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爷更是夺了魁首。

连不喜欢念书从来没打算科考的杜启轩,也莫名其妙的高中,考上了秀才。

这要是娶了她回家呢!?

黄氏觉的有些不得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求婚

外面的传言像是有人散播的一样,都在‘歌功颂德’夸赞窦清幽,说是她是头顶祥瑞大福运的人,还有人个游方道士说龙溪镇就落了个贵人,只要能化解了命中死劫,一声大富大贵还能绵延子孙,绵延虚夫婿以及和她接近交好的人。

陈天宝,窦三郎,窦小郎那都是她亲人了,长生之前可是个乞丐,更别说梁玉娘和唐宛如她们,还有整个十里八村的果园果树和果酒。这福运祥瑞辐射了整个龙溪镇不止。

黄氏听了心里翻滚的冒泡泡,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又有马氏在一旁撩拨两句,她就更觉得要是儿子娶了窦清幽,那窦三郎得先在官场帮着儿子,她儿子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了!

还有那果酒皇商,让陈家顶了名头,陈家是啥人家?陈天宝都已经娶了秀芬,不知道带走了多少陪嫁都贴给他了,家里的家产他陈天宝也不知道占多少了呢!他又是个后爹!哪有他们家亲舅家更亲近!?娶了窦四娘,那就是亲舅家,婆家,也是她自己家!孰轻孰重,肯定知道。自然要帮自己家了!

而且梁五郎只考过了童生试,院试却是没考过,落榜了。就算定了亲,五郎也能去惊成找窦三郎,也让那严夫子教教五郎,说不动她儿子能考个状元呢!

黄氏不死心的缠着樊氏说结亲的事,先把自己一顿夸,又夸窦清幽几句,就暗示的提她名声不好,能嫁给她儿子不比去大户人家被打骂立规矩和小妾通房争宠强。之前梁家是皇商,现在形势翻过来了,窦三郎是官身,陈天宝顶了皇商的名头,黄氏虽然打着必须得磨成的心思,但也怕瞧不上他们家。

“五郎是秀芬看着长大的,不说那人品可绝对错不了的!四娘被那雷家坏名声的时候,五郎可是听见有人说嘴就跟人怼,一心护着表妹!俩人也是青梅竹马,这样以后小两口感情也好!”

樊氏从早看着疼爱的外孙女被毁了名声,心疼她,想留在自己家里,有人能护着她,一辈人不受婆家人的欺负。可是偏偏出了梁二郎的事,到现在,她是一丝一毫结亲的心思都没有了。也警告过黄氏,不许再提结亲的事,“我已经跟你说过几遍,两家不结亲,你又想算计啥?!”

“娘咋能这样说,我哪是算计啥了!我这不是看四娘好,五郎也不差,以后的前途爹还不是都说了,也绝对差不了!俩人青梅竹马的…”黄氏知道大房不得用了,公爹亲自带着五郎和六郎教导,肯定想以后把家业传到二房带着的!那他们家也可不算辱没窦四娘的!

樊氏凌厉的瞪着,“你给我闭嘴!听别人几句挑拨就想算计生事,你要是想断亲,你就去!”

黄氏不以为意,“娘这是怕秀芬看不起娘家!?我们家也不过是刚没了皇商,还不…”

外面梁二智拿着信回来,“娘!娘!三智再过几天就到了!”

樊氏一听,警告的瞪一眼黄氏,“你敢给我生了算计自家人的心思,二智的性子,到时候她要是休了你,我可不管!”

黄氏脸色僵着难看的发青。婆婆心里都是闺女!连外孙女也是好的!之前让五郎和二郎都弄去洺河畔念书,让她们随便挑,就抬着她自己闺女,现在更看不上自己亲孙子!

梁二智拿着信给樊氏说了梁三智回来,“三智回来,我跟他交接了,我就过去给大哥打下手!也在外面见识一下!不能光让大哥和老三在外面!”

