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中听,姚忠举脸色缓和了些,“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那我愿意娶她就是了!”还是一脸勉强的样子。

殊不知,不管是梁娇娇,还是梁家,没一个人看上姚忠举,看上姚满仓家的。在梁娇娇和梁家人的意识里,她们选姚若阳都还是看姚若溪家关系走的还算好,有崛起的迹象,勉为其难的屈就姿态。如若不然,当初梁锐也不会过来抓着姚忠举三个就狠狠打了一顿,警告他们一个字不许吐出去。

只是现在流言见风涨,一下午的时间,几乎整个八里镇的人都知道了姚忠举看过摸过梁娇娇屁股的事儿。

消息传回梁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梁娇娇正想着也学郭婷孟岚她们写个帖子,邀请姚若溪姐妹上家里玩。这样姚若阳也会跟着过来,她表现的彬彬有礼些,姚若阳也就会觉得她其实也很不错,只是性子直些急些,都是率真可爱。

没想到乍然听到姚忠举当初在桃花园非礼她的事儿暴了出来,梁娇娇当场气恼的尖叫。

屋里伺候的两个丫鬟和院子里的丫鬟都吓的急忙逃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梁娇娇简直要气疯了,把桌子上的东西全砸了,屋里的花瓶和摆设,椅子凳子一股脑的全砸光。

梁锐也是气的砸了茶盅,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了。梁老爷气的跺着脚,破口大骂。

梁大奶奶急忙吩咐人请大夫,把梁太太抬到炕上,让人劝住梁老爷别再犯了病。

一通鸡飞狗跳的忙活,梁太太终于醒过来,醒过来就哭喊,“我的娇娇!你可咋办啊!”然后急忙叫梁锐,“锐儿!锐儿!你要救救你妹妹!救救你妹妹啊!”

“好好!我一定救!”梁锐心烦的敷衍了两句,这个妹妹别的本事没有,就会闯祸惹事儿。他都已经下了封口令,谁知道那姚忠举蠢货竟然自己暴出来了。想到这,他眼里闪过阴寒的冷光。

梁大奶奶伺候了梁太太喝药,出来也发愁的叹息,“相公!事已至此,难不成咱家要把娇娇送到庵堂里做姑子不成?”

梁锐看她一眼,冷冷的抿着嘴,“那是肯定不行的。”只是让他把妹妹嫁给姚家大房,也是他不能接受的。姚家二房姚满屯家他还会高兴的接受,这大房一没有本事二没有出息,把妹妹嫁过去,不仅帮衬不上他的生意,很有可能还反过来让他帮衬那姚忠举家!

“那就只有结亲这一条了?”梁大奶奶拧着眉,也面色慎重。

梁锐在屋里来回踱步,面色越来越阴沉。看了看天,知道城门肯定已经关了。想到梁娇娇要嫁给一个没有帮助的人家,梁锐就气恨难忍,又恼愤的砸了新摆上来的茶具。

梁大奶奶知道他心里不甘愿,也知道他琢磨的是那姚家二房,但现在暴出这事儿,梁娇娇和姚忠举都有了肌肤之亲,那是肯定要结亲了的。因为梁娇娇是绝对不会绞掉头发做姑子,更不会自裁的。想了想,就温声劝梁锐,“妾身知道您心里不舒服,可大爷想的事儿,未必没有迂回之法。”总之是跟姚家做亲家了,而且那姚家大房供养着父母,听说那姚满屯是极为孝顺的人,不仅自己发家,还帮着兄弟都发了家。他们要想图谋,从姚家大房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要多费些功夫。

梁锐挑起眉头,也回过味儿来。看着梁大奶奶清秀温婉的面容,慢慢的露出个满意的笑容,伸手抚上她的脸,“还是你心思细密些!一语点醒梦中人!”

“大爷就会取笑我!还不是大爷心疼妹妹,一时没有想到。我是旁观者清。”梁大奶奶笑着嗔了他一眼。

丫鬟匆匆来报,说梁娇娇要上吊自杀。

梁锐不以为意,演过多少次的把戏。对梁大奶奶道,“你去看看她!”

