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移世易,转换位置之后,她想同样的举动也一定会伤害到双方的感情。

她得冷静下来,和克拉伦斯好好商量才行。

胡晓雯这边陷入自己的思绪,那边瑟威斯还在对着胡晓雯阐述克拉伦斯当初有多么的有才干,蒙马利特又曾经多么的辉煌。

她听了听,把需要记住的过了过脑子,剩余瑟威斯夹带私人情感,请求施舍怜悯的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瑟威斯是很柔弱可怜,胡晓雯也只能表现一下同情,除此之外,别的就没有了。这个世界上比瑟威斯可怜的人太多,胡晓雯要是一一同情过来,整天什么也不用干了。

再说了,就算是做慈善,胡晓雯也不可能放着国内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越过去,去赞助国际友人。

瑟威斯在这边说得口干舌燥,对面的胡晓雯只是表现为难,时不时来一句“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上”“克拉伦斯的决定我可没办法动摇”…各种委婉的推托,一个个的软钉子给瑟威斯碰。

慢慢地瑟威斯心凉了下来,似乎跟预想的不对啊。胡晓雯不是应该同情心泛滥,一边安慰她一边帮她想办法解决问题吗?

“谁让你来这里的?”一声轻响,办公室门被打开,克拉伦斯面带寒霜的走进来。

吓得瑟威斯一下站起来,脸上那种纤弱的神情也眨眼间消失无踪。她尴尬地摆动手臂,“阿尔伯特…你听我说,我只是想…”

克拉伦斯目光锐利的盯着瑟威斯:“不管你想什么,都不应该来骚扰我的女朋友!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他拉开房门,厉喝:“请你赶紧离开这里!我不想在桃溪村再看见你!”

克拉伦斯这个态度瑟威斯第一次见识到,她颤颤地呼吸了一下,镇定地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抱歉,打搅了。”

她走到房门边,扭头望着克拉伦斯,张了张嘴唇。

克拉伦斯冷道:“我已经让戴维恩帮你订了明天早上回英国的机票。他就在外边,可以开车送你去云市赶火车。”

瑟威斯吃了一惊,这下是真控制不住泪光:“阿尔伯特,你真的这么绝情吗?难道我们之前的旧情你一点都不念?”

克拉伦斯冷笑:“你说什么旧情?是你把我当做冤大头一次次的想让我掏钱供你和情人享乐,还是想方设法把烂摊子塞给我,却被我逐出庄园,再不准你踏进一步?你要是说这些旧情,我倒是记得很清晰深刻,一点都没有忘记过。”

瑟威斯的脸色唰的变得惨白,摇摇欲坠。

胡晓雯生怕她真的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边晕倒,要晕也得离开自己的底盘啊!

她赶忙走过去,把刘薇蔡胜喊过来,让两个人扶着出了门。克拉伦斯没有跟过来,他现在撕了瑟威斯的心都有。戴维恩接过手,把她塞进了SUV里。

胡晓雯、刘薇、蔡胜跟到行政楼门口。等车开走了,刘薇好奇的问:“晓雯姐,这是谁啊?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胡晓雯扯了下嘴角,敷衍地说:“是克拉伦斯在英国那边认识的人,突然有点不舒服。没事儿,戴维恩送她回酒店了。”

“哦。”刘薇点头。然后自动脑补了一下那个白人女性突然不舒服,胡晓雯打电话叫人过来接她。

她一点也没有反应过来,如果人真不舒服,蔡胜和赵大军两个都可以开车送人。

等胡晓雯回到办公室,没看见克拉伦斯的人影。

她看了一圈,发现卫生间里有微弱的水流声,胡晓雯猜测他是不是在洗脸冷静一下,刚才的克拉伦斯攻击性好强。

胡晓雯舒口气,坐在沙发上。

卫生间里水流声停了,胡晓雯坐在那里等,不见克拉伦斯出来,干脆起身找出个杯子倒水喝。

“咔嚓”一声,卫生间门打开了。

胡晓雯背对门喝水,然后她问:“一会儿一起吃饭?是回去吃,还是在这边解决?”

身后克拉伦斯不说话,胡晓雯只能听见他有点重的呼吸。那已经不是正常频率,接近粗喘的范围了。

胡晓雯扬了下眉毛,思绪还停在刚才的事情上,克拉伦斯这是气疯了?

