傻事,顿时急着便想要走。

那头崔薇一听到许氏这话时,眉头就皱了起来,聂秋染眼神冰冷,没有说话,那头秦淮又是着急又是有些尴尬,他跟聂秋染乃是年少时便盯交的好友,并不想因为些许小事而破坏了自己与聂秋染之间的兄弟情谊,而许氏这话说得却极为得罪人,什么叫崔薇赖以维生的本事,就像是在小瞧人家一般,若要说以前这话原也没说错,但现在聂秋染中了贡士,往后出仕已经是可以料想之中的,而他又与如今太子正宠幸的罗玄乃是亲戚,只要聂秋染殿试表现不会差到哪儿去,恐怕往后受罗玄关照,不一定会有自己家差,许氏这样说就有些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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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隔阂

“母亲,我与聂兄也不是外人,这不过是嫂子闲暇时无聊做的一些小玩意儿,妹妹不过是瞧一回,又有何不可?”秦淮一面来打圆场,一面又看了许氏一眼。场中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许氏心中恼怒这个儿子只知兄弟之情,却瞧不出自己妹子的异样,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却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勉强答应了下来,秦淑玉原本受许氏喝斥眼中盈盈欲滴的眼泪,顿时收了个一干二净,一边抹了把眼睛,一边吸着鼻子笑了起来,又冲崔薇福了一礼,这才高兴道:“聂嫂嫂,你放心,我只瞧瞧,我绝不会偷学的,也不会告诉别人。”

崔薇点了点头,她根本不怕被秦淑玉学了过去,要学这些东西,光是试东西的比例与份量,掌握到其中的度崔敬平就不是一两天能学得会的,尤其一些奶油等都是由她调好的,崔敬平虽然会烤饼干,便奶油他却学了几年都不大会,调出来的奶油不是浓稠了,便是清得不像话,就是混得刚刚好了,可总也要缺些味儿,奶油是做蛋糕最主要的东西,没有这个,再好的底子也要差上一个味儿。

秦淑玉见她相信自己了,不由一边笑得更加灿烂,看着崔敬平,眼里透出央求之意来。崔敬平瞧她这样子,不由笑了笑,回头便冲崔薇道:“那妹妹,我去厨房了。”

“去吧,里面东西都是现成的,你只管做就是。”崔薇一边说到这儿,一边又指了自己身边的丫头让她带着崔敬平过去,那头许氏虽然不方便阻拦女儿了,但心中却有些不大痛快,瞪了身边两个婆子一眼,一边才勉强笑道:“玉儿。我让身边的于嬷嬷和古嬷嬷陪你去,你乖乖的,不要调皮。”秦淑玉也没想其它,连连点头,一边迫不及待的用眼睛催着崔敬平朝厨房去了。

等他们一走,崔薇也有些乏了,刚刚许氏无意中透出来的傲气令她有些不大想再陪许氏说话,但做为主人,身边又没有其它人招呼着,当然不好意思扔了客人一个人溜了。便只有硬着头皮坐着,而刚刚还面面俱到的许氏不知道是不是真担忧自己的女儿,也没了心思说话。亭子中一下子便冷清了下来。也不知坐了多久,那头聂秋染过来让人给她换过几次果茶了,不远处秦淑玉才领了人,身边崔敬平端了盘子陪着一块儿过来了。

看到女儿出来,许氏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崔薇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到她这模样,心中也有些不舒服,自己家三哥又不是讨不到媳妇儿,也没有要与秦家攀高枝的心,许氏却表现得这般。她多少有些不快,那头秦淑玉却是凑了身子在崔敬平手里端着的盘子上捡了一块饼干吃了,许氏顿时面色铁青。

因着这一件小事。许氏再也坐不住了,她的女儿一向听话,虽然性格有些活泼,不过该懂的规矩还知道,如今竟然会在男人手上端着的盘子里捡东西吃。许氏顿时有些不淡定了,连午饭也没吃。便带着秦淑玉告辞回去了,这母女俩要走,秦淮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来,只得也跟着告辞,崔敬平两兄弟却是要在这边吃午饭的,几人索性就让人将饭菜摆到了湖心亭上,崔薇一边端着碗,一边抬头看了崔敬平一眼,想了想开口道:“三哥,你年纪不小了,总也要成家的,我聂大哥再过几天就要放榜了,如今小石头也在京中,你若是有看中意的,不如也留意一下吧。”

只要挑个身家清白的,又温柔体贴的,也比回头杨氏给选的要好得多.

