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重新换了水仙和梅花。

没几天,其中一瓶单株多肉就出现在她的案头,伸着粉嘟嘟的小指头一样卖着萌。

窦清幽看了眼,脸色黑了一瞬,无视的没有吭声。

这个时候梁凤娘过来了,说是走亲戚,来看看姑姑,也看看窦清幽的及笄礼准备咋办的,她毕竟是大表姐。

看望她,梁氏可不信,听她打听窦清幽及笄礼的事,只说还没确定下来。

“我听人说,正经人家的小姐做及笄礼,都有很多规矩的,还要请有贤德的长辈和姊妹做赞者,我想着我是四娘的大表姐,到时候也得帮忙的,这还不太懂里面的规矩,所以也提前先来问问,还省的到时候弄不好,出了啥差错也不吉利。”梁凤娘笑着道。窦四娘现在是长平县主,她的及笄礼肯定大办,邀请赞者啥的,总不能少掉她这个大表姐。她给县主做赞者,那她的地位也直接提上去了。

梁氏直接拒绝了她,“赞者和赞礼都已经定下来了,宛如,嘉怡,和水琴,正宾是四娘的夫子。她们早就已经学了及笄礼的规矩,也不好推了。”

梁凤娘看梁氏丝毫不给她面子,顿时心里愠怒不已,“大姑!这请的都是外人,我和玉娘可是四娘的亲表姐,咋着也得有自家人上去不是?还是大姑看不上我们,嫌我们会给四娘这个县主丢人了?”

她虽然说笑的样子,但梁氏还是看出不同意就得罪她,“到那天有空来观礼就是了。”

“大姑果然是看不上我们啊!?”梁凤娘嗔笑道,心里已经气坏了。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连个托盘的都不让她。

梁氏听庄妈妈讲了不止一遍,燕麟更加详细的给她讲过,主人是她,正宾找贤德的长辈女性,赞者和赞礼等人,都选闺女的闺蜜。跟闺女最好的就是唐宛如几个,尤其是唐宛如。她们几个都还用不完,让梁凤娘插过来干啥?!跟闺女又不从亲近。

“人早在俩月前就定下了,都回去学及笄礼的规矩了,要是临场换人,如何跟人家交代!?”梁氏说着,指着点心问她,“正好赶得巧,家里有乳酪,做的带骨鲍螺和乳酪酥饼,你尝尝。”

梁凤娘不是单单来说这个,要是撕破脸,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就笑起来,“也是我说晚了,没想到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既然早早定了人,是不好再临场换掉人家。”说着吃起桌上的点心。

这带骨鲍螺和乳酪酥饼经过多少次的改良,是越发入味,梁凤娘虽然吃过,却也不是时常都能吃到,不时就吃了大半盘。

到吃饭时,又特意坐在窦清幽身边,不时的说着好话,拉着近乎,问窦清幽的衣裳首饰选了没有,“是去府城选,还是去哪?我也跟你一块去见识见识!”

“已经拿去京城定做了。”窦清幽回她。

“哎呦!我忘了你是县主,那及笄礼的规矩和穿戴也肯定不同的,怪不得要到京城去定做。”梁凤娘脸上流露着羡慕。连穿个衣裳戴个首饰都去京城选最好的,真是风光荣华了!

县主礼服朝廷是有规制的,常服不会限制,但及笄礼最后换的是正装。早早就拿去京城定做了。

吃完饭,带上两盒点心,梁凤娘就回了家。

梁氏忍不住摇摇头,“正经的不好好调养身子,赶紧生个一男半女。”

梁凤娘成亲几年了,还没有身孕。如果不是梁家势大,不是洺河畔这边权贵起来,孙怀玉家也不会不着急的催。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俩人一直没有娃儿,孙里正两口子也不敢说啥,只心里着急,私下里催着孙怀玉,让他不行就带梁凤娘去外地找个好大夫瞧瞧。梁玉娘的闺女爹娘,爷奶都叫的很溜了。

不日窦清幽的衣裳首饰从京城回来。

陈嘉怡和梁玉娘,齐令萱跟唐宛如一块过来,也问问规矩,县主的及笄礼,肯定要更繁复严苛一些的,得提前练习会了,免得到时出差错。

看着定做的衣裳,几个人围着衣架叽叽喳喳的评价赞叹。

庄妈妈把及笄礼的规矩流程仔细的又告知几人一遍,“到时候如果稍有不妥的,老奴会提醒的。”

这就让几人放心了,仔细认真的听着,记会了,坐在一块说笑。

很快到了窦清幽及笄礼的日子,前三天,梁氏就正式写信笺,邀请各人。

及笄礼的头一天,正宾和赞者,赞礼等人都要提前入住留宿。

杨水琴因为嫁到临县去,离得远,已经提前回来好几天,没事儿就泡在窦清幽这,庄妈妈和梁氏闵夫子在家里演练,她也早跟着学了个透。

看行礼的人都在,闵夫子就说先走个两遍,别到时乱了。

这边刚排好,转运笑着跑进来,“太太!小姐!平岐王到了!还有宫里的赏赐!”

