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宝一直在一旁红着眼擦着眼泪,劝她别哭了。

这边的哭声动静不大,但到处附近找人的没动静了,清水湾和小杨村的也都很快听到了消息。有不少在酒庄做工的,就算出于好奇的也赶了过来。

窦婶儿和连氏几个劝着梁氏别太伤心了,“这也是这娃儿的命!命该如此!”

“唉!之前被扔出来,你们救了他,已经是多活了这么多年,如今是不想活了,才被老天爷收走了吧!”

“说是命,还是这娃儿自己想不开!要不然也不会投河自杀了!”

“你可要想开些!不能再哭坏了身子!这母子缘分也是注定的!”

几个人越劝,梁氏心里却怒恨悲痛,她疼了八年的儿子是仇人的!她自己的儿子,她就只看过一眼,一刻都没有疼过他!她让自己做好人,可害死她儿子的贱人还好好地活着!算计她们家的荡妇也好好地过着!她心里恨!

杨凤仙远远看着地上躺着的小身影,很想冲上去叫她们立马找大夫抢救!可她终究没有动,她不敢动!看梁氏光明正大的哭儿子,哭了半天,她却只能远远看着,心如刀绞一样。

窦小郎暗夜中的眸子如猎豹一样盯着她,悄然靠近。

杨凤仙一脚挪动,咔嚓踩在断树枝上。

那边警惕的张化几个立马就发现,“谁?”

“是不是凶手!?抓住她!”

这话一喊,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集中过来。

杨凤仙立马就趴下,想要藏起来。但张化和冯威几个已经冲着她过来。看了看情况,她心慌意乱,怕被发现,立马就悄悄想逃。

张化手脚快,立马就跑到前面拦截了她的路。

冯威也急忙追上来,火把一照,“杨凤仙!?怎么是你?”

杨凤仙看跑不掉,只能停下来。

众人也都很诧异,她是过来看笑话的?大半夜不睡觉,又不是帮着找人,过来看出事安慰,过来看笑话!?

“你个贱人!你来干啥!?小六是不是杀的!?”梁氏挣扎着爬起,就踉跄的扑过来,嘶声喊骂。

杨凤仙眼中还有泪,听她把凶名扣在自己身上,立马就怒起,“你才杀了人呢!就是你们害死的,反倒过来诬陷!好好地人在你们家里,现在死了,就是你们害的才对!你们之前把人赶出去,怕别人说你们冷血残酷,就又把人领回去,却背地里害死他!”

梁氏扑上去就撕扯她,“你个贱人!是你害的!就是你害的!就是你个该死恶毒的贱人害死的!”

看她失控,陈天宝立马上来和李妈妈把她拉住,“秀芬!秀芬你冷静一点!”

“她是个贱人!她是个彻头彻尾恶心恨毒又不要脸的贱人荡妇!”梁氏怒咬着牙,真的恨不得撕吃了杨凤仙。她跑到山上脱光了勾引窦传家,她鄙夷她,但更怨恨窦传家。没想到他们两口子打的好算盘,竟然算计了她那么多年!让她帮着养大儿子!还想霸占她们的家产!

“看她还在这哭,不像是害人的!太太!”李妈妈也拉着她劝话。

她一说杨凤仙在哭,梁氏立马冷笑,“她在这哭?是在笑才对!好好地人,咋会突然就掉河里死了!?”

杨凤仙被冤枉,更愤恨,“是你们害死的人才对!你们都把人赶出去了,又领回去,结果领回去一天人就死了,就是你们害死的!想要按在我头上!”

“就是你害死的!你这个贱人凶手!小六不是我亲生的,我也养了他八年!我们家不在乎多养一个他,也已经领他回来了!他还是好好地在我们家里!突然就死在了河里,就是你个贱人杀了小六!”梁氏怒恨的指着骂。

陈天宝也说,“我一直都知道小六是捡来的,就是我把他捡回来的,养他那么多年都疼爱有加,把他当亲生儿子。才刚为找他亲爹娘,出去一天,刚回来就被害死了!只能是你!”