一旁崔敬怀正端了碗吃饭,一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崔敬平一眼,见他脸庞通红,连耳根子都有些烫了起来,不由嘿嘿笑出了声,谁料那头崔薇又看着他道:“大哥不如也留在京中,与三哥做个伴儿,虽说现在王氏自个儿回家去了,不过崔佑祖年纪还小呢。”一切都由身份地位说话,本来出嫁的妹子是没那资格再管娘家的事情,可谁有银子谁的地位高些,自然便有说话权,崔敬怀又一向老实,听到崔薇这话也没觉得不对劲儿,嘴里嗫嗫便不敢答声了。

崔薇仔细打量了崔敬平的脸色一眼,见他只是有些尴尬,又有些害羞,并不像是对秦淑玉有什么好感的样子,顿时心中也一块石头落了地。许氏为人如此伶俐,身份又高,崔敬平要是对秦淑玉有什么心思,恐怕要吃不少苦头且不见得能如意,他自己没那个想法也免得往后徒增悲伤。

不知是不是那日因为许氏的态度,秦淮也没了消息,五月十八号放榜之时,聂秋染被皇上钦点头名状元!

这个消息一传过来,崔敬平两兄弟简直快要乐得发疯了!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打赏了送喜讯守来的人,又将人给送走了,崔敬平两兄弟又张罗着在府门前开始挂起了鞭炮来,四周看热闹的人将府中围得水泄不通!崔敬怀与崔敬平两人已经兴奋得说不出话来了,屋里崔薇倒还是颇为冷静,开始张罗着让下人们抬了几筐铜钱出来,发起了赏钱。聂秋染在她耳边说过他要中状元,给自己以后好日子过的事儿,不知怎么的,崔薇对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心里早已经有了底,猜着他恐怕真能中状元了,等到确定了状元真是他时,崔薇也不显得如何吃惊意外。

而聂秋染更是冷静,不过是将上辈子走过的路重新再走一次而已,实在是连半丝成就感也无,上辈子苦读几十年,重生之后回来又不是真将书本给落下,好歹当初为官多年,见识心境早已经与当初不同,若是这样考科举还拿不到状元,当真是枉费了他重活一次。

崔敬平两兄弟相互看着傻笑了半天,见这两夫妻都是一副冷静的样子,崔敬平顿时笑不出来了:“聂大哥,妹妹,你们怎么不高兴?”

“哪里不高兴了?”崔薇有些莫名其妙,又指着眼前让人一筐筐抬出去的银子,一边道:“不是正让人发赏钱,大家都沾沾喜气么?”

崔敬平看她还一副有些吃惊的样子,顿时有些无语,这两夫妻像是早已经料到会中状元一般,根本没有丝毫意外的感觉,反倒是显得自己跟傻了似的白笑半天,崔敬平跟着收了笑不说话了,而崔敬怀则是心疼起这一筐筐抬出去的铜钱来,若是以前便是看到这样几大筐钱,他恐怕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但进京两个月了,多少见识宽了些,连几百两银子都见过,这几筐钱虽然吸引人,但他倒不是有多失态了。

屋里正张罗着贴红纸,崔薇本来还有些淡然的心不知是不是受到下人们的欢喜影响,也跟着笑了起来,宅子外鞭炮声不断,不过隔着这样大个宅子,里头根本听不到动静,崔薇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对了聂大哥,你是中了状元,秦公子可有高中了?”

