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们赶明儿也学学人家这手段,讹得了就讹得了,讹不成也少不了半根手指头的,这种无本买卖真是妥当。”

那几人臊得一脸通红,就是不敢说什么,围观的人这才兴致寥寥,人家本家还没有开口呢,也轮不到他们瞎操心。

那个被小媳妇称为八叔的倒是对着他们很不好意思的拱手,“几位兄弟,今天都是我们小河庄的不是,现在这事情还乱着,你们也收拾一下,要是有什么话到时候叫我们过来再商议就行,甭管是赔银子还是别的,只要合情理我们都认下,这么多人看着我们也不会耍赖了去。这实在是……我是小河庄的何大满,进庄子一打听就知道。”

就因这么一番话,陈永玉倒是高看了他一眼,加之平日里已经得知了这个人的名,只不过在这样的境况之下遇见倒是有些苦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汉子已经走出了蛮远。

待人群都已经散尽,周围安静不少,陈氏难得的一改刚才的伶牙俐齿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刚才她的那些话,让谷雨对她的看法改变了不少,过去扶着她肩膀,“四婶,你想什么呢?”

陈氏抬头的时候有些鼻音,“我瞧着刚才那一家子,想着我以前……以前真是混账!”

谷雨没有安慰她什么,这些事情还是她慢慢的消化比较好。

李得泉跟大林把东西放好,然后看着铺子里的东西,一时间的百感交集,“千想万想,我们就是没有料到这还是会家子弄出来的事端,要不是他们机灵一点,差点就被毁了。”

陈永玉倒是不以为然,或者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得泉你跟大林都是心实的,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你们没有把人往坏处想,只是想着可能竹钉的问题才会这样,人家已经准备了要坑害你,这提防的事情总是难说,以后小心一些就是。不过好在没有什么影响,谷雨,你刚才?”

谷雨伸手出来,很是老实的坦白,“就是再这个扎的。”

一根细长的银针,要是这么扎下去谁不跳起来才是奇怪。李得河憨憨笑了,“你也真是胆大的,这要是人家真的伤了又碰到可如何是好?”

“伤不着,锦轩哥说了,他们过去搬柜子的时候就觉得那个新媳妇不太对劲,哪里有一个整日躺在床上的人还是那般神色,况且,我是看着她那伤口包扎得实在太过干净了。”谷雨倒是很有把握。

心情稍微平静一下,进门收拾了一下刚才闹乱子的地方,李得河看见那被砸的一个扶手就恼火,“黑子大哥,都怪我今天回去了,改日的就守着,谁敢再来我跟他拼了!二哥三哥,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李得泉眼神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着刚才那个粗壮汉子的拇指,想着自己当时弄伤了的手指,还被那主家拖欠着不给的工钱,这去扛活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叹气,“想不到我们想着自己做好生意,竟然差点害了别人家,这还真是……”

“这是他们技不如人罢了!”

李得泉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大林把刚才的东西重新给打磨好。

陈永玉跟李得江就想着到时候要他们那边怎么赔偿,或者至少的要弄鞭炮过来烧去去晦气,那些银子什么的就算了,弄一猪头供在这门口两天,以后传出去才不会惹到了这铺子的声名。说完看着李得泉跟大林在那忙碌,又过去唤了一声,“得泉,这个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总归的我们做我们的生意没有害人,他们去干什么跟我们也没啥关系,当时世和的酒楼卖不动东西,也不能去找别的酒楼的不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知晓了。”虽然是如此说,但是李得泉皱着的眉头终究没有松下来。那么多年学成一个木匠,谁能想到会落得这个一个下场,从做伙计到开始拜师,还有木材刨、锯、削、砍、凿 好不容易练成了本事,到头来竟然一点用处都用不上,他想着自己回来时候的样子,心里苦苦的。人的命怎么总是生的那么苦,自己赚钱养活家里有错了吗?有错又是错在哪里,要是没错怎么的就有人被逼成那样?

事情解决之后已经是傍晚,冬日天黑得早,幸好的是有太阳,还残留着一些光亮。黑子大哥再三保证着会看好铺子,再说了他媳妇也在,但是李得河终究放心不下,家里反正也没有啥事情可以做,就想着让陈氏跟着谷雨他们一行回去,哪知道陈氏却是干脆的说道:“我也留着,反正家里也是闲着,在这里跟我那妹子搭个伴也是好的。”

于是,安锦轩跟陈永玉,李得江谷雨等人坐着马车回家。一路上各有心思,谁也不想说话。任着马车悠悠然的行着。

很快的就到镇子上,天光越发的黯,加上有些许风,道上的人已经不多。

突然之间,从巷子里奔出来一个惨叫的妇人,迈着脚步在那一边跑一边叫,后边追着一个汉子,手里还拎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第二卷 称心如意小日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可怜可恨李玉娥