黄氏一听他要去韶州府,顿时惊的跳起,“你要去南下了!?你去南下干啥去!?你要南下,家里这一摊子谁管!?家里你又不要了,媳妇儿娃儿都不管了!?”老大去了在那边弄个小妾,常远平也差点就弄一个,老三是个闷性子还不知道咋样,他要是也去,也弄一个…

梁二智顿时沉了脸,“你蹦个啥?!大哥和老三去了几年,家里媳妇儿娃儿都不管了!?大嫂和老三媳妇儿还不是照样在家里带好玩儿,伺候好爹娘!?你要是不中用,我就换个中用的来!”

黄氏难看个脸,就哭喊着骂他丧良心,“我给你生儿育女,伺候你,你现在发财了,就不要我这个槽糠之妻了!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我哪个地方不中用了,你要是抛弃了我这个结发夫妻,要去找别的贱货啊!”

“你给我闭嘴!有的没有的就敢在这跟我闹,惹恼了我真休了你!”梁二智大怒呵斥。老三跟他媳妇儿都分开几年了,三房就一根独苗苗,去年都说了让老三回来的,已经拖到今年了。

黄氏看樊氏冷眼沉着脸瞧着,话也不帮说一句,假哭就变成了真哭。

但她再闹,也挡不住梁二智要南下替换梁三智回来的决心。

很快梁三智就带着一批糖蜜和酒赶回家来,在洺河码头下的船。陈天宝也过来接了。

赵氏看到他两年不见黑瘦黑瘦的,眼圈一红,眼泪就忍不住涌出来,忙别过头去擦。

梁三智看看她,忍不住笑笑,跟梁贵磕了头,跟梁二智和陈天宝几个打招呼,喊着让搬货。

卸了货,陈天宝直接拉他到家里吃饭,“就在家门口,一定到家里吃了饭再走!你姐都准备好了!”

“好!今儿个就到大姐和姐夫那吃!”梁三智也听了不少陈天宝的为人处世,觉的大姐再嫁了个陈天宝这样的人,着实比窦传家强百倍。

梁氏也心疼他几年在外没跟媳妇儿和儿子在一块,连爹娘也难得见面,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招待。

梁二智也说起以后他去接替梁三智在韶州府的活儿,让梁三智接手家里的事,家里这边他要是一时忙不过来,让陈天宝和梁氏指点指点。

梁氏自然应承,“不过二哥要去多久?待几年?二嫂那能同意?她不跟你闹?”

梁二智没好气道,“这事家里的大事,能是她一个女人当家的!?”

这次梁三智回来还带回个消息,“君姨娘生了,还是双胞胎,龙凤胎,我回来的时候刚生下,因为货装了车,也就多耽误,稍着信回来了。”

这是好事,喜事!都为梁大智高兴,梁家也算开枝散叶。想到马氏,也都没有兴奋了。

赵氏看看梁三智,有些担心。他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才团圆,要是让二嫂知道大哥的小妾还生了龙凤胎,只怕大闹家里,不让二哥去韶州,还会怨他们三房。

梁二智自然知道黄氏再闹啥,“你要是再闹,再不老实,不用我出去,我现在就纳两房小妾回来!”

这威胁对黄氏不大管用,尤其听小君生了,不仅是儿子,还一下子生了龙凤胎,儿子闺女都有了,这可多受宠!?没有大嫂在那边,怕是那小君在韶州府就是梁大太太的富贵生活,还当家做主!看公婆听说生了龙凤胎都高兴的,还准备项圈手镯长命锁的!

马氏整个人跟傻的一样,梁大智防她!他竟然在防备她!那个下贱的贱人早就怀孕了,他却瞒着消息,一点风都没有透,知道那贱人安全生下两个小贱种,这才让三智往家里带信儿!