聂秋染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替她倒了杯温热的开水递到她手上,示意她喝了这才道:“他在二甲之列,是进士出身。”这会儿对于科举制度,拜有一个专攻科举的丈夫所赐,崔薇几乎是明白了。进士分三等,甲等点三名,头名也就是状元,依次便是榜眼与探花。而二等则是赐进士出身,只点七人,而三等人数最多,称为同进士出身,也就是等同于进士的地位差不多,而秦淮出身官宦之家,却能刻苦努力,果然是有些本事。

那头崔敬怀一听到秦淮的名字,愣了片刻:“就是秦家小娘子的兄长吧?没料到这些官宦之家,倒也不摆架子。”他这感叹一说完,崔敬平脸色顿时通红,崔薇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连忙便道:“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敬怀便笑着道:“秦家的小娘子一片孝心,最近说想要跟三郎学些做糕点的本事,往后要讨好她母亲哩,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却一点儿也没有架子,像上回秦公子般,也没有瞧不起咱们这样的粗人…”他一说到这儿,崔薇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眉头微微就皱了起来,看着低垂着头,不敢将脸抬起来的崔敬平就道:“三哥,你…”

“没什么没什么。”一被喊到名字,崔敬平顿时便不住摆手,慌忙道:“我只是做些糕点,秦姑娘只是来有时买些吃食的,不是大哥说的那样…”

他不解释还好,这样一解释,崔薇觉得事情大了。

崔敬平脸上带着惊慌与失措,崔薇也没忍心当天便逼问他秦淑玉的事情,心中却是担忧了起来,秦家那小姑娘不懂事,可是那许氏却不是个吃素的,她倒不是怕与许氏对上,可只怕崔敬平要真对秦淑玉对了心思,到时许氏那关他难过不说,而且恐怕还要吃不少的挂落,心里要难受!不过一想到性格开郎又知礼的秦淑玉,崔薇自己也觉得她乖,崔敬平又正处在这样尴尬的年纪,若是长时间相处,他要是会不动心才怪了!

PS:

第二更~~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不速

这会儿聂秋染中状元的事儿得要忙上一段时间,众人递拜贴与上门求见的人不少,而聂秋染这会儿也得等圣旨通知待职,一时间崔薇也开始忙着接手家中的大小事情抽不开身来,准备等这会儿忙过之后再去找崔敬平好好说说。

时间一晃便到了六月中下旬之时,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而就在这会儿,崔薇觉得有些不大好了起来,她的月事五月过后便没有来过了,五月时聂秋染有几天没碰过她,当时崔薇还当这厮转了性儿,后来她身上一干净,他便没能忍得住,这会儿一到了六月下旬了,她的身上还没有动静,崔薇顿时有些慌了。她自小身体调理得好,这好朋友一向来得准时,从没有过像现在拖了近五六天的时间,崔薇心中有些害怕,又有些认命,以聂秋染那样喜欢与她亲近的频繁,以及古代又没什么保护措施,她身体要不是有问题,不能怀得上才怪!

虽说自己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也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但崔薇总觉得一股阴云罩在自己头顶移不开了。她强忍了心中的慌乱,也不与聂秋染说,他也奇怪,好几天前就没有再碰过自己,崔薇心中又气又恼,忍了几日,等到六月底了,身上还没有动静,她顿时哭了。

估计聂秋染也是猜到了什么,一大早就让人给她请了大夫进来,崔薇冷着一张脸,浑身怕得直哆嗦,伸了手任那大夫诊脉,也不知他从哪儿请的老大夫,左右手各换了一次诊了半天,这才欢喜的站起了身来,冲聂秋染拱了拱手道:“恭喜状元公。恭喜夫人有喜了!”

崔薇顿时觉得晴天雷劈!她怕了这么久的事,还是来了,她现在还没有十五岁,就已经肚子里装上了!她欲哭无泪,那头聂秋染却是欣喜若狂,连忙令人打赏了银子将欢喜无比的老大夫请出去了,宅子里又开始散起铜钱来。聂秋染对于自己有了孩子一事,表现得比自己中了状元还要开心一百倍!

