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清幽一边熬药,一边给梁氏煲汤,今儿个乳娘就会过来,她带着娃儿和梁氏一块住,还要腾出地方给窦传家住。

梁贵看着,说还得加盖房子。龙须面收回来,不让老窦家和窦翠玲家做了,那正阳县的龙须面也还得送,院子太小,加进个小作坊,娃儿又多了,就不够住的了。

“现在天冷了,等天暖和了再说吧!”窦清幽静静道。

梁贵点点头,马上就快进十月了呢。至于老宅的事儿,让她们把赔偿的八十两银子要回来,就不要再管了,从此就算是断关系了。

这边刚想的好,那边就来找窦传家了。卢家非要退亲,来找窦传家过去帮忙。

窦传家说不管了。这样的情况,卢家退亲,谁也拦不住的。硬嫁过去,也过不了好。

窦占奎骂他没有良心,狼心狗肺,冷血无情,要眼睁睁看着二娘被逼死。

被反骂了一顿,窦传家没吭声。

赵成志却过来,把他硬拉出去了,非要让他掺和里面。

窦小郎一看,阴沉着小脸,跟在后面。

但窦传家去了并不管用,卢家是铁了心要退亲。

窦二娘哭着要上吊,从床上摔下来,昏死了过去。

刁氏一看,两眼一翻,也昏了。

窦翠玲大哭,拍着地求老天爷睁睁眼。

赵成志赶紧喊人叫郎中,又抬窦二娘,又架起刁氏。

看刁氏昏倒,窦传家还是伸手,帮着把人扶着抬进屋里。

卢家也怕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人命,不敢再狠逼,气愤的走了。走前撂下话,这个亲事必须得退。窦二娘休想进卢家的大门!

等刁氏和窦二娘都醒过来,梁贵和梁大智过来要账,官府的判词还在他们手里,自己承诺的赔偿八十两银子。

“我们家还哪有银子啊!一拨人刚走,你们这一拨人又来,这是要逼死我们啊!我不活了!”刁氏哑着嗓子哭喊。

窦翠玲也哭,“我们家根本没挣啥钱,救二娘的银子都快花光了,刚回到家,上哪弄这八十两银子啊!”

赵成志也说一定赔偿,但现在没有银子。

这是不想赔这个八十两银子了。

梁贵目光锐利起来。

梁大智当即怒道,“窦二娘弑母乃重罪,大不孝之举。如今只打了五十板子,赔偿八十两银子,已经是轻饶!你们说没钱,龙须面一天净赚一两多,一月三十两,从五月到现在,你们老窦家足有一百五十两银子盈利,敢说没钱!?还想让衙门再走一趟吗?”

逼到脸上,赵成志才说两家的银子都拿去做生意了,现在一文钱都没赚到,“…等赚够了银子,定然第一时间赔偿!我们不会跑的!”

“你们是偷着买了梨和苹果,偷着酿酒了吧!”梁大智哼一声。

赵成志没有否认,“那酒你们能酿,大家也都能酿。”

梁大智上来抓住他的衣襟,怒哼着冷笑,“那老子就等着看看,你们的酒能卖个啥价儿!可别酸溜溜的难喝,卖不出去!毕竟以后没了龙须面的进项,你们又成揭不开锅的穷人家了!”

赵成志心里恼忿万分,这会却不敢跟他动起手来。窦传家看样子,也不会帮他的。

梁大智松开他,冷冷看向窦传家,“我们刚开始买,他们也开始了,这手脚快的,是得了谁的消息了!”

窦传家想说他没有,他没有跟老宅更没跟赵成志提过酿酒的事。

梁大智对他这个妹夫是一肚子火气和怨气,也不愿意再多理他,喊了窦小郎回家。

梁贵让樊氏留下照顾梁氏和娃儿,他还得赶紧回去,把后面这一批的酒拾掇好,赶紧的卖了。

樊氏自然应答,“你不说我也要留下的。”闺女身子那么差,这个月子可得好好坐。还有小娃儿也虚弱的很,必须得精心照顾。光靠四娘可不行的!

