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妈妈拿了帕子给她。

聂大郎目光淡淡,“留住那娃儿是生在七月十四,八字有些轻,早产体弱,却不是七月半,应该也不是带着煞气的。等过两天留住好些了,抱到寺庙里找大师瞧瞧再说吧!”

“婶子难得来一趟,今儿个晌午就在这边吃饭了,我去安排饭菜。”云朵笑说着,去了厨屋。

“太厉害了…刚住到隔壁一个月,好好地娃儿就没了…”王婆子的哭声还没停。

万妈妈洗了手,端了杯菊花茶给云朵,“少奶奶!现在离晌午还早,可要准备饭菜了?”

云朵端着茶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准备吧!早吃完也早了。”

万妈妈应声,和罗平家的开始忙活摘菜洗菜。早上罗丘赶集买的羊腿,割的肉,正好用上了。

聂三郎过来,来叫王婆子几个人过去吃饭。

“这边已经准备上了,你留下来陪客吧!”聂大郎招呼他。

王婆子起了起屁股,说回家,不在白石村留饭。

聂三郎劝住了她。

“那我去帮着她大嫂烧锅吧!”王婆子和儿媳妇到厨房来。

看她又追到厨屋来,云朵嘴角微僵,放下茶杯,起来拿了围裙穿上,“婶子到堂屋歇着吧!这有她们使唤,不用婶子再下手了!”

“是我们过来打扰了!咋能叫在这做饭,我们在堂屋歇息!”王婆子扯着嘴角,擦了眼睛,笑道,“都说她大嫂厨艺好,做的饭菜好吃,今儿个我们也长长见识了!我这是啥菜都做不好,就不丢人了。我给她大嫂烧锅!”

万妈妈哪敢让她烧锅,“有奴婢来就行了,不敢劳烦亲家太太动手!”这烧锅也是有讲究了,火候不好,那做出来的菜也差了味道!

王婆子媳妇儿洗了手,“我帮着荷花大嫂打下手吧!”

“让奴婢来就行了,亲家奶奶坐一旁歇会吧!”罗平家的笑笑,没挪地方。

云朵拿了菜刀,速度不慢的切了菜,烧菜。

罗平家的在一旁递东西,端盘子,菜铲出来,端给王森王淼端到堂屋去。

王婆子媳妇儿看插不上手,只好站在旁边看着。看云朵放调味料,炒出来的菜看着好看闻着香,忍不住道,“那是啥调料啊?闻着真是香!”

“也就是平常的茴香,辣椒粉,胡椒孜然。”云朵随口回她一句。

“胡椒…孜…孜然没听说过。”王婆子媳妇儿笑,“这还真是稀罕调料,也怪不得荷花大嫂做菜好吃了!”

云朵笑笑,把羊肉铲出锅,“这一会菜就上好了,你们先上桌吃吧!这羊肉凉了有味儿,就不好吃了!”

罗妈妈拉着王婆子婆媳俩人让到堂屋去。

堂屋里摆了一桌,都坐了。

云朵这边炒好菜,炖了个笋干肉汤。又把庞仁的饭菜做了,送到东院去。

“谁来了?老远就听见嚎丧一样,给爷找晦气呢!?”庞仁不满的嚷问。

“赶紧吃你的饭吧!”云朵把饭菜放下。

庞仁闻到好香的味儿,笑着上来一看桌上的菜,脸色顿时垮下去了,“咋没有肉了?”之前好歹还有二两,今儿个一片都没有了!?

“把你这几天吃的鸡,都补上!”云朵瞪他。

“我没有…”庞仁看她拿起勺子,忙把否认的话吞了下去。

云朵把勺子放下,“这笋干肉汤里面还是有点肉的!”

庞仁拿勺子捞了下,只有一块。坐桌子旁一坐,脸色黑黑的磨着牙,“我闻到羊肉的香味儿了!”

“我烧了孜然羊肉,想不想吃点?”云朵笑眯眯的问他。

庞仁眼神一亮,脸色更黑了,“你们吃好吃的,就让我看着!我这个大哥,吃的还不如下人!”

看他有些愤愤的,云朵笑道,“你啥时候再减掉十斤,我就给你做羊肉,炖牛腩!”

庞仁哼了一声,拿着筷子,恨恨的夹起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唔囔道,“我这不是减瘦的,是饿瘦的!你虐待我!”