梁大奶奶应是,去了梁娇娇住处劝和她。

梁锐在书房坐了半夜,才歇下。次一天起来,一大早就纠集了些人出城,直奔槐树村来。

老宅刚吃了早饭,乍然见梁锐来势汹汹,带的人也都一脸凶恶,比上次还带瘆人,顿时都吓的慌了神。

姚忠举更是直接钻到了屋里,到处找地方藏。

“识相的,把姚忠举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梁锐可没跟姚满仓做亲家的好意,马鞭一甩,唰的一鞭子抽在姚满仓身上。

苗氏和毛氏几个惊恐的大叫。

姚满仓痛叫着弯腰躲闪,也是吓的脸色发白,门外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吓了一跳,纷纷后退到安全距离,不敢上前去。有在后面的,踮着脚看,小声窃窃私语,议论姚忠举非礼梁娇娇的事儿。

跟着来的十几个人,都面色凶恶的叫喊着让交出姚忠举。

毛氏看这架势分明是要打死她儿子,她当然不会也不敢交出姚忠举。

姚正中心里气恼万分,“把那个逆子给我带出来!”

“老头子!你这是要把忠举给他们,忠举会丧命的啊!”苗氏哭喊着,虽然料到可能会有这一幕,却没想到梁锐竟然这么凶恶。

姚满仓又挨了两鞭子,滚在地上,叫喊着,“去叫老二!快去叫老二!”

姚正中身子晃了晃,抖着手喝骂,“自己犯下的事儿,自己顶着!叫老二有屁用!”

梁锐目光幽暗,冷哼一声,鞭子又甩下来,“把姚忠举交出来!”

姚满仓被打的抱头鼠窜,虽然天冷了,穿了夹衣,可梁锐的鞭子打的狠,生生疼的他受不住,一边伸手挡,一边喊话,“不要打了!不要打!我们娶梁小姐!我们娶她!”

“我们梁家的女儿是你们想说娶就能娶的!?”梁锐冷声说着,啪的一鞭子又打下来。

“你有啥条件,我们都答应!快住手啊!有话好好说!住手啊!”毛氏不敢上前,她也怕挨打,只敢对着梁锐好言相求。

苗氏也哭着求,“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姚满仓急忙应声,“都答应!有啥条件都答应!别快打了!”

梁锐见好就收,停下了手。

姚满仓急忙后退了好远,看着身上被打烂的衣裳,胳膊上的红印子,疼的直吸气。

“把姚忠举给我叫出来。有种做下了猪狗不如的事儿,就给我出来面对!”梁锐阴着脸,还是要叫姚忠举。

姚满仓和毛氏几人都警惕的看着梁锐,不去叫人。

梁锐嘲讽的哼了一声,把鞭子扔给后面的小厮接着,冷眼看着姚满仓。

毛氏咬咬牙,这才回屋劝姚忠举出来。

“我不出去!他要打死我的!”姚忠举吓的直往最角落里钻,说啥都不出去。

毛氏气恨,“你给我老实出去认个错,好好说话,结了亲就一切好商量。你要缩头躲在屋里不出去,那梁家更气恨,才非要打死你不可呢!”

姚忠举还是不敢,上次那一顿狠打给他阴影太大了。这次要是再打,说不定他的命就要被打没了。

这样担心怕事儿平常却嚣张叫嚷的儿子,让毛氏气的伸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不出去才是找死!快点给我出去认错!”

姚忠举捂着脸,两眼顿时红了。

毛氏又温声劝他一会,算是把他劝出来。

看着跪在面前的姚忠举,梁锐是一千一万个看不上,就这幅德行别说娶他梁锐的妹妹,就是他梁家的丫鬟都不屑这种蠢货!