梁大智这些年在外也见识多了,自然听的也不少。马氏的心思他也摸透了,明明占着他妹家的好处,还得他妹妹送上来,还心里怨恨着。俩儿子一个一个心思不正,一个一个没脸见人。就留了个心眼,小君怀孕,他没让往家里通消息,知道小君生产。

梁大郎虽然早就料到,可还是觉的有点懵。他自己闺女大的今年都十岁了,竟然又多了个弟弟和妹妹。还是极有可能以后跟他争家产的弟弟!他爹瞒着他们不声不响就让小妾生了儿子和闺女!

常月梅一直在吃庄妈妈给的食补和药膳方子调养身子,这会也担心梁大郎有样学样。因为他更有借口,她只生了两个丫头片子,没有儿子!

多了两个孙子孙女,樊氏是高兴的,这是添丁进口。准备了银手镯和银锁片,小衣裳小肚兜的一堆,包了个包袱等梁二智去韶州就稍过去。

梁氏也准备了两个银项圈,几套小衣裳包了。

很快梁二智就收拾妥当,开始和梁三智交接好,不管黄氏再咋闹,都决定要去韶州府。

黄氏心情差到了极点,直接挑明说要给儿子娶窦清幽,让梁二智必须答应下来,走之前跟梁氏提亲,把亲事定下来。

梁二智看她还不死心,还想结亲,暴怒的脾气就有些收不住了。他是三兄弟里性子最暴躁的一个,老三闷不吭声,老大沉稳担当,他就可劲儿的暴躁。要不是家里规定不准打媳妇儿,黄氏早挨了!

黄氏拉着梁五郎哭,骂梁二智不要他们娘俩了,要去找小妾了。

哭的梁五郎都不耐烦了,“娘!爹过去是接管家里的作坊生意,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享福,外面交给大伯和三叔!互相是应该的!而且爹都还没走出去,你就闹嚷爹要抛弃你找小妾,你不觉的无理取闹了吗!?”

“你…你个小兔崽子!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竟然说我无理取闹!?”黄氏嗷一声,前一刻抓着儿子哭,后一刻就想上手打他。

梁五郎立马跳开,“我又没说错!再说我也不想娶四娘表妹!表妹是个有大能耐的,那容公子和秦少爷都是好的,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好的,我不说娶上娶不上,就算真走狗屎运娶上了,也是痨着表妹了!干啥不让她嫁个喜欢得去!你瞎掺和啥!”他喜欢容公子,人长的俊美,出身世家,能耐一流,虽然待人有些冷淡,但对人却是很好的!他要是娶了四娘,以后得叫他一声表哥嘞!谁叫四娘比他小!?

“小娃儿都懂的道理,你就算计吧!几十年活狗身上了!”梁二智骂了一顿,又叫了梁五郎教育一通,让他好好念书,跟着爷爷和三叔学酿酒做事,“你也不小了,该帮家里支应门楣了!酒要是酿不好,就得会管生意,就得念出大出息来给家里撑门户!”

“嗳!我知道,爹!我一定听爷爷的话!跟爷爷和三叔好好学!”梁五郎用力的点头应着声。

儿子好歹听话,这两年被管束着也着实学了不少,梁二智还是比较放心,收拾好就南下了。

黄氏没能拦住,连她想的亲事都没能成,连去说说都没有,更让她心里愤怒不已,更可气的是儿子还不听她的,觉的窦四娘太好,他配不上,可真是气死她了。

外面的传言还在传,杜启轩请了媒婆,备了聘礼,上门求亲。他既然想娶,自然要去求娶!答不答应在她,就算不答应,他也能膈应膈应容华!他有一群倾心爱慕者,四娘也有死忠倾慕人!他就是一个!

外面那些流言,虽然都是好话,可贸贸然就冒出那些好话,梁氏觉的事情有蹊跷,怕不是好事。杜启轩又直接上门来求亲,她是肯定不会答应,这又让闺女出了风头,她总觉的心里不安。

杜启轩求亲被拒在众人的预料之中,都说杜家现在是高攀也高攀不上。虽然杜启轩中了秀才,可杜家跟容家和秦家根本不能比!跟洺河畔也不能比!