“长生!?”

这边出来,就见长生一身深紫色绣方龙纹锦袍,脱了外面罩着墨狐皮大氅扔给一旁的属下,大步进来。

梁氏张了张嘴,想叫长生,想起他身份,还有宫里的太监嬷嬷在,忙带着众人见礼,“见过平岐王爷!”

“娘快起来!”长生伸手扶起她。

梁氏一时有些晕乎乎,她和陈天宝成亲后,他就改了口叫娘,但几年下来总共也没叫几次。现在成了平岐王,还叫她叫娘,连忙说当不起,让他别叫了,“你现在是王爷,可要注意身份的。”

长生毫不在意,反正早晚都叫的!看向窦清幽,眼神就黏在她身上。

窦清幽一身浅红色绣蓝蝶灰鼠皮袄,深绿色绣花皮裙,亭亭而立,清雅大方。

“咋这个时候赶过来,冷不冷?”窦清幽让他进屋坐,又吩咐人端热汤来,招待宫里的太监和嬷嬷。

“来给你及笄。不冷。”长生望着她笑。

后面的嬷嬷看他叫梁氏娘,还对窦清幽笑的一脸和软乖巧。皇后娘娘对小平岐王那么好,可没见过他几个笑脸。

来的太监笑眯眯的先是给窦清幽和梁氏见了礼问好,这才让跪了,宣读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和赏赐。

“谢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窦清幽谢恩,接了赏赐。

一套翡翠头面,一支玉如意,一件雪狐皮云锦披风。

来的嬷嬷,是帮着行及笄礼的,是皇后看长生的面子,特别给的优待。

长生要来正阳县,自然明启皇帝那也要说,他如今在宫里念书学武,自然要请了假才能出来。明启皇帝尤其喜爱绿酒,当即就把今年贡品里的一盒南珠也赏赐了下来。

又谢了皇上的赏。

整整一盒,三十颗南珠,个个都莲子米大,散发着莹润光泽。

唐宛如和梁玉娘几个都兴奋不已,这下有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赏赐,这及笄礼就算不大肆操办,也足够风光了!

长生拿出一对红色翡翠镯子,雕工有些粗糙,打磨的却很是光滑莹润,送给窦清幽。本来还有簪子,怕窦清幽直接给他拒绝,而且雕工粗糙,没有拿出来给她。

龙溪镇也有不少乡绅地主的富贵人家,闺女满十五及笄,会办个及笄礼,操办一下,但也只是请了亲朋闺中密友操办一下。都知道洺河畔向来低调,连窦三郎中举都没有庆祝,只在高中榜眼的时候庆祝了一下。这窦清幽的及笄礼,只怕也是低调的过了。

结果见到长生回来,他现在可是平岐王爷,有王爵的人!来的还有宫里的太监嬷嬷,带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赏赐,都说不得了了。窦四娘做了县主,过个及笄礼,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不忘赏赐。

导致第二天正日子,不少人都挤过来观礼。

主人是及笄者的父母双亲,窦传家那边早有人盯着,他一出来往这边凑,就被扔了回去。

有了宫里来的嬷嬷,直接调整了规矩,更加严苛,直接按照皇室宗亲县主的及笄成人礼来办。

窦清幽本就不喜欢繁杂礼节规矩,直接一道道的折腾,刚开始,就已经觉得身子被摆弄的僵硬了。

象征的梳下头,还有规定的东西南北方位,顺序时间,一点不容错。

刚换了采衣的窦清幽,才是初加。

闵夫子清声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窦清幽跪坐下来,又由闵夫子梳头加笄。起来回到原位,赞者唐宛如上前来正笄,再回屋换上素色的襦裙。

“跪!”