云朵拿了勺子去捞汤里的肉。

庞仁动作飞快的下筷子,把那块肉夹起来塞进嘴里。

云朵嘴角抽了抽,放下勺子,让他自己吃。

这边王婆子在找云朵,叫她一块上桌吃饭。

云朵被她拉到桌上,端着碗从头吃到尾,就不松手。

王婆子一直找机会跟云朵说话,云朵饭碗放下,忙又换了茶杯捧着。让她回去好好劝劝王荷花。

“这事儿现在还没得了大师的话,等去了寺庙回来再说吧!”聂大郎送一行人送出大门。

王婆子还哭诉王荷花心里苦,“天天的眼泪掉不停,那两个眼睛都快肿的睁不开了!我们家荷花身子一向不错,这回被煞气冲的,娃儿没了,身子也大损伤!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怀上!”

“她小产难免身子会损伤些,让她好好养一段时间吧!正好现在又没啥活儿干。”云朵笑着劝。

“本来农忙的时候就累了一回,那时候就坐怀不稳。这煞气一冲,哪还有好的!”王婆子擦擦眼泪,“以后荷花那边,还全赖她大嫂多多照应了!你们都是仁厚的好人,对兄弟妯娌也没话说!”

云朵客气的笑着,好脾气快用完了。

王婆子摸摸自己还没干的袖子,这才走了。

云朵回到屋里,把握出汗的茶杯递给罗妈妈,往椅子上一坐,“去开箱笼,扯块布给她送去吧!”

“这布是奴婢说的,自然由奴婢出,怎么能扯少奶奶的。”罗妈妈笑着把茶杯端走,“奴婢那也是有好几块料子的!”回她屋里,扯了一块棕红色棉布拿过来让云朵看,“奴婢缓一会就给他们送去!少奶奶也活动活动,歇午觉吧!”

云朵回屋跟聂大郎说话,“你说他们特意跑来一趟,是不是就为了吃咱一顿啊?”

聂大郎诧异道,“难道他们不是为了来吃一顿吗?”摸摸下巴,“那你说说他们为啥?”

云朵瞪他。

聂大郎轻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左不过为了让聂梅他们搬走。人又是我们让住过去,想把责任推给我们一点,念念王荷花受的苦,从这捞点好处而已。不用理会他们!”

云朵蹬掉鞋子,躺在炕上,“那你说,聂梅那儿子…真的命带煞气?”虽然她是穿越的,但让她接受这样的说法,还是有点很违和。

“以前不确定,现在看来,应该是的。”聂大郎把她抱起来躺在自己腿上,拿了本书过来。

云朵打个哈欠,“那还是尽快让他们去寺庙看看吧!”

聂梅不想去寺庙,她心里也是有点怕,真的像聂大郎说的一样,找他们没用,得把儿子送到寺庙里才能活。更怕儿子真的带煞气,会克人。

“方郎!我害怕!能不能不去?”聂梅拉着方二郎袖子哀哭。

“梅儿!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不过就是求大师起个名字,求个平安符保佑留住!”方二郎拍拍她。他心里也有些担忧害怕了。聂梅怀个娃儿倒是容易,结果却生在了七月半,她也没有推了那王荷花,不过抱着留住过去一趟,王荷花的就小产了。看着是个体虚的娃儿,谁知道他是个啥东西!

要真是命里带煞,这煞气也太厉害了!王荷花的娃儿一下就小产了,要是也克着他…想到这,方二郎目光坚毅。一定要去寺庙看看了!要是这个儿子真的没事儿还好,他求个平安符戴着。要是真的,还是趁早解决了这事。他又不是说以后没儿子了!

安抚了聂梅,方二郎又到清园来,让云朵跟着他们一块去。

云朵来了月事,正不舒服,去了也不能进门烧香,只能在外面等。现在天又凉,她不想去。

“我们去了也没用,你们自家过去问问也就是了!”聂大郎推拒。

方二郎看云朵没露面,有心问两句,见聂大郎眼神淡冷,只好告辞了。

看他走了,罗妈妈灌了个汤婆子,端着四物汤送到屋里。

村里的人看到方二郎,现在都避着,都已经认定了聂梅生的儿子命里带煞,克死了聂三郎没出生的娃儿。

方二郎眼神阴了阴,带着聂梅母子,张氏跟着一块去了寺庙。

柳氏看着远走的牛车,领着聂娇去了清园。已经这样了,也该搬走了吧!?她也有点担心,两家住的不远,真煞着了她可就不好了!