只这个事,却明显的抬高了窦清幽的身价。

容华也很快的知道了这事,“这些流言有些不同寻常。”

窦清幽也想知道,是什么人散播了这些谣言,竟然还有得道的高人说她如何如何的,“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就是还没有结果。”

容华深邃的凝着她,“小四!跟我定亲吧!”

“…容华。我现在一时,怕做了决定,以后让自己后悔。”窦清幽想要的感情,她很不确定容华给不给得起。他那个表妹夜探她的房间,就算没有杀心,对她怕也是不轨之心,不可能只是为了看看她。想看看她,大可以白天过去看。

“我不会让你后悔的!”容华深深道。

窦清幽看着他身上月白色衣衫外罩着黑色草龙纹长袍,沉稳带着分庄重的装束,愣是被他穿出翩然飘逸之感。他现在刻意换了装扮,掩盖了那份绝世风华,可这些都是暂时的,不可能一辈子迁就着她。

“容华!我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如果没有那样一份我想要感情,我宁缺毋滥。”窦清幽直接跟他坦言。

容华看她一会,“我明白。我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有洁癖。不会让人近身。”

窦清幽突然问他,“那些流言,是不是你…”因为容家形势复杂,她虽然现在正阳县挺火,但在百年世家容家人的眼中,只怕不配做个长房长媳,他为了娶她在给她造势!?

容华看着她笑了下,“我要娶你,别人自是拦不住。你的好,也不用那种方法宣之于世!我只希望,只有我一个知道!”

看着他,窦清幽一时没有说话。

“小四!跟我定亲吧!”容华又道,“我知道你盼望的生活,我知道你想要的婚约和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给我个机会,让我用这一辈子向你证明,可好?”

窦清幽心里振荡不已,下意识的抠紧了手指头。

“小四!杜启轩来提亲,我嫉妒了!”容华抓住她的手。

窦清幽抬眼看着他,深邃的凤眸柔情浓密,丝丝缕缕的包围着她,让她一时挪不开眼。

容华握紧她的手,“我已经二十一了,我等了你快五年了,小四!”

窦清幽心乱如麻,抽出手,“我…我…我考虑考虑。”快步走出去。

樱桃看她脸颊浮着红晕,忍不住抿嘴笑。容公子那么好,小姐就算铁石心肠,也难保不会动心的!滴水穿石,容公子的功夫深,就算小姐是石头,也早晚给他捂热!况且小姐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怕是很快就答应容公子求亲了!

容华说是过两天再来,回府城拿个东西,再来就等窦清幽的答应,是答应还是拒绝。

窦清幽心里纠结的不行,她知道容华这些日子的用心,这几年他一直对她也很要好,她心里的天平已经倒了。只是怕容华的太过完美,缩手缩脚以后他的烂桃花,对未来生活没有信心,是她的自卑懦弱跳出来作祟了。

等了两天,想再跟他抛开心谈一谈,结果却不见他来了。

窦清幽疑惑了下,也只得等着,“我去练会字,没事不用叫我了。”

樱桃和庄妈妈都应声,在楼下忙手头的活儿。

窦清幽上了楼,敏锐的嗅觉立马发现房间里气味儿有异样,血腥味儿!?

扭头一看,就见她床上躺着个人,那血迹从床上流下来,染红了她的床单,而躺在床上的人,燕麟!?

第一百七十二章:救他

躺在她床上的是燕麟?!