天色向晚,暮色四合。

临江镇两边的建筑此时看着有些隐隐约约的阴影,错落有致得像是一副水墨画。这恰到好处的夜色把一切都变得美好很多。白日里那卖烧饼油条一类的铺子,门板上的油污墙角的污垢隐藏得无影无踪,打铁铺的吵杂之声也销声匿迹。就连那些低矮的屋子里透出的暗黄一团的油灯光亮,也平添了几分温馨。

偏偏在这个时候,路边巷子里窜出来的一个女人发出的惨叫声无比刺耳,声音中透着恐惧跟歇斯底里,后面追赶的男人有些气急败坏,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什么,灯光之中有人影一闪,接着便有些摇头了,“这才消停两天,又这个样子!”

干脆的扭头进门,顺带把门口的小脑袋划拉进去,“看什么看,以后没得的学这德性!”

屋子里的妇人听见,招呼孩子吃饭,嘴里念叨,“这安生日子不过,三天两头的这么打着,可怜的还不是那一双儿女,何苦来着!”

只可惜那男女根本听不见这些人的念叨。

终于,那女人摔倒在地,手掌磨破了也顾不得,身上软的没有什么气力似的,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甚是心酸。看来是放弃了奔跑。

男人追了上来,倒是有些不着急了,或许觉得这女人反正是跑不出自已的手掌心,指点着她骂,“你跑啊跑啊!下回把你腿打断,看你跑!”

女的一边哭着,一边含糊的吐出几个字,“呜呜……就知道喝酒……家里……娃儿……”

那男人倒是恼羞成怒了,说话都不太利落,一副居高临下的派头“哼!你能够做些什么,家里都吃不饱!我什么我?我的东西还不都是叫你败光的!受得住就受,受不住就滚!还不是我收留着你,不然你还能做什么?你娘家那边可是还要你,到时候你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我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给你留在身边做个丫头就不错了!还念叨,看你还念叨!”一拳头已经打了下去。

也不知道怎么的,地上的人竟然不哭了,也不闹了眼神之中有些迷茫似乎眼前这些事情并不是自己的生活。

见她反而不说话,那个男人以为她是故意的跟自己撑着,更是怒气腾腾,“不打断你的腿你就不老实是不是?”

地上的女人终于说话了,“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这样又怎么样了?不是我出去挣银子,你吃什么喝什么,孩子吃什么?”

“你以为你这样就硬气了是不是?我就把你卖给安乐堂做丫头,那老东西巴不得呢。看你这样子换个几两银子,你要做多久的工?”

终究有些着慌了,“那……那娃儿呢?”

男的冷哼一声,觉得自己已经碰到了她的软肋,“这还不简单,我再娶一个小寡妇也比你强!”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走着瞧!”

女人过去抱着那男人的腿,极力忍着。那男人举起手,一耳光甩下去,“你个不要脸的!”

可惜那声音戛然而止,男人那手臂被一只手掐着,半晌动弹不得转脸一看,见前面一辆马车,除却抓着自己手的这个汉子之外,还有另外几个人,身上均是怒气腾腾,只可惜不太看得清楚样子罢了。

他也不怵,冷笑一声,“哼,多管闲事的还真是不少,我管教自己的婆娘碍着你们什么事情?”

话音一落就被抓住的手上传来一股力,差点就被捏碎了一般,他抽了一口冷气,终于软了下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一旁大步走过来另一个汉子,跟抓着那手臂的有些相像,“烂皮头,你是活腻了是不是?我们家的人你也敢打,现在知道好好说了,得泉!”

车上下来的这一群正是谷雨一行,本来听见那声音起初还以为是寻常的打斗罢了,哪知道听着却不是滋味,谷雨眼尖听出了玉娥的声音,这才叫停下来。

李得泉也不多说,一整天的怒气正是没有地方发泄,又被亲眼看见这烂皮头打玉娥,玉娥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己的亲姐姐,自己爹娘可以教训可以不来往,但是要是别人要作践她,他们也必定第一个不同意。

烂皮头正是那拿着玉娥辛苦钱去喝酒闹事的当家人,他大概都不太记得李得泉了,但是李得泉月才看着他那对着玉娥拳打脚踢的样子,怒气更甚,手上下力更重,趁机一脚又踹往腿肚子,烂皮头双腿一软,直直的跪在地上。

李得江一把扯起玉娥,“起来!我们家没有这样的软骨头!这第几次了,怎么也不回去说!”

谷雨的心思此时很复杂的,刚才眼尖叫停下来的是她,但是玉娥这番样子她原来总是以为玉娥不外乎的就是一个爱慕虚荣贪图小利的姑姑罢了,哪知道看着被那所谓的姑父打的时候却那般可怜。

有些事情一时间的想通了,或许不是想通,是可以理解罢了。家里一个这样当家的人,要靠玉娥一个人养活,哪怕这男人是瘫痪了或者是残了什么的都好,总好过这个样子,吃饱了发疯还打人。难怪玉娥会常常回娘家打秋风,难怪回去要装作一副镇里人的样子,多半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罢了。况且回到娘家看着几户人家相亲相爱的样子,她要是想到自己家里的模样,要不给别人添点堵,她就不平衡了!

