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忽然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惊喜地叫道:“小竹?”

李竹抬头一看,这人正是她在李家村的好朋友王小翠。

她心中一喜,跑过来拉着小翠问道:“小翠,可见到你了。你跟谁来的?”

小翠用手指指不远处,李竹看到小翠的娘马氏还有里正娘子正在跟摊贩讨价还价。

小翠满脸笑容地打量着李竹,见她比以前高了些胖了些,由衷地替她高兴:“你肯定过得不错,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李竹说道:“是啊,我大姑一家对我极好,每天吃得好睡得香。”两个女孩子手拉着手说着话。

李大姑自然也听到了李竹的话,嘴角不由得挂上一抹笑容。过了一会儿,马氏等人买完东西也都过来跟李大姑打招呼,李大姑请她们尝一尝卤肉,众人都赶紧推辞,都说小本生意不好做,熟人这么多,来了都尝,那还了得。

李大姑再让:“都是些碎肉,你们也就尝个鲜。”众人这才肯了,每人节制地尝了一小块。王小翠也吃了两块。众人连声称赞卤肉好吃。

李大姑看了看李竹,就按以前的口径故意对这些人说道:“这卤肉方子啊,是我家阿墨书上写的,他以前光想着读书进学,就没在意这些庖厨之事,后来还是小竹聪明,一眼看到了,我们娘几个就一起琢磨,起初,可糟蹋了不少东西。”

众人连声附和,再次称赞一番,又夸李竹好福气,这不都时来运转了。

李大姑神秘兮兮地对众人说道:“我听说啊,不但夫妻是要看缘分,这父母儿女、兄弟姐妹也是要看缘分的,要不,怎么这亲人之间咋有人亲近,有人闹得跟乌眼鸡似的。我们村里人都说,这孩子跟我们一家有缘分,自打她来了,我家是顺风顺水,我打算有空带她去清风观算一算。”

众人大感好奇,就着这话题引论了一阵子,李竹趁她们闲聊,就拉着小翠说道:“咱们去逛一会儿吧。”小翠也觉得跟大人一起逛得不尽兴,便欣然同意。李竹跟大人打了招呼,揣上荷包,就拉着小翠在附近闲逛。

她想送小翠一些礼物。她以前在李家村时没少受她的帮助,以前没能力报答就不说了,现在她手头有了点钱,就想投桃报李。

王家家境还算可以,但也顶多是吃喝不愁,但也没闲钱买额外的东西。李竹打算送她一盒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女孩子大多都喜欢这个。

李竹拉着小翠进了一家装饰精致的胭脂铺子。

她刚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招呼道:“哟,小妹妹,你可舍得来逛了。”

李竹一怔,她认得这人吗?

待她仔细一瞧,才发现柜台里坐的那个美貌妇人确实有些面善。

妇人眼波一转,笑着说道:“妹子果然是贵人多忘事,都不记得我了,我可记得你呢。”

“记得记得,只不过姐姐变得比以前更好看了,我差点没认出来。”李竹这会儿已经想起她是谁了,就是那个找个经纪还看脸的、喜欢蔡青的那个年轻媳妇。

那妇人笑呵呵地说道:“小妹子嘴变甜了,我姓南,你叫我南姐就行。你们随便挑,我按进价给你。”

李竹道声谢,就和小翠认真挑选起来。这家铺子里的东西还挺全,面脂、胭脂、香粉、口脂等应有尽有。小翠看得眼花缭乱,她也知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看了几眼,便拉着李竹要走。

李竹挑了一盒面脂,一盒胭脂,送给小翠。

小翠吃了一惊,赶紧推辞:“我不要。”

李竹一脸诚挚:“我早就想着送你,不过,你也知道我不方便回李家村,正好在这里碰上你,你别推辞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本来就没多少钱,我悄悄告诉你,别告诉别人,我现在可有钱了。”说完,她调皮地将荷包晃得叮当作响。

小翠扑哧一声笑了。李竹趁机将东西塞到小翠手里,小翠看她诚心送,也就收下了。李竹跟南姐告了辞带着小翠离开胭脂铺子。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怕马氏等人等急了,便赶紧返回摊子。

两人兴尽而归,不想却看到令人败兴的一幕。

原来,今日来县里的不止马氏等人,那肖氏也来了。只是众人跟她不太对付就没有一起行动。

肖氏早就听说了李大姑在这儿卖卤肉,今日一看实况,胸中的那股妒忌之火蹭蹭地往上冒。

听周围的摊主说,这卤肉生意好些每日能有好几百文的收入。再看李大姑那副满面春风的嚣张样儿,她简直气得五脏六腑都疼,这些本该都是她家的!