面无血色的闭眼昏迷着。

窦清幽猛地一惊,快步上前。就见他床上的血迹已经有些凝固,而他胸前一片血红,血肉外翻,伤口不大,却看的流那么多血,必定是极深的伤口。还有些其他的剑伤,都流着血,往外翻着肉,流了一床血,乍一看,触目惊心。

他在钱塘能杀了漕帮帮主殷大海,那时都没有受伤,可以说是全身而退。怎么这次会伤的这么重!?又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窦清幽看了会,上前来试了试他的鼻息,还有气,人只是昏迷了。

“燕麟?燕麟!?”试着叫醒他。

本来以为人昏迷过去不会醒,窦清幽叫了两声,他就有唔了声,悠长的剑眉蹙在一起,闭上的眼缝形成一个狭长的弧度,浓密的睫毛遮盖着。晶莹透白的脸上还沾着点点血迹,让他妖冶的脸庞更加有种惊艳美。

窦清幽推了推他,“燕麟?”他怎么会到她这来了?难道是来正阳县…杀什么人?受了重伤,跑来的她这?

她满腹疑惑,结果却燕麟只是微微给她些反应,却是闭着眼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窦清幽看了眼他的伤势,只怕这么重的伤,还失血过多,再不救他,他就真的死了。还是死在她这的!

窦清幽看着燕麟,心里很不想救他。她在漕帮船运上保他一命,也算是还了他的救命之恩,他却恩将仇报,拿窦三郎威胁她。都说阉党那些没根的人都心狠手辣,而燕麟更是其中头目,这样的一个危险人物,救他都是害自己!

可现在他一条人命躺在他床上,她总不能把人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怕到时候灭的人是她们一家了。

因为楼上的房间她也天天在用,天一暖和就直接住在楼上,样样色色都俱全。窦清幽想了下,叫了庄妈妈来。

樱桃在楼下应答,“小姐!庄妈妈出门去了,你要啥东西?奴婢这就拿来!”

庄妈妈还不在家里了,这个事喊樱桃上来就不好办了。窦清幽皱了皱眉,“不拿东西,只是想起点事儿问庄妈妈,她不在家就先作罢。”纠结的回了屋,关上门。

看着燕麟左胸上还在缓慢流血的伤口,只怕这伤口差一点就刺穿心脏,他就真的没命了。卷起袖子,拿出药和布过来。

床上已经流的都是血,她也不坐下,看了看他衣裳,很繁复漂亮的玄色绣纹劲装,看来真的是出来杀人的。解开他外面的腰带,扒掉他的上衣。

真正看到他身上的几处伤口,窦清幽这才倒吸口气,因为脱衣裳搬动了他,心口的那处伤口血又涌流了出来。不敢再多动他,看伤口已经粗糙的上过一遍药,忙上药给他止血,处理伤口。

等她忙活半天,擦掉他身上的血,剪了布条给他包扎好,窦清幽手上,身上也都沾了他的血。

这床不能再躺了,床单被褥都要换了。窦清幽却搬不动他,能穿过他的胸背包包扎已经不易。她能把他推坐起来,却架不动,搬不走。

燕麟突然睁开眼,垂死边缘,鹰眸依旧凌厉威势,看她正在费力的搬他,眼中闪过笑意,嘴角也养起来,“搬得动吗?”

他突然睁开眼,还开口说话,吓了窦清幽一跳,抬眼看他,就见他满脸的笑,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是为了自己没死高兴吗?”

“几个宵小,还杀不了我。”燕麟笑看着她,脑中一直回放着她搬他不动的样子。

“那你自己起来。”窦清幽认为他在说大话,殷大海那样的没几个能杀他的人,他都没有受伤,全须全尾逃跑了,这次却差点丧命。

燕麟试着动了下,脸色不好的看着她。

窦清幽看他动不了,猜他可能还有很严重的内伤,不然脸色也不会那么难看,“我又救了你!”她要让这个阉贼欠她一大笔人情,就不会肆意妄为的针对她们家,像对付其他反阉党那样惨烈的手段对付窦三郎。

鹰眸朝她瞥过来,意味的看着她,“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这话听的窦清幽心里有些发毛似的,只能归结于他这个阴狠危险。又觉得不对,“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

