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土根媳妇儿不说话,看着她着急。外面看看还在骂刘氏,不屑的撇撇嘴。

张氏抓着衣摆,担心着急的不行,“难道要把二房分出去吗?”让她说这个话,她说不出口。

杨土根媳妇儿正要给她出个主意,刘氏骂累回屋来了,她也不好说了。

“今儿个该大嫂做饭吧?都晌午了还不做饭!等着把这人都饿死啊!”刘氏叫嚷张氏。

张氏看她眼神就有些变了,又看看杨土根媳妇儿,皱着脸,一脸担心为难的进了厨屋。

分家的话,她是肯定说不出来的。要是她说把二房分出去,公婆肯定要生气的。二房也不会愿意的。

连商量聂大贵她都没敢,吃了饭,左想右想,到清园来找聂大郎。

聂大郎听她说完,点头道,“子嗣问题的确是个大问题,三郎成亲也一年了。”

张氏为难又期艾的看着他,“大郎!荷花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真的是因为四郎他…容易招鬼上身吗?”

聂大郎沉吟,“这个我也不知道,招鬼上身不是他们自己说的吗!?至于三郎的子嗣,如果大夫看了说没事儿,实在担心就找个先生看看好了。”

“要是…要是…”张氏难以启齿的看着聂大郎。

聂大郎眸光微闪,“要是分家,这事儿还需要跟奶奶商量。毕竟大房二房分家是大事儿,去年三叔家刚分出来,盖屋子又花了不少钱。奶奶还不知道如何打算的!”

张氏叹口气,“家里没挣多少钱,要是分家,你二婶他们肯定不愿意。你奶奶也会寒心的。三郎这…”

“这有啥寒心不寒心的。为了子孙大事儿,别的都好说。三郎也的确成亲那么久没有娃儿,奶奶想必心里也想着呢!”聂大郎没有说去跟甘氏提分家的事儿。

张氏欲言又止,一脸作难的走了。

杨土根媳妇儿正在家里等她,看她从清园回来,拉了她到自家说话。

“分家这话,不能提。”张氏叹口气。

她出的主意也不是分家。杨土根媳妇儿看她为难的不行,抿嘴一笑,“分家的话是不能提,可是不分家,总得想个办法吧?总不能一直跟那招鬼上身的住在一块,你啥时候能抱上孙子?!他们二房的大儿子分出去,可已经有儿子了,保不齐明年还能再生一个呢!”

“那咋办啊?三郎又不能分出去…”张氏愁死了。

杨土根媳妇儿指了指清园的方向,“不分出去,可以暂时搬出去啊!”

张氏疑惑。

“清园。”看她惊愣,杨土根媳妇儿笑道,“他们那边院子那么大,咋住也住不完的。自己弟弟这边子嗣艰难,在他们那边住些日子总行的吧?大郎是三郎的大哥,他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弟弟和招鬼的住在一个院子里,连个娃儿都没有。”

“这…怕是不行的。”张氏摇头。

“有啥不行的!又不是住着不走了!等住些天,荷花怀了身孕也就是了。他们那么大的院子,连这点忙都不帮!?十来个下人都养了,更何况自己弟弟了!”杨土根媳妇儿撇着嘴轻哼。

这可是真是个好办法,以后荷花住到清园那边,不仅和聂家二房分开,连聂家老宅这边也甩掉了。从此和聂大郎云朵一块,不说吃香喝辣的,他们吃肉,就不会让荷花和聂三郎眼睁睁看着。她这个大姑,还不能串串门,得些孝敬了!?

张氏好一会没有说话。清园叫清园,不叫聂家大院。大郎也没有提过一句让他们去住的话。

“那你就回家跟你婆婆说分家吧!”杨土根媳妇儿丢她一句,让她自己想。

分家是不行的,她要是说了,婆婆和二房会以为她要赶人。

回到家,王荷花正在屋里的抹眼泪,见张氏过来,忙擦了眼睛,扯着嘴角笑着招呼,“娘你回来了。”

“你这是咋了?哭啥呢?”张氏进了屋。

“没有!我被沙子迷了眼了!”王荷花低着头道。

看她眼泪又下来了,张氏拉着她坐下,“你咋了,跟娘说。快别一个哭。”