“我们全家待小六比亲生的还好!他现在死了,你却趴在暗处,你个凶手!”窦小郎也怒指着他。

杨凤仙被她们围攻,激怒,又是小六突然死亡,理智渐渐脱离,失控的尖叫一声,“啊啊啊!是你们!就是你们!你们才不是对他好!你们要他卖身为奴!逼着他做牛做马做下人!是你们逼死他!害死他的!”

书卷立马指着他,“肯定就是她害死小六要嫁祸给我们家的!她昨天大晚上就在这边偷听偷看!那是领小六回来的时候,我说过的话。是我说他再回来做少爷不可能了,小六说要做牛做马报答太太和老爷!我就说他你这是想卖身为奴呢!?这话她都知道,她一直在暗中监视,伺机而动!这个时候又在这,肯定就是她害死的!”

一时间,众人极度怀疑的眼神都看向杨凤仙,认为就是她暗中下了手,不然也不会连小六半夜回来时,跟书卷说的话都知道。

杨凤仙不承认,“不是我!根本不是我!不可能是我!你们害死了人,还想嫁祸给我!冤枉我!”那是她亲生的儿子,就算不是她从小养大的,也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她咋可能会下手害死他!?

一定是梁氏这个贱人,她们想要用这个法子除掉她,报复她!所以就把捡来的小六害死,然后嫁祸给她!

“你们是想报复我!你们诬陷我!人是你们害死的!一定是你们逼他卖身为奴做下人,又挤兑讽刺奚落他!看他不顺眼就害死了他,然后冤枉我杀的!你们报复我!”杨凤仙恨恨的怒指着梁氏和陈天宝,窦小郎。

“你要真有冤情,就到衙门里去申!说我们报复你,报复你啥?报复你光天化日脱光了勾引男人,闹的我们一家七零八散!?如果真的报复你,这八年你以为你能过这么滋润安生!?”窦小郎怒哼。

“就算啊!要报复她,早就在衙门里的时候,让他们这对狗男女浸猪笼了!哪还会看着他们越过越好!”

“这杨凤仙就是下贱不要脸!这是看窦传家中风不中用了,想要借机报复,害死小六,好捞一笔呢!”

“反正不是好东西!别人都不在这,就她在这偷看,还之前昨天半夜的事,这是盯梢盯了好几天了!”

“没准儿就是她害的!直接抓她去衙门!大板子打下来,就不信她还敢狡辩!”

杨凤仙看她们真的要给她按个杀人罪名,以此除掉她,顿时害怕了,下意识的就想跑,“你们才是害死了人!你们恨小六泄露了消息!所以害死了他,又嫁祸给我,也弄死我,一举两得!就是你们害死的!你们休想冤枉我!你们休想!”

窦小郎冷呵,“我们全家都知道他是捡来的,从小到大对他比小七都好,赶他出去也是为了等他亲爹娘,没有等到,我们又把他领回来,我们会害死他!?洺河畔再多养十个他那样的都不成问题!是你个躲在暗中的恶毒贱人害死了他,还妄图狡辩!来人!把她送官!”

一说送官,杨里正立马匆匆跑几步,喘着气,“害死人…绑了她!把她送官!”

他说完话,立马几个人一拥而上,直接把她抓了,就拿绳子捆住。

杨凤仙疯狂的尖叫,撕咬,挣扎,“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人不是我杀得!你们冤枉我!你们有权有势就想冤枉死人!是你们害的!就是你们害死的!小六…”

程妈妈拿起臭袜子上来塞住她的嘴,“你还是闭上嘴,消停消停吧!你叫你骂,都掩盖不了你的恶行!人就是你害的!”