燕麟妖冶酷冷的脸上都浮现笑意。

窦清幽发现他这个人长了一张惊艳的脸,却又尤其喜欢笑,可这笑却又丝毫不妖魅反而酷冷诡谲,怕是那些又恨他又恐惧他的人,就是见他这样的笑,才会更加背地里骂他。这样的笑,出现在这张脸上,这个人身上,只让人觉的危险,无穷无尽的危险。

“你先起来,我收拾血迹。”

燕麟看了眼床上,那毫无感情的鹰眸,仿佛那床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不是他的一样,笑着朝窦清幽伸出手,示意她搀扶他。

窦清幽没有办法,只得搬了椅子过来放在旁边,过来架着他起来,往椅子上挪。

燕麟撑着她站起来,看着她两张椅子准备一点点把他换挪到一旁去的巧思,一松劲儿,整个人就重重的朝窦清幽砸过来。

窦清幽气力不小,但也只是跟普通人相比,他身材挺拔,脱了衣裳更显得精壮,鼓胀遒劲的肌理下是绝对强悍的力量。他整个人砸下来,那些力量也仿佛朝她砸了过来。她支撑不住他,扑通倒下来。

“唔…”窦清幽被砸的胸腔顿疼,闷吭一声,头往后一磕,却被一只大手垫住。抬眼,就见他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毫无痛觉的表情,只是苍白无血色,让他的攻击侵略性不那么强烈。

窦清幽惊了下,推开他,把他推躺在地上。

燕麟一下子被她推的躺倒在地上,看着屋顶,鹰眸有一瞬的顿然。

看他胸前的伤口又浸血了,窦清幽只好又搀着他起来。

燕麟几乎大半的重量倾覆在她纤瘦的肩膀上,撑着她挪到椅子上坐下。

“你先坐会,我收拾完给你拿点吃的。”窦清幽看了看他的衣裳,又看了眼他光着的上身,只胸膛上被布条包扎缠住,赤着胳膊,直接拿了块布给他。

看她把床单连同铺的褥子全部都掀起来,只留底下的厚棉垫,重新抱了被褥床单过来铺上,燕麟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楼上没办法也砌上炕,当初盖房子的时候,窦三郎就让在楼上给她打了一张简单拔步床,床上挂着绡纱帐子,床上的铺盖倒是按窦清幽喜欢的素雅布置的。

她换了一双靛蓝色绣花床单,多加了一层薄毯,铺好床,才察觉很不妥,扭头看一旁坐着的人,忍不住皱起眉,“你能走吗?”

燕麟剑眉微挑,“你还是搀我一下吧。”他既然来了,怎么可能现在就走!?

窦清幽看他面色几乎苍白到透明,只好又把他架起来,慢慢挪到床上。

看着地上沾染的满是血迹的床单和他的衣裳,窦清幽有些犯愁,“给你手下带信儿了吗?”

“都被杀了。”燕麟淡声道。

窦清幽呼吸微窒,看看时辰,出门叫樱桃给她准备一碗燕窝,再做两样糕点来。

樱桃应声,燕窝一直准备的有,她下晌没有用点心,这会怕是饿了,忙炖了燕窝和两样蒸糕,羊羹拿过来。

窦清幽直接在门口接了就让她下去了。

之前也有这种情况,给她送点茶水或者小吃,就不打扰她。樱桃看她没让送进屋,只疑惑了下,就应声退下去了。

窦清幽把东西放在小炕桌上,连炕桌一块端到床上来。

燕麟看她,俊脸上满是笑意,若是换个人在她床上吃东西,只怕…他眼中笑意更深,朝她伸出手,“给我洗洗手。”

身上的血迹她沾了水简单给他擦了,但手上的却都还在。

看了眼盆里已经被血水染红,窦清幽拿了帕子从茶壶里倒了水浸湿扔给他。

燕麟自己擦干净手上的血迹,也不用筷子,直接下手捏了点心吃起来。

明明那么细致精致的长相,喝酒都是大口大口的,吃东西也那么粗俗。

窦清幽坐在一旁,拿着治伤的药丸,这是前些日子庄妈妈才配的,没想到竟然用得上了。

很快,他就解决掉了一整盘的糕点,不过看着盅里的燕窝,鹰眸闪过一抹寒光。

窦清幽不常吃,因为前些日子生病,容华又送了一斤血燕和白燕,梁氏就让程妈妈每日都给窦清幽炖了来吃,补养身子。

庄妈妈外面回来了,听了窦清幽之前找她,拿着两个小盒和茶水上来,“小姐!老奴回来了!”