王荷花拿着帕子就开始擦眼泪,那眼泪却擦不完似的,“娘!我都嫁过来一年了,肚子还没有动静。我上次回王家村,我娘还问,担心的带我去瞧郎中,也没瞧出啥问题,说我好好的。可就是没有动静。刚才…还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

甘氏不在家,她也不会这样骂孙媳妇,当年也没这样骂过她们妯娌。这话不是聂老汉骂的,肯定是刘氏骂的。

张氏看她哭的伤心,揽着她的肩,劝她,劝着劝着,两眼也红了。

“呦!婆媳俩抱头痛哭呢!是不是因为生不出儿子的事儿啊!?”刘氏剔着牙过来。

“快别哭了,一会你奶奶就该回来了。”张氏给王荷花擦擦眼泪,又擦擦自己的眼睛。

刘氏轻哼,有些幸灾乐祸道,“这生儿子都是有命的!有些人不费劲儿就生了儿子,抱了孙子。有些人费劲儿也生不出来。这都是有命数的!没有儿子命,那是生不出来的!”

张氏听了这话,心里难受不已。她想了想,等晚上下工,叫了聂三郎去看郎中。

聂三郎的身体没有问题,家里境况好了,也时常见肉了,他又是干体力活儿的,身体还算结实健康。

俩人都没有问题,那就真的是因为家里有个八字不好的四郎,所以才不能有孕了。

张氏把事情跟甘氏和聂大贵说了,希望俩人想个办法。把杨土根媳妇儿出的主意说了。

甘氏觉得有点难,不管是分家还是让聂三郎王荷花住到清园去,都难!

可也不能因为事情难,就不做了。毕竟关系到子孙大事儿。

王荷花的意思让聂三郎去说,兄弟之间,有话也好说一点。聂大郎让他在作坊里管事儿,对他还算看重点。她又担心,兄弟之间太好说话,聂大郎越来越有威严,一句话就把聂三郎打发了。

可到时候不好说,可以再叫长辈去说一遍,总不能拒绝兄弟,连着也拒绝长辈。

聂二郎知道了,特意过来劝说聂三郎先去求,“兄弟姊妹这么多人,大哥对你是最好的!有啥好处都忘不了你。你年纪轻轻就在作坊里管事儿了,大哥他是很看重你的!为了子嗣的大事,大哥大嫂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必然不会拒绝的!你多说说好话,多求一求!”

即便聂三郎下跪求,聂引也不会让他们住进那大院里去的!到时候聂三郎就知道,在他聂引的眼里,他们聂家的人都一样!都不算回事儿!

王荷花也是这意思,他又说的笃定,聂三郎就心动了。大哥对他的确很好,还让他认字,给他了笔墨纸和书。

次一天,下了工,聂三郎就到清园来,找聂大郎说这个事儿。

清园正摆饭,聂大郎看到他来,就招呼他,“坐下一块吃饭吧!”

聂三郎心里一暖,“我来是找大哥大嫂商量事儿的,没想到你们在吃饭了。”

“再去添一副碗筷来。”云朵跟罗平家的道。

聂大郎看着他,“要说啥事儿,吃完饭说。”

聂三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出去洗了手,过来坐下一块吃饭。

今儿个蒸馍馍,万妈妈蒸了韭菜盒子,葱花卷,烧了鱼丸子,炒了两个青菜。煮的红豆粥。

聂三郎跟着一块吃了饭,心里有底了不少,就张口说了想搬出来到清园些天的事儿,“…四郎他,他八字不好,容易招鬼,我们住在老宅,荷花怀不上。我们住不几天的!等荷花怀上了,我们就搬走!”

聂大郎脸色沉下来。

聂三郎心里咯噔一声,大哥生气了!那这事儿…怕是不成了。

“谁出的主意让你们搬过到清园来住的?”聂大郎看着他沉声问。

聂三郎呐呐的,他也不知道谁的主意,家里这样说。

聂大郎冷沉着脸,“出这主意的人,诛心不诛心!?你只想着要娃儿,就没想过别的?!”

聂三郎连忙站起来,吓的不敢说话,“大哥…我…”想说不搬过来了,可是荷花一直怀不上,又咋办?

他想到聂二郎让他多求求你,聂三郎心里为难,大哥生气了,可他也不能没有娃儿,就算是闺女,也得有啊!