她扭过头,就看见克拉伦斯一张脸涨红,两只手垂在身边,握成拳头。他的脸上还湿漉漉的,头发一缕一缕,有竖着的有趴着的,看起来好像被用带着水的手指狠狠的抓过。

克拉伦斯嘴唇微张,一声声喘息的声音从他的嘴巴里发出来。

胡晓雯让他这样子给惊了:“你怎么了?”没听说他有心脏病啊?!这是要犯病的节奏?

她迈步过去,抓住克拉伦斯的胳膊,就感觉手中个手臂硬邦邦的,克拉伦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绷着肌肉一样。

她移步过去,克拉伦斯的深褐色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着她。那眼神就像是饥饿不知道多少天的人盯着救命大餐,又像是谋划已久的大盗盯着即将要到手的宝藏。生怕一个不慎,她能插翅飞了一样。

诡异的要命!

克拉伦斯好像突然说不出话来了一样,喉结不断的滑动,声带因为紧张收缩,艰难呼吸了几次,他才能重新控制自己的舌头。

“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气息不稳的问。

胡晓雯还挺迷茫:“什么?”

克拉伦斯急切的抬手握住她的胳膊:“为什么不告诉我?”

胡晓雯有点迟钝的反应才慢慢醒过味来:“…啊。”

克拉伦斯见她明白了,手指尖抬起来轻轻碰触她的脸颊,一双眼睛瞬间就蒙上了水膜一样,扑闪扑闪得盯得胡晓雯心都要化了。

“你…”胡晓雯张口想要问他怎么知道的,随后想起他刚才在卫生间里边待得时间奇怪的有点长,就猛然明白了。

克拉伦斯一定是看见了她放在洗手台抽屉里的早孕试纸盒!

胡晓雯没经验,担心验不准,又担心这边地方小,出现质量问题。就找药店的人买了三个牌子的,一个牌子两盒!

人家那药店的人特别细心的告诉她,一定要在早晨起来的时候取中断尿来测验。因为刚怀上没几天的时候只有这个时间能够准确。

当然,如果已经超过四周,一个多月了,不管什么时段的都可以检测出来。

胡晓雯也不敢确定自己怀孕多久了,就多预备了几盒。想着要是回去验不准,等到第二天早起再来一遍,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结果一下子就中了,显示了很清晰的两道杠。

胡晓雯不死心,又蹲在地上把另外两个牌子的也拆开。验孕试纸塞入随盒赠送的接尿杯里,显示出来的结果是一样一样的。

知道了结果之后,多余的就被她扔在洗手台上,用过的则扔进了厕纸篓里边。

“你…是不是怀孕了?”克拉伦斯伸出硬邦邦的胳膊,把胡晓雯抱住。低着头盯着她的眼睛,想要她亲口说出肯定答案,生怕是弄错了。

胡晓雯不舒服的动动,实在是这个时候克拉伦斯的怀抱太硬了。

“嗯。”胡晓雯挣不脱,点点头。

克拉伦斯脸上就跟夏日里的烟火一样,瞬间绽放得灿烂。他狂喜得搂住胡晓雯:“太好了!”

他搂的紧紧得,把胡晓雯整个人抱起来,胡晓雯双脚离地,不得不伸出胳膊环住他宽宽的肩膀。

看到克拉伦斯这么高兴,胡晓雯也控制不住的咧开嘴角。

“太好了…”克拉伦斯再一次说道,近乎呢喃。他仰头看着胡晓雯:“多长时间了?”

胡晓雯低头看他:“应该有两个月了。”

按照那个店员的说法,她应该是处在那种怎么测,都能测出来的时间段上。

克拉伦斯又是笑,跟平常矜持沉稳的模样判若两人。

胡晓雯也很开心,只不过当她顺着高度俯瞰过去,一眼看到卫生间里就笑不出来了。

卫生间门大敞着,马桶边上的纸篓横倒在地上,里边的东西散落了一地。纸团,空盒,还有废弃的试纸明晃晃的映入她眼帘。

看起来克拉伦斯不光是看到了包装完好的,连丢进厕纸篓里的也没有放过。

胡晓雯惨叫一声:“你有没有洗手啊?!”就摸她的脸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么么哒

第221章

克拉伦斯赌咒发誓他手绝对是干净,胡晓雯这才可让克拉伦斯再碰她红扑扑的脸蛋。

克拉伦斯抱着胡晓雯,俩人挤在沙发上。

克拉伦斯还沉浸在惊喜当中,慢慢消化这个消息,胡晓雯在这边就说了她的打算。

“今年蒙马利特还破不了产,等你收购了它之后要等到来年春节过后。”胡晓雯歪了歪脑袋,靠在克拉伦斯的胸口上,“那个时候我的孕期很稳定,不管是留在这边或者是跟你回英国都是可以的。”