梁贵又叮嘱了梁氏几句,出来跟窦三郎和窦清幽,窦小郎几个交代了一番,饭后就跟梁大智回家了。

村里也渐渐安静下来。

不过不少人心思都活动了起来。

梁氏这下和窦家老宅是彻底闹掰了,连龙须面也不让做了。而且说的那酿酒的,只要稍微一学都能会。洺流子酒不少人家都会酿,那他们是不是也能跟着酿那果子酒?!

这以后梁氏他们怕就是村里的地主老财了,还是得巴结巴结,才能得了好儿。

窦老三催着他媳妇儿,“那梁氏没有奶水的,也不能喂小娃儿,咱家闺女也快五个月了,吃的又少,你去给她们当乳娘吧!能挣好几两银子,那小娃儿吃你的奶长大,以后也会念着咱们家的恩。”

老三媳妇儿犹豫,“咱家闺女还小呢!要是去做乳娘,天天好几遍喂奶,咱闺女就有点不够吃了。”

“给你多吃点好的补补不就好了!闺女都五个月了,马上就快会吃饭了!吃不饱喂点米糊也就是了!这可是咱家的机会,要让别人抢了先,你看着办!”窦老三不以为意的说着,说着说着就怒了。

老三媳妇儿想想,“听说给人做乳娘的一个月都几两银子呢!就算庄稼户少点,也比干活儿强。我…我去问问吧!”

这两天都是她和村里另外一个带娃儿的媳妇儿轮换来给小六喂奶的。

小六刚吃完奶没多大会,看她又来,樊氏笑着跟她打招呼,让她坐。

老三媳妇儿抱着小六先喂了喂,提出愿意给小六做乳娘,“一个村里,住着方便。都是同宗同姓的。我家闺女吃的少,我奶水也好,肯定够吃。你们放心,我也不是贪图银子,只要给点,能补贴补贴家里就行了。”

樊氏眼神微闪,张嘴要说话婉拒了。

窦清幽给她个眼神,两人都看向梁氏。

见都看着她,梁氏心里咔的一下,看着老三媳妇儿,眼神闪了又闪,笑道,“这两天实在麻烦你和春秀了!刚才还说要好好谢谢你们呢!三郎去县里给小六看病的时候就请了乳娘,这一会就过来了!”

老三媳妇儿看她这是不愿意,有些尴尬,“那外面的乳娘,听说一个月都得几两银子呢!我这只要稍微给点就行!你们还费那个劲儿干啥!”

正说着,外面陈天宝送了乳娘过来,“她找不到门,我就送她们过来了!”还拿了一堆当归红枣红糖老母鸡的补品。

梁氏朝老三媳妇儿笑笑。

来的乳娘叫韩氏,是个二十多岁的媳妇儿,长得白白胖胖,穿戴整齐干净,进门一脸的笑,先是恭喜梁氏喜得贵子,说了吉祥话,又介绍了家里的情况,“我家的小子跟着了我嫂子,我们妯娌前后怀孕生产,奶水都多。她和我婆婆在家带俩娃儿,我出来挣点补贴家里。只要隔几天让我瞧瞧就行了!之前说的工钱,都好商量。”

梁氏看着很是满意,开始她还担心乳娘都是自己也生了娃儿的,要是带过来,家里地方本来就小,小儿子身子又孱弱,她还得赶紧养好身子,会闹腾的让人受不了。没带自家娃儿来这点就让她觉得好。

老三媳妇儿看人家乳娘已经留下来了,也不好再强求,只得讪讪的回了家。

梁氏看着樊氏和窦清幽,忙主动道,“娘!等会那些鸡蛋还有米,兜一点给她们两家送去,谢谢她们吧!”

樊氏笑着点点头。又出去跟陈天宝说话,谢谢他,“那天要不是你,他们娘俩怕是这会还没救过来呢!”