本来想要等这事儿一忙完便请一些人到自己的宅子中热闹热闹的,可因为崔薇突然如其来的惊喜,自然事情都耽搁了下来。聂秋染是觉得世上一切的事情都没有崔薇肚子中的孩子重要。这回也顾不得上一世与罗玄的恩怨了,厚着脸让罗玄将自己安排在了京中,虽说上一世时聂秋染中了状元之后也是在京中翰林院呆了半年。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崔薇肚子里刚刚怀上,他上辈子最为遗憾的事就是到死也没个儿女,这辈子再重来。爱崔薇,当然更希望能守着她给自己生下子嗣。

事情关系到崔薇,罗玄自然毫无异议,如同上一辈子般,聂秋染进了翰林院任职。在翰林院中要做的事几乎都是一些琐碎的文职类工作,这样的情况下带了公文回家陪媳妇儿一样也是能行的。既不耽误工作,又不会离开家里,而聂秋染的便宜小舅子罗玄如今又是太子眼中最为宠幸的人。有他撑腰,翰林院中的人哪个敢说聂秋染闲话,对他的事儿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知为何,崔薇这一胎肚子长得大得离奇,不过才刚过了七月。便已经有些出怀了,穿着衣裳坐着看不出来。但若是晚上一睡觉脱了衣裳,便能清楚的看出肚子微微鼓起来了。

聂秋染晚上跟侍候皇后似的,将崔薇抱进浴桶里洗干净了,又拿帕子将她裹着抱了出来放到床上。崔薇这会儿虽然仍有些害羞,便却故意整他,洗澡他不假别人手,事事他要亲力亲为,就让他去做,反正现在他能看不能吃,忍耐的也是他自己。聂秋染的手拿了帕子轻柔的将她身上的水珠擦干了,没来得及与她穿衣裳,只将帕子搭在她后背,便将头凑到了她微微凸起来的雪玉一般白的肚皮间。里头只听到‘咕咕’的水声,其余却没什么动静,可他偏偏每天都要这样听上一回,晚上睡觉时也将手放在她肚子上,像是要护着肚子中的孩子一般。

不知为何,崔薇看着他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间心里有些发酸。聂秋染的神色极其的郑重,嫁给他也两三年了,哪里不知道他的性格,从来不是这样患 得患失的人,而是为人极其强势与霸道,可偏偏对她与对她肚子中的孩子却是小心翼翼到像深怕碰到了她,连洗澡都怕她自己不小心滑到了,碰到了。

“薇儿,你说咱们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聂秋染的神情温柔异常,一边将手扶在她的腰间,一边轻声问了一句,像是深怕吓着了肚子中那个还没长大的宝宝一般,脸颊轻轻贴在她肚皮上,连靠上去都不敢。崔薇已经不理睬他好久了,这会儿一听到他问话,顿时有些警惕了起来:“你问这个干嘛?你是不是嫌弃女孩儿了?我跟你说,这可是你自己做的坏事,你不能嫌弃!”崔薇是够了古人重男轻女的苦头,她怕聂秋染也是这样,顿时心里就火大了起来。

果然怀孕中的女人性格都是有些阴晴不定的!聂秋染眼皮跳了跳,看她眼圈都红了,平日不是这样爱哭的人,最近却是脾气暴燥得厉害,可偏偏他却也喜欢她这模样,喜欢她对自己笑,喜欢她冲自己哭,也喜欢她在自己面前露出来的每一个不同的模样,不管是笑着的哭着的还是发怒的,甚至像现在一般对他发脾气,他都喜欢。

崔薇这一切也只在他面前呈现出来,让他有一种自己得到了完整的她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好,让聂秋染一想起来就想笑。

这会儿看她气了,深怕她又不理睬自己,聂秋染连忙将她给搂到了怀里来,一边嘴唇轻轻贴在她的眼皮上,将她的眼泪都舔了去,顺着眼睛眉心又滑到了鼻尖,最后落在粉嫩的嘴唇上,辗转反复的品尝。

“我都喜欢,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都喜欢。我只是想早点准备东西,以后等孩子出生时,也不会慌了手脚。”聂秋染将气喘吁吁的崔薇放开了,这才额头与她相抵,一边轻声道。崔薇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刚刚发了一场脾气,她这会儿听聂秋染一说,才知道自己冲动了,但不知为何,她现在有些不大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