理解,但是还暂时无法原谅。

只是这个烂皮头,敢如此张狂,他们也定然不能放过。

玉娥看到得江得泉兄弟二人,眼泪一直的往下流,就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地上的烂皮头在那地上苦苦哀求,李得泉就当没有听见。见李得江在一边问:“你倒是说说,谁借你的胆子!要不是她,你能够活到今天,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竟然敢把她卖了!你有胆你就试试!”

李得泉不怎么说话,一手搭在烂皮头的肩头。

他顿时矮下去一截,嗫嚅着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李得江没有打算好好放过他,“你还是不是人,她要不是被你逼着,能整日的回娘家算计,这到头来反而落得一身的不是了!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打死了喂狗也没有人管的着!你看看你有没有点骨头,就这样还好意思打人?要不是玉娥顾着你,你就是个破落户还不如,早晚饿死你!”

李得江这真是气得有些恼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地上的烂皮头却是当真了,他早就听说玉娥娘家那边发达了,那一大个家具铺子不知道能赚多少银子,还有那边的酒楼也是有份的,在镇子上遇见桃庄的人,都是说那边的好。他原来让玉娥回去过几次,没有捞到什么好处,以为那边跟玉娥不亲,想着自己沾光不上,就有些变本加厉的打人。无奈玉娥怎么打,也是再也不回娘家,每日里在安乐堂做哪些纸人老衣,日子还算是能够过得下去,就是十天半月的都见不到一丝肉,那两个娃儿竟然也站在她那边,把铜板藏得死死的,他喝酒的钱都没有了。就这么三天两头的打一回出出气。

见到这边的这么一群人,他怎么能够不怕,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想着玉娥跟那边看来还行,以后自己过去讨点东西总归没有问题的。语气就软和了不少,“玉娥,玉娥,我错了,让你兄弟绕过我吧,再没有下回了,我是个不好的,可是还有两个娃儿在家里啊!”

玉娥听着那孩子,心里扑腾一跳,一瞬间有些心软,望着地上那个人,见到他眼睛里寒光一闪,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想着以前他也是好的,只是后来生意没了就整天喝酒,起初就是动手打了她也会哄着,哄好了之后下回继续的打,却是更重。此时看着他的模样,玉娥再是明白不过,今日要是就这么放过了他,以后哪里还有活路。

李得江却是私自做主了,硬气道:“这样,你回去收拾一下,把我那两个外甥一起带上!”

玉娥一时半会的反应不过来。

李得江冷笑一声,恨不得再踢地上的那个人两脚,“我这就带着他们娘几个回去!谁说没有娘家!你就自己作死吧你!自己养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养活他们娘几个了,什么时候去接人!别跟我耍心眼,我会叫人盯着你,看你这个德性!”

烂皮头可是多少年没有做过活计了,他自己也想不通,玉娥却已经被他打得心灰意冷,听见李得江要给自己做主的样子,也不答话,抹泪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很快的就牵着儿女过来,站在一边,似乎地上没有烂皮头这个人。

烂皮头这才慌了,“那我……我怎么办?”问完这句似乎有些不妥,转而说道:“这都入冬了,荒得很,也寻不到什么活计,这不是……”

李得泉这个时候却知道了李得江的用意,反正寻个人看着倒是难,笑道:“有手有脚饿不死!去我们铺子抗木头,那边自然有事情给你做!”

烂皮头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玉娥带着一双儿女上了马车。

第二卷 称心如意小日子 第一百一十三章 蹬鼻子上脸

几日之后,据李得泉回来说,锦轩仍旧的住在铺子那边,看样子倒是寻到了宝一般,整日的呆在屋后,对着那一汪水忙活。李得江跟陈永玉几个都是听过二叔公谈过锦轩的事情,当时都应承了要帮着,就等着他张口罢了,不然也不知道能做啥,无论如何,他们心里得知锦轩做的事情快要成了,心里自然高兴。二叔公近来闲在家里无事,索性的也搬出去住着,就当是帮着看管铺子里的东西罢了。

二叔公的到来,黑子大哥便跟得河几个,都是去了后山那边伐木,趁着这冬日无事,便都是带足了东西进了后山林子里不出来了,之前走过的地方画好了图,便是按着吩咐伐下木回来以待晾干了来年可以派上用场。