“四娘救过我的命,那可是实打实的。我那天不过赶巧,就算我不来,村里那么多人也会帮忙,嫂子也不会有事的!”陈天宝笑。

坐着说了会话,跟窦三郎悄声道,明儿个去庙里给那个娃儿做法事,他都打听了,能做。

窦清幽就跟梁氏说,明儿个想去庙里烧香祈福,“求菩萨保佑娘和…。小弟,平安健康的养好身子。”

梁氏不放心她去。

窦三郎忙说他也跟着一块,“等送了她回来,我再去学堂不迟!”

樊氏也想去,但家里离不了人。这个乳娘刚来,看着是挺不错,但又不知道心里好歹,就让窦清幽代着去。

窦小郎一看,也跟着一块。

兄妹仨次一天大早就起来赶到镇上,坐了陈天宝的驴车,往寺庙去。

开始窦清幽是没打算要到寺庙庵堂道观这些地方来的,她一个异世的孤魂野鬼,借着窦四娘活过来,难免会碰上高人看出来。

但到了寺庙,听着钟声和梵音,心里反而渐渐宁静下来,这些天的种种也慢慢趋于淡泊了。

庙里的大和尚听他们要做法事,收了钱,算了日子,说是到时候让他们来看。

窦小郎不知道弟弟已经夭折了,只听做法事,还往生的,亡灵啥的,聪明的没敢问。

等从寺庙出来,立马拉着窦清幽,“四姐!你们给谁做法事?谁死了?”

“是小弟。”窦清幽没有瞒他,小郎很聪明机灵,有些事还是告诉他。

听了亲弟弟夭折,家里那个是捡来的,窦小郎一下子就哭起来。

到了山上松柏树下烧了纸和法符,拿着平安符回了家。

“姥姥帮我看着,我做两个荷包装平安符。”窦清幽拿了针线出来。

樊氏笑着应好,“正好这段时间教教你针线!”

梁氏握着平安符,暗暗鼓气。她一定要尽快养好身子!挣钱发财,娘几个过上好日子!

窦小郎没进屋,樊氏和窦传家都发现了他脸色不好,不过怎么也猜不到他是因为小弟夭折了才这样。

夜里冷,不能让窦传家总酔在堂屋厅堂上,就搬到了东间住。

窦小郎心里气恨,不愿意让他睡到他们屋,被窦三郎制止。他让窦三郎睡去中间,他睡炕头,让窦传家睡炕梢,离他远点。

窦传家也明显感觉到小郎再没叫过爹,闺女再没理过他一句。梁家那边差不多快忙完了,他只有在家里埋头跟窦婶儿连氏几个一块做龙须面,然后去县城送货。

至于收回龙须面的事,他没说话。

刁氏窦占奎和窦翠玲他们就算恨怒,也没有办法。一开始他们就没要到那个黑石粉是咋做出来的,从哪弄的。现在窦清幽不给了,他们只能眼看着,做不出龙须面,摆不了摊。

县城里的几家面馆听说,又都从窦家订了龙须面,窦传家就两天往县城里送一次。

去县城必经的一条路,大路岔出两条小路,不远的小桥旁,两个人隐在枯草堆后,“看见了吧!娃儿就是被他们家捡去了。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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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放心吧,亲爱的们~(@^_^@)~

第九十章:满月

卖第二批梨子酒和苹果酒的时候,卢家又来村里。

如果老窦家不愿意退亲,他们就告到衙门去,只要老窦家不怕丢人现眼,弑母大不孝,再闹一闹,窦二娘以后给人当后娘都没人会要她。

窦占奎还是死活不愿意,要是退了,就再没这么好的亲事了。

刁氏看卢家真要去衙门告,到时候官府肯定是帮着卢家,拉了拉还要理论的窦占奎,给他使眼色,同意把亲事退了。

卢家拿到庚帖,退掉亲事,简直松了一大口气,但对定过这个亲事,沾染了一身腥臊,就怒恨难忍。

窦占奎更加气恨,“你个老货!把这样一门亲事退了,以后二娘还指望啥找这样的好亲事!?”简直怒恨的想要打刁氏。

“我要退,自然有我的道理!”刁氏瞪他一眼,“以后还会有更好的亲事!”