“我…我错了!我愿意…愿意娶…娶梁小姐。”姚忠举心里害怕恐惧极了,白着脸认错,跪的都有点不稳。

梁锐气恼愤恨,面上却没显,只阴沉的滴出水来。

苗氏看着推了推姚正中。

姚正中也阴着脸,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伸手请梁锐进屋坐,“有啥话进屋咱慢慢谈。”

梁锐看了姚正中一眼,还是给了他两分面子,随着进了堂屋。

老宅的院子也是春上新盖起来的,就是屋里还没有摆像样的家具,等着给姚忠举娶媳妇,对方也像卢秀春一样,打一套家具搬过来。

梁锐目光一扫,眼里闪过嘲讽,在主座上坐了。却没有准备跟姚满仓谈话的意思。

姚满仓看着院子里的十几个壮汉,还心有余悸,生怕一言不好,又打起来。

正好外面看平息下来的姚富贵和许氏来了,姚满仓忙让他去叫姚满屯,“快点把老二叫过来。”

姚富贵看苗氏和毛氏也都示意,看了眼梁锐和十几个壮汉,他也有点怯,就转身出去,往二房这边来。

姚满屯已经得到消息了,昨儿个还保证了不帮忙,听姚富贵叫人,知道跑不掉,他肯定得露面,跟王玉花和姚若溪招呼了,带着江明跟姚富贵过来老宅。

姚满仓看到他过来,顿时松了口气,忙上前几步,小声吩咐道,“老二你来了就赶紧跟那梁锐谈谈。咱家愿意忠举娶梁家小姐。”

“这个事儿,我去谈不好吧?”姚满屯虚笑着,委婉的推辞。

“有啥不好的!?你是里正,咱家除了文昌,就你有功名再身,你不去谈,谁去谈!?”姚满仓顿时恼怒,又着急。

姚富贵看着眼里闪过一抹嘲讽。

姚满屯正色道,“大哥!我虽然有功名,也是村里的里正。但大哥不要忘了,你是长房长子,该有的架势要端出来才是!事情既然到这一步,梁家的少爷也算发泄了心中的怒火,接下去也就该谈亲事了。这事儿昨儿个大哥大嫂你们不也都商量好了!?”说着也不管他的脸色,绕过他走到堂屋里,打了招呼,就在一旁看着,也没坐。

姚满仓羞恨但一想又觉得也是,他要端起架势来,才能显示他长房长子的威势。虽然心里看见梁锐和他带来的人就忐忑,还是深吸口气,进了屋。

梁锐看姚满屯进来也不说话,眸光幽转,知道他这是不想问事儿,就主动开口,“上次误会令公子,真是在下的错了。”

“弄清楚就好。”姚满屯淡淡的应了一句,不多说。

“我只是没想到令侄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还把事情抖搂出来,不给我妹妹活路!”梁锐说着气的鼻孔出气。

姚满屯不接话,姚忠举的爹娘都在这,跟他这个二叔说个啥!?

苗氏和毛氏几个见他不吭声,都着急的看着。

姚正中撇了眼姚满仓,平复了气息,抿嘴道,“这件事儿是姚忠举的错,要怎样处置,任凭你们拿主意!”

姚满仓呼吸一滞,不敢置信的看着姚正中。把他儿子给梁家处置,还不被打死了!?

苗氏眸光转了转,明白过来,给姚满仓使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姚忠举还在院子里跪着,梁锐没说起来,他刚才动了下要起来,就又立马被梁锐带来的人一脚踢的重新跪下,正在瑟瑟发抖,不敢再动。

梁锐冷冷的看着,哼了一声,“早知如此,上次绝对不会那么轻饶了他!”

姚正中点头,“是!是!不过,打你也打了,这个事儿总得解决。否则梁小姐的名声…我们家虽然不比人家高门大户,好歹日子还算过得去。我们诚心求娶梁小姐,你看…”姚满仓身为长子撑不起事儿,只能他这个老头子出面。

梁锐扫了眼姚满屯,见他一直垂着眼,只准备听个结果的样子,而且自己说话他也没有接茬的意思,不由的心里恼怒。听姚正中说这话,看向姚满仓。

姚满仓心下一抖,忙道,“我们娶!梁小姐嫁到我们家,就是长房长孙媳妇!”