等傍晚几人回来,刘氏忙问,“咋又抱回来了?没有扔在寺庙里?那就是个七月半生的煞星,已经把三郎的儿子克死了,接下来要不知道要克死谁!以后可来家里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可不想被克死!”

张氏脸色很是不好,“留住不是煞星!他就是八字轻,身子弱。人家寺庙里的高僧都说了的!”

“高僧说了啥?七月半生的还不是煞星,能是个啥东西!?没在一个屋檐下,只是住在隔壁,见一面,就把三郎的儿子克死了!那可是你亲孙子呢!那么一个煞星,不扔了,也要放在寺庙里,又给带回来了!”刘氏撇嘴,盯着张氏追问。

张氏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下来了,那是她的孙子,没有了,她能不疼得慌吗?

留住也是她的外孙子,她心里也是疼啊!

甘氏皱着眉,“咋回事儿?高僧咋说的?”

张氏擦擦眼泪,道,“就是八字轻,身子弱。那高僧说让留住做寺里的俗家弟子,起了名字叫悟能。还让梅儿把留住放在寺庙里养着。”

“那你们咋又抱回来了!?”刘氏顿时脸色不善的质问。

张氏看看她,又看看甘氏,抿着嘴,“留住就是八字轻,不是煞星!梅儿舍不得把那么小的娃儿丢在寺庙里,那又没有人奶他!不是更养不活了!?那高僧给画了平安符,说是只要不离开留住的爷奶爹娘太远,就没有事儿的。”

“不能离开爷奶!?”甘氏诧异,那之前还整个贵人,闹着要认大郎云朵做干亲。现在既然没事儿,也该搬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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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点后面的时间,亲爱的们就无视吧~o(>_<)o~

第133章:厌烦

消息让刘氏知道,没一会,全村都传来了!

村里人听方留住是不能离开爷奶爹娘,根本没有啥贵人和认干爹干娘才能活的事儿,纷纷表示鄙夷。

“弄着个七月半的儿子,死乞白赖的住过来认干亲,这下真是打脸了!”

“可不是!要说这娃儿不是煞星,估计也不是个多好的,要不寺庙里的高僧咋给起了个法号名字,叫啥悟能。这就是镇着他的煞气呢!不让他再煞了人!”

“真要认了干亲,那云朵和大郎可要遭殃!就跟王荷花见了一面,她就小产了!有个这样的干儿子,怕是云朵别想怀上娃儿了!”

“要我看,他们明知道还要过来认干爹干娘,就是想占便宜!大郎如今是举人老爷,以后保不齐要当官的!云朵以后就是官太太了!有这样的干爹干娘,那得占多少便宜啊!?”

杨土根媳妇儿也觉得他们是故意的,“我看是他们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弄个煞星过来煞煞云朵和聂大郎。再把荷花的娃儿给克死!那聂梅看着软绵绵的,心思真是恶毒!”

聂梅是村里的人从小看着长大的,闷不吭声,让干家务干家务,让下地下地,都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女娃儿。

然后就有人想到了方二郎。方家的家境那么好,即使现在,也比聂家老宅好些,当初就求娶聂梅,不知道是不是没安好心。想结成亲家,占云朵聂大郎的便宜。

聂梅抱着娃儿坐在小屋里,神情有些呆滞,有些迷茫。悟能,儿子被起了法号。以后也不用住在这边,不用往清园去,找娃儿的爷奶…

方二郎心情也很是不好,到清园来找聂大郎和云朵,说这次去寺庙的事儿,“…也跟大哥大嫂商量商量看咋办好!”

“这是你们家的事儿,还是你们自家商量吧!”事情解决,聂大郎不参与意见。

方二郎看了看屋里屋外,“咋没见大嫂?梅儿回来就一直在哭,我又劝不住她,想让大嫂过去劝劝她。”

“她病了,不舒服。既然没有事儿了,那应该高兴,你身为她男人,理应多劝劝她!”聂大郎端了茶。

方二郎听云朵病了,忙问,“大嫂病了?咋好好的病了?严重不严重?”

“吃了药歇下了。”聂大郎抬眼看他。

看他两眼幽黑清冷,透着一抹凌厉,方二郎没敢说要看云朵的话,“既然大嫂病了,那就让大嫂好好歇着吧!不麻烦她去劝了!”

聂大郎垂了眼,继续喝茶。

方二郎也不坐了,起身告辞。

聂大郎目光有些淡冷的看他离开,转身去了东院。

暖黄的夕阳下,云朵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喝着红糖水,看庞仁和二子三子王森王淼跟俩拳脚师傅练拳,云笑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啃点心。

云英做好饭过来,“吃饭了!”