肖氏把东西托付给同行的妇人照看,脯子一挺,双手叉腰,大步走向李大姑,阴阳怪气地嚷道:“哟,大姐,这生意真好啊。”

李大姑早瞅见了肖氏,她故意似而不见,如今对方都来到她面前,她也没法再装了,只是很冷淡地嗯了一声。接着继续给客人称肉,得了空顺便跟马氏等人闲扯,就是不理肖氏。

肖氏硬挤上前,大声说道:“他大姑,你侄儿最近读书都累瘦了,你给切五斤卤肉,我拿回去给他补补。”

李大姑淡淡说道:“五斤七十五文,你真要买?”

肖氏笑道:“哟,大姐,瞧你说的,啥买不买的,你侄儿吃点肉,还用得着买吗?”

李大姑冷笑:“我这小本生意,禁不起旁人乱吃乱拿。”

肖氏本就有心找茬,此时见李大姑这样,便不再客气了,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李大姑说道:“啥叫旁人?我是你亲弟媳妇。你别忘了,这卤肉方子是我闺女从老李家偷拿出来的。”

马氏等人面面相觑,有人上前去劝肖氏,那肖氏一拉一个扑楞,嗓声越拔越高,几乎半条街都能听见。摊子前的围观人越来越多。

肖氏一口咬定,李大姑偷了她家的秘方,拐带了她闺女。她对着围观的众人诉苦:“你们都给评评理,孩子不听话,我不过骂了她几句。她大姑就说我这个当娘的虐待她,一有机会就说我的坏话。她可是我亲生的,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怎么舍得虐待她?你们说,谁家没打骂过孩子?咋我就虐待了呢。她倒好,把孩子拐带到她家去。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你一个大人还不懂事吗?我的娘哎,我这一肚子委屈没地说呀。”

肖氏拍着大腿扯着嗓子哭喊,一副伤心委屈的模样。

李大姑把切肉的刀子啪地一拍,高声说道:“肖秋云,你别血口喷人,你怎么对待孩子的你自个清楚。你说你不舍得虐待她,我就问你,是谁让孩子天天吃剩饭,睡柴房,每天天不亮就去打柴割草洗衣裳挑水,一天没个喘气的功夫?”

肖氏连忙辩解:“穷人孩子早当家,咱们乡下人家谁家把当闺女当千金大小姐供着?我也是没办法呀。”

李大姑质问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呵,那你宝贝儿子在干啥呢?小竹在干这些活时,他在干啥?他在睡懒觉在养膘在发脾气!他们可是双胞胎,一样的时辰,小竹生下来时比他重二斤,结果呢,他现在比你闺女重三十斤,你不把闺女当千金小姐养,为啥把儿子当少爷养?你说呀说呀。”

肖氏正要说儿子哪能跟闺女一样。

李大姑不给她机会,继续控诉:“这还不算,你们全家人还说她是扫把星,家里出点事都赖她身上。轻则骂,重则打。好好地孩子见了你们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一有点动静就惊慌。当初你们全家说她克了你们,我们家命硬不怕克,就请村民们见证,断了这门亲,正好拔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也让你们一家过上没人克的顺当日子了。我东挪西凑十五两银子给你当生养费,断个干净,就怕你们反悔。当初那可是白纸黑字写好的,你现在见她好了,又来这儿闹。肖秋云,你要点老脸行吗?你吐出的唾沫还能再吸回去吗?”