谁稀罕他们家的长孙媳妇!姚满屯不答腔,梁锐懒得跟这些人多说,站起身,冷声道,“那我就等着你们的诚意!”说完大步出了堂屋门,走到院子里停下看姚忠举。见他眼神瑟缩,伸脚踹了他一脚,这才阴沉着脸大步离开。

姚忠举躺在地上疼的直哼哼,又不敢叫嚷。

毛氏急忙上来搂着他起来,眼泪直往下掉。

看着梁锐带着众人离开,姚满仓彻底松了气,怒瞪着姚满屯,“老二!你刚才咋不说句话!?”

姚满屯疑惑,“说啥?忠举已经认了错,大哥也表示诚心求娶梁小姐,那梁少爷也不再找事儿,直接抬着聘礼上门求亲不就是了。”

姚满仓一噎,脸色涨紫铁青,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苗氏哭着道,“满屯啊!这可咋办啊!?”

“娘不用担心。出了这个事儿,那梁家过来闹事儿,也就是忠举当众爆出非礼了梁家小姐,让梁家没脸,让梁小姐抬不起头做人,人家气不过,过来发泄发泄。这门亲事还是要结的。直接提亲就是了。梁家也肯定会应的!”姚满屯淡淡的笑着解释道。

“可是…”苗氏话没说完,就被姚正中喝止了。

“还可是个啥!?事情都商量定了,上门提亲也就是了!还有别的办法!?”姚正中简直要气半死。出这样的事儿,没脸的岂止是梁家!?怕是底下几个小的,亲事也不那么容易了!

苗氏眼泪直掉。

毛氏看着擦擦眼泪,“那梁锐说要看咱们家的诚意,那是多少才够他们眼里的诚意啊!?”

“大嫂家的出息足够了的。那梁家说的富足,其实也就是一般富裕的人家。”姚满屯冷眼看她一眼,把话堵上了。

毛氏被堵的心口疼,“我们家的出息盖了房子也不剩下多少了,平日一大家子嚼用。怕是把所有家底都搬给他们,也不够他们的啊!”

“大嫂这话就不对了!虽说咱们家是庄稼人,但也是耕读之家。那梁家是商户,看着光鲜,说出来却没有耕读之家好听的。大嫂可不能惯着,把家底几千两银子都掏给他们。大户人家娶媳妇也没这样的呢!”姚满屯一脸认真,看似在劝毛氏,却堵住她的口,让她说不出借钱借东西的话来。

“是该这样!文昌娶媳妇也才花了几百两办的,那梁家一介商户,还能多高贵了?!”姚正中点头,搬出了姚文昌的成亲的事儿来。

姚忠举再大也大不过小叔,梁家再有钱也比不了卢家是清贵读书人家。

毛氏眼里闪过一抹恼恨,边哭边道,“我这一时没了主意了。”

“聘礼的事儿大哥大嫂商量个章程,还是尽快去提亲的好。我看冰人也别找了,大哥大嫂亲自上门,也更显的有诚意。当初段家提亲下聘,也是段老爷和段太太亲自过来的。”姚满屯说着,跟姚正中招呼一声,说家里还有事儿,就回去了。

“老二他是啥意思!?不准备问还是咋地?”姚满仓阴着脸,愤怒的指责。

姚富贵轻笑一声,“大哥大嫂商量聘礼的事儿,我们也是要走了的。有事儿再喊我们!”大房的事儿想找谁?!

许氏见他使眼色还不想走,想听听大房攒了多少银子。

姚富贵招呼了一声,拉了她一把,也出来回家。

毛氏脸色难看,不过就算他们大房挣了多少银子被知道了,商讨多少聘礼她也不想让人看着。

这时候卢秀春也坐在二房屋里,正跟王玉花小声议论着这个事儿,“嫁到大房去,也绝了她的心思。不过以后大房的日子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那个梁娇娇要是成了亲还找惹我们家,看我不骂死她们!”王玉花气性果然去的快,已经有开始咒骂人了。

“成了亲她也不敢的再乱来的。就是二嫂得小心着点,那梁娇娇不是啥好性子,怕是会报复呢!”卢秀春笑了笑,有些担忧的提醒。

王玉花一听也有些担心了,“我就不信她还敢来闹事儿!”