嬷嬷一脸严肃的唱道。

一拜,拜谢父母养育之恩。

再加,再拜,拜谢长辈和师长教导之恩。

三加,三拜,表示传承文明,做给德言容功的闺秀女子。

闵夫子作为正宾,又是师长,窦清幽满十五及笄,祝辞后,表达了对学生的期望,还要给起个小字,窦清幽因为有名字,闵夫子也没有再起,她也极喜欢清幽这个名字,且她有小名四娘,就直接用清幽做小字。

窦清幽第二次拜谢。

又听父母双亲的祝辞期望,再拜。

“礼成!”

嬷嬷一声唱。

梁氏和陈天宝也都松了口气,起身谢众人来参加闺女的及笄礼,请来的众宾入席。

来观礼的不单又送礼恭贺的,多的是附近的村人百姓,特意来看看长见识的。

见过个及笄礼还那么繁复严苛,庄重肃穆,都觉得大长见识。

窦清幽一共加了三次服,一套比一套精美。最后的紫色绣蓝色粉色彩蝶褙子县主正装,御赐的凤冠,御赐的凤尾簪,看的众人吸气赞叹。

窦清幽半年多来,又长高了些,厚底鹿皮靴,华贵精美的县主正装,淡淡清雅的妆容,气势立马就带了出来,更加凸显。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说窦四娘出身,看那县主的正装穿上,御赐的凤冠凤簪戴上,立马气质尊贵高雅!”

“也不光是靠着衣装,那是窦四娘打小就有气势,天南海北的见识过,酿出那些个失传的酒,还进过宫多少次。穿上正装更有气派了是真的!”

“你们看到那长生了没有?之前就说陈天宝有福,捡个儿子长得白净漂亮,就算学问不好,也能凭着身家和品貌娶个大家小姐。谁知道是王爷家的世子,回了宫里,直接就当了王爷。”

“看到了看到了!身上穿的衣裳绣的龙呢!不是皇室宗亲,身上都不能绣龙的,否则要砍头!他是王爷,身上绣的四爪龙纹!”

众人虽然没有坐席,却也好像吃了一顿盛宴,津津有味的说道议论着,又说窦清幽这过个生辰及笄礼,收了多少多少好东西!

库房里都快摆不下了,因为有人送瓷器,有人屏风,炕屏,都不是小件。

秦寒远倒是简单,送的名家字画,从窦小郎这打听到窦清幽喜欢鹤,特意寻了大师画的仙鹤图。

容华送全部名贵补品,首饰衣裳倒是没有拿来送。

杜启轩也赶回来,送上了贺礼,一棵小珊瑚,是他早就寻到,准备着的。

众家也多送了各种各样的摆件饰品布匹等物。

这边席面刚吃完,众人渐渐的都散了。

窦清幽正想容华和秦寒远由窦小郎去送了,她准备歇歇,就听到大门外传来马儿的嘶鸣声。

苏梨急忙跑进来传话儿,“小姐!小姐!是…是燕副都督!”本想说阉贼的,见还有其他人在,改了口。

窦清幽一听到燕麟的名字,立马整个人就弹了起来,脸色也阴寒黑沉下来。

看她小脸黑如锅底的满身杀气的出来,梁氏惊了下,“四娘?”

外面,容华和秦寒远几个都还没有走,见燕麟过来,正在两方对峙着。

燕麟骑在马上,高高在上,气势凌然,凌厉逼人的鹰眸睨着两人,淡红的薄唇勾勒着冷淡危险的笑。

秦寒远虽然知道窦清幽家救过他,他是报恩为防止有人陷害窦清幽入宫才插了一手,变成了赐婚给他,也知道两年就废掉赐婚的圣旨,亲事作废。可是看到燕麟,这样的燕麟,还是出现在洺河畔的燕麟,他瞬间心就沉了下来。

容华凤眸也冰寒冷厉,直射而去,盯着燕麟,虽然立在马下,却毫不势弱。

燕麟是一把无鞘的凌厉长刀,杀气凛然,野性危险。

那容华就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剑,一旦出鞘,不见血势不回鞘!

杜启轩看看燕麟,妖冶俊美,惊艳逼人,又危险万分。再看容华,气质风华绝代,毫不输阵。只是这燕麟一个宦官…

窦清幽咬牙切齿的出来。

看她仇怒的样子,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燕麟气势微收,冲着她就笑的灿烂明艳,“本都督的未婚妻及笄,怎能少了本都督!”

窦清幽是把他屏蔽无视了,可是一看到他,就想到被他个变态太监强吻了,尤其是看到他放肆的笑,就有暴走的冲动,就想一剑劈死他!

咬着牙吩咐,“拿我的剑来!”