想到刚才聂大郎看他来就叫他吃饭,聂三郎心里下定决心,“大哥!我不是听了谁的话,要住过来。娘昨儿个拉我去看郎中,荷花之前也看过大夫,我们俩人身体都没毛病,可是一年了,荷花一点动静都没有…杨春草都怀孕了…”

“所以都认为是四郎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上身影响的?”聂大郎问他。

聂三郎看着她,点头,“我们都没毛病,也就只有四郎他…所以,荷花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大哥!大嫂!我们不是要赖着住过来!我们只是住一下,等荷花怀了身孕,我们就搬出去!”

“怀了身孕不要安胎?让一个孕妇和容易招鬼上身的住一块,你们又放心了?”聂大郎挑眉问。

聂三郎愣了,张着嘴,“安…安…安胎?”和四郎住在一院里,连怀孕都怀不上,要是搬出来怀上了,再回去和四郎住一院,怕是不好。

可是一直住在清园这边,他看了眼聂大郎冷沉的脸,又看看云朵,说住过来些日子的话他敢说,一直住在清园养胎…他说不出来。

“大哥…”聂三郎也没有办法了,分家不行,二房的人也不愿意。那现在咋办?

“主意谁出的?谁让你过来的?”聂大郎再问。

“是…是二哥,他让我来的。”聂三郎看他脸色很不好,没敢说王荷花也有这意思。至于主意是谁出的,他真不知道。

聂大郎寒着脸,“出这主意的人就没按好心!你也是愚蠢!人家说什么你就听了去做了!自己没长脑子想想吗?”

聂三郎实在不知道他哪个地方愚蠢了,大哥不想让他们住过来…

“你只想着子嗣,就没想过我和大嫂为啥分家出来!?我八字相冲,你和你媳妇儿搬过来,到时候引起血光之灾,别说子嗣,你连媳妇儿的命都保不住!让你带媳妇儿跟我一块住的人,其心可诛!”聂大郎冷声训诫他。

聂三郎顿时一惊,睁大了眼。

------题外话------

六点多起来,还是码到现在,简直不要不要的~—_—|||~

第125章:新房

家里说聂四郎八字不好,还容易招鬼上身。王荷花一年肚子都没有动静,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分家,一个是住到清园来一段时日。分家这事儿他们不能提,去年刚给三房分家盖了屋子,二房分家也得有屋子才是。

所以聂三郎就想着带王荷花到清园住些日子,大哥看重他,对他也挺好。他说了,大哥保不齐就答应了。到时候怀上了,他也有娃儿了,做爹了。

聂大郎分家出来的原因,聂三郎是完全忘记了。

看他寒着脸,两眼闪着冷光训诫他,聂三郎惊大着眼,“大哥,我…我没有想到这个…”

“我叫你多看多想,叫你认字,叫你跟别人多学。你那脑子是干什么用的!?别人不安好心,下个套你就往里钻了!难道你想背上克妻的名声,等王荷花死后,再娶一个!?”聂大郎沉声呵斥。

聂三郎脸色一白,急忙摇头,“我没有!”

“你没有,难道所有的人都没有?你那脑子长来是摆设的吗!?连忠奸善恶都分不清!这还只是在村里,以后到了镇上,到了县里,到了更大的地方,会遇到更多的人,各种阴谋算计,不多动脑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聂大郎目若寒星的盯着他。

聂三郎想到聂二郎特意跑过来劝他,还说这边肯定会同意,不同意就让他多求求,顿时浑身发寒。荷花那么好,之前不嫌弃家里穷,嫁过来又孝顺爹娘,爷奶。她要是死了…聂三郎头上浸出冷汗。

看聂大郎脸色难看,他手足有些无措道,“大哥…你别气!我。我不听了,我以后长脑子!”

聂大郎沉着脸,抿嘴叹息,“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就不会多想想!”

聂三郎脸色很是难看,觉得他自己真是太蠢了,别人说啥他就听信了,信了还没啥,还硬着头去做。要不是大哥都清楚,他带荷花住过来了…荷花有个三长两短,他简直不敢想象。

“大哥我先回去了!我…我先回去!”聂三郎说着,快步出了门。

云朵看着聂大郎眨眼,一副佩服的样子。聂大郎训起人来,好威严啊!