为此谷雨还很是忧心,要是以后每个人都是去后山伐木,可是该如何?事实证明这是不用担心的,并非的是那无度的乱伐,李得泉他们不但想到了以十伐一,还有那些密集的各种都算在内了。况且也不是每个人都敢进后山,那别的伐木自然不会到他们头上,等这边伐完,那边种上,如此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能回头再来,这样谷雨不由得心生佩服,照着他们的说法,这样伐木不仅不会破坏原来的林子,就是还能让林子长得更好,她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

烂皮头这阵子在铺子里倒是都抬不起头来,混混着过日子这么多年,此趟跟着他们一起去,也不能说完全是被逼的,他在这方面倒是还算熟悉,只不过面子上说自己不会跟着去也做不了什么,有心想展露一下身手免得再被小瞧了去,而别人只是当他要偷懒,也管不得那么多,只不过是想让他吃点苦长点记性而已。

玉娥得知他要进后山的事情之后,又见得河得泉也都进去,虽然想着或许有危险,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似乎那个人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他不在家里玉娥倒是惦记起镇上的东西来了,又想着在安乐堂好歹能够赚点银子,呆在这里根本没有啥用处,于是带着一双儿女仍旧的回家里去住。反正李得江说过,即便他们伐木回来仍旧的是在铺子那边帮忙,烂皮头就算回去过年,想必也是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还有的原因估计玉娥不好说也说不出口,得泉他们这边自从那天带着她回来之后,也没甚理会,想必心里还是有气,小满见到她也不问一声,她也不能像以前那般说那些闲话,只能自己受着,过的倒是不那么顺意,但也实在怪不得谁,反正都是自己做的孽。

如此日子又过的平静一些,二叔公并没有去打扰锦轩的意思,就连陈氏几个出来置办年货一类捎带东西过来,也只是放在外面,生怕打扰了去的。

二叔公就守着这个铺子,每日在四周晃荡,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匹马,算是有了事情可以做。每天牵着在这河四周晃荡,于是乎,常常便会有路人见过,一个精神矍铄满面红光的老者,牵着两匹高头大马在河四下里走着,偶尔还能听见笛声传来,抑或多出现一个英姿少年,一老一少两匹马,有的人认出便指着说是那铺子里的东家,说不出的羡慕,甚至于有那好事者见那少年模样又听闻这铺子,就又进一步打听了是否成亲一类,各自心里暗叹一声,回去寻思去了。

河边另外的一大片空地,长着野草野菜一类,那么一大坪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看着就有些浪费的嫌疑,而就在这几日,就着水源,倒是来了一群人。

原先二叔公就听说这一片地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但是人家一年到头的都不见踪影,荒着也真是可惜。哪知道单单的等到这个季节派上用场的。先是来了一群汉子,几天工夫便是在地上挖一个两尺深六尺宽三丈长的池子,也有大一些或者长一些的,全都是靠着地形决定。似乎倒是不拘大小。只一点,所有的池子都有一头是对着那河沿的,挖好之后还垫上一层稻草再铺上油纸,看着讲究得很。

二叔公跟安锦轩呆在外面看着外面的响动,也曾过去看了看,哪知道人家都是用很奇怪的眼神为望着他们,摆明了就是一副不要靠近的模样。他们去了一次就觉得索然无味,反正那边的人不搭理他们,他们自然的也不招惹人家,不过看架势倒是像什么大家子家里的奴仆一般,都在各司其职的做事,就是说话也是他们几个一处,看着这边的家具铺子倒是有些打量,但是也没人过来招呼这邻居。

又是几天过去,来了一群妇人,熟门熟路的样子,让那池子挨着河边的一头,每个池午有多多了一个木架子,稳当之后中间悬下一根木头,上面一个铁钩。也不知道人家是干什么用的。这群妇人倒是不见外,看着铺子很是新奇过来逛荡了一圈,说话之间看着那些花样式样倒是也不放在眼里,从中透露出一点子瞧不起人的信息,之后仍旧的回去干活。

次日便明白过来他们要做什么,源源不断的马车进来,送来一筐筐的块根,都是手臂粗细,也不知道是什么,长的有小孩腿一般,短的不过巴掌。单单的放在几块石板上,汉子们用粗大的棍子砸下,浆汁四炸开,看着吓人得慌,也亏得这地方离路边有那么点距离,他们又不让人近处去瞧,不然真是个看着好笑了,这东西哪里兴这样砸的。

等那些块状东西捣碎之后,池子上的木架派上了用场,上面挂着一个大大的纱布袋子,两个妇人守着一个池子,一个用木桶探身从河里打水冲进去,另一个就伸出壮实的手拧那纱布,一股乳色细流汩汩流入池子。

二叔公看着神情一震,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想过去搭腔,无奈那边看着皆是忙碌的人群,加之人家根本不会理,心里的猜疑又是重了一层,但是想着明日小河庄的人便要过来,他还要回去好生交代一二,只好作罢。河边的那群人反正看着也一时半会走不了。