庞仁顿时收了拳,松了一大口气,“累死了!饿死了!”

云朵来了月事,就在家里待着,也不出去转悠了,也不捣鼓着做点心吃食了。聂大郎给她搬了椅子放在东院,喝着糖水,吃着点心,就盯着庞仁训练了。

“晚饭有肉!”云英笑着道。

庞仁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洗漱了就等着摆饭。

云朵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不想动。

“疼的厉害?”聂大郎看她坐着不想动,俯身,摸摸她的额头。

云朵伸手抓着他的袖子,“聂大郎!我不想动。”看二子几个都去洗漱了,拽着他,“聂大郎!你抱抱我吧!”聂大郎每次见方二郎之后,脸色都有些不好…

看她懒懒的拽着他的袖子撒娇,求抱,聂大郎目光柔软,脸上带了笑。

反正在外面,还有旁的人在,他也不敢真的抱她。云朵就拉着他撒娇。

聂大郎眼含笑意的看着她,真的伸手抱她。

云朵忙往后缩了缩,瞪大了眼。

“不是让我抱你?”聂大郎挑眉,眼角眉梢都是笑。显然被她撒娇求抱的心情很好。

“我自己起来!”云朵连忙站起来,麻利的去洗手。

聂大郎笑着跟在后面。

饭桌上气氛很不错,聂梅和方二郎明儿个不走,后天也要走了。她那儿子离不开的是爷奶,不是啥贵人,更不需要云朵和聂大郎给他当干爹干娘。以后这桩麻烦事就算是解决了!

但聂梅是聂大郎的妹妹,云英虽然高兴,却也没敢表现出来。非得认干爹干娘,真是把她担心的不行。那娃儿真要是煞着了二妹妹,以后二妹妹没有娃儿,这辈子可咋办!?

云朵也心情很不错,以后方二郎和聂梅回他们自己家去了,也就不会在她眼前晃了。看了眼聂大郎,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对她的示好,聂大郎笑着吃了,回到屋里,就笑着伸手,“来!抱抱我的小丫头!”

云朵小脸泛红,看他张开怀抱,依偎过来,搂住他的腰。抱抱就抱抱,反正她现在来了例假,也不能咋着她!

聂大郎轻笑,把她整个小身子纳入怀中,紧紧抱着。小丫头今儿个又粘又乖,看来他以后要多点不高兴的时候。

云朵咬着他的唇吸吮,亲他的眼睛。

聂大郎心中软成一团,抱着她轻轻的吻,“今儿个这么好,竟然敢亲我了。”

因为知道他不能把她怎么样!云朵笑,把脸埋在他怀里,搂着他细滑有力的腰。

聂大郎轻抚她嫩玉般的背,“不许咬我!不然我收拾你!”

云朵吃吃的笑,仰头,一口咬在他锁骨处。

“好啊!真是长胆子了!再咬一口试试!”聂大郎伸手把她举着抱在自己身上。

云朵听话的一口咬在他鼻子上。

“还真敢咬,看我不咬回来!”聂大郎轻轻咬着她的小嘴,长舌侵入横扫。再让她撩一会,他今夜就别想睡着了。

屋里暖意浓浓,屋外却秋夜渐冷,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一直下到天明。

庞仁很高兴,下雨了就不用在外面跑步了。在屋里蹲马步打拳虽然累,但不停的在院子里跑,更累人。

云朵到冰窖拿了羊肉,切成薄薄的羊肉片卷起来,又吩咐万妈妈,“把羊骨炖上汤,晌午吃锅子!”

万妈妈笑着应声,去准备。

聂梅方二郎没有走,抱着方留住到清园来,“昨儿个大嫂病了,也没来探望,不知道好了没有?”

“好多了。”云朵笑笑。

“大嫂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咋会突然病了?”方二郎看着她问。

“不过就是受凉了。”云朵淡声道。

方二郎看她脸色,有些苍白没有血色,淡青色绣花坎肩映的她小脸更白,“看大嫂气色不好,脸色也苍白的很,真的是受凉了?”

云朵冷眼看过来。

方二郎哦了一声,有些歉疚道,“昨儿个来找大哥大嫂商量接下来的事儿,听大嫂病了,我这心里一直不安。村里的人都在说留住,我怕大嫂…也是因为留住…才病了的。大嫂如今好了就好!好了我就放心了!”