李妈妈和两个婆子拖着她,直接把她拖到小六的尸体旁,按在地上,“人都已经死透了,你还敢说不是你害的!?”

杨凤仙看着脸色苍白,被水泡过的尸体,一下子脸色煞白,死死睁大的眼中,顿时蓄满了泪。这是她儿子!是她亲生的儿子!她咋着也不可能会害死他的!是梁氏这个老贱人!是她们害死了小六,现在竟然还想冤枉她,还弄死她!

梁氏阴恨恨的盯着她,看着她的惊恐怒恨的痛苦样子,就觉的心里痛快!浪荡贱货!胆敢算计了她八年,就让你生不如死!让你亲口承认,这个小畜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弄到我们家来算计家产来了!

窦小郎也冷眼看着,直接吩咐,“看天也快亮了,收拾一下去衙门!把小六的尸首带上,让仵作验尸,看她这个阴恨恶心的贱人,是用了啥样恶毒残忍的法子害死一个才八岁的小娃儿!”

张化和书卷几个都应声,立马去准备。

围观的村人也都指着杨凤仙鄙夷唾骂,骂她报复不了大人,就对一个病弱小娃儿下手,真是阴狠恶毒!

还有人看梁氏的样子,不停的劝慰她。八年前被窦二娘害死了儿子,八年后养了个捡来的,现在又被杨凤仙害死,这下可难以接受了!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清水湾,好些睡下的村人也都起来打听具体咋回事儿了。

窦二娘听杨凤仙把小六害死了,直接就不信。杨凤仙没那么蠢,去害死一个捡来的小六!她想了半天,慢慢确定,小六要么是受不了落差,自己投河死了,被她们诬陷给杨凤仙的。就是窦四娘那个贱人怀孕的事是真的,小六泄露出来,他又是捡来的,所以梁氏她们恨怒他,又碍于外面的说道,不得不把他留家里继续养着,所以干脆就弄死了他,还能嫁祸给杨凤仙,连着除掉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或许她们原本想嫁祸的人是她,只是杨凤仙撞上去了,就逮住了她!

只是,杨凤仙大半夜的跑过去看死人是有病了吗?她听那个小野种不见就没再踏出家门,她却还往上撞,是自己找死!?

天却渐渐亮了,杨里正亲自带着人去衙门报案。

杨凤仙顿时巨大的恐惧袭遍全身。她们真的是想要弄死她!

第二百七十四章:说出

杨凤仙刚把消息告诉了雷家,可是她怕雷家不敢对付窦清幽和燕麟,现在她又被她们抓住嘟着嘴,眼前摆着她儿子的尸体,很快她也会被打死,弄死,她就遍体生寒。她真的要被她们害死了!只要进了衙门,她肯定要没活路了!

可是一圈人都喊打喊骂的,根本没有人来救她。

刁氏和窦占奎只看了看,刚说了几句,就被村人责骂,他们也参与害人了,要拉他们也进衙门。窦占奎蹦跶的厉害,但真的对衙门有着不小的畏惧,瘸腿的阴影一直都影响着他,拉他去衙门那是绝对不愿意的!

窦二娘虽然肯定杨凤仙是被冤枉的,却也不愿这个时候出手救她。看梁氏那个老贱人的架势,摆明想要报复杨凤仙弄死她,她这个时候只怕更恨不得的是弄死她,所以,这个时候明哲保身才是要紧的!