李得泉差不多都是两头跑,一时呆在家里,一时去后山,后山所需的东西倒是都能运回去,只是那些树就近放好,单单等晾一阵再拉回来。王氏每每见他进山都是悬着心,陈氏回来之后无事可做,加上李得河也在林子里,两个人心境倒是差不了多少,况且陈氏这阵子是什么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她又是个会说话的,王氏跟她在一起虽然不能说没有芥蒂,好歹说话起来倒也是热烈。

二叔公回来之时找不到人,李得江这回跟着李得泉去后边林子,随带的看着该如何处置那些伐下来的木,正好一前一后走了个乌龙。

谷雨见二叔公似乎找爹跟二伯有事,张嘴问了一句,“二叔公,找我爹啥事,不是说小河庄的人明日自然会去铺子里吗?怎么这个时候?”

二叔公倒是也不多说,但是担忧的神色却是摆在那里,“你陈伯跟着去了?”

“没。”

“去唤他过来,我有事情交代他。”

陈永玉很快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烟袋,手上拿着一个算盘,这倒不是像庄子里开货栈的二豆媳妇一般是装着门面而已,他打得一手好算盘,大家都是知道,趁着这个冬日,他还要把这几笔生意的账好好算算,到年底给大家分一分,然后得泉回城,剩下的看着商量一起分了也行。

心底里却是不舍的,这几年大家呆在一处也是习惯了,起初得泉就是回去了他仍旧的想着这生意仍旧的算他一份也是说的过去,毕竟还有很多都是谷雨的主意,只是得泉那人却是不应,他也只好作罢。谷雨说得没错,要是要做大做好,这样的习气尤其要不得,在这几家子的关系并不会因为生意分开了而疏离,要是那份能够做得好,以后都是好的。当断则断,已经不适宜再这么继续合伙下去,不然闹得僵的一天更是都不好看。

由于心里有事情落不下,听二叔公说话的时候,起初陈永玉有些心思不宁,待心里一转,想到了要紧处,这才恍然:“您……您是说,他们?来那么多人?!”

这又羞又恼的样子谷雨看在眼里,就有些闹不明白,“这个……人多不是更好吗?”

陈永玉算盘一晃,落在地上,算盘珠子朝下,夏至要去捡起来,身子矮,两手往下扑,一下撑在算盘上,被那珠子带着滚了几尺远,这才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在那划拉起来。

陈永玉竟然也顾不上理会那宝贝的东西,脸色一变,咬牙恨声道,“真是不知悔改!要不是见他们那么巴巴的诚意上门,我还想着放过这一件事情,只是供着在那便也就罢了,难不成小河庄的人上回那样坑我们,我们让他们就此走了?就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越发的上脸了不成!”

第二卷 称心如意小日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豆腐掉进灰堆里

二叔公虽然不如陈永玉那般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只不过眼神之中却是不屑,“小河庄这么多年也是有点好声名的,竟也没有人管管?之前听说这事情的时候我就说,这人要是当场就那么走了,回去还指不定的怎么想,想要讨回脸面的也是自然,不过他们倒是用错了地方,明天要是不是那般也就罢了,要真是做出那样的事情,也不怪我们不客气,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就是硬来,我也不怕他们!”

谷雨还是云里雾里,只是难得的见到二叔公这般强硬的态度,听着怎么……似乎很严重一般。

陈永玉见她样子很是担忧,就苦笑一声,“谷雨你不知道,当初想着见好就收,也觉得他们不容易,心里一软岂不是就让他们先回去。但是我们铺子里是声名也是顶顶重要,那何大满也确实说过去找他商量,本来我跟你爹他们商量好了让那边的人赔礼道歉,照规矩在铺子之前放鞭炮去去晦气,摆上一个猪头供着,这也不算的上是什么?哪知道小河庄那边自己过来几个人提出要过来赔罪,当时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事情也就算是过了。没想到那边还召那么多人过来,据说还杀了好几头猪,我们当时可是说好了的只要一个猪头,他们这么做,人家看着还指不定怎么想我们,我说这几日出门人家看着我们的样子怪怪的,说什么店子大了欺客,以后离得远一些,免得被赔的倾家荡产,还有什么人家是举人老爷的什么亲戚,这不摆明了笑话?我还不想理着,以为不过是乱说的罢了,哪知道竟然是他们捣鬼!明天的事情,恐怕是不好过了。”

谷雨心里一惊,心里一时间的堵得慌,脑海里马上浮现出来的便是那个装模作样的小媳妇,那个多嘴多舌斤斤计较的妇人,还有当家的那个精明厉害的婆婆,一个胡搅蛮缠的白姑,当日她也在场,那么多人都在,是以觉得应该走了没啥,就是那何大满给他们留下的都是有担当的样子,觉得回去也不至于翻起什么波澜,也就放心了。

就在早两日,小河庄特意来了三个人,说是要赔礼道谢,手头上也不空着,出来的时候她见到陈永玉几个神清气爽的,还以为这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哪里想得到人家竟然是背后又有别的打算。

这就好比鸭子浮在水面上,看着似乎不动的,可是脚底下谁也不闲着!

