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二娘躺在炕上,正满心仇恨。

梁二郎跑回来,猛地推开门,就见她一脸恨毒扭曲,愣了下,以为是自己晃眼了。

“二郎哥!?”窦二娘却看到他,瞬间就变了一张脸,委屈万分,屈辱万分,疼痛万分。

梁二郎看她伤的那么重,脸肿的老高,嘴角还流着血迹,一阵心疼眼黑,“二娘!?你咋变成了这样?是谁打的你?”

“二郎哥!”窦二娘艰难的爬起来,朝他扑过来,就委屈的大哭。

她这样肯定受了莫大的冤屈,梁二郎也心疼的两眼都红了,“是谁打你的?咋会把你打成这样?”

窦二娘抱着他痛哭绝望,好老半天才抽泣着解释,马氏打她不得已,当时老太太逼着,黄氏在一旁不停的往她身上泼脏水,说她要害了窦三郎,所以坏了常月荷的亲事,挑拨常月荷去勾引窦三郎,闹梁氏。

梁二郎哭着搂着她,摸了摸她红肿的脸,气恨万分,“简直太过分了!”

窦二娘一脸恐惧害怕的求着他把她带走,她不想在梁家待了,让他带着她和儿子还去租个小院,就算清苦,她也不会受这份屈辱和殴打,她快活不下去了!

梁二郎哄了她,就跑去主院给她出气,找黄氏算账,“为啥逼说我娘殴打二娘!?二娘是哪个地方做的对不住二婶了吗?”

黄氏看他不怨他娘,却怨她,“咋着?你这还想打我了?窦二娘自己做的事,大家都有眼睛看得见,你看不见!?你看不见还怨恨我!?我是打她了,还是咋着她了?”

“二娘根本就没有出过门!你说的那一套说辞,也是强词夺理!二娘根本就没有做过,你却冤枉她!要不是你冤枉,二娘也不会被打!二娘可从来没有对二婶不敬过!你为啥就针对她!?你为啥针对她?”梁二郎质问。

黄氏气的七窍生烟,“你还针对我了!好!梁二郎你可有种!你有种来打你二婶,却孬种的自己发誓,就自己毁誓!巴巴的非要带着那个恶毒贱人回来!现在又骂我们针对她?她要是不坏事儿,谁愿意搭理她!”

“你…”梁二郎怒瞪着眼,两眼腥红。

梁贵满脸阴沉冷厉,怒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马氏也立马呵斥,“二郎!”

“你们就是不想让我回来,是吧!?你们都听洺河畔的!都敌视二娘!怨恨二娘!二娘可没有对你们做出任何不好的事!你们就听洺河畔的话!我再不回来,二娘就没命了!”梁二郎怒吼道,往后退着,“好!我走!你们这么不想看见我,见我没有高中,就更看不上我!我们走!我绝不会让二娘在这受尽欺辱打骂!”

喊完话,就跑回去,拉着窦二娘收拾东西,带着她和儿子离开。

窦二娘已经收拾了个包袱,她的衣裳用品只拿了少量的,带着细软就可以,只要抱走儿子。

马氏急忙追出来,“二郎!二郎你给我站住!”

梁二郎完全不听,带着窦二娘抱着儿子就走,“既然这个家里容不下二娘,容不下我,我们一家离开!不在家里碍着你们的眼!”

樊氏气的两眼发黑,“让他滚!让他滚!梁家啥时候会有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是谁造的孽啊!”

“不能啊!娘!二郎好不容易才回来!二郎!二郎你别冲动!”马氏哭着两头劝,拉着梁二郎不让走。

梁贵脸色绀紫,紧紧握着拳,两个眼睛瞳孔越缩越紧。

“爹!?”梁二智正要出去追赶梁二郎,扭头看他的脸色,顿时吓的脸色大变。

梁贵死死的咬着牙关撑着。

赵氏和黄氏也着急了,樊氏也哭着过来,“老头子!老头子!?”

梁贵撑不住,闭上眼倒下去,张开的嘴,吐出的一口血被他憋在嘴里,也顺着流下来。

樊氏几个顿时吓坏了,叫爹的,叫老头子的。

梁二智两眼泪都吓的冒了出来,“爹!?爹!?快去叫郎中!快去叫郎中!”

门外的婆子见形势不对,已经把腿跑出去叫郎中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大骂

梁贵被气的吐血昏死,梁家一下子乱了起来。

纵然梁二智沉稳,也吓的方寸大乱,红了眼,“把那个逆子给我抓回来!”