这周围的大部分摊贩都跟李大姑很熟,也都清楚她的为人,李竹的事他们也知道一部分。这孩子平时对人也和气,大爷大妈地叫着。他们都还记得她当初来时,那副面黄肌瘦的模样。

这帮人见肖氏耍赖便都纷纷指责她:“原来你就是阿竹那个狠心的娘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你这脸皮可真厚啊。”

一有人出头,其他人也跟着凑热闹。

“是啊是啊,你这副狠心肠也是闺女克的吗?”

“你儿子闺女是同时生的,咋就认定闺女是克星呢?”

“你真是她亲娘吗?后娘也没这么狠吧?”事实上,不少后娘因为顾忌名声,还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虐待孩子。

肖氏就算浑身是嘴也辩不过这么多人。

她只好集中火力,对着李大姑撒泼耍赖:“你说再多也没用,反正这孩子是我生的,连她的命都是我们老李家的。”

李大姑正要开口反击。

李竹挤进人群,冷眼看着肖氏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你生的没错,可是如果我能选择,我根本不想被你生下来,你把我这块肉再塞回原地吧。”

第24章 打脸

李竹的话音一落,围观的众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的妇人起哄道:“哎李家的,你还能塞回去吗?”

李大姑想了一下,又觉得这话太不成体统,便板着脸对肖氏说道:“你赶紧回家吧,别在这儿丢脸了。”

肖氏涨红了脸,指着李竹破口大骂:“你这个不孝女,白眼狼,你就是这么对你娘说话的?”

李竹冷冷地看着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正要开口讥讽,却被李大姑一把拉扯过去。照李大姑的意思,不论肖氏做得多过份,李竹这么跟她硬对硬,将来名声受损的还是她。

李大姑冲到肖氏面前,说道:“肖秋云,你不为你的老脸着想,也替自个的宝贝疙瘩想想,这县学离此地可不远呢,一会儿你家那文曲星的同窗和先生要是看见了,那可有得瞧了。”肖氏此人没脸没皮,唯一的软肋也就是李寄那个宝贝儿子。

肖氏听到李大姑提到儿子,略微迟疑了一下,转念一想,这事是她占理,谁来也不怕。她的气势丝毫不减:“他们瞧见了又咋样?凭你说到天边去,也是我有理。”

肖氏很快就拿出在家里的那副泼妇作派,扑通往地上一坐,手拍着大腿尖声哭喊起来。

人都有爱看热闹的天性,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连旁边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也轮流出来观看。对着肖氏指指点点。

李家村的那帮妇人也觉得有些难堪,又拉又扯地,一起劝肖氏起来。王小翠一脸担忧地扯着李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李大姑气得牙疼,李竹冷冷地说道:“别管她,让她闹吧。”

说完,她悄悄对李大姑说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竹准备去附近的县学一趟,她要让李寄的同窗们和先生参观一下肖氏这朵奇葩。

李竹没想到,她走到半路,就和一帮青年学子狭路相逢。

这群学子们都是县学里的学生,李寄自然也在其中。出人意料的是蔡青也在后面。

李寄身穿一件银灰色薄稠夏衣,手里握一柄折扇,踱着方步。下巴抬得高高的,正与旁边的一名学子有说有笑。

他一看到李竹,先是惊诧,两月没见,这个扫把星变化惊人。随即脸上便升起一丝嫌恶。

他喝道:“你来干什么?谁准你来的?”

李竹轻蔑地瞥了李寄一眼,淡淡说道:“难不成这清河县归你管?我走一遭还要你的恩准,多大脸。”

李寄勃然大怒,刚要发火。

李竹抬着下巴飞快地说道:“这位文曲星,你娘此时正在我大姑摊子前满地打滚,我来请你去参观参观。”

李寄一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懊恼。他不安地看了看身边这群目光炯炯的同窗。

李寄心烦意乱,怕肖氏丢了他的脸。便想阻拦这些同窗去瞧热闹,便说道:“别听她瞎说,这丫头以前发过疯,走,咱们去吃饭吧,今儿我请客。”