聂大郎看她眨眼的样子,抿嘴笑起来,“看我做什么?”

云朵嘿嘿笑,“你好厉害的样子!”

聂大郎挑眉,“这是拍马屁?”

云朵笑着凑过来,给他捏肩,“不是拍马屁!是夸奖!是真的厉害!”训斥起人来和妈妈有的一拼啊!

聂大郎瞥着她一眼,看她两眼闪星星的模样,失笑,“鬼信你!”

嘴上说着不信,脸上笑意不停,嘴角也高高扬起来了。

聂三郎脸色难看的回到家。

之前不少人看到他去清园,聂家老宅的人知道他去清园说事儿,都在家里等着呢。张氏看他脸色难看,张张嘴,又抿了起来。这个样子,肯定是没说成了。

刘氏一看就哼了一声,幸灾乐祸道,“没说成是吧!?你那好大哥,眼里没有我们,也照样没有你们!好日子他们过了,我们这些亲戚,根本连屁都不算!那大院子盖好空着,让娘家人,也不会让我们住的!”

张氏心里发凉,又发沉。大郎不同意…还是,云朵不同意的?她想问问,又不敢开口问。

聂兰直接张口问了,“是不是大哥不同意的?”她心里觉得是云朵,她小气的很,肯定是她不让的。大哥又听她的话,啥好东西都给她买给她用。

张氏看聂三郎脸色更加难看了,为难的看向甘氏,“娘?”大郎他们不同意,这件事总得解决的。

王荷花顿时红了眼眶,“娘!三郎去没有用,娘和奶奶要是去劝,大哥大嫂是不是就看在你们的面子上答应了?”

“不能去住!”聂三郎脸色难看的看了看刘氏,“谁出的主意说要我带荷花去清园住的?出这主意的人亏心不亏心!?这是想要害死荷花呢!”

张氏有些惊疑的看着他,“三郎?啥要害死荷花的?没有人说…”

见一家人都看着自己,聂三郎吭哧了下,脸色难看道,“大哥就是因为八字相冲,所以才分家出去的。让我带荷花去清园和大哥大嫂一块住,见了血光之灾,害了荷花,后悔也晚了!”

所有人都愣了,甘氏最先反应过来,脸色变了几变。她也是把这个给忘了!

王荷花愣滞的张着嘴,好一会才道,“…血…血光之灾…也该过去了吧?”

“八字永远不会变,哪里会过去了!?”聂三郎皱着眉,“总之不能到清园去住!就算没有娃儿,也不能让荷花生了血光之灾!”

王荷花有些接受不了,好好的事儿…本该…咋会变成了这样了?

都想着聂三郎能带王荷花去清园住,都把聂大郎八字与聂家媳妇儿犯冲的事儿忘了。

刘氏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聂三郎还记着聂大郎训诫的话,问张氏,“娘!这是谁出的主意?出这样的主意。要是去住了,荷花有个三长两短可咋办!?”

他话里显露出不悦和防备,张氏看向王荷花还有些呆愣的脸,想到杨土根媳妇儿。

聂三郎却怀疑是二房的人,之前二哥特意跑来劝他,让他去找大哥,让他去求大哥,住到清园去。荷花又不好吃懒做,家务也从来没少干过,二叔二婶他们,是哪个地方看荷花不顺眼了?他觉得好心寒。看不顺眼,可以训两句,骂两声,为啥要算计他跟荷花!?

“那现在咋办?三哥跟嫂子不能去清园住,就不管娃儿的事儿了吗?”聂兰也是强烈希望分家的,不过她不敢说,怕说出来挨打。

子嗣是大事,又咋能不管。

清园不能去住,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或许是自己不能生呢!为了这个就想把我们赶出去!?”刘氏见聂兰盯着自己,不光她,聂三郎也看着她,一副怨她的样子,顿时怒了。

“聂郎中给我把脉了,说我身体没有问题。荷花也找大夫瞧了。”聂三郎抿着嘴。

“是不是真的找大夫瞧了谁知道呢!就算身子没毛病,可要是命里没有呢!?有些人有那个命,有些人是没有儿子命的!”刘氏瞪着眼反驳。

聂三郎脸色难看的拉下来,他咋可能会没有儿子命!