马氏听梁贵气的吐血昏死,也吓的脑袋嗡的一声,“二…二郎!”

梁二郎看着下人跑出去叫郎中,马氏在后面叫他,抱着儿子拉着窦二娘犹豫了下,满脸怒恨火冒三丈的继续走。

窦二娘却不想走,这个时候走了,他们就占不到理了,到时候梁家就会给他们扣上一顶气死长辈的罪名。拉着梁二郎不让他走,“二郎!老爷子他可能出事了!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走啊!”

梁二郎皱眉,“二娘!你不用多说!你留在家里,我又不在家,她们会事事挑拨,处处迫害你!”说梁氏和窦清幽挑拨梁家。

听他对梁氏和窦清幽已经恨怒,窦二娘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委屈又大体道,“我就算受这些委屈,只要还活着,还能做二郎的妻子,再打的委屈都不算啥!可要是因为这就走了,村人不知道咋看二郎哥!倒时候她们要是一怒之下告二郎哥气死爷爷,可就全完了!”

梁二郎犹豫,想到了他带着窦二娘回家要娶她时,家里也是这样,没有啥事的。

“爷爷毕竟是你爷爷!这个时候要走了,就有点不孝了。”窦二娘嘴上说着,却已经和他走出了梁家大门。她要让村人都看看她被打的可怖的脸,让村人都知道知道,别梁贵那个老货自己气病了,却赖她头上。

那边梁二智气怒万丈,亲自带着人追上来拦住,“你个逆子给我站住!”

梁二郎脸色阴冷,“二叔想要干啥?”

看他还这副这样,梁二智气怒的上来狠狠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孽畜!把你爷爷气吐血了!给我立马滚回去跪着!”

梁二郎被他打了一巴掌,也怒火猛窜,两眼阴怒。

“这恨毒的德行,想说我不是你爹,没有资格打你是吧!?”梁二智怒瞪着他。

梁二郎怒恨的瞪着眼,却不敢跟他呛这个话。

婆子上来一把抢过小娃儿递给别的下人抱着,拽住窦二娘,就直接把她拖回大门里。

“你们要干啥!?放开我!放开我!二郎哥!救救我!二郎哥!”窦二娘吓的脸色发白,惊叫的大喊。

梁二郎也脸色大变,要上去救她,“你们这是想干啥?还想用私刑不成!?”

梁二智上来抓住他的衣裳领子,“孽畜!你也给老子回来!啥时候跪到你爷爷安然无恙,啥时候再放你们起来!”说着,拎着他就把他拎回家。

梁二郎叫喊着反抗,可他不说锦衣玉食,也是没干过活儿,家里富裕起来更是养尊处优,哪里是梁二智靠劳力吃了几十年饭的人,直接拎他回去。

马氏看着,又是心疼,又是痛恨,上来扶他。

梁二智却直接把梁二郎按跪在地上,见梁大郎赶回来,直接命令道,“大郎你给我看着他们,好好的跪着!要是他们起来,或者跑了,我为你是问!”

“到底出了啥事儿?”梁大郎看着问。

“你没听见我的话!?”梁二智怒喝。

梁大郎脸色微变,忙应声,“是!二叔!”看看梁二郎和窦二娘,而窦二娘脸上还被打的红肿可怖,又问,“这到底是出了啥事儿?”

黄氏撇着嘴鄙夷的看了看窦二娘和梁二郎,噼里啪啦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还真是有本事,有能耐!怪不得考不中举人!娶了窦二娘这种恶毒下贱的,秀才都考了三年!还有脸把你爷爷气的吐血昏死,生死未卜!等着你爹回来吧!”

“根本就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窦二娘哭喊着。

“你有没有挑拨常月荷,把她叫过来一对峙不就知道了!”黄氏说完看向梁二郎,“哦!你是不相信了!她当初弑母,在衙门公堂上,证据确凿,自己也认罪了,你爹和你二叔他们都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你都不相信我们,相信这个贱人!就算常月荷过来对峙,你也不信的!”

这种鄙夷讽刺,从梁二郎娶了窦二娘之后,就上演了不知道多少次,所以梁二郎越听越怒恨,都是梁氏和窦清幽她们搞出来的!

看他依旧不信,赵氏摇摇头,“窦二娘,你认罪吗?”

窦二娘痛哭着,委屈万分,一心求死的样子,哭喊着,“我认罪!我都认罪!都是我的罪!你们家出啥事都是我的罪!我求求你们,你们直接杀了我吧!”

梁二郎上来揽住她,“二娘我信你!她们诬害你,我相信你!我一定会给你洗刷冤屈!”