这些学子既想瞧热闹,又想去吃饭。

正在犹豫间,只听蔡青说道:“邓先生想尝尝杨氏卤肉,我去买些,你们要等不及就先走吧。”

众学子一听到邓先生想吃卤肉,呼啦一下又转了个身。讨好先生那是必须的。

“哎,你们别走啊。”李寄大急。

除了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子跟李寄一起外,其他学子都跟着蔡青一起走了。

他们赶到时,肖氏仍坐在地上大声哭诉,颠倒黑白地把李大姑一家说成离间她们母女的恶人。

“大姐啊,孩子不懂事,你一把年纪了还不懂事吗?我知道你对婆婆有怨,但也不能拆散我们母女啊,大姐,你把我的闺女还我…”

李 大姑简直被气笑了:“这会儿想起要闺女了,你要不是听说那治马的二十两银子和这卤肉方子,你压根就忘了这个闺女吧。当初是谁答应的?十五两银子一口价,以 后小竹是穷是富是生是死都跟你们老李家无关,要知道你来闹,我就把契书带在身上了。上面可有你们村的里正签字画押的。里正娘子也在这儿。”李大姑就请里正 娘子做证,里正娘子不好推辞,只好对众人说是真的。

肖氏继续打滚胡闹:“我十月怀胎,丢了半条命生下的孩子,辛辛苦苦养到十几岁,十五两就能买断了。哎哟,这说到天边也说不过去。”

李竹这时对着李寄的几个同窗,简明厄要地说明当家被逐出家门的经过。李寄几次想阻拦,李竹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

“众位大哥,我早就听我表哥说,你们不但学问好,还都为人为直、明辨是非。今日我就对你们说说我的事情。你们也别嫌烦,将来你们为官一方,少不得也遇到我这样的事。提前听听也好。”

众学子被李竹这段马屁拍得全身舒坦,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和煦许多,关切地问道:“你说来听听。”

李寄急忙大声制止:“扫把星,你给我住嘴!”

李竹顺着他的话说道:“你们听,当着众位的面,他都叫我扫把星,更何况是平常。我在家受了多少苦也想再重复细说,你们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王 小翠有些怕生,但一听李竹这话,当下便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做证道:“俺们是一个村的,她的事我都知道。她天天起早摸黑的干活,是她哥的小丫环…冬天只有一 件单衣,她一天只吃一顿饭,还是剩的,有时剩饭也没得吃。有一回我看到她在偷吃猪食,我当时都哭了…”王小翠说到这里不由得一阵鼻头一酸,险些哭出来。 周围认识李竹的人对她愈发同情,看向肖氏的目光更加鄙夷和忿然。

那些学子们正值年轻气盛,看向李寄的目光顿起变化。这种人,有这样的父母,这样对待自己的姐妹,岂是可以深交之人?其实关于李寄的所作所为,他们也从旁人口中听说过一二,但听说跟亲眼所见毕竟不一样。

李寄的形象从原来的中等,哗地一下落到谷底。

李竹从前过的什么日子,李大姑自是知道的,如今听到王小翠再次提起,心里那个心疼和愤怒无法言表,她看向肖氏的目光愈发不善,她一向是个泼辣的,不然当初也做不出跟刘氏对抗跟杨老实私奔的事来。

李大姑火气上涌,冲上去,摁着肖氏,抡开胳膊左右开弓:“你这个狠心的婆娘,你的心都让狗吃了,这么作践你的亲闺女,她才好过点,你又来闹,我打死你打死你!”

肖氏发出杀猪一样的喊叫声,手脚并用,乱抓乱踢一气。李大姑身材高大,气力又大,此时又占据上风,肖氏哪里是她的对手。

“啪啪啪”一阵脆响,肖氏的脸上多了几道红印。

“啊——要杀人了——”

周围的人赶紧去拉,这些人中没几个真心向着肖氏的,看到她挨打,心里都些说不出的痛快。

李寄隐在人群当中,看到亲娘当街挨打,心里那个怒。他红涨着脸,大声喝止。

众人看情形差不多了,才将两人拉开。

李寄去拉肖氏,抬眼看见李竹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伸手去推李竹:“都怪你这个扫把星。” 李竹被他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伸手去拉李寄,同时,脚下使绊,李寄身躯肥胖,行动不甚灵活,一个不察,咚地一下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哈哈。”周围发出一阵哄笑声。

那些学子们有的去拉李寄,有的则是情绪激愤的声讨李寄。

“寄弟啊,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你不是说,你的父母知书达礼,贤惠通达吗还说跟孟母有得一比。这哪是孟母,这是猛母吧。”

“呵呵。真是让我等开了眼界?”