“娘…真的要把我们分出去?他们怀不上,也不能就肯定是怨我们吧!?是谁说的怨我们了?这是想把我们赶出去啊!”聂二贵委屈的看着甘氏哭诉。

“哦~我知道了!”刘氏恍然明白,指着王荷花,聂三郎,又指着张氏,“我知道了!是你们想把我们二房赶出去,自己说出来的事儿!说啥怨四郎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上身,我们二郎媳妇儿还不是怀上了!自己怀不上,找一堆借口,还怨我们头上。想把我们赶出去!还想给我们扣上一个屎盆子!心思真是恶毒!”

“他二婶!你…你别乱说话!”张氏不敢呵斥她,只敢拉着脸,皱着眉。

“我乱说话!?”刘氏指着自己的鼻子,“要去清园住的可是你们!这事儿也是你们提出来的!你们说的时候我连知道都不知道!你们自己想去住好房子,想住大院子,想出这么个主意来,结果八字相冲不能住,又想把我们赶出去!哼!这出主意的人黑心烂肺,恶毒不要脸!”

王荷花眼神阴沉,脸色也很是难看,低着头就哭着擦眼泪,“我真的看了大夫的。”

“有些人身子没毛病,就是没有那个命!不应该去看大夫,应该去算命先生!找个大师看看!”刘氏冷哼,这个小贱人,自己生不出儿子来,还真是会算计。怨她四郎影响的,她四郎哪里招鬼了!不过是这小贱人想去住大院子去不成,反过来算计他们二房!

王荷花哭着跑回屋。

聂三郎脸色难看的看刘氏一眼,忙跟了上去。

张氏面色紫红,主意是杨土根媳妇儿出的…

聂二贵拉着甘氏,“娘啊!你还是把我们分出去吧!我们四郎早就已经好了,偏偏有人死揪着不放,连自己生不出娃儿都怪我们四郎!非要搞这一出,不就是为了把我们二房赶出去吗?!娘你把我们分出去吧!是我们拖累了大哥一家!我们不要粮食不要地,啥都不要,直接把我们赶出去吧!”他喊着,呜呜哭起来。

甘氏阴沉着脸,看看他和刘氏,又看看张氏。这事儿说出来的时候,老二两口子那样子就是刚知道。老大媳妇儿,多少年了,她也知道她是个啥样的人。这事儿她也做不出来。

她眼神落在西屋厢房,屋里王荷花正在抹眼泪,聂三郎正低声劝她。甘氏心里更觉的沉。

刘氏嚷嚷起来,“分家!分家!都算计着要赶我们走,这家我们也待不下去了!没有待的地儿了!把我们分出去吧!啥都不要!不要地,不要房子,把做鱼的和豆芽菜给我们就行,我们分出去!省的在这碍着某些人的眼了!”

“嚷嚷啥分家!说了不分就不分了!谁闹着要分家,就让他自己分出去过!”聂老汉叫喊一声。

刘氏拍着大腿,咧着嘴哭喊,“这日子没发过了,还叫我们咋待下去啊!好事儿想不到我们,有啥不好的事儿就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想要分家不明着说,拐着弯的算计我们!把我四郎害的连媳妇儿都娶不上,还要把我们赶出去啊!没法活了啊!”

“你给我住嘴!嚎丧呢!?”甘氏喝斥一声。

刘氏停下来,看着她继续哭喊,“娘啊!你看看我们这还有啥活路吗?!嫌弃的嫌弃,看不起的看不起!现在还要被人拐弯抹角的赶出去!我们一家都没有活路了啊!”

“不是的!我们没有说过要分家啊!”张氏忙乱的解释。

刘氏又哪会听她的话。

这边闹起来,那边杨土根媳妇儿就知道了,她没想到聂三郎去了清园就被撅回来了,还是八字相冲那个事儿。别说用金子打九十九个大钱,就是银子聂家老宅也打不起。聂大郎和云朵自己过的舒服自在,不用管着老宅的事儿,更不会找不自在的花钱打那个大钱破解。

就算不能住清园去,把二房分出去也好,以后这聂家老宅就是大房当家做主了。张氏那个软脚虾一点用都没有,到时候肯定是荷花当家。

没想到现在闹成了这样,成了没安好心算计人了。

杨土根媳妇儿也不敢过去了,要是张氏说出主意的人是她,刘氏那个贱**不撕了她,也骂死她。

这边闹腾的厉害,万淼混在人群里看热闹。天黑,他才十一岁,个子又小,往人堆里或墙角一站就看不清了。

最后也没闹出个分家来,万淼回家就把看来的热闹说给他娘万妈妈和罗妈妈听。

临睡聂大郎搂着怀里的小人儿,摩挲着她的头发,跟她商量事儿,“我们捐建学堂的事儿,现在还都不知道。等知道了,怕是又要闹腾一场。不如我们再拿些银子,多盖两间屋子,让三郎他们搬出去住些日子?”