赵氏简直不知道说啥好,看向马氏,看她还有啥可说的。这样的梁二郎和窦二娘留在家里…梁家离败落不远了。

马氏气的两眼一阵阵发黑,站不稳。

梁大郎赶紧扶住她,“娘!?”

黄氏怒骂一声,“放屁!狗眼昏花!”

婆子找了去出诊的梁郎中回来,急匆匆的赶到。

梁二智几个连忙拥着梁郎中进屋,医治梁贵。

梁贵不单单是这一次气怒攻心,是久淤成伤,虽然把血吐出来了,却也彻底病倒了。

常远平和柳氏他们听说也赶过来探望,见梁二郎和窦二娘跪在院子里,一听是因为周家跟他们家退亲的事,居然是窦二娘从中破坏,常远平登时大怒。

黄氏求同似的,急于拉着常月荷就问,“月荷啊!你说!是不是这个贱人挑拨你去做妾?也是她吓唬告诉你周家大郎个子矮人丑还眼睛有毛病,家里又穷?”

窦二娘坚决不承认,“我没有!我没有做过的事,你们不能这么诬陷我,冤枉我!”

常月荷冷冷的看着她,“果然银荡下贱,又阴险狠毒,不愧是老窦家教养出来的!你在这哭,也不过就是哭给眼瞎的梁二郎听而已!你不承认,事实也是事实!”

“我真的没有!真的我没有!窦四娘她们怨恨我,你们也跟着怨恨我,你们直接杀了我吧!我死了你们就真正甘心了,是吧!?”窦二娘痛哭无助。

梁二郎目光阴厉的瞪着常月荷,“你有啥资格辱骂二娘!?你才是下作下贱!”

“住口!”柳氏气怒的喝道。

本来窦清幽说她作,常月荷就受刺激,又赶上周家来退了亲,让她更是成了众人笑柄,议论她有病的,不检点的,要成亲彩礼银子的啥啥都有,没一句是好的,就让她大受打击,几欲崩溃。现在连梁二郎这种德性货色的也敢骂她下作下贱?

常月荷一下子尖叫起来,“你才是下作下贱不要脸的畜生!你们是淫荡下贱的狗男女!没成亲就勾勾搭搭,脱了裤子睡了!还搞大了肚子!你们才淫荡!才是淫贱不要脸的畜生!只有狗才随地配种!你们才是贱人!狗男女!”

她每骂一句,马氏和梁二郎的脸色就阴怒一分。

梁大郎赶紧喝止,又给常月梅使眼色。

柳氏也知道她这样骂不对,赶紧拉她。

这边拉着,那边常月荷还骂着,她这两年,尤其这一年,脑子里全是悲观邪恶的想法,指着窦二娘就骂,“你个淫荡的贱人!之前给窦大郎下药,要嫁给他去做少奶奶!人家根本瞧不起你!不要你个贱人!你都能下药逼着拜堂成亲,就你这浪荡的贱人,早八成也勾了男人睡过了!那么快就生了个野种!不知道是谁的配的种呢!”

使劲儿挣脱着柳氏和常月梅,叫骂梁二郎,“你个下贱的狗畜生!孬种!贱种!你再骂我一句,你就是千年绿毛乌龟!看看你那野种跟你哪个地方像了吧!你们没成亲就通奸,狗男女!你们才下贱!下贱!下贱!”

常月梅看她疯了一样,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常月荷闭上了嘴,泪流满面,全身颤抖喘着气怒恨恨的红着眼,“凭啥她能害我,我就不能说说她?凭啥他们骂我,我却要受着被骂?”

柳氏抱着她哭起来。

梁二郎却是气的脸色铁青铁青,头上青筋直冒。

窦二娘又恨毒,又害怕,天气本来就寒冷,跪在石板上冰凉刺骨,两腿发麻,膝盖生疼,翻了翻眼,就昏了过去。

“二娘!二娘你醒醒!”梁二郎急忙过来要抱她。

黄氏在一旁拦着,“这是装晕呢吧!不想跪了就装晕!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梁二智也出来,“不准起来!你爷爷一天不好,你们就算跪死在这,也不准起来!”

“二娘她都昏倒了!?”梁二郎怒道。

“昏倒了,有郎中!死不了!”梁二智怒道。亲爷爷吐血昏倒他不管,却一心只有这个贱人!

黄氏也撇着嘴,“二郎!你可有点丧天良啊!你爷爷也是昏倒,还没救过来呢!还被你们气吐了血!你都没问问你爷爷咋样了,却再这搂着这个贱人,成何体统啊!”