这个时候胡晓雯满脑子罗曼蒂克,丝毫没想过周青让不让她挺这个大肚子万里奔波。

克拉伦斯把手放在胡晓雯没有变化的肚子上,他懊恼的咬了下唇瓣。自责不够细心,竟然让胡晓雯独自苦恼。

“我们结婚吧。”

他沉沉地声音从胡晓雯的脑袋上洒落了下来,钻入胡晓雯的耳朵里,让她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哈?”胡晓雯懵懵得抬头,克拉伦斯认真的看着她。

克拉伦斯捧起她一只手,放在脸边摩挲,声音里带着懊恼说:“我知道,这很突然,也太不正式。我应该布置一个场合,穿着体面的衣衫,捧着鲜花和戒指,单膝跪地在你面前,诚挚的宣告求婚词,请你和我结婚。可是…”他抬起胡晓雯的脸,跟她额头碰着额头,“已经不能再等了。”

再等胡晓雯的肚子就大起来了,克拉伦斯可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是作为非婚生子诞生的。

胡晓雯眨眨眼,跟那双一直水濛濛的褐色眼珠对视。她笑起来:“好,我们结婚。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她仰头亲吻他的嘴唇。全然把之前患得患失的胡思乱想给抛到了脑后。

克拉伦斯在她唇瓣上回吻:“不过,虽然赶不上在求婚的时候作为礼物送给你,等到来年一定把这个环节补上。”

胡晓雯头皮一麻,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克拉伦斯包下了邮轮顶层的烛光晚餐。不用想,克拉伦斯打算补给她的那场面一定很盛大。

“呵呵…真的不用啦。”胡晓雯回握他的手指。

克拉伦斯语气坚定:“一定要。”

胡晓雯说不过他,只好问:“是什么礼物?”

克拉伦斯顿住,犹豫。

胡晓雯撒娇地往他胸口上扑,说:“我真的特别想知道。你要是不说,到时候没准真是个惊喜。我现在都提前知道你准备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得猜几个月,太影响心情了。”

克拉伦斯一想,不小心发散了一下。要是影响胡晓雯孕期的心情,这个惊喜还不如不要。

于是他很干脆的改变了主意。“是一片花田,金缕梅花田。”

“花田?”胡晓雯困惑的眨眼。哪来的花田?

克拉伦斯点头:“不错。我在附近考察了一遍,发现这里边有一个村子的地形很适合大规模种植,成片区管理。于是我就把整村的地都包了下来,用来种金缕梅。”

“可是,咱们这边适合种金缕梅吗?”胡晓雯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在这边种植这种植物。

“可以。金缕梅暖地种植,这边湿度合适,冬天温度没有下过零下十五。”克拉伦斯目光柔和的看着胡晓雯说,“金缕梅头花期在二月,迎春开放。正好可以在桃花期前开花,补充仙桃林的收入空白期。”

克拉伦斯为这个求婚礼物费尽心思的想了很久,挖空心思,煞费苦心。

要很实用,不能华而不实,能观赏又能有具体的经济价值。甚至他都已经安排好了,金缕梅产的可应用部分的下家接收者。

金缕梅开花的时候,正是迎春花的花期,也同样是金灿灿的一片金黄花海。

克拉伦斯可是打算在他们交往一周年的时候求婚的。

“你在哪个村包的地?”听到克拉伦斯的用心,胡晓雯很是感动。不过随后又被其他的担忧牵住了心神。

落云山脉都属于山林保护区,退耕还林的时候山地都被收回,每个村的耕地都不多,良田水田更是有数。能连成片的土地凤毛麟角,更是好田孬地混杂在一起。

胡晓雯就担心克拉伦斯对这种情况不了解,让人坑了。

克拉伦斯弯唇:“下邽镇台子村。”

胡晓雯愣了一下,回想了一番这个村在哪里。自从得到玉坠的传承后,她对这片土地了若指掌,很容易就从脑子里边翻出了这个村子的资料。

下邽镇紧邻塘口镇,从桃溪村这边往北走,翻过几道山岭就是这个镇的所在地。下邽镇算是穷乡僻壤里的穷乡僻壤,只有一条水泥路进出,连够得上级别的公路都没有,也不通班车。

想要去这个村子,只能在塘口镇下车,搭老乡的顺风车去下邽镇。

不过虽然下邽镇穷困,台子村却不是很穷。不仅不穷还是一个挺大的村庄,有村民两三千多。

因为这个地方正好处在一块颇大的平地上,连耕地算上山林,村子占地六千亩地。因为地势好,光是可用作耕地的面积就有三千亩地。

三千亩!这比胡晓雯承包的三道弯都还要大!