燕麟笑着拿出他的佩刀,“我的借你!?”说着下了马。

长刀嚓的一下插进地下,可见锋利。

窦清幽铁青着脸,拔起长刀,就朝他砍过去。

“小四!?”容华快步上前两步,想要拦着她。

窦清幽现在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而且她的轻功进步神速,直接闪身避开,挥刀就燕麟砍。

燕麟一直笑看着她躲避着,“左边!右边!右边!提刀要运气,举刀轻劲儿,砍的时候再运气加重,才砍得动!”竟然在教她使刀。

梁氏和陈天宝一众人也都赶过来。

梁贵和樊氏众人都惊呆的看着,窦清幽暴走一样挥刀砍人,而燕麟每每擦着刀锋躲开。这…这是啥个情况!?

“四娘!四娘快停下来!”梁氏上前想拦住她,又叫郝小上去。

梁凤娘忍不住咽了下气。这个容华已经够俊美如仙,风华绝代了。这个燕麟不是个太监,咋会更加俊美如神!?长生也漂亮的不像话,对窦清幽更是好的不得了。窦四娘竟然这么好命,这么极品出色的男人都喜欢她!?

容华看他根本就在逗着窦清幽玩,尤其他看窦清幽的眼神,那个笑,让他极度的不舒服,浑身杀气溢出,直接运气,拔了一旁李灭的剑,飞起袭上去。

燕麟余光瞥他一眼,鹰眸厉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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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砍他

冷厉的剑气带着杀气迅雷般袭来。

窦清幽都感觉到那逼人的冰寒杀气,下意识的想到躲避。

燕麟却直接欺身过来,一把揽过她,一手握住她的手,提起长刀,直接挡上去。

嘭——

刀剑相克,震的窦清幽握着长刀的手瞬间麻木。

容华见他直接把窦清幽拦在怀里挡他的剑,怕伤着窦清幽已经收了几分。

燕麟鹰眸凌厉,运气一掌打出去。

容华迅速闪躲,却是速度太快,直接受了一掌。

燕麟也只用了三分功力,当着小东西的面,他不会真的强横的下杀手。

容华却再次提剑,再次袭来。

燕麟却是堪堪一躲,伸手拿出一支翡翠长簪插在窦清幽发间。

噗的一声,长剑刺进皮肉里,鲜血喷涌出来,就在窦清幽眼前的距离,顿时惊震的睁大眼。

容华也惊了,冰寒暗沉的盯着燕麟。他不是要躲开,是给窦清幽插簪!?

燕麟把长簪扶正,鹰眸犀利的抬起,盯着他,“怎么,本都督给及笄的未婚妻插支簪子,犯了容公子的忌讳,要杀了本都督?”

容华冷冷的收回剑,“在下怕小四没有分寸,得罪了燕副都督,本想挑开她手里的刀,却不想武功不济,一时失手伤到了燕副都督。”

看着鲜血被长剑带出来,喷涌着,窦清幽直愣愣的盯着喷血的伤口。握着长刀的手,还被震的轻颤着发麻。

燕麟伸手把她的小脑袋扭开,不让她看,一手迅速点了穴道止血,捂住伤口。

“小姐!”庄妈妈快速跑过来,一把扶过窦清幽,就把她扶到一边去。

梁氏和陈天宝也快过来,把窦清幽拉回家里去。

看看燕麟,陈天宝拱了拱手,“燕副都督,先到家里,让人给你上药包扎一下伤口吧!”

燕麟看了下还在缓缓流血伤口,看着众人迥异看他的目光,心里有瞬间的迟疑。想到她暴走拿着他的刀追着他砍的小模样,见他受伤,直愣愣的神情,贪恋的应了声,“嗯。”

陈天宝忙叫了李灭来给他上药包扎。

其他人都神色不一。

黄氏小声跟马氏道,“这就是那个燕麟呀?竟然长成了这样!”不仅没有个太监的样子,长得高大挺拔,气势凌然,威势霸气,堪堪一个战场将军的样子,这也太威风了!

马氏也一脸深异的神情,又看看容华,实在有些想不通。

回神过来的窦清幽,黑沉着小脸,指着门,“让他立刻,马上,刻不容缓的滚!”

“咋说话呢!”梁氏小声嗔了她一句,就算是他要算计啥,可也算是救了闺女,不然现在闺女就在宫里被人害呢!而且当着人的面,她才刚行了及笄礼,不管燕麟是不是太监,有那个赐婚的名义在,都不能当众对他这样。要是得罪了他,那些没根儿的太监报复起人来,可是阴毒的狠!