“总之二嫂要防着点。”卢秀春也是担心,梁娇娇想嫁若阳,却嫁给了大房姚忠举,肯定心里不甘的。

王玉花点头,是得防着那个小贱人!她儿子随便娶一个,也不会娶她!

院子里,姚若溪把两个小藤球都踢起来,上面绑的小铃铛叮叮响,瑾哥儿和瑄姐儿都高兴的尖叫,咯咯的笑。

王玉花和卢秀春看过来,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姚满屯进门,看走不牢稳的瑄姐儿笨拙的歪倒在地上,瑾哥儿使劲儿拉她,瑄姐儿却伸手把他推倒坐在地上咯咯笑,忍不住也笑起来,“幸亏有这块毛毡,不然你们两个都变成小土娃了!”

瑄姐儿和瑾哥儿在地上打滚,伺候的人都笑看着,也是因为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毡,也是这次进京买回来的。

王玉花看他回来,挑着眉,阴阳怪气道,“咋样啊?你没那在帮着商讨商讨后续就回来了,你娘你大哥大嫂能高兴了!?”

卢秀春看姚满屯丝毫没生气,笑着出了屋,也去跟俩小的玩。

姚满屯笑着进屋,“我是怕她们再胡乱攀扯咱,把话给堵回去了。”

“说了啥?”王玉花斜着眼问他。

姚满屯小声的说了,看王玉花眼神带着些讨好。

“算你还识相!”王玉花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他,到院子里坐。

中场休息时间,小翠和小巧都拿着毽子跟小四踢毽子玩,王祖生想凑热闹,姚立却是起来活动了下,就到一旁扎马步。姚若溪虽然没教他武功,基本功却是一样和王祖生都练了的。他现在要把基础打的牢牢的!

王祖生觉得没意思,早上姚忠举家打架那一场他都没看着,只好过来跟瑾哥儿和瑄姐儿玩藤球。

罗妈妈等人就在一旁做针线,笑看着。

姚满屯看着院子里一派热闹景象,想到老宅的事儿,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重复了两次,也笑着出来看。过日子就该是这样的,他身为一家之主,是该倾力保护这样的温馨热闹的!

不大会,卢秀春家里的小丫鬟串儿就过来传话,“大太太和大老爷来找四夫人。”

卢秀春皱眉,看向王玉花,已经隐约猜到了毛氏找她啥事儿。大房想找段太太做冰人,结果段太太病了,这个主意就打到她娘的头上来了。

“也不看看自己儿子做下的事儿,那梁家又是啥人家,还敢叫你娘给他们当冰人,真是异想天开!”王玉花也想到了毛氏有啥事儿。

卢秀春把瑄姐儿留在这边玩,跟串儿回了家。

可以说王玉花很多时候都可以没脸没皮,对上老宅的人耍起来,卢秀春却是还没摩挲出个招架的办法来。不大会,就苦着脸过来,“瑄姐儿我就带了,我跟他们跑一趟娘家。”

姚若溪看着她的面色,眸光微动,没有吭声。

王玉花让卢秀春放心去,却不是让她劝卢夫人当冰人给大房帮忙的。

不过姚满仓惯会拿大哥的派头,捏着供姚文昌念书赶考,卢秀春根本不好反驳。跟着一块去了新安县卢家。

卢夫子不在家,平常只有卢夫人婆媳带着小孙儿,听了毛氏夫妻的来意,卢夫人很是为难。这事儿她不跑,闺女在婆家肯定要不受待见了。要是跑,这种事儿不是光彩的事儿,老爷知道了肯定严词拒绝的。

毛氏好言相求,好话说尽。卢夫人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帮着跑一趟,“你们也知道我嘴笨,不会说话。也就是算个人数了。”这事儿定下了也好说和。但这以后要是出个啥事儿,可也就怨怪到她闺女头上了的。