窦传家听外面议论轰轰的,叫了陈娇娘问她。

陈娇娘也没瞒着,直接说了小六找到了,人已经淹死在了河里,洺河畔怀疑是杨凤仙下的手,把人抓了。

窦传家一激动,挣扎着想要起来。

陈娇娘上来扶他坐起来,给他拍了拍。

那边就有杨里正带着人过来,叫陈娇娘和窦传家问话,“昨晚可有看到杨凤仙出门?或是不在家的?”他要提前了解好情况,也好到衙门里直接呈报。

窦传家是不知道,他这两天都沉浸在小儿子被害死,小六是抱养的痛苦中。对杨凤仙哪还有那么多关注。

倒是陈娇娘,模棱两可的说没注意,在屋里看娃儿。

杨里正就心里有了谱儿,杨凤仙半夜出去是当场逮到的,那她之前肯定知道消息,让把相关人员都带上,一块报到衙门。

朱县令一听报案的是窦清幽娘家,死的是她弟弟,立马赶紧升堂。

听了事情来龙去脉,朱县令心里也琢磨了半天,这杨凤仙害死人的罪名不论真假,她都跑不了!就算那小六是捡来的,那也是长平县主的弟弟,是燕都督的小舅子。

惊堂木啪的一声惊响,“大胆杨氏!还不快快招认你是如何杀害死者的!”

杨凤仙终于能说话,立马哭着惊慌的大喊,“大人我冤枉!我冤枉啊!我根本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人是她们家杀的,故意诬陷我的!”

“你说人不是你杀的,你却听到死讯立马潜伏过去,之前还半夜盯梢,又是何故?”朱县令叱问。

半夜盯梢的是何有福,可她这会却不能把何有福扯进来,不然回更乱,只能辩解,“大人!是小六泄露消息了!小六泄露了她们家的消息,又被暴出是捡来的,所以她们就下了杀手,然后我听到出事过去看看真假,就被她们抓住诬陷了!”她要在堂上说出来窦四娘怀孕,那燕麟是假太监的事,就不信她们真的不怕!

陈天宝和窦小郎来的,本不让梁氏过来,她却忍受不了,也过来了。

可三人对于她说的小六泄露消息的事,都没有啥反应,随便爱说不说的架势。

杨凤仙能肯定她没有害人!这就是嫁祸!只要她喊出窦四娘怀孕的消息,她们就不得不顾忌,不能要她的命,随便诬害她!

可她没想到,她们完全有恃无恐。让她手足无措,方寸大乱。她们不怕这个,难道这官府衙门里的人她们都收买了?根本不怕泄露?她扭头看向大门外。

衙门的大门大开着,虽然天还早,但窦清幽家发生命案,不少人都跑过来看。

杨凤仙盯着梁氏,“就是小六泄露了窦四娘的消息!你们才害死他的!你们就不怕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治你们一家的罪!?”

“现在该被治罪的是你这个杀人凶犯!”窦小郎冷冷道。

“你们就是想要诬陷我,害死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我不可能杀人的!”杨凤仙看她们都不怕,没有仰仗了,顿时有些崩溃。

“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朱县令怒喝。

杨凤仙惊的看向堂上,就哭着喊冤,“大人!我是冤枉的!民妇冤枉啊!我没有杀人!我不可能杀人的!”

朱县令看她不承认,证人问过之后,就吩咐上刑。

先打了笞刑五十,杨凤仙被打的嗷嗷痛叫,却死不承认。

对付她这种怕担罪的犯人,朱县令见多了,各种法子,直接命人上夹板。

十指连心,夹起来的一瞬间,杨凤仙就痛叫着摇头,看着手指出血,都要被夹断了,“我招!我招!我招!”

朱县令冷怒的哼了声,“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杨凤仙疼的满头浸汗,脸色苍白,颤抖着染血的双手,“大人!民妇真的是冤枉的!小六是她们捡来的,他把窦四娘怀孕,燕麟不是太监的消息泄露了,所以她们才要杀了他!是她们自己杀了小六,又嫁祸给我的!”

这话一出,吓的朱县令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你…你你你…胡说八道!”长平县主怀孕?燕麟燕都督不是太监!?这不管是哪一件事,都不是小事!尤其是燕都督不是太监这事。长平县主怀孕,那…能说她受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了。可燕都督是假太监,那可是涉及欺君了!