窦清幽自然知道不妥的,可是看到他,不!想到那个阉贼,她就忍不住想要暴怒。

梁玉娘和唐宛如几个都猜测着燕麟过来,让她丢脸了。

倒是随长生来的太监和嬷嬷,过去给燕麟见了礼,跟他说话。

燕麟包扎好,直接穿着染血的衣裳,看着陈天宝,“等你们送完客,我们再说话。”让清除掉其他的人。

本来其他的人也就再说几句,就该走了的。要不是他突然过来,还不只是露个脸,还差点打起来,还见了血。

梁贵担心他是来有啥事,想了想没有立马就走。

燕麟却并不想多跟他们说什么,看着来传旨意的太监,“饿了。”

那太监笑着应了声,出来安排了饭菜进屋给他。

他在屋里吃起饭,让陈天宝送客走人。

陈天宝也不知道他要说啥事,不过刨除他的算计成分,算是救了四娘的。就是不知道四娘咋突然看见他就追着砍他?想着回头问问,先把家里没走的客人送走。

梁贵不走,如果只是在京城里算计,他也够不上过问了也没啥用,可是要算到家里来,那是决不允许的!

陈天宝又不能把里面的真实情况都告诉他们知道,否则一旦泄露一点出去被人知道是四娘救了燕麟,必然会怀疑她们家也是阉党一派的,找她们家暗中寻仇。四娘身边就一个贴身伺候的有武功,还不顶大用。

把梁贵等人都劝回去,等回头再跟他们说这事。

梁贵见他不好说,就算等着,或者跟燕麟对上,都没啥好的,也就带着梁家众人先走了。

杜启轩看看没有动的容华和秦寒远,又瞥了眼长生,拱手告辞。左右他离得近,一眼就能看到洺河畔的。

梁玉娘担心的问窦清幽,“是不是出了啥事儿?”

“目前没事,你们先回去吧!”窦清幽慢慢冷静下来。

见她不说,齐令萱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梁玉娘别多问,肯定是涉及朝廷了,不好说的,她们就算知道了也是徒增担心帮不上忙,“我们先回家去吧!天色也不早了,过两天再叫清幽她们到家里玩儿。水琴回家之前,是要去一趟的!”

杨水琴应声,今年走了,再见面就是过完年了,是得去的。

唐宛如让窦清幽有事就给她捎信儿,多的不问,随着一块告辞。

秦寒远没有走,燕麟在这,他是绝对不会走,也走不动的!

容华也坐着不动。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陈天宝看了看,也过来劝说他们先走。这毕竟是她们家的事,就算对燕麟有救命之恩,他阴晴不定,性情凶残毒辣,得罪了他,对她们家也没有好处。四娘也不是不懂分寸的人,刚才一看到他就暴怒的拿刀砍他,定是发生了啥事。

“事情出来我再走。”容华声音有些冷。

秦寒远看看他,脸色也绷的很紧。窦四生气他也见过,最多黑着脸,不说话。绝对没有像刚才的情况,要拿刀砍人。绝对是那燕麟对窦四做了什么事!

那边梁氏也在问窦清幽,之前还好好地,还非要留了人家的多肉,就算是用酒换的好了,可也没像今儿个,见了人就拿刀砍,“是不是那个阉贼干啥事儿了?”

窦清幽一时想不出来能说的借口,连搪塞的借口都脑中空空的。也才反应过来,她当着众人拿刀砍那个阉贼的举动,得有个合理的解释。

“四娘?”梁氏很担心,她是从来没有见闺女发过那么大的怒火。

“他偷了我的酒!”窦清幽张口道。

“我偷了她的酒!”前院用完饭的燕麟也解释。

陈天宝很多时候会帮忙窦清幽酿制一些不让其他人经手的新酒,所以知道窦清幽对她的酒很宝贝。可也不会宝贝到,他偷了一坛酒就当众拿刀砍他的地步啊!

梁氏也不信,上次他来说及笄礼的事,给他大小拿了五六瓶,虽然都是半斤的,但也都是家里的精酿好酒,连贡酒都给他喝了的。不可能偷一坛酒就让闺女那么暴怒。

不过两人都这么说,陈天宝和梁氏就算疑虑不信,也只得先压下来,“那燕副都督此来是干啥的?”

“自然是来参加本都督未婚妻的及笄礼。顺便…讨酒!”燕麟淡淡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