“一定一定!亲家夫人往那里一坐,不用说多少话,就啥都有了!”毛氏说话好听,笑着恭维卢夫人。

卢夫人却不是受恭维的人,看着闺女,心里暗叹口气。

卢大奶奶看着,等毛氏几个一走,就跟卢夫人商量,只去充个人数,谈聘礼和陪嫁的事儿还是由毛氏他们自己来,可不能到时候扯皮不满意,怨怪他们家,怨怪到卢秀春头上。

姚若溪听卢夫人答应了,吃饭的手顿了下,又继续夹菜。

卢秀春也没回去做饭,也没去老宅,直接在这边一块吃了,“这个事儿,到时候还不知道咋说呢!”

王玉花庆幸段太太病了,不然让段太太去帮毛氏,那以后出了事儿,也是算到她大闺女,算到她们家头上的。安慰了卢秀春几句,“是他们求着你娘办事儿,有啥也不怨冰人的!又不是保媒的媒婆说的亲事,出了啥事儿都怨怪媒人!”

卢秀春点点头,只能这样想了。

老宅那边开始大张旗鼓的置办彩礼,毛氏虽然想置办的漂亮点,但姚正中说姚文昌在前头,她也不好太过。衣裳料子倒是买了些好的,那首饰金头面,她是真的舍不得买。

把银楼看了一遍,还是舍不得花那个钱。而且那金头面也没有段家下聘的好看。可是新安县的她都舍不得,更别说去别的地方置办首饰了。

正发愁的出来,就听到俩人在小声交谈,啥租借首饰,下聘,还回去,才花一点钱啥啥的。

毛氏急忙上去抓住那个妇人,“你们说的啥租借首饰的,是在哪租借?”

“没有!没有!啥租借首饰的!没有这回事儿!”俩人警惕的看着毛氏,就要走。

毛氏却笑着道,“我都听见了,你们说是租借首饰下聘,回头再还回去,既漂亮又省钱省事儿!我一家亲戚也是来给我家借头面下聘,可我要是借给他们使了,以后都是亲戚,我家人就不能再戴出来了,正发愁咋办。你们也给说说,这是个咋租借法儿?”

俩人还是说没有,让毛氏别胡说,扯着胳膊就要走。

毛氏也跟卢秀春提过,只是卢秀春根本没有整套的头面,姚若霞是不可能借的到了,梁家透了口风,聘礼不能太寒酸,否则要他们家好看。如果是别的人家,毛氏倒不怕。反正小姐的名声坏了,他们家不娶,到最后还得反过来求着他们家娶。可这梁家的人太凶恶狠赖,二房的人又不愿意出面,她自然不敢来硬的。

听这俩人明显也是下聘租借过头面撑场子,毛氏当然抓住不放了。

俩妇人扯开,跑了一个,另一个被毛氏拉住,一直叫大姐。就到一旁跟她说了,“这事儿可不是啥好事儿,你拉着人家打听,是在打人家的脸呢!”

“是是是!大姐!你知道这个事儿,也给我说说呗!我家亲戚也是为难,可对方又要求高,还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毛氏笑着赔不是,苦着脸叹气。

那妇人也同情的叹口气,“有些人家就是心气高!以为养个闺女就做吃大户,狮子大开口要这要那的。为难死个人!”

“可不是!但孩子看上人家姑娘,非闹着要娶,又不是咱家的事儿,咱也没办法是不!?那租借头面的…”毛氏见她义愤填膺赞同的点头。猜测她也是遇到这样的事儿,娶媳妇被狠要聘礼了才这么恼怒。

那妇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就在对面的银楼,“里面的大掌柜,是个老好人。起先是帮自家亲戚拿了头面去撑场子,然后再还回银楼。那首饰也还是新的,人家再挪到别的银楼里去卖。这事儿被他那亲戚的亲戚知道了,也来找他,说是租借,给钱的,那大掌柜没办法就帮了忙。之后这事儿就悄悄传来了。刚才那个嫂子,也是找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