“那我们要怎么办呢?”谷雨一愣,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这也难怪,那天那边一大家子丢了大脸,要是真这么下去,名声就没有了,按理来说这也是他们自作自受,可惜人钻进了牛角尖,哪里是那么容易转的过弯来的。他们回去之后指定是想着要怎么反击或者给铺子找点不自在出来,以为可以找回一点脸面。

陈永玉发泄了怒气之后,明显的平静了很多,狠狠的吸了两口烟袋,这才扔在一边,扭头跟二叔公商量,“他们那么多的人过去,明摆着是要我们难堪,况且要是那些礼弄得那么重?我们就算说不是我们要求的也自然没有人肯相信。小河庄的人脑子又不是坏了,竟是些这种坑人的主意!”

事实证明这坑人的主意虽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千,可惜就是有用,反正人家那边扯下了脸皮,也打定主意不让他们好过,这还真是难办了。

箭在弦上,进不得也退不得,真是难了,要是生生的受了那礼,出去口水都要淹死人,要是现在去说不受,外面不知情的还以为那边一点错处都没有是铺子这边心虚,当真就是豆腐掉进了灰里,吹不掉又打不得。

良久,陈永玉终于回过神来,似乎已经有了主意,“我去寻那个小河庄的何大满,看着他倒是实诚的,我就不信这事情要是有个万一,小河庄的名声不好他乐意看见,就是不能帮忙我也要去问个清楚,看看那边究竟是什么一副样子!”

他是行动派,向来是说做就做,回家带着陈江生就过去了。

二叔公却还是拧着眉,看着谷雨,又见地上拿着算盘玩的兴致勃勃的夏至,若有所思。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谷雨……二叔公想叫你帮忙。”

谷雨的心思显然跟二叔公不在一处,“二叔公,你说永玉伯伯这回过去,万一那边一口咬定就是我们赖他们的东西可是怎么办?那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是没有的了?白白受这样的窝囊气,几个猪头就想怎么的。”

二叔公向来知道谷雨鬼主意多,就先按下自己的话,“哦?那你觉得还有别的办法?”

谷雨思考了一阵子,倒是真的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们不是想着就让我们吃个闷亏吗?想必还是不太清楚我们已经知道了,就是伯父过去商议了,也不见得的就会来得及干什么?他们既然那么信心满满,我们何不就光明正大一些,那天反正很多人都是看着事情是如何的,这回去传得到处都是,我有一个小主意,能不能广发帖子,请那些人,尽量多请一点人去观礼,帖子上稍稍提一下那小河庄跟咱们的过节,就说请他们过去观礼,想必……还是能够有一些人来的吧,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二叔公眉头一展,“你是说我们写明要小河庄如何,要是他们自己做主多给了便是他们自己心里有鬼惭愧了?到时候就算是他们为难咱们,也有旁人帮着咱们说话,换句话说,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空子?因为他们请来的都是自己庄子里的,这样说出去也不见得能够赚便宜?”

谷雨这才点点头。二叔公得到启发一般,“这个好!我回头叫锦轩再写上两张纸,一张贴在铺子门口,一张贴在镇子上,到时候看他们怎么说的。今天出去的时候我就去办。”

谷雨这才心里安定一些,问二叔公,“刚才二叔公说要做什么?”

二叔公微微一笑,神色竟然有了点老小孩的意味,“偷点东西。”

谷雨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二叔公完全的就是那“正义”之角,在桃庄辈分又是极其的高,很多破落户的都是怕他,平日里又最是怕偷鸡摸狗的,怎么反而叫自己偷东西起来?谷雨有些结巴,“偷……偷什么?”

二叔公也不卖关子,低声对谷雨道:“我那老伙计以前可是说过一种东西,锦轩他还不知道的,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在那捣鼓雨锦罗,另外的我怕他有些吃力,现在倒是有了一个念头,家具铺子那边来了一群人,看样子倒是在做那些浆汁,我也不敢肯定,又是不能靠前的,看着倒是提防着什么,我瞧着你跟夏至是机灵的,要是不小心跑过去,一不小心跌倒了什么的,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谷雨恍然,这二叔公既然说是有希望她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够派上用场,万一真的是对安锦轩那边的事情能够派上用场,倒是又少走了不少弯路,至于二叔公说的带着夏至过去,佯装跌倒什么的这个主意她实在不敢芶同,心里贼贼一笑,“二叔公你放心,这点小事情包在我身上。夏至,过来!”