杨凤仙说了出来,也就啥也不顾忌了,“窦四娘她怀孕了!是她弟弟亲口说的!肚子都大了!窦传家就是因为知道了她怀孕,知道了燕麟是个假太监,才会被她们害了,命大没有死,落了个瘫痪!小六也肯定是她们杀的!就是她们杀得!”

外面听审案的百姓们轰的一下就惊炸开锅了,顿时纷纷惊疑议论。

燕麟明明就是太监,从小就被切了入宫跟着皇上做内侍,因为逢迎谄媚,才得了皇上的宠信,从大太监做成了前朝大臣,一步步把持了兵权成了朝廷重臣。虽然他是皇上宠人的话没多少人敢明面上议论,但私底下这种议论却到处都有。

窦清幽靠着酿酒种果园,直接把龙溪镇方圆近百十里都打造成酒镇,富庶一方百姓,多少人都奉她心慈仁善,高风亮节,为国为民,甚至有读书人写诗称赞。她被圣旨赐婚给一个太监,可是激怒了天下不少人为她打抱不平。

至于后来的陨石警示案,她发誓非燕麟不嫁,还有那些当朝的绝佳誓言,又高调嫁给燕麟,都让很多人难以接受。但皇命难违,她嫁给燕麟也可以理解。

现在说她怀孕了,可是一片哗然。燕麟是假太监?那是欺君大罪!燕麟不是假太监?那她怀孕肯定是红杏出墙了!那样一个大仁大爱的女子,竟然做出伤风败俗的事,不仅仅是丢脸了!

看朱县令脸都吓变色了,杨凤仙也知道事情严重,可是梁氏,陈天宝和窦小郎她们却完全没有异样动静,根本不怕,她心里很拿不定。

朱县令也看着梁氏几个,目光急急的询问真假。

窦小郎上前几步,跟师爷低声说话,不用扯县主和都督的事,审案就是。

师爷立马把话传达给朱县令。

朱县令看看窦小郎,咽了口气,他看窦小郎这一家人都镇定不怕,那这里面肯定有事,但有事的却不是她们,当即吸了吸气,惊堂木敲的震耳欲聋,“大胆杨氏,胆敢造谣!本官暂且不追究你造谣之罪,小六乃你杀害,人证俱在,你还敢不认罪?”

“小六是她们害死的!民妇是冤枉的!大人!民妇是冤枉的啊!民妇不可能害人!我害死谁也不可能害死他啊!”杨凤仙痛哭着叫冤。

“还敢狡辩!再不从实招来,大刑伺候!”朱县令怒喝。

立马又有衙役上来,给杨凤仙上夹板。

杨凤仙疼的受不了,全身颤抖着,哭着喊冤,“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小六是她们害死的!窦四娘怀孕了!燕麟他不是太监!小六泄露消息才会被她们害死的!她们冤枉我!报复我!我冤枉!”

朱县令看她不认罪,就不想接着审问了,很多案子不是审一下就能审问清楚的,他也很想问问,长平县主怀孕和燕都督假太监的事,到底是咋回事儿!

窦小郎微微点头。

杨凤仙不认罪,案子再行调查,等着仵作和其他证据,杨凤仙暂时被押进大牢。

朱县令正要问问情况。

窦小郎直接丢他一句,“这事朱县令还是先少知道的好。人不是他杀的,我也要个结果,只要她吐露!”

朱县令一揣摩,当即就点了头。这杨凤仙肯定有啥事,是他想要问出来的,必须得她自己承认出来的。至于那小六…这件事怕就是跟燕都督有关,他还是暂时不要多问,先解决这杨氏再说!

退堂后,陈天宝和窦小郎带着梁氏一众人直接回了洺河酒楼后面的宅院住下。

外面大街上,已经议论开来了,仿佛大风吹火一样,蹭蹭燎原,窦清幽怀孕,燕麟是假太监的事,被人们疯狂议论,传播。

而小六被淹死,杨凤仙被当场抓获,送官法办的消息也很快在龙溪镇传开,何有福也很快就知道了消息,当即就吓的变了脸,又恨怒万分。那是他们何家最后一根独苗苗!竟然被害死了!?