梁二郎气恨的涨紫了脸,却反驳不出啥旁的话。

马氏和梁大郎也不准他。

赵氏请了梁郎中过来,先看看窦二娘昏倒了碍事不碍事。

梁郎中过来撑开窦二娘的眼皮看了眼,见她撑开眼皮,眼珠子上翻,都是眼白,可却是使了气力翻上去的,拿起针,捏住她的食指,一针扎进指甲里,一针扎在穴位上。

“…啊!”窦二娘尖锐的剧痛难忍,叫了出来。

“看吧!看吧!果然是装晕的!贱人!就是奸猾阴毒!”黄氏指着她急忙道。

梁郎中冷冷看一眼,收了针回屋去,继续给梁贵针灸。

窦二娘装作刚刚疼醒过来的样子,“我只是有一点头懵眼黑…”

“装!接着使劲儿装!这幅样子,我们不信,梁二郎肯定信的啊!”黄氏呵呵呵冷笑。

梁二郎心里也疑惑了一瞬间,不过看着窦二娘被打的脸,又跪了那么久,“二娘她身子不好…。”

“这个我们都相信!她柔弱!她娇贵!你看看她的手,细皮嫩肉的没有茧子,一看就是没干过家务活儿的!”黄氏嘲笑不已,“你自己看看她的手,真是细化白嫩!再看看我们这些操劳惯了的手,不说别的,月荷啊!你也伸出手来看看!你也算是干家务少了的!”

婆子上来拉住窦二娘的手。

窦二娘受惊吓的惊叫一声,直往梁二郎怀里钻。

黄氏立马鄙夷,“贱货!青天白日就往男人怀里钻!天一黑就往裤裆里摸!浪荡贱货,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没干过家务,却成天喊着家务活儿都是她做的!我呸!”

窦二娘气的浑身发抖。

“你们这是在侮辱二娘!欺辱我们!”梁二郎也恨怒的咬牙,猩红着眼。

“欺辱?欺辱别人的时候咋不说?气的你爷爷吐血昏倒你们咋不说!还不愿意在这跪着!我看你真该抱着你儿子验看验看,到底是不是你的种!”黄氏撇着嘴鄙夷的说完,转身回了正房去看梁贵和樊氏,坏人都是她做的,别老三媳妇儿在公婆跟前献殷勤得了好儿!

“我活不下去了!二郎哥!我真的没法再活了!”窦二娘冤屈绝望的哭着摇着头,要梁二郎放开她,她不活了。

“都给我闭嘴!谁再敢闹一句!?”樊氏出来怒吼。

梁二郎想解释,看着她怒恨的眼神,连看他也是怒恨的,梁二郎心底发寒,一股莫名的恐慌。

梁贵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看梁郎中也皱着眉头,樊氏两眼发红,“老头子…”捂着嘴压抑的低泣。

赵氏在一旁拍抚着她,“爹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想了想又问她,“要不要通知大姐也知道?”

樊氏摇了摇头,“不扯她们进来!”

赵氏点头表示知道。不然到时候怨恨的又是大姐家,窦二娘跟大姐家的仇怨是如何也化解不了的。窦二娘毒性不改,也完全没有化解的意向!

家里的人一直守到夜晚,梁贵都没有醒来,只喂了两次药,两次都只是强喂进去半碗。

梁二郎乞求窦二娘身体不好,小声求了两次。

梁大郎想说话,常月梅拦住了,“这个时候就该有些骨气,真死不悔改,等爹回来震怒,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现在老爷子老太太都对大房失望了,梁大郎也被带累的不受重视。梁二郎执迷不悟,回来的时候帮他说话,结果他也没有考中举人,还闹出这事。再帮他说话,他这个长房长孙也要遭全家嫌恶了。

一听这话,梁大郎也不敢说情了,看着梁二郎叹口气。

马氏心疼小儿子的腿,可又不敢去说情,只敢偷偷的抹眼泪。

樊氏让他们都去歇了,“这有我和二智看着就行了。”

梁大郎也劝黄氏和赵氏都去歇息,“我也留下来守着爷爷!再说还有外面…”

“不用了!你们都回去歇了吧!让那两个也回去吧!”樊氏沉声道。

“奶奶!?”梁大郎询问的看着她。

樊氏摆手,“都回吧!很晚别扯了。”

黄氏说了几句,喊着有事立马叫她,她立马就赶过来,让梁二智警醒着点,守着老爷子。

赵氏也叹息一声起了身,“炉子上我让人煮有粥,娘和二哥好歹吃一点,别爹还没瞧好,又有人病倒了。”

樊氏点头,“好!”