窦清幽听她回来,本想打发了她,看了眼地上的血衣,又看披着一块布露出光胳膊的燕麟,沉声道,“进来!”

庄妈妈一进屋,闻到血腥味儿,脸色顿时就变了,“小姐…”看到燕麟,瞬间满脸惊疑,震惊,“你…”

窦清幽立马打住她,“带了什么回来?”

庄妈妈还是看着燕麟,尤其是看他已经换了药,立马看着窦清幽,“小姐!这事…咋没喊了老奴过来再…你先到外间,这边不要再进来了!至于燕副都督…交给老奴照看一两天,等着他的属下找来带人就行了。”

看她一副全然为窦清幽考虑防备的样子,燕麟默然了下。

窦清幽伸手拿过那俩小盒,“庆丰斋的包子!”

庄妈妈一扭身子,挡住燕麟,“是啊!老奴想着小姐爱吃,去配药时,就顺便带了回来,还有一盒小酥饼呢!”

窦清幽倒是不饿,拿着包子给燕麟。她吃的不多,要点心樱桃也是只拼了一碟上来,没有几块。

燕麟看了眼包子和小酥饼,瞥了眼庄妈妈,伸手接过来,拿起包子大口咬掉,吃起来。吃完又喝了两大杯茶,却没动那燕窝。

“你怎么不吃燕窝?”窦清幽没法给他熬药,他失血过多,配的药丸药效不如汤药,只能吃其他的补。

燕麟冷冷盯一眼,冷声道,“有仇!”

跟燕窝有仇!?

窦清幽看他眼神简直是冷掉渣,仿佛剜了一眼那碗燕窝…

吃完药的人,直接躺在她床上,盖着她的被子,闭目睡去,好像房间是他的,床也是他的一样。

庄妈妈小声说,今夜那些染血的衣裳和床单,以及屋里她都会收拾好,让窦清幽放心,先忍两天。

窦清幽也只得点头,想来那伤了他的人,一时半会没查到这来,也查不到。看看她身上沾的血迹,让庄妈妈先看着,她到屏风后的柜子里换身衣裳。

为了方便,几个立式衣柜就在拔步床的旁边。

她一进去,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燕麟就睁开鹰眸。

庄妈妈一看他,就站到屏风这边挡住。

燕麟幽幽的看着她。

庄妈妈面无表情,仿佛没看见他一样。

窦清幽很快换了身淡黄色绣竹叶纹圆领袍裙出来,看了看燕麟,昏昏沉沉睡着,让庄妈妈再看看他的伤。

“他武功高深,这点小伤死不了。”庄妈妈安慰。

窦清幽是看他伤的挺重,不过既然没恶化,那就问题不大,让她把门锁上,先下去。

床上的人闭着眼,嘴角却高高扬起。

家里的人都没有发现异常,只樱桃当她衣裳沾了墨迹,又换了身衣裳,说是临睡前要拿去洗了。

庄妈妈把活儿揽到了她身上。

晚饭后,窦清幽没有到楼上去练字,就在楼下房间翻书,有些心绪不宁,总想着楼上藏了个重伤的人,还是被追杀的人。救他的时候不觉的,只想着让他欠个恩情,就不会再肆意对付她们家,现在想想,那追杀他的人要是追到了这来…

一夜,窦清幽都没有睡沉了,次一天起来,没让人跟着,先去练了半个时辰的拳脚,就到楼上去练字,“你们不用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