云朵懒懒的嗯了一声,“盖吧!”不过她有些疑惑,分家不是更好吗?聂大贵和张氏那俩包子也正好不再被二房欺压着了。

聂大郎亲了亲她,“就盖两间屋子,简单些,五两银子也差不多了。三郎他们搬出来住,不用纠结住到咱们这来,也不用闹腾分家了。”

“分家不是更好?”云朵问出疑惑。

聂大郎眸光微闪,“爷爷奶奶都不愿意分家。三房分家不得已,又赶上了那个时候。”

“哦。”云朵打个哈欠,伸手搂住他的腰,往他怀里拱了拱。这古代的人认着死理不分家,情愿住在一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都不愿意分家各过各的。

看她往自己怀里拱,聂大郎忍不住笑,把她纳入怀抱。掖好被子,再回头看她,已经睡着了。聂大郎眸光微动,这么爱睡,要来月事了。想到她月事总不准,皱起眉。再去府城,配些好吃的药丸子回来,要连续的调养了。

次一天起来,云朵果然来了月事,看着身上穿的月事裤,脸色红了又红。

聂大郎早早就起来了,磨了枸杞红枣豆浆,让万妈妈把春饼换成鸡蛋灌饼,再包上些肉包子。春饼是热的,但凉的快,卷里面的菜也凉的快。

云朵想吃韭菜拌青椒,用荷叶饼夹了,或者和牛肉一块夹在刚蒸熟的馍馍里,好吃又爽口!

“这几天家里都没有。”聂大郎哄着她喝了一大碗豆浆,又吃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灌饼。

云朵还记得他昨晚临睡说的话,“不是要给聂三郎他们盖房子?”

“等会,我们一块去。”聂大郎吃完饭,漱了口。把家里的事儿吩咐好,带着云朵出门。

万森和万淼就跟在后面。

路过作坊,聂大郎让万森过去喊了聂三郎出来。

老宅的气氛还很是不好,甘氏也没有去卖鱼,而是让聂大贵和聂二郎去的。

看到俩人过来,刘氏眼神不好的暗哼一声,“呦!这是哪家的少爷少奶奶啊!咋到我们这破地方来了?”以前还穿棉布的,现在动不动就绫罗绸缎,真摆起谱,做起少爷少奶奶了。

“你们吃饭了没?”甘氏知道俩人过来还把聂三郎叫了回来,肯定是为了昨晚的事儿,招呼俩人坐。

“吃过了。”聂大郎点头,在一旁凳子上坐了。

云朵站在他身旁,没敢坐下。

张氏看看被叫回来的聂三郎,眼里升起期盼,“大郎这是…”劝婆婆分家吗?清园不能住,可又不能一直和四郎一块住,也就只有分家这一条路走了。

“昨儿个三郎去找我,说是要在清园住,不惯这主意谁出的,八字犯冲,招致血光之灾,清园是住不得了。”聂大郎看了眼她开口。

张氏神色尴尬又羞愧,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刘氏昨儿个可没骂够,看他们过来就一副要给大房撑腰的架势,顿时恼恨,“别想赖我们头上!这种恶毒的主意可不是我们出的!有些人明知道八字相冲不能住,偏偏要搞这一出,就是为了要把我们赶出去!你们都昧着良心,当瞎子!爹和娘可不是瞎子!这主意谁出的谁心里清楚,休想赖我们!藏着这样恶毒的心思,就不怕生不出儿子来!生了儿子也烂屁眼儿!”

云朵嘴角抽了抽,看她一眼。

不知道早上吃了啥菜,刘氏泛黄的牙上还残留着菜叶,不屑又撇着嘴愤恨的咒骂的样子。

云朵轻咳一声,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