云朵不想听他说话,问及聂梅,“孩子的事儿咋样了?”

聂梅低头看看儿子,红了眼睛,“庙里的高僧起了个法号,叫悟能,以后做庙里的俗家弟子。”

“悟能…”云朵目光愣了下,忍不住嘴角狠狠抽了起来。

聂梅看她也觉得这名字不好,眼泪就涌出来了,“留住太可怜了!这么小一点,就要承受那么多…我可怜的儿子!”

云朵抬眼看向屋顶,数一数屋顶上的房梁柱子,看一看那些房梁柱子都是怎么固定排列的。

看她根本没在听,方二郎心里也厌烦,皱着眉跟聂梅道,“别哭了!你这哭哭啼啼的不停,给大嫂家招晦气呢!”

聂梅有些惊愕的看着他,没有温声细语,而是这样数落她。方郎,还是头一次这样数落她,还当着人的面。儿子不好,她伤心,也不过就哭一哭。咋就给人招来晦气了!?

方二郎皱皱眉,转移话题,说起收土豆的事儿,“等天晴了,回到家我就把土豆拉着送过来。”

话是跟聂大郎说着,眼神却看着云朵。

聂大郎抬手在耳朵下面挠挠痒,又往下挠挠,“不是有很多?过几天我作坊的人去收就行了。”

“还是我送来…”方二郎一句话没说完,看到他脖子下被咬的印子,顿时愣了愣。扭头看向云朵。咬的…聂大郎身上,竟然有云朵咬的印子…他心里顿时堵着透不过气来,觉得有些接受不了,深受打击。

聂梅也有些心里发凉,从清园出来,叫方二郎,“方郎…”刚才来的时候,他说路滑,他抱着儿子。出来,他就变脸,也不说抱儿子了。

方二郎皱眉,心里很烦乱又恼怒,快步走在前面,没有理她。

为啥不理她?难道是没听见吗?聂梅心里大为难受,又提高了声音,连叫他几声。

方二郎脸上燃起怒火,扭头看她。见她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抱着娃儿挑着路走,又怕身上的综裙都沾了泥,拽着裙子,心里更是嫌恶。这幅丑样子。

聂梅心惊,又有些害怕,“方郎?你…你咋了?”

方二郎深吸一口气,叹道,“想到都在说儿子是煞星,看见咱们就躲,像躲洪水猛兽一样,我觉得对留住太不公了!心里有些愤怒!”

聂梅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老天爷对留住太不公平了!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

看她眼泪说来就来,两眼都哭的肿着,快眯起来了,心里更是厌烦,“你以后别叫留住了!高僧既然起了名字,让多叫上一叫,就叫法号吧!”留住,简直太难听了!悟能还好听一点点!生出这样的娃儿来,他只看到留住他,一堆的麻烦,一堆的糟心事儿!

看他说完前面快步走,聂梅忙拉着裙子,抱着儿子快步跟上。她不想叫儿子法号,那是叫和尚的。除了和尚,谁也没有个这样的名字,叫出来她都觉得有种屈辱感。

聂大郎的心情却很好,低头看窝在他怀里翻杂记的小人儿,嘴角微扬,环着她,拿了自己的书看。

杂记上讲了一个风水师傅帮着化解绝户,勘测了一块风水宝地,让那家人迁坟过去。但那风水师傅之后却瞎了双眼。那家员外承诺照顾他一生帮他养老送终,结果没一年就开始轻怠。最后被风水师傅破了风水宝地,再次成为绝户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有不少,云朵还是看的津津有味,忘恩负义,终遭报应!这样带着神秘色彩的故事,天理报应看起来又觉得大快人心!

看完,抬头见聂大郎正认真的看书,云朵继续翻。

聂大郎手落在她头上。

云朵仰着头问他,“聂大郎!要不要找人也看看咱家的风水?”

聂大郎看着她大大的眼睛如同黑曜石般闪着,笑起来,“咱家这处靠山面水,风水自然不错的。”

“你又不是风水师,看也是看的表象!”云朵抿嘴。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风水师傅看?”聂大郎挑眉。

云朵忙问,“啥时候看的?我咋不知道!”

“这地方算是一块宝地,多子嗣,福寿长。”聂大郎贴着她笑道。

云朵红着脸捶他两下,扭头继续翻她的书。这里又没有计划生育,也没有节育措施,只要俩人身体健健康康的,很容易就怀上身孕了。这村里不是好多人家都多子多女的!?

聂大郎笑着揉揉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