“哪还来更好的亲事?二娘的名声都被那些该死的贱种败坏光了!”窦占奎摆着手,气的脸色发青。

刁氏拉着他,把他拉到厨屋里,压低声音,“你忘了!当初…那可是说好的。要不是卢家有秀才功名,已经到了那一步,我也不会同意定亲。”

窦占奎皱着眉,埋怨她,“都这么久了才提,你也不提,我都快忘了!”催着她回屋。

刁氏回屋,关上门,从床底下的墙上砖逢里拿出个布包打开,露出里面一块血丝白玉坠来。

两人对视一眼,拿着玉坠嘀咕了半天。

把东西再次藏好,刁氏过来窦二娘屋劝她,“二娘你别哭!姥姥给你留着个好亲事呢!保证你全龙溪镇的闺女嫁的都好!那雷家的小姐也比不上你!”

窦二娘只当她是安慰自己的,哭的两眼泪流,“我现在名声败坏,又被退了亲,哪还有好亲事等着我!以后我连鳏夫都嫁不了了!”

刁氏忙让她别哭,“我之前对一个人家有大恩,这门亲事肯定没问题的!要不是那卢文汇在河里救了你,我看他也是个秀才,也不会同意让你跟他们那小门小户定亲!你就放心吧!姥姥肯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还做少奶奶!”

窦二娘一听还有这事,忙打听真假,是咋回事儿,“姥姥对哪个大户人家有恩啊?”

刁氏笑的高深莫测,“这事儿你别打听,得先耐心等着!快别哭了!这事板上钉钉咱家的好事儿,你就等着吧!外面那起子贱人,到时候只有羡慕嫉妒的!”

窦二娘还是担心,“可是我的名声…咱家又是村里的庄稼户,能行吗?”她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哪还会有好亲事!全都毁了!

“保证能行!”刁氏很是笃定。

看她的样子像真的一样,窦二娘却还是担心是为了哄她,编出来的,“那先把我的名声正过来!这几天她们肯定会恨恨说嘴,毁我名声的!”

刁氏皱眉,“这个是必须的!”如果二娘名声太差,到时候事情也难办。

“大哥啥时候回来?”窦二娘又问。

前天本该是沐休的,窦三郎和窦小郎都回来了,窦大郎却没有回来,只让隔壁村的人捎信回来,说是在学堂做学问,不回来了。

其实窦二娘知道,肯定是梁氏他们抓她去官府,闹出她要害梁氏的事出来,还被打了板子,他觉得丢人现眼,气愤不愿意回家。现在她名声毁了,想要嫁个好人家,不单单是正名声就行的。

银子!他们家得赚大把的银子,也发大财,做上地主员外。更重要的是窦大郎这个大哥,他必须得考中功名,才能提升她的身份。等他考了秀才,家里也有钱了,那她就是小姐了!就算姥姥说的那户人家是真的,她也能嫁进门!

刁氏提到这个,脸色也有些不太好,“说是下次沐休。”

“那姥姥再去抓药,给大哥送点钱。天冷了…我给大哥做一件棉衣吧!”窦二娘准备巴结好窦大郎,让他明年赶紧去考功名。

“好好好!”刁氏笑着应她。

窦大郎气恨死窦二娘了,打坏玉佩的事已经过去了,银子窦四娘他们也还了。还巴结上了府城的大户人家,赚了大钱。那杜启轩也多次帮三郎,她就不会学聪明点,在养母怀孕生产这时候示好,修复关系。竟然还跑去要害她,简直蠢货!

他在学堂里都多次对三郎和小郎示好了,要是趁机修复了关系,就算不让他们合到一块去,他赶考娶亲,窦二娘出嫁,也能助力不少。他们要开起大作坊,也能跟着一块参一股。

弑母,是大不孝的罪名。也就是养父偏帮着,县令也昏庸,才打她一顿板子赔钱了事。现在落个奸恶罪名,还被卢家退亲,连他都受牵连,被人瞧不起!

看窦三郎和窦小郎下了学,又准备回家,窦大郎赶紧跑过来叫住俩人,“下着雨呢!你们俩还回家?”