谷雨倒是不想给夏至灌输什么偷东西的理念,只是说带着他出去玩,看着安锦轩染布什么的,到时候夏至那本来就好奇,出去看着那么一群人忙碌,过去看看再正常不过了。

夏至听说谷雨带着他出去,还是小河庄过来送猪头的时候,也不问那么多,“那那些猪头供了之后就可以吃了吗?”

谷雨望天甚是无语。这个小胖子再吃下去……

陈永玉跟陈江生迟迟才归,一进门就有些气呼呼的,桌子上的茶已经凉了,他也不理,仰头灌下去一大碗,这才抹嘴说道,“真是想不到,小河庄的人都忒不讲理了。”

看来此去是没有收获的了。

“我跟江生过去寻那何大满,哪里认得路的,就问人,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处地方,没有一处能够找得到人的,这半天连口水都没得喝,亏得我还觉得他实诚,不是说了进庄问问就知道的!”看来陈永玉还耿耿于怀得很。

谷雨也不好说破,“永玉伯伯,这他们既然打定了要坑咱们的主意,你觉得会随便指路给你去破坏了吗?况且你也没有见着何大满,没准还真是冤枉了人家。要不然这样,明日里我们就先出去,让江生哥再去一趟,这样人家也不疑心的,或许就是疑心了也走了没有在意,到时候见着了人问问。另外也不要着急,我刚才跟二叔公说好了下一批帖子,到时候请那日在场的一些人观礼,这都是镇子周围的,要认出一个定然的会指一些,到时候写的明明白白,我们可是只收一个猪头,剩下的再说。”

二叔公点点头,已然赞同,“这也算是没有法子的法子,明日再叫几个人过去说说,难不成一个庄子的人都帮着这么一家子作恶?哼!”

第二卷 称心如意小日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下了血本

当天晚上李得江兄弟二人归来,听说了这闹心的事情,又听陈永玉说一遍下午商量好的打算。兄弟二人倒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李得江出主意说许世和在镇子上久了,酒楼名声又是过得去的,顺带的可以找许世和帮帮忙发发帖子,毕竟要是他们直接过去,说不准人家怕是不乐意的。

如此,李得泉跟李得江两个匆匆扒了两碗饭,点上灯笼连夜的赶着出去,交代说不归家里了,太晚就宿在铺子上或者酒楼里。

见这边如此忙乱,黑子来寻李得泉,想问问他大哥呆在林子里的事情,见他们这么忙着也就没有顾得上问,在一旁听了一会也就闷头回去了。

次日一大早,谷雨早早地跟着许氏王氏出门,夏至跟着她一起出去,再三的保证着不会走丢,到时候顶多之后呆在后边院子里,前边就是再闹也不关他们的事情,这才上了马车一起过去。

刚在路口的时候就见两边一群一群的人从马车一侧经过。

她暗忖许世和的面子可真不小,一旦得了帖子一宣扬,怕是看热闹的也是不少,到时候小河庄的那些人就不能有恃无恐了。

待下了车,见那铺子前三成五群立着的人,虽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人山人海,却也是跟那天差的不多,小何庄的人显然还没有来。夏至一下到车上就像泥鳅一般滑了进人群之中,眨眼之间没有踪影,害得王氏大惊失色,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就这么钻进去把他抓出来。急的直跺脚。看着谷雨在一边更加不好让一个闺女钻进去寻人。

哪知道安锦轩看见这边的窘境,站在那廊檐下一喊,夏至就自己绕了出来,刚好被抓了正着,王氏过去赶紧抱着去了后院。

谷雨抬头见安锦轩在一边立着,身量已经跟李得江一般,只是还是瘦了一些,站在那里穿着一身青麻衣衫,竟然觉不出凉意一般。而那铺子显眼处,已经贴好了一张红纸,平日里为了方便看管的前头这片空地设下的木栅栏,也已经都撤走,方面让人站着。另外,在屋檐之下,谷雨还见到了一个稀罕物——大鼓!倒是有些奇怪,好生放一个鼓在这里做啥?唱戏吗?

趁着小河庄的人还没有到场,二叔公指着那地方给谷雨看着,果真的见到一群人正在那边忙碌,这边这么大的阵仗都是没有过来瞧热闹的意思。安锦轩见他们说的神秘,“你们在说啥呢?”