胡晓雯顿时就晕了。她战战兢兢地问:“你说…你承包了所有的地?三千亩?!”

克拉伦斯点头:“是的,每亩地的承包费用差不多是五百元,我签了三十年的合约。”他倒是想要更长,可惜村委不肯。

地有好,有贫,自然不能统一一个价格。他和戴维恩去了很多次,一次次的谈,才谈下了这个平均价符合当地耕地转租的价钱。

克拉伦斯虽然学的是古典音乐,却并不是不通俗务、不食人间烟火。他从朱蒂亚女士身上遗传而来的商业细胞,让他十分具有眼光,也很会把握商机。

他虽然退隐古典音乐界,个人资产却以阶梯式逐年递增。

克拉伦斯看胡晓雯一脸震惊和难以承受,就好心的说:“我没有一下都付清,是按照五年一交付给的。”

胡晓雯虚弱的看了他一眼,她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花了750万,就为了求个婚,是不是有点太败家了?!

好在克拉伦斯选的这个地方直线距离桃溪村并不太远,也在灵雾扩散的范围之内,就算是每块田地上种大白菜,也不至于收不回成本。

等到来年她往那边的山岭上配上一块子玉,自动汇聚灵雾。贫地也不算问题,照样能种出高产的作物。

“还好还好。”胡晓雯低喃了一声,脸带庆幸。

“什么?”克拉伦斯没听清一样,往她跟前凑。胡晓雯板了板脸,推开他的脑袋:“没什么!”

克拉伦斯勾起唇角,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他有点摸到胡晓雯的小秘密,当然会选择这样一块距离桃溪村直线不远的村落。

克拉伦斯心情很好地说:“这份礼物,按照你们中国话来说,就是我出的聘礼。”

胡晓雯差点喷了。

西方求婚的时候送的求婚礼物,和中国订婚送的聘礼压根不是一个概念。克拉伦斯再怎么下功夫学中文,短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深入了解的太过透彻。偶尔会犯点只知其表面字意,不了解内情风俗的小错误。

当然,这点误差,胡晓雯是不会去提醒他的。免得克拉伦斯真再整出个三媒六聘的古礼,那就热闹了。

克拉伦斯心情一好,就忍不住和胡晓雯谈起了将来。

这个村子因为他承包了三千亩地,村委很大方的卖给了他一块占地不小的宅基地。

克拉伦斯打算在那边盖一个欧洲风格庄园式旅馆,旅馆坐落在金缕梅花田的旁边的山坡上。冬末初春,凭窗而望,不用受冻受寒,就能欣赏美景。

旅馆两边修几座风情小屋,卖一卖金缕梅的副产品,增加一些副业收入,算是锦上添花。

至于那边交通不便的事情也很好解决,初期就挂靠在村子里的客运公司,在桃溪村和台子村之间加一条公交线路。后期盈利,就借光白龙谷的观光缆车站,从这边修一条缆车直通台子村。

克拉伦斯极少和胡晓雯谈论商业方面的事情,也就是这一次,胡晓雯真正见识了他的才干,丝毫不比陈子嘉差。

胡晓雯躺他怀里,仰望克拉伦斯侃侃而谈。

越听克拉伦斯的打算,心中越发的幸福安定。他盘算这么多,桩桩件件都是为了将来。他和这边羁绊越深,就越证明他想要留在这里,留在胡晓雯的身边跟她在一起。

俩人窝在沙发上腻腻歪歪了两个多小时,直到胡晓雯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声音,俩人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去食堂解决午餐。

下午胡晓雯直接没工作,俩人继续卿卿我我,一边亲密,一边把结婚的事情商议了一遍。

晚上回了家,胡晓雯才想起来,私定终身后,该禀告父母了。

做了老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克拉伦斯都要看不下去了,胡晓雯才坚定的拒绝了让未婚夫直面丈母娘怒火,自己躲到书房里边,拨通了周青的电话。

“喂?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周青那边隐隐约约的有音乐声,听起来她貌似在云市住宅外边的小公园里。

“妈,散步呢?”胡晓雯尽量正常的打开话题。

“嗯,刚吃完饭,你吃了没有?”

母女两个闲话一说,周青那边就开始不停的讲家里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