“原来你挥霍的银子是卖姐妹得来的。

“…”

周围议论纷纷,李寄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一张白胖的脸红得像猪肝似的,他想争辩,从不知从哪句辩起,他从来都没像今天这么丢脸过。

肖氏被人搀扶着,哼唧着,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她没占着便宜还被李大姑打了一顿,岂能就此罢休?她本想再接着闹下去,李寄黑着一张脸,窜到肖氏面前,扯着就往外走去。

“我儿,咱不能走啊。”

“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李寄红着眼睛低声吼道。

肖氏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儿子是真生气了,立即从泼妇化身成慈母:“我的儿,当心气坏了身子,娘听你的,今儿就不闹了。”

但她终究不甘心,回过头冲着李大姑叫嚣:“李文静,你给老娘等着!”

李大姑抱臂冷笑,“好,我等着。你不怕丢脸就尽管来闹。”

肖氏骂骂咧咧地被李寄拉走了。

马氏等人也呐呐地向李大姑告辞:“大妹子,你看这事闹的。早知道俺们就不跟你打招呼了。”

李大姑扯起一丝笑容道:“哪里的话,就算你们今儿个不来,那婆娘也会来闹,早晚的事。别胡乱揽事儿。”

王小翠这边也在拉着李竹的手说话:“小竹,我得回了,你有空…算了,你还是别回了,我得空来看你。”

李竹笑着点头:“嗯,你有事可以让村里人给我捎话。”

李家村的那帮人离开了。

那些围观的群众还没有散去。有的在安慰李大姑,有的安慰李竹。李竹其实十分不习惯这种同情怜悯的眼光。不过,她也知道舆论对人的杀伤力,尤其是对肖氏和李寄的杀伤力很大,她也就释然了。这一次的大闹暂时落幕了,下次呢?她过得越好,李家就越不甘心,这何时是个头?

李竹正是沉思间,一片阴影笼罩着她,蔡青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他的声音像夏日的风一样,平平常常,却又让人熨帖。

第25章 有人抢生意

李大姑的摊前热闹了好一阵子,等卤肉卖完,两人才挑着空担子坐牛车回家。

路上,李竹问道:“大姑,在本朝律法上,我这种情况官府应该怎么判?”

李大姑皱眉想了一会儿,模棱两可地说道:“律法我可不懂,你这种情况,我也没咋听说过。以前只听说过,一户人家把儿子过继给兄弟,那儿子后来出息了,亲生爹娘又想要回,官府判他两家都要孝顺…”

李竹心里一沉,随即她又想到,别说是古代,就算是现代,血缘关系也不好断。无论父母多渣,法院一般都会判子女有赡养义务。

李大姑见李竹不说话,以为她在担心,连忙安慰道:“你别怕她,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回 到家时,杨家院子里堆满了木材、砖瓦之类盖房子的东西。杨老实正跟几个中年汉子在测量地基。村民建新房除了请几个师傅外,其他人员都是乡亲们来帮忙,不用 给钱,但要管一顿饭。李大姑怕杨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就准备先停业几天。等房子盖差不多再去摆摊。李竹本想一个人去摆摊,她觉得只要有人帮着把担子挑过 去,她在那儿看着就行。 李大姑不放心她,到底还是没去成。

李竹转念一想,歇几日也好,她正好琢磨点新吃食。天气越来越热,她决定做凉皮和凉面。这种东西,她前世时经常吃。她家以前有个小吃食,她虽然不想继承家业,但长期耳濡目染,还是懂得一些小吃的大致做法的。