呵呵,谷雨莫测一笑,“在说等会等着看灯戏呗,那边既然想着借机捞上面子什么的,到时候可是如何是好。看着那一家子,怕是真的豁得出去,我们倒是只有招架的力了,这真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安锦轩的嘴角莫名的扯了扯,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对谷雨说得,“就怕她不豁。”

那些所谓的来观礼的人,形形色色的都有,有的是杂货铺的,有的是米粉摊子的,有的甚至就在镇子上住着,都说自己那天是亲眼看见的,要的一份帖子,就留了下来。谷雨他们尚且不知道,那天的事情回去口口相传,那宣传力度好的令人震惊,恐怕现在去镇上随便抓个人,便是能够说得出白姑是如何的坐在地上哭骂,那小媳妇流着眼泪是多么动人,有一个精明的老妇左眼还是右眼长了一个肉痣,反正闲着都是闲着,事情又是那样的事情,倒是真的得了酒楼的一张帖子,以后留在手里,又是那东家自己发出来的,虽然不是什么喜帖,但是好歹也能扯上一点关系,没准什么时候还真能混进去吃一顿。

渐渐的,人群之中倒是有些不耐烦起来,本来是准备看热闹的,无奈人家正主儿还不出现,干脆的就进铺子里晃荡了一圈,出来仍旧是有些个无聊,就有人生出了离意,谁愿意冷风天的就呆在这里喝风才怪,但是心里又隐隐的有些期待,那日亲眼看见的人想着掌握第一手资料,回去好生的就有发言权,那些上次错过了的,此时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想着要走了。

这个时候还有好事者,在那绘声绘色的“温习”那天的情景,学到小媳妇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还特意的捏着嗓子叫了一声,蹦跶了出去,这本来也就够吸人眼球的了,那知道那人偏偏跳的时候把那棉靴子一甩,露出了一只袜子,这还不算,那袜子的颜色鲜艳得很,袜口上,明显的绣着一朵花,这就有了喜剧的效果,哄堂笑声传来。一旁的人笑完还在那里嘀咕,“瞧瞧,媳妇儿花袜子都穿出来了”“这绣的是什么,真是古怪,没准是外面相好的。”只是那先挑事的倒是红着一张脸,把棉靴子捡到穿上,想着要寻回面子,兀自蹦出一句,“怎么怎么?谁说只有娘们才能穿绣花的?”

这一句丝毫不比刚才的效果差,又是一阵的大笑!声。

谷雨看着也觉得忍俊不禁,跟着他们也乐成一团,这要不是等会有小河庄的人来捣乱,倒是好玩。

一阵锣声传来,倒是真让周围的人安静了下来,接着,人群便让出了一小条缝,后面竟然来了一群人,不用看便是知道是小河庄的。

谷雨心里还惦记那锣声,难不成是想先声夺人吗,只不过那锣声实在是有些渗人,像是破了嗓子的人在用力讲话一般。心里突兀的冒出来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前出来了五六个人,倒是一整行看着很是有气势的样子。当首的仍旧是那个老妇人,只是已经完全的不似那天的样子,穿了一身老绿色的棉袄,绷着一张脸,谷雨眼尖的发现在一侧的手臂之上,大概是破开了于是封上了一层黑色的补丁。

另外一边不仅站着白姑,还有三个妇人,看样子便是她的三个媳妇了。除了俩个已经见识过了的,旁边的那个倒是也猜的出来。

娘子军?谷雨心里冷哼一声,难不成的她想打老弱妇孺的同情牌?不管这老妇人究竟是用了何神手段了倒真是让谷雨又多看了她两眼。那日离去的时候,明明两个媳妇已经不对盘了,总是觉得家里的事情要理一理,可是现在看去,却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况且他们今天这么来道歉,本来就是丢面子的事情,家里的老少爷们放在家里,几个妇人过来,要是一抹眼泪,接着说了家里不好过,再说她们错了然后店这边要他们如何云云。怕是能够达到挺好的效果,倒是真能打主意!

只不过再怎么也是有缝隙可寻的,看来她们要是不给铺子一点活路,她们就是这么走出去,也没有那天那么便宜。谷雨盯着后面队伍之中一大群的人,暗暗咬紧牙关。安锦轩呆在谷雨旁边,见她的样子有心想说几句话,可是终究忍住了。

老妇沉沉声开口,有种涩涩的腔调在里头,“众位在这,我小河庄过来给你们赔礼了,那日实在是太过气急,小辈们失了分寸,我已经都教训过了,那日他们过来商量之后,我们也卖了从这铺子里买的家具一类的置办了这些东西,还望你们能够莫怪。”

谷雨心里一怔,这老妇果然不是好惹的,这么几句虽然简简单单,但是从这样一个老人家口中说出来,况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语言之中有几点就值得寻思了,一个是小河庄来赔礼,这样的打击面就大了很多,那边自然的有了气势,铺子这边对着一个庄子,悬殊立现。另外轻描淡写那天的事情,是小辈的过失,还是已经教训过的!怎么不说是陷害?最厉害的莫过于最后一句,连新媳妇的家具一类都卖了去买这些东西过来赔礼,难不成的这个铺子竟然这么过分?

待那个老妇的话音一落,又是一阵破锣之声,还真不知道他们自创的这套礼节有什么必要的,不过周遭的人倒是很买账的没有开口。眼睁睁的就见小河庄的一群汉子,把猪头抬进来,一个,两个……五个!

真是下了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