“下的不大。”窦三郎淡声道。

“那回到家也淋湿了,而且明儿个一大早还得再来,这天又冷,不如你们俩今儿个去我那凑合一晚吧!”窦大郎笑的一脸善意。

“不用了,家里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窦三郎拒绝,打好伞,朝他点点头,领着窦小郎就走。

梁五郎站在门外看着撇嘴,他和二郎哥在镇上租的也有一间屋,三郎哥就算去他们那,也不会去他那!这会想讨好了!

深秋的雨带着彻骨的寒意,淅淅沥沥下来。

窦小郎却笑呵呵的,撑着一把大大的伞,“这个伞一点也淋不到雨!”

那是窦清幽找伞匠定制的大伞,只比沙滩遮阳伞小一点。

窦三郎笑笑,也撑了一把同样的大伞,拎着书回家。

路面茶馆,靠窗的坐着几个嗑瓜子喝茶的人,正议论的火热,说窦二娘害养娘的事。

窦二娘的事十里八村都传遍了,听见这样的议论并不稀奇,俩人继续走。

窦小郎听听,却不走了,“三哥!”

窦三郎也阴着脸停下来。

“那梁氏之前苛待不亲的养子女,可是出了名的。那窦家大郎和二娘是抱养过来给他们招来子女的,自己生了儿子闺女出来了,就把养子女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听说打骂都是平常的。”

“村里离好远都能听见那梁氏的叫骂声,三天两头打骂。那窦二娘都给她闺女顶了打坏雷小姐玉佩的事,被骂了那么久,她还气恨不过,又是打骂又是喊着卖人,还分了家。我看窦二娘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给她扔点粘液,教训教训她!”

“换成是我,我早就忍不了了!就算养娘又能咋地?那种人,就该教训教训!仗着娘家人多,把人家老少欺负的没法活。这还把龙须面收回去了!”

“我看也就是报应!听说她生的那娃儿,不是难产才虚弱的,是在娘胎里就胎气不稳。他们是靠着窦大郎和窦二娘招来的子女,却忘恩负义的把人家扔了,这就应了报应了!”

“还真是呢!可怜那窦二娘,被逼的没法,出了这样的事,连好好的一门亲事都黄了。”

窦小郎蹬蹬跑过来,红着眼怒道,“你们才遭报应呢!你们狗屁都不知道,凭啥说我娘!?她弑母,就是大不孝!玉佩本来就是她自己打坏的!我们还债,是分家的条件!”

几个人一见他怒喊话,就猜到他是梁氏家亲戚,要么就是他们家娃儿。正想驱赶,看窦三郎也来了,被人当场抓住,有些讪然心虚,“我们不过说嘴几句,还不让人说了!”

“就是!嘴长在我们身上,又不是骂你们了!”

“你们收了多少钱,帮着他们说话,败坏我娘的名声!?”窦小郎气恨的咬牙。

“谁败坏你娘名声了,我们也不过听别人那么说,也说说两句。谁知道是真是假的。”几人又都不承认了。

“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们就乱说!败坏我娘的名声,你们就是嘴贱!污蔑!该遭报应的是你们!”窦小郎红着眼骂。

窦三郎拉了他一把,冷眼看着几人拱拱手,“几位虽是说嘴几句,但并未亲眼所见,道听途说,不知真假,妄议他人是非,是毁人名声。你们家中也都有娘亲姊妹,就不怕他日也被人如此污蔑?”

看他说话还拱手,就知道是个厉害的,几个人茶也不喝了,直接扔下茶钱走了。

窦小郎还不忿的很,“那个贱人害娘,害了小弟,现在只是被打了板子。外面这些人竟然还说娘的不是,说她可怜!”

窦三郎看那几个人惯常习惯说嘴,但他们能说,肯定是有人传这样的消息。这是窦二娘让传的?

“我们先回家吧!”雷淑敏作了证玉佩是四娘打坏的,所以即便窦二娘弑母,那些流言也变了味儿,偏着她了!