聂秋染看她不说话了,知道她心里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并没有生气,但送上门的便宜不占是傻子。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又拿了扔在铺了玉片床上的衣裳起来替她披好了,这才又蜻蜓点水似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不敢再力了,就怕自己受不了。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身体显得更加娇嫩,除了肚子开始变化外,连身体都开始渐渐变得比以前的青涩多了些妩媚的女人味,两人刚圆房没多久就怀孕,聂秋染既是喜欢孩子,又怪自己有些自作孽。

晚上早早歇了,但因才怀孕晚上便有些浅眠,一会儿要醒一次,她刚一动,聂秋染就忙起身了,不是给她递水,就是扶她起床如厕,崔薇这会儿虽然被人侍候得周到,但每回在聂秋染非要扶她去屏风后上厕所时就要崩溃一次,两夫妻间虽然要亲密,但也不该亲密到这样的地步,不过她拗不过聂秋染,怀孕一个多月,脸皮也跟着渐渐厚了起来。

这样一晚折腾下来,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晚了些,好在一向是两夫妻自己住,又没有哪个讲规矩的长辈要过来与她立规矩,崔薇是爱睡到几点起来便几点起来,刚起床,洗漱完后还没有开用早饭,聂秋染正替她拿了发带将头发捆在脸颊两边,垂在胸前,那头就有小丫头要进来回话,说是外间有婆子求见,崔三爷过来了。

崔三爷指的就是崔敬平,这样一大清早的,也不知他怎么就跑过来了。崔薇忙让人去请他,自己也由聂秋染扶着往外间走,一出门就看到崔敬平已经慌慌张张在客厅里打起了转来。

“三哥,你怎么过来了?”崔薇虽然是笑着问话,但心里却是一沉,捉摸着是不是崔敬平对秦淑玉有意思了,人家老娘打上了门来,谁料崔敬平一见她出来之后,就慌张扑了上来,聂秋染黑沉着脸挡在他身前,怕他冲撞到了崔薇的身体,那头崔敬平却是急得厉害,也顾不得与聂秋染多说,连忙便冲这夫妻二人道:“聂大哥,妹妹,姻伯父与姻伯母,以及聂二他们全都来啦!”

他这话语气虽然有些急促,但两夫妻却都是听明白了。聂秋染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连崔薇也嘴角不住的抽搐,这几个月以来上京之后聂秋染顾着考试,倒是忘了聂家两夫妇,日子过得太舒适了,没料到麻烦果然马上就来了。那头崔敬平将今日一大早的事情便与这两夫妻说了起来,原来早晨他刚从宅子后头出来准备开门时,那头便遇着了找上门来的聂家人,聂家人一进来便问他找儿子的下落,聂夫子表情有些不善,崔敬平也蒙住了,只将他们安顿好了,自己先过来报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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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之客

崔薇一听到这儿,顿时脸黑了大半,连忙道:“他们怎么找到铺子的?”

“是路上遇着大哥了,与他打探的消息!”崔敬平表情也有些不好看,崔敬怀前些天想儿子,又挂念家中,跟崔薇请了个假,想先回去把儿子带过来,又顺便瞧瞧父母,走了已经快十天了,算算时间,确实能在路途与聂家人遇上,崔敬怀为人又老实憨厚,与崔世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他恐怕是觉得人家父母家人过来找儿子儿媳,以他的观念看来这说了是天经地义的,因此便想也不想的将地址给详细说了个遍,好在崔薇现在住的宅子不是普通人能过得来的,要有人带才成,因此他便没说,恐怕也以为崔敬平会带他们过来。

崔薇一听到这儿,顿时脸又黑了一半。聂秋染看她这模样,也忍了心中的冷意,将崔薇扶到椅子上坐下了,这才自己也跟着阴沉了脸,找了椅子坐了下来。

上一辈子时他一中了状元便立即令人回去接聂夫子等人,结果没料到却引来了一窝的祸害,后来接着是聂晴也跟过来,在罗玄面前诉苦,使他与自己处处为难,而孙氏则是专在背地里搅事儿的,媛姐儿便折在了她与孙梅两人的手中,这一切都是为了聂秋文能顺利接收他往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