杨凤仙不敢对小六下手,也不会害死小六的!是梁氏和陈天宝!肯定是她们不愿意养小六,就弄死他了!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了啊!

一时间头脑嗡嗡响,恨不得拿着刀冲过去,把洺河畔的人都砍死!

洺河畔没有其他人,只有小七跟奶娘她们在家。

第二百七十五章:劫持

何有福实在压抑不住恨怒,到洺河畔转了一圈,没看到梁氏几个,想了又想,还是想去县衙那边了解一下情况。

雷员外那边已经拿到县衙的消息,当即就让人在镇上宣扬开来。

窦清幽怀孕,燕麟是假太监的消息,一时间爆炸般传扬开来,震惊了所有人。

先前都还在可惜窦清幽那么好的女娃儿,身份高贵了,有权势了,竟然被嫁给一个太监,连死都不能死,她们可都是同情万分。虽然后来见了燕麟本人,长的妖冶惊艳,但他终究是个太监,还是个凶狠恶毒,残害忠良祸国殃民的太监!

现在竟然暴出窦清幽怀孕,燕麟是假太监,所有人都不敢置信,轰轰乱乱的打听事情真假。

何有福也震惊了下,不过他对窦清幽和燕麟都没啥感觉,只知道她们高高在上有权有势,能让他儿子也平步青云,继承家产,前途似锦,然后他再谋划把儿子认回来。至于窦清幽嫁给个太监,他也只背地里龌蹉的说嘴几句。现在暴出他不是太监,窦清幽怀了孕,却是因为这个消息被暴露,小六才死的,他立马就肯定,就是梁氏她们杀的小六!

杨凤仙那个贱货不可能也不敢害死小六!对她没有半点好处!她也不能再生,只有个和窦传家的闺女,以后还是要靠他儿子!

现在杨凤仙肯定被冤枉了,鱼死网破把这个消息暴露出来。洺河畔出这么大的事,只怕她们也没有空闲顾及家里。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窦清幽没加个太监,还好还好,燕麟是假太监是不是欺君之罪,会不会被抄家灭门,有那么些人,到处散布小六泄露这个消息,被梁氏她们杀死,嫁祸给杨凤仙的事!衙门那边审问不出来,把杨凤仙关进大牢了,小六的尸体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不知道是先杀死又扔进河里的,还是淹死的。

这个何有福知道,因为小六会游水,还是陈天宝教给他的。所以他不可能是淹死的!要是淹死的,也是有人把他按在河里生生淹死的!

一想到他唯一的儿子,被人那么残忍害死,他现在连个传香火的都没有了,他又被打的不能人道,连寡妇都不愿意跟他,守着的那点钱也早没了,就一股强烈的报复仇恨升起。

他不救杨凤仙,但他儿子没有了,他也要让她们尝尝,儿子被弄死的滋味!

转了一圈,何有福又潜伏到洺河畔来。

小七不愿意在家里关着,非要跑到外面来玩,生性脾气大胆子也大,奶娘丫鬟寻常都管不住他,他说要出来玩,拦一次两次,再拦他就煞有其事的摆小主子的架势喊唬奶娘丫鬟,让听他的。

河边那是小六刚在里面淹死,奶娘坚决不让他过去玩,就在外面平地上玩会。

何有福远远就看见他在外面跑着丢玻璃球,奶娘和丫鬟在周围看着,还有来运陪着他玩,给他捡玻璃球,看到来运他就更难忍恨怒。那个小厮之前一直都是伺候小六的,一说了小六是捡来的,立马不伺候了,转而去抱陈天宝生的这个小兔子崽子的腿!