窦小郎气冲冲的回了家。

樊氏和窦清幽刚做好饭。

“就算着这个点回来,还真正好!快来洗手吃饭,喝点热汤!冻坏了吧!?”樊氏笑呵呵招呼俩人。

看窦小郎小嘴撅着,窦清幽问他,“这是咋了?”

窦小郎怒着眼看了眼窦传家,“有人在外面说,娘苛待养子女,天天打骂他们,就算窦二娘弑母,也是娘活该!咱家告她,告的她黄了亲事,她可怜,咱家报应!”

窦传家脸色一僵,却是不知道该咋接这话。

窦清幽眸光沉冷,“这是有人想洗白呢!”

窦小郎一下子就明白了洗白的意思,“黑的还想洗成白的!?那个贱人就是弑母!还要害死你,她就是心狠手辣!要报应也是她遭报应!”

“这个世上并不是说黑就黑,说白就白。毕竟还有很多人,会颠倒黑白!”窦清幽拍他去洗手吃饭。

窦传家涨红着脸,有些羞愧的看看她。

窦清幽转身去端饭。

“报应谁身上,不是谁说了就算的。那老天爷都看着呢!不管了,吃饭吃饭!”樊氏招呼。

窦传家没上桌吃饭,拿着馍馍,随便夹了点菜,端着米粥蹲到一边去吃了。

村里也开始有人私底下议论,说窦二娘被梁氏苛待狠了,才忍不住想要害她。要不是皮翠花拉的猛,她也就稍微摔下,不会那么严重,顶多算教训教训她。

毕竟,窦二娘帮着顶了打坏玉佩的罪名,被人揭穿了,恼羞成怒的是梁氏。她那骂窦二娘的架势,恨不得吃了人,把窦二娘掐死一样。

樊氏从外面回来,气的胸口起伏,“简直胡说八道!”

这话不让告诉梁氏,她身上还不干净。

窦清幽却没听她的,把外面人说的话,都告诉梁氏,“这就是他们以前积累的好名声,你以前积累的坏名声作用下的结果。积威之下,村人不辨真假,只按照他们想的来。更何况还有人蓄意引导。”

梁氏虽然还想骂几句,辩解几句,但也知道她说的道理了。她之前就是咋呼的太厉害,遇到点事儿,一点就着,一刺就骂,那个小贱人一哭,老贱人一叹,村里就都说她刻薄公婆,苛待养子女。她就越来越看不顺眼那个小贱人,然后稍微一刺,就骂的更厉害。

尤其是出了打坏玉佩,宝贝闺女还差点被推河里淹死的事,还帮那个小贱人还着八十两银子的债,她就恨不得掐死那个小贱人!她还敢把罪名往她闺女头上栽。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现在抗不过雷家,而那个小贱人又有雷家帮说话,是咬死了玉佩是她四娘打坏的。梁氏想了想,开始检讨自己,“之前都是我没脑子,一根筋只想看不惯就打骂她们,对付她们,结果瞎咋呼,没讨到好,还让他们得了好,得了名声。以后我肯定不这样了!”

窦清幽点头。如果梁氏还想不通,后面还有得教训吃。

梁氏也想通了,“我现在啥也不多想,坐月子把身子养好,咱家就光挣钱发家,把你小弟养好!让你们几个将来都有个好前途!”

提到小弟,窦清幽眼神落在一旁的襁褓上,这个小六吃着药,吃奶不多,营养跟不上,还是很瘦小,但还一直没有出现什么病症,只是孱弱,不太好养。

等窦三郎和窦小郎傍晚回来,她就悄悄问,“有没有查到这个孩子的情况?”

窦三郎皱眉,摇了摇头,“当时我们捡到的地方,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打听了,没有谁家因为生的娃儿病弱养不活,丢了的。”

“那就多给些钱,让往别的地方打听打听。看是不是抱到这边扔的。”不打听清楚了,她总觉得有点别扭的感觉。

窦三郎点头,“好!我会查清楚的。”

“窦二娘的事,你和小郎不用管。我就看她想干什么!”窦清幽让他们把重力放在学业上。

窦三郎定了定神,“好!”他会勤奋刻苦,等后年就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