马氏却不同意窦二娘起来,“娘!就让跪着吧!不能让起来!爹到现在都还没醒!”

樊氏抬眼看看她,又收回目光,“都让走吧!跪也跪的不诚心,再跪就跪怨恨了!”

马氏神色微僵,这是根本不让起来的意思!

黄氏撇着嘴已经出去跟梁二郎和窦二娘说了,“你奶奶让都走!让你们也走!被在这碍事了!”

梁二郎一听让走了,看后面赵氏和常月梅也都出来,忙搀扶着窦二娘起来,却是两条腿又麻木又冰寒,站都站不稳,又摔在了地上。

马氏看看,红着眼咬牙,“继续跪着!你爷爷不醒,不准起来!”

“娘…”梁二郎看着她。

樊氏给伺候的婆子摆摆手。

婆子出来打发他们,“老太太让都走!别在这了!老奴也要锁门了!”

梁二郎又跪下磕个头,搀着窦二娘回去了。

马氏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下半夜里,梁贵终于醒了。

樊氏正在低声跟梁二智说家里的事,“以后家里你爹病了肯定也管不过来了,你都接手管着吧!等你大哥回来看看商量商量!”

梁贵听着,“二智!”

“爹!?爹你醒了!?”梁二智欣喜道,急忙凑到他跟前来。

梁贵扶着他要起来。

“是不是上茅房?”樊氏忙拿了棉袄给他披上。

梁贵摇摇头。

樊氏就拉了一叠被褥靠在他身后,梁二智扶着他靠下来,“爹!你好点了没有?”

那边小炉子上还闻着粥,樊氏去盛了一碗过来。

梁贵摆手不要。

看他想说话,樊氏把粥换了清茶来给他喝了半碗。

“我这一病,心气儿也病掉了一大半。”梁贵沉叹。

“爹…”梁二智看着烛光下他苍老沧桑的脸,两眼酸涩的不行,“二郎不争气,就把他们逐出去!家里还有争气的娃儿!大哥,三弟和我,都还撑着呢!这才到哪!爹只管运筹帷幄就行了!”

梁贵摇摇头,“这个家,以后要是真交到你大哥手里,他累死也撑不起来!拖后腿的太多了!”

“还有我呢!还有三弟!我们三兄弟哪个都不能孬种!”梁二智忙红着眼道。

梁贵叹口气,好一会没有说话,想到大房还是摇头。

樊氏止不住眼泪往外涌,又强忍着,心思也歪了起来,“大智以后没有能支应事儿的下把手,不行就给他再娶一房,再生俩!”

梁二智愣了下,“娘!好好地给大哥再娶个啥!到时候还不把家里闹翻天!?”

梁贵也皱着眉,不过却没有说话。

梁二智看他对梁二郎有心结,心里也是不知道为啥二郎会生成这个性子,读了那么多年书,可能考不中功名,但总该明事理!有风骨!子孙不成器,还偏偏守着大家业,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要是真死了,看不到了,也就算了。可让眼睁睁的看着,谁能愿意!?

次一天,得知梁贵醒过来,马氏忙让梁二郎再来跪着。

梁贵却不能下炕,又请了梁郎中过来看诊,扎了针,让继续吃药,“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了,否则再发生意外,就转成大病了。”

“叔!我爹最近一直在练五禽戏!精神比以前好了不少了呢!”梁二智忙道。

梁郎中点头,“也幸亏是练了段时间的五禽戏,等好差不多还接着练吧!练那个有好处!”

梁二智连忙应声,亲自送了他出门,悄声问梁贵到底是啥病,有多严重?

梁郎中摆手让他不用慌怕,“没太大情况!不用担心!”

梁二智松了口气。

那边梁贵也没有多过问梁二郎的事,喝了药,就又躺下来。

樊氏让都别在上房这边吵,把人打发出去。

村里人和本家的知道了都过来探望梁贵,就算不说,也都知道了他们家梁二郎和窦二娘又闹事,梁贵是气的了。本家的几个长辈都骂梁二郎是不肖子孙,梁家要是出事,就坏在他手上!现在竟然还差点把梁氏一族的当家人给差点气死。

马氏很快发现,家里梁贵和樊氏在漠视无视梁二郎,连带的也不愿意多正视她。

等梁氏知道这事,已经是三四天后,梁家沟的人来镇上赶集,跟陈天宝碰见说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