他心里咒骂了半天,想着要如何下手,也把小七弄死,让陈天宝和梁氏也遭到报应!把他唯一的儿子害死了,必须报复!他已经啥都没有了,所有的好处也都化为了泡影,最后一根独苗也死了!

小七玩了会,就只是奶娘回去拿湿帕子给他擦脸,等奶娘回去,使唤丫鬟回去给他拿吃的。

何有福正发愁,想着在人前把小七弄走肯定不容易。看奶娘和丫鬟都被支走了,顿时精神一震,抓紧手里的锤子。又看看来运,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厮,也就是个娃儿,他一个大男人还能料理不了一个娃儿?

一个玻璃球跑的远了,来运忙跑过去捡。

何有福看准机会,立马就跑过去,举起锤子就照着来运头上砸。

来运下意识的警觉,连忙躲了下。

狠狠一锤子就砸在他后颈上,顿时被那一锤子砸的趴倒在地上。

小七愣愣的看着,“来运!”立马就朝来运跑过来。

“小少爷!快跑——”来运惊恐的反手去抓何有福,忍着疼痛急急大喊。

何有福狠踹了他一脚,又反手一锤砸在他头上。

来运挣扎着爬起来,又躲过去,砸在肩膀上,疼的他痛叫,却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抢了他的锤子。

小七一看他敢欺负他们家的人,没有跑,反而跑过来,扑上去就要打何有福。

来运一看更加惊悚,“快跑!小少爷快跑!”大声喊救命。

何有福锤子被抢,看他喊救命,等下肯定就有人过来,他报复不了还走不掉,直接猛踹来运两脚,夺不过锤子,也不管他,直接放弃,上来抓着小七,扛起来就跑。

来运被他踹那两脚心窝一阵钻痛,看他把小七抢走,强忍着大喊,“救命!救命啊!快来人!”

何有福扛着小七狂奔,往他拴骡子的地方跑。

顾升回家送闵夫子,刚刚返回来,本来准备辞呈,听家里出了大事,立马就赶过来看有啥帮忙的。虽然他是秦寒远介绍过来的,可毕竟跟着她们也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被薄待过。结果刚赶过来,还没下马,就见何有福挟持了小七。

立马冲上去。

何有福本来抢了小七,还想着要不弄死他,那就让洺河畔赔偿一大笔也银子,他要跟她们要三万两!五万两!要十万两!反正窦四娘跟了燕麟,有的是银子!必须得赔偿他!

听着后面的马蹄声,有人追上来,留小七的心思霎时转变,立马就往河边跑,把小七扔进河里。

顾升速度再快,也没他离的河边近,等他这边飞身赶过来。

那边他把小七狠狠扔进河里,一个错手,没有抓住。

扑通一声!

冰冷的河水瞬间把小七淹没。

小七蹬着腿挣扎着胳膊要游水。

顾升飞起一脚踹上何有福,立马下水去捞小七上来。

他那一脚踹的狠,何有福直接狠狠摔在地上,吐出血来,却顾不上别的,立马爬起来就跑。这是个护卫,是会武功的,要抓到他,肯定要了他的命!今儿个没有成没关系,他早晚要她们一家不得好死!

那边家里的护院还有看门户的长随已经冲了出来,撵着他就死命追。

“站住!”

“抓住他!抓住那个凶手!”

跑到这边有人处,想躲,被迎面赶路的人围堵。

家里的护卫冯威直接就上去把何有福按在地上,扭过他的胳膊,直接一脚踩着头,“狗杂碎!还跑啊!胆敢到洺河畔来杀人了!”

奶娘和丫鬟已经吓坏了,扑到顾升跟前,看小六。

小六喝了两口水,不过救的及时,受了点惊吓,没有大碍。

顾升抱着他检查了一遍,看没有其他受伤的,这才松了口气,厉眼看向何有福,“直接把他送官!”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何有福死命的叫喊挣扎。

冯威又给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